他手指修长而灵活，轻轻一转就收起了匕首，似乎准备转身离开。<br />
下一刻，他却突然抓住男人的头发，冷漠而迅速地把匕首插-进了男人的喉咙里！<br />
大动脉破裂，血箭顿时飙射而出，飞溅在旁边的墙面上。<br />
修松开匕首，后退一步，避开了狂喷不止的鲜血，整个过程甚至显得有些优雅。<br />
自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没有明显的变化。<br />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审问男人，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男人。<br />
仿佛，这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br />
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br />
第196章 chapter 10<br />
谢黎回到家,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br />
她冲了个热水澡，吞了一颗褪黑素，一头倒在床上, 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br />
不知是否药物作用, 她睡得很不好, 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br />
视线冰冷而滞重, 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黏性, 在她的皮肤上缓慢蠕动。<br />
谢黎只觉得皮肤一紧, 忍不住抓了抓脖子。<br />
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br />
下一刻，各式各样的怪异声响朝她袭来。<br />
脚步声、抓挠声、喃喃交谈声。<br />
她像在露天睡觉一样, 甚至能听见整幢公寓的呼吸声。<br />
更诡异的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声音似乎逐渐重叠在一起——仿佛那不是整幢公寓的呼吸声, 而是有人在她旁边呼吸。<br />
他的呼吸声很重，她却感受不到他鼻息的气流，只能听见声音。<br />
吸气。<br />
呼气。<br />
一下比一下粗重。<br />
这时, 中央空调似乎出问题了。<br />
室内温度升高，她热得呼吸困难, 喉咙发干, 想下床去倒杯水，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br />
——鬼压床。<br />
谢黎迷迷糊糊地想。<br />
室温还在升高。<br />
太热了。<br />
她仿佛置身于炎热沙漠，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嗓子干得要命，舌头也变得肿痛起来, 身上的热汗更是已经结晶，跟睡衣粘贴在一起。就在她渴得恨不能用手指抠嗓子时, 终于醒了过来。<br />
谢黎来不及回想自己梦见了什么，第一反应是冲到厨房接水喝。<br />
足足喝了五六杯水，她才从那种恐怖的焦渴感中解脱出来。<br />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空调已自动关机，室温高达36c，怪不得她热得快要原地去世。<br />
谢黎拿上毛巾，正要去洗个澡，就在这时，她不经意朝地上看了一眼，瞳孔瞬间扩大——<br />
菌丝。<br />
地上全是菌丝。<br />
白色的，潮湿的，黏稠的菌丝。<br />
因为她在一个地方的站立时间过长，双脚更是像陷入泥沼一般，必须要非常用力才能拔出来。<br />
谢黎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心脏怦怦狂跳，很想骂人。<br />
修疯了吗？！<br />
在她家里弄那么多菌丝干什么！！！<br />
谢黎捂住口鼻，飞快跑回卧室掀开被子一看。<br />
很好，床上也爬满了菌丝。<br />
她又黏又热的原因找到了。<br />
抬头看向中央空调的风口，果然被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堵住了。家居ai检测到异物，所以才会关闭空调。<br />
这家不能要了。<br />
谢黎很想报警，但她就是警察，而她对修束手无策。<br />
她不知道修是什么……人还是怪物？<br />
他有着清峻美丽的外貌，彬彬有礼的风度，思维却与正常人截然不同，如同一个冷静优雅的疯子。<br />
最重要的是，这个疯子身上全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特质。<br />
理想的状况下，不管修是什么，都该受到法律的制裁。<br />
问题是，这个世界连人类罪犯都无法制裁，怎么去制裁一个无所不能的怪物呢？<br />
谢黎看着家里的菌丝，一阵头疼，今晚估计只能睡外面了，还好附近就有一个汽车旅馆，二十四小时营业，全自助。<br />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外套和汽车钥匙，出门了。<br />
凌晨四点钟，街上只剩下小混混和流浪汉。<br />
不少无家可归者围聚在火堆旁加热罐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垃圾发酵的腐臭味儿。<br />
谢黎看了那些人一眼。<br />
有几个人她认识，还帮忙找过工作和住处，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大街上流浪。<br />
她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紧紧地注视着她，气喘吁吁：“……谢警官，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们已经是无药可救的烂人了，但这次真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不要我们！”<br />
谢黎眉头微皱，看着他的手：“松开。”<br />
那个人立刻松开手，仍然用一种渴望被相信的可怜目光望着她。<br />
谢黎只能说：“好吧，你说说看，他们为什么不要你？”<br />
她给他们介绍的是养老院的工作。<br />
在屿城，住得起养老院的都是退休的公司员工，体内均植入了生物监测器和自动诊断系统，一旦侦测到生命体征异常，就会自动呼叫医疗协助。<br />
可以说这个工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需要陪老人散散步，聊聊天就行了。<br />
再加上养老院人手严重不足，谢黎想不出他们被开除的理由。<br />
“他们引进了一批拟感设备，”那个人说，“准备给老头老太太们提供虚拟现实服务。”<br />
“然后呢？”谢黎问。<br />
“然后……他们就把我们开了，”那个人急切地说，再度攥住谢黎的胳膊，“求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br />
他攥得非常用力，五指关节隐隐泛出白色。<br />
谢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用看也知道，胳膊肯定被攥出了淤青。<br />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她不动声色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帮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你别急，我没说不信你。”<br />
“谢谢谢警官，谢谢谢警官！”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有些内疚地看向她的胳膊，“那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br />
“没事，”谢黎疲惫道，“我回去涂点药就行了。”<br />
总感觉这话她已经说过一次了。<br />
那个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br />
谢黎摆摆手，按了下车钥匙，等皮卡自动驶来以后，坐上驾驶座，选定目的地汽车旅馆。<br />
她困得要命，完全不想开车，还好夜间车少，可以全程让ai自动驾驶。<br />
四点半，谢黎在汽车旅馆草草冲了个澡，终于躺了下来。<br />
她把脸埋在客房的枕头上，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修要在她的公寓里筑巢，她也不想管了。<br />
可能因为汽车旅馆的隔音太差了，这一次，她还是睡得很不好，始终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和呼救声。<br />
好几次，她都想翻身下床，拿上配枪，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br />
然而就像之前的鬼压床一样，她头脑昏沉，眼皮如坠千斤，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br />
下午两点钟，谢黎被骚扰电话吵醒了。<br />
虽然睡了十多个小时，但因为睡眠质量极差，她脸色苍白极了，衬得脖颈、胳膊上的青紫指印格外醒目，配上她艳丽的五官，透出一丝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br />
谢黎没有管身上的淤青，反正过几天它们自己就会消下去。<br />
她在思考昨天晚上的事情，养老院有问题，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情。<br />
之前养老院连无家可归者都要，就是因为ai解决不了养老院自杀率居高不下的问题——尽管ai技术已发展得非常成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仍然难以洞悉幽微的人性。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招聘更多的人手，反而引进了一批拟感设备，想让老人们体验虚拟现实服务。<br />
这是在干什么？<br />
想让老头老太太沉迷网络，分不清现实和虚拟，自杀得更快？<br />
老人自杀，对养老院有什么好处？<br />
他们是按月收费，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的收入。<br />
除非，他们找到了比开养老院……更赚钱的方法。<br />
想到这里，谢黎不寒而栗。
下一刻，他却突然抓住男人的头发，冷漠而迅速地把匕首插-进了男人的喉咙里！<br />
大动脉破裂，血箭顿时飙射而出，飞溅在旁边的墙面上。<br />
修松开匕首，后退一步，避开了狂喷不止的鲜血，整个过程甚至显得有些优雅。<br />
自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没有明显的变化。<br />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审问男人，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男人。<br />
仿佛，这不过是一次心血来潮。<br />
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br />
第196章 chapter 10<br />
谢黎回到家,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br />
她冲了个热水澡，吞了一颗褪黑素，一头倒在床上, 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br />
不知是否药物作用, 她睡得很不好, 总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br />
视线冰冷而滞重, 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黏性, 在她的皮肤上缓慢蠕动。<br />
谢黎只觉得皮肤一紧, 忍不住抓了抓脖子。<br />
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br />
下一刻，各式各样的怪异声响朝她袭来。<br />
脚步声、抓挠声、喃喃交谈声。<br />
她像在露天睡觉一样, 甚至能听见整幢公寓的呼吸声。<br />
更诡异的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声音似乎逐渐重叠在一起——仿佛那不是整幢公寓的呼吸声, 而是有人在她旁边呼吸。<br />
他的呼吸声很重，她却感受不到他鼻息的气流，只能听见声音。<br />
吸气。<br />
呼气。<br />
一下比一下粗重。<br />
这时, 中央空调似乎出问题了。<br />
室内温度升高，她热得呼吸困难, 喉咙发干, 想下床去倒杯水，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br />
——鬼压床。<br />
谢黎迷迷糊糊地想。<br />
室温还在升高。<br />
太热了。<br />
她仿佛置身于炎热沙漠，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嗓子干得要命，舌头也变得肿痛起来, 身上的热汗更是已经结晶，跟睡衣粘贴在一起。就在她渴得恨不能用手指抠嗓子时, 终于醒了过来。<br />
谢黎来不及回想自己梦见了什么，第一反应是冲到厨房接水喝。<br />
足足喝了五六杯水，她才从那种恐怖的焦渴感中解脱出来。<br />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空调已自动关机，室温高达36c，怪不得她热得快要原地去世。<br />
谢黎拿上毛巾，正要去洗个澡，就在这时，她不经意朝地上看了一眼，瞳孔瞬间扩大——<br />
菌丝。<br />
地上全是菌丝。<br />
白色的，潮湿的，黏稠的菌丝。<br />
因为她在一个地方的站立时间过长，双脚更是像陷入泥沼一般，必须要非常用力才能拔出来。<br />
谢黎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心脏怦怦狂跳，很想骂人。<br />
修疯了吗？！<br />
在她家里弄那么多菌丝干什么！！！<br />
谢黎捂住口鼻，飞快跑回卧室掀开被子一看。<br />
很好，床上也爬满了菌丝。<br />
她又黏又热的原因找到了。<br />
抬头看向中央空调的风口，果然被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堵住了。家居ai检测到异物，所以才会关闭空调。<br />
这家不能要了。<br />
谢黎很想报警，但她就是警察，而她对修束手无策。<br />
她不知道修是什么……人还是怪物？<br />
他有着清峻美丽的外貌，彬彬有礼的风度，思维却与正常人截然不同，如同一个冷静优雅的疯子。<br />
最重要的是，这个疯子身上全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特质。<br />
理想的状况下，不管修是什么，都该受到法律的制裁。<br />
问题是，这个世界连人类罪犯都无法制裁，怎么去制裁一个无所不能的怪物呢？<br />
谢黎看着家里的菌丝，一阵头疼，今晚估计只能睡外面了，还好附近就有一个汽车旅馆，二十四小时营业，全自助。<br />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外套和汽车钥匙，出门了。<br />
凌晨四点钟，街上只剩下小混混和流浪汉。<br />
不少无家可归者围聚在火堆旁加热罐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垃圾发酵的腐臭味儿。<br />
谢黎看了那些人一眼。<br />
有几个人她认识，还帮忙找过工作和住处，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大街上流浪。<br />
她移开视线，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紧紧地注视着她，气喘吁吁：“……谢警官，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们已经是无药可救的烂人了，但这次真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他们不要我们！”<br />
谢黎眉头微皱，看着他的手：“松开。”<br />
那个人立刻松开手，仍然用一种渴望被相信的可怜目光望着她。<br />
谢黎只能说：“好吧，你说说看，他们为什么不要你？”<br />
她给他们介绍的是养老院的工作。<br />
在屿城，住得起养老院的都是退休的公司员工，体内均植入了生物监测器和自动诊断系统，一旦侦测到生命体征异常，就会自动呼叫医疗协助。<br />
可以说这个工作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需要陪老人散散步，聊聊天就行了。<br />
再加上养老院人手严重不足，谢黎想不出他们被开除的理由。<br />
“他们引进了一批拟感设备，”那个人说，“准备给老头老太太们提供虚拟现实服务。”<br />
“然后呢？”谢黎问。<br />
“然后……他们就把我们开了，”那个人急切地说，再度攥住谢黎的胳膊，“求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br />
他攥得非常用力，五指关节隐隐泛出白色。<br />
谢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用看也知道，胳膊肯定被攥出了淤青。<br />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她不动声色抽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帮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你别急，我没说不信你。”<br />
“谢谢谢警官，谢谢谢警官！”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有些内疚地看向她的胳膊，“那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br />
“没事，”谢黎疲惫道，“我回去涂点药就行了。”<br />
总感觉这话她已经说过一次了。<br />
那个人又是一阵千恩万谢。<br />
谢黎摆摆手，按了下车钥匙，等皮卡自动驶来以后，坐上驾驶座，选定目的地汽车旅馆。<br />
她困得要命，完全不想开车，还好夜间车少，可以全程让ai自动驾驶。<br />
四点半，谢黎在汽车旅馆草草冲了个澡，终于躺了下来。<br />
她把脸埋在客房的枕头上，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修要在她的公寓里筑巢，她也不想管了。<br />
可能因为汽车旅馆的隔音太差了，这一次，她还是睡得很不好，始终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和呼救声。<br />
好几次，她都想翻身下床，拿上配枪，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br />
然而就像之前的鬼压床一样，她头脑昏沉，眼皮如坠千斤，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br />
下午两点钟，谢黎被骚扰电话吵醒了。<br />
虽然睡了十多个小时，但因为睡眠质量极差，她脸色苍白极了，衬得脖颈、胳膊上的青紫指印格外醒目，配上她艳丽的五官，透出一丝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br />
谢黎没有管身上的淤青，反正过几天它们自己就会消下去。<br />
她在思考昨天晚上的事情，养老院有问题，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情。<br />
之前养老院连无家可归者都要，就是因为ai解决不了养老院自杀率居高不下的问题——尽管ai技术已发展得非常成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仍然难以洞悉幽微的人性。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招聘更多的人手，反而引进了一批拟感设备，想让老人们体验虚拟现实服务。<br />
这是在干什么？<br />
想让老头老太太沉迷网络，分不清现实和虚拟，自杀得更快？<br />
老人自杀，对养老院有什么好处？<br />
他们是按月收费，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的收入。<br />
除非，他们找到了比开养老院……更赚钱的方法。<br />
想到这里，谢黎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