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境是一个特殊的境界，特殊在于，飞仙的死灵不如生前强大。然而，现在的庄锦年却有货真价实的飞仙境实力。<br />
为了弥补这个差距，云乘月直接放弃了修复肉身的可能。任何一丝情感之力，哪怕再微弱，她也要用来当做胜利的筹码！<br />
这一道也要，那一道也要……<br />
这个人为了未来而迷茫，那个人为了亲人的逝去而愤恨，还有这一个，乐观地相信照天教，相信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br />
她决不能辜负这些情感。<br />
——“为什么……”<br />
庄锦年感觉出来不对，声音变得怨毒。<br />
——“为什么你的力量就像源源不尽？！”<br />
而它，虽然吸收了神鬼的死灵之力，却因为被困在空间之中，力量只能消耗，而得不到补充。<br />
——“你的情感从哪里来？”<br />
——“是那把奇怪的剑？”<br />
——“还是你其实藏了什么秘密？”<br />
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云乘月倾斜。<br />
庄锦年的声音愈发恨意深重，也愈发疯狂。它开始燃烧自己；它变成了一团暗红的岩浆似的东西，中间又张开一张大嘴，里面一条长长的黑色舌头飞舞出来，狠狠扑向云乘月，想要吞噬她。<br />
那腥臭的长舌，被三清剑一剑劈成了两半。<br />
——“大师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br />
庄锦年癫狂地叫喊。<br />
——“如果你有这种力量，为什么当年不用——为什么！”<br />
——“如果你当年就肯动用这样的力量，毛必行不会死，我也不会死……那我也就不需要杀了阿兄，不需要杀了薛无晦，也不需要……”<br />
剑光没入了它的躯体。<br />
它浑身一颤，周身渐渐萎缩。它坠落在地，躯体不断缩小。最后，它变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如当初云乘月在星祠中看到的那样，像一副抽象的简笔画，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被两只空白的椭圆代替。<br />
“不需要，什么？”<br />
它气息奄奄，看着前方。它看见她的裙角，看见她虚化的轮廓，看见她垂下的剑尖一左一右，上面滚落着它的血——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就是它的“血”。多么像怪物啊……<br />
“……你赢了。”<br />
它冷漠地、嘶哑地开口：“你可以消灭我了。直接让我魂飞魄散，或者折磨一番再动手……你喜欢哪种？”<br />
云乘月沉默了一会儿：“你刚刚想说什么？”<br />
“什么都没有。”它嘶嘶的，发出笑声，好像突然又快乐起来，“快点，别废话，动手吧。杀了我，然后你们都被神鬼杀死，无非我早一步……还比你们死得痛快，不需要被神鬼折磨！”<br />
云乘月居高临下：“你就打算用这副样子死去？”<br />
“……”<br />
“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br />
它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却是闭上了眼睛。就像人类睡觉时会做的那样。<br />
“大师姐……”<br />
“你说。”云乘月的声音变得轻了一些。<br />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常常给我们讲故事？”它的声音嘶哑难听依旧，却平和了许多，“有很多故事……我一直都觉得挺蠢的。”<br />
“那些故事里，反派总是婆婆妈妈、磨磨蹭蹭，最后又总要说很多很多的废话，结果被主角趁机反攻，功亏一篑。”<br />
云乘月露出一丝微笑：“啊，对，我也记得，我还记得我告诉你们，说我家乡的人们称之为‘反派死于话多’。”<br />
它也笑起来。那也许是一个有些天真的笑吧？可这张非人的面庞，已经再也做不出任何人类的表情。<br />
“我觉得挺蠢的。”它又说了一遍，语气彻底平静下来，“我那时就想——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但我就是这么想了。我想，如果我当反派，我一定快、狠、准，如果做不到，那至少要做到一点：绝不多说废话。”<br />
“所以……”<br />
它哼笑一声。这个笑又不像庄锦年了，只像后来阴狠的、装模作样的皇帝。<br />
“动手吧，大师姐。”<br />
“……好。”<br />
云乘月举起剑。她举起的是众生剑。庄锦年欠的是众生，也该还于众生。<br />
然后，一剑斩下。<br />
光芒如河川漫开，也如山岳耸立；无数张面孔，齐刷刷爆发出欢喜的叫声，还伴着喜极而泣的啜泣。<br />
这片光芒是那样伟岸，那样无可阻挡、无可避免。<br />
它忽然睁开眼，看着那片光芒，想到即将迎来的永恒的死亡，心中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怖。又要死了吗？又要死了吗？<br />
当年她被神鬼拖入河水中，受尽折磨，在恐惧中被神鬼吞噬。然而，她的魂魄却与神鬼结合，最终占有了神鬼的躯体。<br />
可是她再也不能变回人类了。她已经死了，是个死灵。<br />
她内心充满了怨恨，并且嫉恨所有同门，尤其是大师姐：她不是说了会保护自己吗？为什么没有做到？她那么相信她——那么相信！她那么喜欢她！可是大师姐辜负了她！<br />
她找到了庄梦柳，向他哭诉自己的悲哀的下场。她没有说自己死了，只说自己被神鬼缠上，现在想要变回人类。<br />
庄梦柳……她的阿兄，其实是个心软之人。她哄他说，“如果大师姐知道我变成这样，一定非常伤心”，又哄他说，“太清剑可以让我复活”。于是，庄梦柳就那样轻易地答应，去骗回大师姐的太清剑了。<br />
好奇怪啊……她那时想。阿兄好蠢啊，为什么真的信了？他白白有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天赋，却配了一颗不够聪明的头脑——凭什么呢？<br />
她早就在想，如果是她拥有阿兄的出身，如果她是嫡长女……<br />
如果是她拥有阿兄的身体，如果她是修道天才……<br />
拿到太清剑后，她杀死了他。阿兄死前是多么不可置信，又是多么悔恨万分啊，他甚至还哀求她，哀求她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伤害大师姐。而她回答他：“我一定会这样做。”<br />
她终于得到了他的身体，也得到了他的身份。<br />
可是，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比如，为什么是小师弟成为皇帝……而不能是她？小师弟那人，是多么可恨啊！一点都不懂得长幼有序的道理，一直想方设法霸占着大师姐。当她被神鬼啃噬的时候，大师姐就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大师姐一定来得及救她。<br />
为什么？无论是庄梦柳还是薛烛，都只是占了出身的运气罢了，为什么她——就她，竟然连活下来的运气都没有？她从来没有在考试上面赢过他们，可是她自忖，如果天赋足够，她一定更强！<br />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br />
想要皇位，于是杀了小师弟。<br />
大师姐阻止她，于是杀了大师姐。可惜被她逃走了。<br />
然后的这一千年里，这一千年里……<br />
“……朕才是皇帝！”<br />
它喊出来。<br />
然后打了个冷战。没有人回答她。没有臣子，没有庶民，没有敌人……什么都没有。<br />
好空旷，好冷，好……好寂寞啊。<br />
所有的回忆，瞬间都消失了。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濒死的感受再次重现。她好像回到了太苍山脚下，她的家人将她推进河里，她呛着水，头颅炸裂般疼痛；好像又是在神鬼的掌中，四肢被撕裂，眼睁睁看着血盆大口咬下来。<br />
好可怕……<br />
好痛啊……<br />
为什么……一定是她要死？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能做成很多事，啊，当初文蕴不是讲过这样的故事吗？卑微出身的主角，克服重重困难，一路青云直上……她是不是，终究差了那一点运气？<br />
她忽然好想哭。庄锦年忽然好想哭。<br />
“大师姐，大师姐……”<br />
她忘记了一切，哭着，伸出双手：“好痛，我好痛啊……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br />
“大师姐，你抱抱我吧……我不想死，锦年不想死……”<br />
而云乘月，她仅仅是一动不动。她垂眼看着她，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br />
庄锦年没有得到任何拥抱，甚至没有得到一个温暖的字词。<br />
她死了。<br />
这一回，彻底死去了。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br />
——我想要永远和大师姐在一起……<br />
那孩子气的声音，也终于渐渐远去了。<br />
云乘月站在一旁。她没有流泪；死灵没有泪水。<br />
她仅仅看着庄锦年消失的方向。那里留下了一点点细微的黑色尘埃，她下意识伸手去碰，但没有来得及；连尘埃也不见了。<br />
她缓缓闭上眼。她不应该觉得眼睛干涩，所以这都是错觉。<br />
她站了一会儿，才缓缓下落，来到自己的身体旁。她围着身体走了一圈，然后试图躺下，又开始回忆一切关于“附身”的知识，想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回到身体里去的办法。<br />
最后，她严肃得出了一个结论：肉身损坏太厉害，魂魄回不去了。<br />
“原来我要死了啊。”她恍然大悟。<br />
流光飞出，化为人形。三清剑解体，不过只有玉清剑和上清剑落在地上。这片只有黑与白的空间里，华苒沉默地看着她。<br />
云乘月张张口，最后苦笑道：“对不起。”<br />
华苒抿唇，还是不说话。<br />
“对不起……”<br />
“我要，”她突然说，神情很冷漠，“和你一起走。”<br />
“华苒……”<br />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走！”<br />
她开始哭泣。无声的哭泣，两眼大大地睁着，只有泪水流个不停。<br />
她哭着哭着，身形却渐渐变得透明，声音也渐渐微弱。
为了弥补这个差距，云乘月直接放弃了修复肉身的可能。任何一丝情感之力，哪怕再微弱，她也要用来当做胜利的筹码！<br />
这一道也要，那一道也要……<br />
这个人为了未来而迷茫，那个人为了亲人的逝去而愤恨，还有这一个，乐观地相信照天教，相信他们能取得最终的胜利。<br />
她决不能辜负这些情感。<br />
——“为什么……”<br />
庄锦年感觉出来不对，声音变得怨毒。<br />
——“为什么你的力量就像源源不尽？！”<br />
而它，虽然吸收了神鬼的死灵之力，却因为被困在空间之中，力量只能消耗，而得不到补充。<br />
——“你的情感从哪里来？”<br />
——“是那把奇怪的剑？”<br />
——“还是你其实藏了什么秘密？”<br />
胜利的天平，渐渐向云乘月倾斜。<br />
庄锦年的声音愈发恨意深重，也愈发疯狂。它开始燃烧自己；它变成了一团暗红的岩浆似的东西，中间又张开一张大嘴，里面一条长长的黑色舌头飞舞出来，狠狠扑向云乘月，想要吞噬她。<br />
那腥臭的长舌，被三清剑一剑劈成了两半。<br />
——“大师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br />
庄锦年癫狂地叫喊。<br />
——“如果你有这种力量，为什么当年不用——为什么！”<br />
——“如果你当年就肯动用这样的力量，毛必行不会死，我也不会死……那我也就不需要杀了阿兄，不需要杀了薛无晦，也不需要……”<br />
剑光没入了它的躯体。<br />
它浑身一颤，周身渐渐萎缩。它坠落在地，躯体不断缩小。最后，它变成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如当初云乘月在星祠中看到的那样，像一副抽象的简笔画，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被两只空白的椭圆代替。<br />
“不需要，什么？”<br />
它气息奄奄，看着前方。它看见她的裙角，看见她虚化的轮廓，看见她垂下的剑尖一左一右，上面滚落着它的血——那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就是它的“血”。多么像怪物啊……<br />
“……你赢了。”<br />
它冷漠地、嘶哑地开口：“你可以消灭我了。直接让我魂飞魄散，或者折磨一番再动手……你喜欢哪种？”<br />
云乘月沉默了一会儿：“你刚刚想说什么？”<br />
“什么都没有。”它嘶嘶的，发出笑声，好像突然又快乐起来，“快点，别废话，动手吧。杀了我，然后你们都被神鬼杀死，无非我早一步……还比你们死得痛快，不需要被神鬼折磨！”<br />
云乘月居高临下：“你就打算用这副样子死去？”<br />
“……”<br />
“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br />
它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却是闭上了眼睛。就像人类睡觉时会做的那样。<br />
“大师姐……”<br />
“你说。”云乘月的声音变得轻了一些。<br />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常常给我们讲故事？”它的声音嘶哑难听依旧，却平和了许多，“有很多故事……我一直都觉得挺蠢的。”<br />
“那些故事里，反派总是婆婆妈妈、磨磨蹭蹭，最后又总要说很多很多的废话，结果被主角趁机反攻，功亏一篑。”<br />
云乘月露出一丝微笑：“啊，对，我也记得，我还记得我告诉你们，说我家乡的人们称之为‘反派死于话多’。”<br />
它也笑起来。那也许是一个有些天真的笑吧？可这张非人的面庞，已经再也做不出任何人类的表情。<br />
“我觉得挺蠢的。”它又说了一遍，语气彻底平静下来，“我那时就想——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但我就是这么想了。我想，如果我当反派，我一定快、狠、准，如果做不到，那至少要做到一点：绝不多说废话。”<br />
“所以……”<br />
它哼笑一声。这个笑又不像庄锦年了，只像后来阴狠的、装模作样的皇帝。<br />
“动手吧，大师姐。”<br />
“……好。”<br />
云乘月举起剑。她举起的是众生剑。庄锦年欠的是众生，也该还于众生。<br />
然后，一剑斩下。<br />
光芒如河川漫开，也如山岳耸立；无数张面孔，齐刷刷爆发出欢喜的叫声，还伴着喜极而泣的啜泣。<br />
这片光芒是那样伟岸，那样无可阻挡、无可避免。<br />
它忽然睁开眼，看着那片光芒，想到即将迎来的永恒的死亡，心中突然生出了莫大的恐怖。又要死了吗？又要死了吗？<br />
当年她被神鬼拖入河水中，受尽折磨，在恐惧中被神鬼吞噬。然而，她的魂魄却与神鬼结合，最终占有了神鬼的躯体。<br />
可是她再也不能变回人类了。她已经死了，是个死灵。<br />
她内心充满了怨恨，并且嫉恨所有同门，尤其是大师姐：她不是说了会保护自己吗？为什么没有做到？她那么相信她——那么相信！她那么喜欢她！可是大师姐辜负了她！<br />
她找到了庄梦柳，向他哭诉自己的悲哀的下场。她没有说自己死了，只说自己被神鬼缠上，现在想要变回人类。<br />
庄梦柳……她的阿兄，其实是个心软之人。她哄他说，“如果大师姐知道我变成这样，一定非常伤心”，又哄他说，“太清剑可以让我复活”。于是，庄梦柳就那样轻易地答应，去骗回大师姐的太清剑了。<br />
好奇怪啊……她那时想。阿兄好蠢啊，为什么真的信了？他白白有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天赋，却配了一颗不够聪明的头脑——凭什么呢？<br />
她早就在想，如果是她拥有阿兄的出身，如果她是嫡长女……<br />
如果是她拥有阿兄的身体，如果她是修道天才……<br />
拿到太清剑后，她杀死了他。阿兄死前是多么不可置信，又是多么悔恨万分啊，他甚至还哀求她，哀求她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伤害大师姐。而她回答他：“我一定会这样做。”<br />
她终于得到了他的身体，也得到了他的身份。<br />
可是，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比如，为什么是小师弟成为皇帝……而不能是她？小师弟那人，是多么可恨啊！一点都不懂得长幼有序的道理，一直想方设法霸占着大师姐。当她被神鬼啃噬的时候，大师姐就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大师姐一定来得及救她。<br />
为什么？无论是庄梦柳还是薛烛，都只是占了出身的运气罢了，为什么她——就她，竟然连活下来的运气都没有？她从来没有在考试上面赢过他们，可是她自忖，如果天赋足够，她一定更强！<br />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br />
想要皇位，于是杀了小师弟。<br />
大师姐阻止她，于是杀了大师姐。可惜被她逃走了。<br />
然后的这一千年里，这一千年里……<br />
“……朕才是皇帝！”<br />
它喊出来。<br />
然后打了个冷战。没有人回答她。没有臣子，没有庶民，没有敌人……什么都没有。<br />
好空旷，好冷，好……好寂寞啊。<br />
所有的回忆，瞬间都消失了。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濒死的感受再次重现。她好像回到了太苍山脚下，她的家人将她推进河里，她呛着水，头颅炸裂般疼痛；好像又是在神鬼的掌中，四肢被撕裂，眼睁睁看着血盆大口咬下来。<br />
好可怕……<br />
好痛啊……<br />
为什么……一定是她要死？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能做成很多事，啊，当初文蕴不是讲过这样的故事吗？卑微出身的主角，克服重重困难，一路青云直上……她是不是，终究差了那一点运气？<br />
她忽然好想哭。庄锦年忽然好想哭。<br />
“大师姐，大师姐……”<br />
她忘记了一切，哭着，伸出双手：“好痛，我好痛啊……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br />
“大师姐，你抱抱我吧……我不想死，锦年不想死……”<br />
而云乘月，她仅仅是一动不动。她垂眼看着她，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br />
庄锦年没有得到任何拥抱，甚至没有得到一个温暖的字词。<br />
她死了。<br />
这一回，彻底死去了。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br />
——我想要永远和大师姐在一起……<br />
那孩子气的声音，也终于渐渐远去了。<br />
云乘月站在一旁。她没有流泪；死灵没有泪水。<br />
她仅仅看着庄锦年消失的方向。那里留下了一点点细微的黑色尘埃，她下意识伸手去碰，但没有来得及；连尘埃也不见了。<br />
她缓缓闭上眼。她不应该觉得眼睛干涩，所以这都是错觉。<br />
她站了一会儿，才缓缓下落，来到自己的身体旁。她围着身体走了一圈，然后试图躺下，又开始回忆一切关于“附身”的知识，想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回到身体里去的办法。<br />
最后，她严肃得出了一个结论：肉身损坏太厉害，魂魄回不去了。<br />
“原来我要死了啊。”她恍然大悟。<br />
流光飞出，化为人形。三清剑解体，不过只有玉清剑和上清剑落在地上。这片只有黑与白的空间里，华苒沉默地看着她。<br />
云乘月张张口，最后苦笑道：“对不起。”<br />
华苒抿唇，还是不说话。<br />
“对不起……”<br />
“我要，”她突然说，神情很冷漠，“和你一起走。”<br />
“华苒……”<br />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走！”<br />
她开始哭泣。无声的哭泣，两眼大大地睁着，只有泪水流个不停。<br />
她哭着哭着，身形却渐渐变得透明，声音也渐渐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