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br />
今日天色不好, 浓云密布，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让人心生烦闷。<br />
李娇娇愁容不展, 焦急地候在外面。<br />
她还没想明白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往日里也不曾听闻贤妃身体有什么不适。<br />
但是她又想到前世贤妃在她和亲之前就离世了，说不定早在这时身体就埋下了隐患。<br />
当初她听闻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触动, 也就茫然了一阵, 便过去了。<br />
如今想到她要没有母妃了，就觉得心中一痛。<br />
过了许久太医才出来，眉头紧锁, 愁容满面。<br />
“胡太医, 怎么样了？”李娇娇看见太医的脸色, 心颤了颤，怕是不太乐观。<br />
她抿紧了唇，静静等着太医开口。<br />
“贤妃娘娘是积郁成疾，如今身子亏虚得厉害, 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太医看了眼李娇娇, 欲言又止, 有些话他实在是不敢说。<br />
贤妃的身体可以说得上是病入膏肓了。<br />
“胡太医, 无论如何还请你救救母妃，哪怕是能让她多活些时日也好。”李娇娇心中也大致有了数, 治好想来是不可能了。<br />
她的目光看向里面，眼中慢慢蓄起了泪, 贤妃此时还没有醒，只有秋棠在里面进进出出忙碌着。<br />
她觉得眼睛酸胀难忍, 眨了眨眼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br />
或许是母女之前总有一份斩不断的联系，哪怕贤妃未曾一直抚养她长大, 她却在收到护身符的那一刻动容了。哪怕只是一缕温情，她也想抓住。<br />
只是不成想，她们母女缘分竟然浅淡至此。<br />
“殿下言重了，这是臣分内之事。”胡太医拱手说道，“臣拟一药方，可温养娘娘身体，以保病情不会加重。能否彻底治愈也要看用药后如何。”<br />
他摸了摸胡子，转口道：“只是这药方中有一味药不易得。”<br />
“须得天山雪莲入药辅佐。”<br />
天山雪莲珍贵，每年进贡也不过十株，后宫中除了太后和皇后，也只有最受宠的妃子才能分得一株。<br />
李娇娇心中犯了难，哪怕她明面上是受宠的公主，可天山雪莲她也是没有的。除非求助父皇，让他舍几株天山雪莲。<br />
太医见李娇娇面露难色又说道：“没有也不碍事，只是药效会差上一些。”<br />
胡太医轻轻叹了口气，天山雪莲有多珍贵他们都是清楚的。贤妃也不是什么受宠的妃子，想来还是她的命差了些。<br />
“胡太医开药便好，天山雪莲我会想办法的。”李娇娇垂下眼心想，她总该去试试。<br />
李娇娇踏入勤政殿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熏得她头脑发昏。<br />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琼林宴后那次，最终闹得不欢而散。上上次是和亲前，她跪在殿外，她的父皇连门都没有开。<br />
许是知晓了父皇的宠爱是有条件的，虚伪的，李娇娇一直有意避着，数月来都没有见面。<br />
“今日倒是来了稀客，娇娇还记得朕这个父皇？”李定宇从奏折中抬起头，含着笑看向李娇娇，语气宠溺，真像是个慈爱的父亲。<br />
“怎么不说话？可还是在因为之前的事和父皇生气？”李定宇为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语气未变，“你这孩子气性未免太大了些，这样可不好。”李娇娇摇了摇头，径直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br />
“母妃病重，太医说要用天山雪莲入药，恳求父皇赐儿臣几株。”<br />
她垂着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忐忑不已。天山雪莲何其珍贵，她也不敢保证父皇一定会答应。<br />
“贤妃？”李定宇迷茫了一瞬，才想起来李娇娇的母妃是谁，脑中闪过女子的脸，由含羞带怯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这是何时的事？”<br />
“儿臣也不知，太医说是积郁成疾，想来该有段时日了。”李娇娇说着，便觉得鼻子一酸，愧疚不已。对于贤妃，她未能尽到子女的本分。<br />
李定宇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过是几株雪莲，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年的岁贡还未来，只剩下去岁的一株了。本是打算送给丽嫔的，但救人要紧，便先给你母妃送过去，等今年的岁贡一到，朕再赐你几株。”<br />
李定宇大手一挥，此事便定下了。<br />
李娇娇猛地抬起头，眼眶温热，没想到父皇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br />
“怎么？”李定宇失笑，“在你心中朕就是连几株雪莲都舍不得的人？”<br />
“儿臣不敢，”李娇娇摇了摇头说道，“天山雪莲是贵重之物，儿臣只是担心父皇有别的用处。”<br />
“朕与你母妃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着走过。”李定宇说着，想到了年少时的一些事情，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虽说你母妃因误会对朕心生怨怼，可朕又怎忍心见死不救。”<br />
李娇娇听后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动容。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更不敢妄议长辈之事。<br />
只是冷静下来想想，若父皇心中当真对母妃有情，又怎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或许只是他心怀愧疚罢了。<br />
“黎国使臣要入京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这些日子你好生准备，也要注意些分寸，别做出一幅痴缠的模样，白叫人看不起。”李定宇又将话题转到了李娇娇身上，对她最近的胡作非为很是不满。<br />
李娇娇低着头，一声不吭。手心微微出了汗，事情好像真的不一样了。<br />
李定宇瞧见她这幅模样，便知她没有听进去，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母妃如今身子不好，你多陪在她身边侍候，退下吧。”<br />
算是下了逐客令。<br />
待李娇娇走后，他敛了笑脸，盯着一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
过了许久，才对着侍候在一旁的福公公说道：“今晚去贤妃宫中。”<br />
李娇娇回到贤妃宫中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秋棠正端了碗药，小口小口地喂她喝。<br />
她见到了李娇娇挣扎着要起身，李娇娇赶忙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母妃还是好生歇着。”<br />
此时贤妃没有了妆容的遮掩，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李娇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br />
“好好养病。”开口却是干巴巴的一句，显得很生硬。<br />
“老毛病了，哪值得兴师动众的，今日可吓到你了？”贤妃捂着嘴笑了笑，哪怕病得很重，她也是温温柔柔的。<br />
李娇娇抿着唇，不说话。<br />
“被我这一耽搁，差点都忘了，你为什么说你要死了？是遇见什么事了？”贤妃面露忧色。<br />
“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李娇娇摇了摇头，不想让贤妃担心，更何况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br />
贤妃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怜爱地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被梦吓到。”<br />
李娇娇低垂着脑袋，心里堵得慌。<br />
“顾远舟可回来了？”贤妃又问道。“还没有。”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br />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贤妃撑坐起来，看起来十分忐忑不安。<br />
不过是一个暗卫，有必要如此上心吗？李娇娇不解的同时还有些不爽。<br />
“母妃好像很关心他？”<br />
这话听起来有些吃味的意思，贤妃微微一愣，说道：“母妃只是担心你没人保护。”<br />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说罢，她就闭上了眼睛假寐。<br />
李娇娇只吩咐了人好生照看便走了。一回到公主府，她又叫绿珠去查顾远舟的身世。<br />
她总觉得贤妃谈到顾远舟时有些遮掩，很是可疑。<br />
暮色降临，李定宇去了贤妃的寝宫。<br />
夜色深沉，鹅黄色的烛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了出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踏入过此地了，这里的一景一物却像是没有变过，仿佛时光停滞了。<br />
进入的一瞬间就将他拉回了十多年前，那时候，无论他有多忙，却始终有人为他留着一盏灯。<br />
“陛下？”<br />
“陛下万福，快去通知贤妃娘娘。”贤妃宫中的人对于他的到来是惊讶的。<br />
“不必了。”李定宇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br />
贤妃正要从床榻上起身，他忙走过去，搀扶住了她：“怎么病得这般严重？”<br />
贤妃挣脱开他的手，道了声万福，随后说道：“你来干什么？”<br />
她眉目冷淡，对他的到来显然是不欢迎的。<br />
“咳咳，听说你病了，朕来看看你。”李定宇显然还有些不习惯，他后宫那么多妃嫔，谁见了他不是讨好的。<br />
“这么不待见朕，可还在为了那件事生朕的气？”<br />
“臣妾怎敢。”贤妃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陛下英明神武，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br />
李定宇听了这话，只觉得贤妃是在讽刺他，心中有了怒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年的事朕也不想，可是朕没有办法。”<br />
“朕知道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悉心养着你的女儿，谁不知道李娇娇是朕最宠爱的公主。”<br />
“这都是朕对你，对顾家的补偿。”<br />
“陛下别忘了，娇娇也是您的女儿。”贤妃简直要被他这套说辞气笑了。<br />
李定宇面色阴沉了几分，隐隐有些发怒：“顾敏，你就非要和朕闹得如此难看？”<br />
“您当初合该杀了我。”顾敏闭上眼，眼泪却像掉了线的珠子。她只恨不能杀了眼前这个人，又恨自己没有早些死去。<br />
“想死？”李定宇怒极反笑，大手捏住顾敏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面目狰狞地说道，“想都不要想，你最好给朕好好活着。”<br />
“你的好女儿可是为了你的病，找朕求了天山雪莲，她忐忑的模样看着真是可怜。”<br />
“黎国有意联姻，朕听闻七皇子生性狡诈暴虐，可止小儿夜啼，你若死了，朕可不敢保证娇娇不会与七皇子联姻。”<br />
李定宇知道怎样的威胁对顾敏来说最有效，果不其然她目光软了下来。顾敏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不仁不义阴险狡诈之徒。”<br />
她当真是恨毒了此人，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生生咬出了个血印子。<br />
李定宇吃痛，狠狠地甩开她，一掌扇在她脸上：“贱妇。”<br />
他看着顾敏脸上浮现出的巴掌印，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愧疚，但很快又被癫狂取代：“朕若不这样，早就死在潜邸了，自古帝王无情。”<br />
“你的女儿倒是像你，重情重义，愚不可及！”<br />
李定宇气得甩袖就走，留下顾敏一人在原地，眼神怨恨，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br />
片刻之后她整理好衣衫，走到佛龛前点了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忏悔。、
今日天色不好, 浓云密布，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让人心生烦闷。<br />
李娇娇愁容不展, 焦急地候在外面。<br />
她还没想明白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吐血了，往日里也不曾听闻贤妃身体有什么不适。<br />
但是她又想到前世贤妃在她和亲之前就离世了，说不定早在这时身体就埋下了隐患。<br />
当初她听闻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触动, 也就茫然了一阵, 便过去了。<br />
如今想到她要没有母妃了，就觉得心中一痛。<br />
过了许久太医才出来，眉头紧锁, 愁容满面。<br />
“胡太医, 怎么样了？”李娇娇看见太医的脸色, 心颤了颤，怕是不太乐观。<br />
她抿紧了唇，静静等着太医开口。<br />
“贤妃娘娘是积郁成疾，如今身子亏虚得厉害, 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太医看了眼李娇娇, 欲言又止, 有些话他实在是不敢说。<br />
贤妃的身体可以说得上是病入膏肓了。<br />
“胡太医, 无论如何还请你救救母妃，哪怕是能让她多活些时日也好。”李娇娇心中也大致有了数, 治好想来是不可能了。<br />
她的目光看向里面，眼中慢慢蓄起了泪, 贤妃此时还没有醒，只有秋棠在里面进进出出忙碌着。<br />
她觉得眼睛酸胀难忍, 眨了眨眼便觉得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br />
或许是母女之前总有一份斩不断的联系，哪怕贤妃未曾一直抚养她长大, 她却在收到护身符的那一刻动容了。哪怕只是一缕温情，她也想抓住。<br />
只是不成想，她们母女缘分竟然浅淡至此。<br />
“殿下言重了，这是臣分内之事。”胡太医拱手说道，“臣拟一药方，可温养娘娘身体，以保病情不会加重。能否彻底治愈也要看用药后如何。”<br />
他摸了摸胡子，转口道：“只是这药方中有一味药不易得。”<br />
“须得天山雪莲入药辅佐。”<br />
天山雪莲珍贵，每年进贡也不过十株，后宫中除了太后和皇后，也只有最受宠的妃子才能分得一株。<br />
李娇娇心中犯了难，哪怕她明面上是受宠的公主，可天山雪莲她也是没有的。除非求助父皇，让他舍几株天山雪莲。<br />
太医见李娇娇面露难色又说道：“没有也不碍事，只是药效会差上一些。”<br />
胡太医轻轻叹了口气，天山雪莲有多珍贵他们都是清楚的。贤妃也不是什么受宠的妃子，想来还是她的命差了些。<br />
“胡太医开药便好，天山雪莲我会想办法的。”李娇娇垂下眼心想，她总该去试试。<br />
李娇娇踏入勤政殿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熏得她头脑发昏。<br />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琼林宴后那次，最终闹得不欢而散。上上次是和亲前，她跪在殿外，她的父皇连门都没有开。<br />
许是知晓了父皇的宠爱是有条件的，虚伪的，李娇娇一直有意避着，数月来都没有见面。<br />
“今日倒是来了稀客，娇娇还记得朕这个父皇？”李定宇从奏折中抬起头，含着笑看向李娇娇，语气宠溺，真像是个慈爱的父亲。<br />
“怎么不说话？可还是在因为之前的事和父皇生气？”李定宇为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语气未变，“你这孩子气性未免太大了些，这样可不好。”李娇娇摇了摇头，径直跪了下去：“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br />
“母妃病重，太医说要用天山雪莲入药，恳求父皇赐儿臣几株。”<br />
她垂着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忐忑不已。天山雪莲何其珍贵，她也不敢保证父皇一定会答应。<br />
“贤妃？”李定宇迷茫了一瞬，才想起来李娇娇的母妃是谁，脑中闪过女子的脸，由含羞带怯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这是何时的事？”<br />
“儿臣也不知，太医说是积郁成疾，想来该有段时日了。”李娇娇说着，便觉得鼻子一酸，愧疚不已。对于贤妃，她未能尽到子女的本分。<br />
李定宇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过是几株雪莲，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年的岁贡还未来，只剩下去岁的一株了。本是打算送给丽嫔的，但救人要紧，便先给你母妃送过去，等今年的岁贡一到，朕再赐你几株。”<br />
李定宇大手一挥，此事便定下了。<br />
李娇娇猛地抬起头，眼眶温热，没想到父皇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br />
“怎么？”李定宇失笑，“在你心中朕就是连几株雪莲都舍不得的人？”<br />
“儿臣不敢，”李娇娇摇了摇头说道，“天山雪莲是贵重之物，儿臣只是担心父皇有别的用处。”<br />
“朕与你母妃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着走过。”李定宇说着，想到了年少时的一些事情，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虽说你母妃因误会对朕心生怨怼，可朕又怎忍心见死不救。”<br />
李娇娇听后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动容。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更不敢妄议长辈之事。<br />
只是冷静下来想想，若父皇心中当真对母妃有情，又怎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或许只是他心怀愧疚罢了。<br />
“黎国使臣要入京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这些日子你好生准备，也要注意些分寸，别做出一幅痴缠的模样，白叫人看不起。”李定宇又将话题转到了李娇娇身上，对她最近的胡作非为很是不满。<br />
李娇娇低着头，一声不吭。手心微微出了汗，事情好像真的不一样了。<br />
李定宇瞧见她这幅模样，便知她没有听进去，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说道：“你母妃如今身子不好，你多陪在她身边侍候，退下吧。”<br />
算是下了逐客令。<br />
待李娇娇走后，他敛了笑脸，盯着一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
过了许久，才对着侍候在一旁的福公公说道：“今晚去贤妃宫中。”<br />
李娇娇回到贤妃宫中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秋棠正端了碗药，小口小口地喂她喝。<br />
她见到了李娇娇挣扎着要起身，李娇娇赶忙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母妃还是好生歇着。”<br />
此时贤妃没有了妆容的遮掩，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李娇娇心中说不出的难受。<br />
“好好养病。”开口却是干巴巴的一句，显得很生硬。<br />
“老毛病了，哪值得兴师动众的，今日可吓到你了？”贤妃捂着嘴笑了笑，哪怕病得很重，她也是温温柔柔的。<br />
李娇娇抿着唇，不说话。<br />
“被我这一耽搁，差点都忘了，你为什么说你要死了？是遇见什么事了？”贤妃面露忧色。<br />
“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李娇娇摇了摇头，不想让贤妃担心，更何况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br />
贤妃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怜爱地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被梦吓到。”<br />
李娇娇低垂着脑袋，心里堵得慌。<br />
“顾远舟可回来了？”贤妃又问道。“还没有。”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br />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贤妃撑坐起来，看起来十分忐忑不安。<br />
不过是一个暗卫，有必要如此上心吗？李娇娇不解的同时还有些不爽。<br />
“母妃好像很关心他？”<br />
这话听起来有些吃味的意思，贤妃微微一愣，说道：“母妃只是担心你没人保护。”<br />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说罢，她就闭上了眼睛假寐。<br />
李娇娇只吩咐了人好生照看便走了。一回到公主府，她又叫绿珠去查顾远舟的身世。<br />
她总觉得贤妃谈到顾远舟时有些遮掩，很是可疑。<br />
暮色降临，李定宇去了贤妃的寝宫。<br />
夜色深沉，鹅黄色的烛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了出来。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踏入过此地了，这里的一景一物却像是没有变过，仿佛时光停滞了。<br />
进入的一瞬间就将他拉回了十多年前，那时候，无论他有多忙，却始终有人为他留着一盏灯。<br />
“陛下？”<br />
“陛下万福，快去通知贤妃娘娘。”贤妃宫中的人对于他的到来是惊讶的。<br />
“不必了。”李定宇摆了摆手，径直走了进去。<br />
贤妃正要从床榻上起身，他忙走过去，搀扶住了她：“怎么病得这般严重？”<br />
贤妃挣脱开他的手，道了声万福，随后说道：“你来干什么？”<br />
她眉目冷淡，对他的到来显然是不欢迎的。<br />
“咳咳，听说你病了，朕来看看你。”李定宇显然还有些不习惯，他后宫那么多妃嫔，谁见了他不是讨好的。<br />
“这么不待见朕，可还在为了那件事生朕的气？”<br />
“臣妾怎敢。”贤妃低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陛下英明神武，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br />
李定宇听了这话，只觉得贤妃是在讽刺他，心中有了怒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年的事朕也不想，可是朕没有办法。”<br />
“朕知道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悉心养着你的女儿，谁不知道李娇娇是朕最宠爱的公主。”<br />
“这都是朕对你，对顾家的补偿。”<br />
“陛下别忘了，娇娇也是您的女儿。”贤妃简直要被他这套说辞气笑了。<br />
李定宇面色阴沉了几分，隐隐有些发怒：“顾敏，你就非要和朕闹得如此难看？”<br />
“您当初合该杀了我。”顾敏闭上眼，眼泪却像掉了线的珠子。她只恨不能杀了眼前这个人，又恨自己没有早些死去。<br />
“想死？”李定宇怒极反笑，大手捏住顾敏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面目狰狞地说道，“想都不要想，你最好给朕好好活着。”<br />
“你的好女儿可是为了你的病，找朕求了天山雪莲，她忐忑的模样看着真是可怜。”<br />
“黎国有意联姻，朕听闻七皇子生性狡诈暴虐，可止小儿夜啼，你若死了，朕可不敢保证娇娇不会与七皇子联姻。”<br />
李定宇知道怎样的威胁对顾敏来说最有效，果不其然她目光软了下来。顾敏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不仁不义阴险狡诈之徒。”<br />
她当真是恨毒了此人，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生生咬出了个血印子。<br />
李定宇吃痛，狠狠地甩开她，一掌扇在她脸上：“贱妇。”<br />
他看着顾敏脸上浮现出的巴掌印，眼中有一瞬间闪过愧疚，但很快又被癫狂取代：“朕若不这样，早就死在潜邸了，自古帝王无情。”<br />
“你的女儿倒是像你，重情重义，愚不可及！”<br />
李定宇气得甩袖就走，留下顾敏一人在原地，眼神怨恨，死死盯着他远去的背影。<br />
片刻之后她整理好衣衫，走到佛龛前点了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