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王道：“根据我对王爷您的了解，虽然难，但还是能做到的对吗？”<br/> 苏曳点头道：“对，应该是的。”<br/> 僧王道：“靠什么？”<br/> 苏曳道：“我们江南制造局，从前年开始，就研制几款秘密武器。其中我最抱有巨大希望的一款秘密武器，现在都没有成型，肯定是指望不上了。”<br/> “但是，另外一款秘密武器，却已经全面投产了，难度要低得多。不过……”<br/> 僧王道：“不过什么？”<br/> 苏曳道：“第一，我们军队没有用过，需要学习时间。”<br/> “第二，这种武器，还没有完全成熟，一旦没有发射出去，可能会直接引爆，造成巨大的自我伤亡。”<br/> 苏曳指的是迫击炮。<br/> 这是小号的战争之神。<br/> 因为特殊的弹道，加上移动方便，使得藏在战壕里面的敌人无处遁形，可以大规模杀伤，精确打击。<br/> 苏曳军队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的火炮，可以进行火炮洗地了。<br/> 但就算一轮又一轮的轰炸，最多只能炸掉对方的部分防御工事，对战壕里面的敌人，实际上杀伤力不大。<br/> 二十世纪后的很多大型战争，火炮造成的伤亡占百分之八十。<br/> 而火炮类型，不计其数。<br/> 但……迫击炮造成的人员伤亡，占了一大半以上。<br/> 历史上迫击炮进入战场，大概需要四十年以后。<br/> 之所以要到那个时候，不是说技术突破难，而是战争理念的问题。<br/> 当然，对于现在的江南制造局，迫击炮还是有难度的。<br/> 最关键的火药问题，已经解决了。<br/> 甚至，精密的迫击炮弹，各种引信，也不是那么难。<br/> 是很难，但是能克服。<br/> 只有一个问题，精密化，良率问题。<br/> 真的太难提升了。<br/> 苏曳用极高薪，聘请了超过上百名欧洲的武器工程师，加入秘密武器的开发。<br/> 加上本国培养的工匠，超过千人了。<br/> 但是，还是会有大量的问题炮弹，哑弹。<br/> 而且，因为基础工业的问题，良率上升到某个级别后，再进步就非常困难了。<br/> 最后苏曳定了方向，哑弹容忍度提高。<br/> 但是……在炮膛自爆，或者射不远，在旁边自爆的容忍度，一定要降到最低。<br/> 宁可打出去的炮弹不炸，也一定要尽量减少因为炮弹问题，导致自身部队的伤亡。<br/> 也就是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制造局的工程师才大展手脚，花费巨大代价，制造出了大量的迫击炮弹。<br/> 僧王道：“这支炮兵部队，还在训练吗？”<br/> 苏曳点头道：“对啊，两千多名炮手，正在夜以继日地训练。而且江南制造局那边，还在拼命提升产能，我们需要时间，进行产能爬坡。”<br/> 听到这个数字，僧王吓了一大跳。<br/> 两千名炮手？这个数字，也真是恐怖。<br/> 其实，也就是几百门迫击炮而已，不算什么。<br/> 僧王道：“既然如此，那现在还要进攻吗？还是等到这支迫击炮战斗力成熟了，再进攻？”<br/> 苏曳道：“要打，不能什么都靠秘密武器。秘密武器一旦用过一两次，也就不秘密了。还是要靠自身战斗力，越难打，越要去打。”<br/> “我们现在有九万多军队，也经得住伤亡了。”<br/> ……<br/> 几日之后！<br/> 北伐军，终于发动了第一次进攻。<br/> 不计其数的火炮，疯狂轰炸，惊天动地。<br/> 轰炸之后，步兵开始往前推。<br/> 然后……<br/> 也很快撞得头破血流。<br/> 当时，俄国军队几次攻击，撞得头破血流，最后不得不悻然退下，进而决定了分兵南下。<br/> 俄军的防线建设，肯定是不如中国这边的。<br/> 但是……对方的战斗力，太凶猛了。<br/> 战斗素养，也很高。<br/> 陈玉成，赖文光等人一开始还信心满满。<br/> 因为南方对湘军一战，打得太顺利，太容易了，使得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绝顶高手了。<br/> 而且，眼前俄军的阵地防线看上去和湘军也没有太大的区别。<br/> 所以，觉得自己能够复制安庆之战和武昌之战。<br/> 结果……伤亡惨重。<br/> 接下来，发动了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进攻。<br/> 不能活毫无战果。<br/> 至少，战线确实推进了不少，也占领了一些阵地。<br/> 但是代价太大了，伤亡太大了。<br/> 陈玉成激愤之下，甚至自己带着军队往前冲了，结果中弹了。<br/> 幸好，是贯穿性伤口，一颗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左臂，运气绝佳，没有击中骨头。<br/> 陈玉成胡子拉碴，吸着烟道：“王爷，我们也打过洋人啊，没有那么难打啊。几千的洋人军队，我们打过好几次了，也都打赢了啊。”<br/> 他指的是洋枪队，雇佣兵。<br/> 苏曳道：“现在是军事大变革时期，欧洲一线的军队也都在这种进步和革新之中。那些洋枪队，雇佣兵，大部分是地痞流氓，就算是从欧洲军队退伍下来的，那也是过时的，好些年前的战术了。”<br/> 陈玉成道：“接下来的战，都是这么难打的吗？”<br/> 苏曳道：“差不多。”<br/> 陈玉成道：“按照这样打法，鬼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啊。”<br/> 呵呵。<br/> 后世的俄军也是这么问的。<br/> 不管是马里乌波尔，还是巴赫穆特，都是绞肉机一般的战争。<br/> 一个不大的城市，不知道要投入多少兵力，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拿下来。<br/> 苏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进步已经很大了，换成之前是一触即溃的。而现在俄国人对我们的阵地防线也无可奈何，碰得头破血流。”<br/> ……<br/> 接下来，双方再次陷入了拉锯战。<br/> 有些时候，中国军队进攻。<br/> 有些时候，俄国军队进攻。<br/> 战线会有变化，尤其是中国军队，能够往前推进。<br/> 但是，推进得非常慢。<br/> 往前推动几十米，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br/> 真的从来没有打过这么难打的战。<br/> 这对战斗力，意志力，都是恐怖的考验。<br/> 其实这些内容，在教科书里面，在陆军学院的课堂讲过很多次了，却没有什么感触。<br/> 尤其是打湘军那么容易，啃瓜切菜一般，使得他们觉得那样才是新战争的常态。<br/> 现在，战场完美重现了教科书上的内容。<br/> 才知道战是何等之难打。<br/> 这还是双倍兵力，都打得如此艰难。<br/>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br/> 两个月时间过去了。<br/> 中国军队把战线往前推了一公里多。<br/> 而伤亡数字，足够让苏曳和僧格林沁颤抖的了。<br/> 一份份阵亡名单南下。<br/> ……<br/> 这个时代的国人情绪，还是比较两极化的。<br/> 要么极度昂扬，要么极度沮丧。<br/> 之前，大捷报传来的时候，整个京城都无比的兴奋，充满了自信。<br/> 苏曳王爷那么牛逼，这么快就灭掉俄国的远东海军，就消灭了两万人。<br/> 此时北边有九万多大军，是俄国人的两倍多。<br/> 那肯定很快就会彻底打赢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