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虞别夜说，他曾以为这是家。<br />
前世今生，两句话重叠起来，那些迷蒙在凝禅面前的雾气悄然散去了一隅。<br />
原来那座很高的山，是画棠山。<br />
以前的家，是画廊幽梦。<br />
难怪后来……<br />
后来虞画澜在画棠山巅设阵静候虞别夜，他明知此行凶险，却依然赴阵。<br />
这一切终于能说通了。<br />
他没有将一切都告诉她。<br />
却至始至终，未曾骗过她。<br />
虞别夜还在看她：“要进来看看吗？”<br />
凝禅才要说话，神色却微微一动，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空荡的夜！<br />
“有人来了。”她轻声道。<br />
她虽在山巅，灵识却一刻都未曾放松，更是在画棠山外沿途，以白虎脉·蝉目布下了无数小阵。<br />
树梢之上，有蝉悄然睁开眼，向着这一路浩荡人影投来一眼。<br />
然而这一行人，境界最低也有六合天，更不用说，还有朱雀脉无极的虞画澜。<br />
只是一瞬，便已经有人似有所觉，猛地回头，一道灵息已经打了过去：“谁？！”<br />
饶是凝禅瞬息停了蝉目，那一瞬被盯上的威慑依然透过那只瞬间死透掉落枝下的蝉，穿到了她的周身。<br />
凝禅猛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另一只手以伞撑地，硬是稳住了这一瞬的身形。<br />
“画棠山还有没有别的路下山？”凝禅语速变得极快，虽然只是一瞬，她却已经看清：“虞画澜带着今夜游龙殿的所有长老往画棠山的方向来了。”<br />
她头痛欲裂，脑中却一片清明，思绪飞转：“止衡仙君和裁决神使也在，看来是聚起了此次寻道大会所有带队的长老。”<br />
“虞别夜，我问你。”凝禅倏而抬眼，“你在这里，他可会有所觉？”<br />
“这里到底是虞画澜亲手设下的阵。但他也只能知道有人在这里，具体是谁，有几个人，却并不能知晓。”虞别夜笑了笑，心道不然他今夜为何非要来此：“凝师姐，你先走吧。我为你断后，随后就来。”<br />
凝禅却不动，她沉默片刻：“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手，从门上拿下来？”<br />
虞别夜终于苦笑一声：“你还是发现了。”<br />
他话音落，那扇门上的所有灵纹幽光隐约游走，流光闪烁之间，赫然便是一个困字阵！<br />
如果方才虞别夜不拦她那一瞬，那么现在被困字阵粘在门上的，就是她！<br />
“你方才拦住我，是因为你知道门上有阵。”凝禅淡淡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开这扇门？”<br />
“凝师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虞别夜却轻轻眨眼，鸦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若你在这里，死路一条。而我……毕竟姓虞，他不会拿我怎么样。”<br />
凝禅知道他说的是对的。<br />
也知道自己现在走，哪怕艰难一点，总能有希望瞒过这一群浩荡前来，不出半刻便要抵达画棠山下，或许就要开启大阵的各门派长老们。再不济，就算被发现了，说自己夜间闲逛无意至此，最多也不过领几日责罚，总好过在此处被抓住。<br />
凝禅近乎执着地看着他，又问道：“你推门，是因为我想推开这扇门吗？”<br />
虞别夜却也依然不答，只是轻轻笑了起来，连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凝师姐，你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br />
但她看着虞别夜近乎温柔地看着她的目光，眼中浮现的，却是他如孤兽一般满身是血地躺在画棠山风雪之中，下巴被冰雪剑割出一片伤痕的样子。<br />
凝禅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br />
“虞别夜，你相信我吗？”她问道。<br />
虞别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所有样子都记在心里，他极认真地点头：“相信。”<br />
又重复一遍：“我相信你，师姐。”<br />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声“师姐”，都更像是他对她隐秘情绪的试探。<br />
唯独这一声，变成了最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简简单单的，师姐。<br />
凝禅道：“好。”<br />
她话音落下，平展开双臂，向着虚空张开手。<br />
整座画棠山的风雪倏而变了走向，她的脚下倏而有了一个灵纹阵浮凸出来，照亮了虞别夜终于染上了惊愕的眼！<br />
是大聚灵阵。<br />
凝禅扬起下巴，有风自聚灵阵中而起，从她的脚下向上扬起的风将她的长发散乱扬起。<br />
漫天的灵息开始聚集，旋即形成了一个几乎肉眼可见、以她为中心的灵息漩涡！<br />
灵息开始奔涌。<br />
更不用说是画棠山这世间最是精纯的灵息。<br />
漫天的风雪都被搅动，那些原本落在身上便会如刀割的每一片落雪，在这一瞬，好似都回归本初，化作了凝禅借来的灵息！<br />
凝禅的白虎脉在瞬间被充盈到了九转天，四方神兽借力，她色泽过淡的眼瞳变得比平时更圆，甚至有金橘色的光芒流转！<br />
“一起走。”凝禅踏向前一步，一手抓住虞别夜被困在了那扇画廊幽梦大梦上的手，向后一拉。<br />
旋即，一脚踹在了大门上！<br />
一声极沉闷悠远如钟鸣的声音自她脚下响起，刹那间便穿透了画棠大阵，几乎响彻了少和之渊上空！<br />
前来画棠山的诸位长老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响动，惊愕抬头，看向夜色中的画棠山巅。<br />
片刻寂静后。<br />
虞画澜身边的小童惊叫出声，声线几乎要将整片夜色撕裂开来：“何人擅闯画棠山——！”<br />
一声如石块入池，激起无数风浪。<br />
少和之渊寂静的夜开始被逐一点燃。<br />
可那点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甚至……甚至更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嗓子！<br />
凝禅又是重重一脚跺在门上。钟鸣满山。<br />
众长老还没有从有人在这样的夜里擅闯画棠山一事里回过神来，便听另外一名小童大声道：“此人一定与杀了余梦长老的人有关！他绝无可能一人上画棠山，或许还有同伙——”<br />
言罢，又急急看向虞画澜：“掌门！机不可失！还请速速决断！”<br />
至此，诸位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br />
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棋子了。<br />
虞画澜一手抚须，脸色并不好看，却更像是佯装出来的不好看。<br />
“诸位，事权从急，如今态势，诸位也亲眼见到了。”他朗声道：“还请各位与我守株待兔于此，画棠山下，有且只有这一条路，我们就在这里等那胆大包天之人。”<br />
然后，又一拱手：“今夜竟然出了如此变故，真是对不住各位，也对不住各位的弟子了。”<br />
还有脑子转的不够快的长老傻傻问出一句：“又与我们的弟子有什么关系？”<br />
回答他的，是夜风里的呼声与凌乱散向各方的脚步声。<br />
“起灯——！有人夜闯画棠山，吾等奉命搜查——清点人数——速速开门——接受搜查——”<br />
惊慌声与怒叱声一并响起。<br />
少和之渊的夜色被无数灵石灯火照亮，搜寻术法在无数院落亮起又灭，俨然一副要将所有的门派居所都翻个底朝天的姿态。<br />
有门派大弟子拦不住来势汹汹的少和之渊队伍，冲师弟妹使了眼色，去请家中长老。<br />
然而片刻之后，众人面色更沉。<br />
长老屋空空如也。<br />
“怎么，还指望有人来给你们出头撑腰？”为首的少和之渊弟子冷笑一声：“诸门派的长老如今都与我家掌门在一起，都是目睹了有人夜闯之事，此次搜查，都是我家掌门征询过诸门派长老的同意后才开始的。”<br />
见对面脸色逐渐灰败惶然，少和之渊领头弟子向前一步，扬起下巴：“还不让让？”<br />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br />
段重明从沉醉中被吵醒，游走的思绪重新回笼到他的脑中，他猛地起身，左右四顾，却哪里有半个虞别夜的身影！<br />
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显然是在挨个搜每一间房子，隔壁已经传来了唐花落的惊呼，旋即就是唐大小姐的怒骂声。<br />
“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是望阶仙君的独女！你们也敢这么对我？！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进我的房间半步！你们少和之渊还要不要脸了！是要与我合虚山宗为敌吗！”<br />
来搜的，显然不止一队人马。<br />
他的院门和隔壁凝禅的院门很快被哐哐砸响，那门质量虽好，却也经不住如此力道，眼看就要摇摇欲坠。<br />
“开门！少和之渊搜查要犯！再不开门，视为窝藏要犯，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br />
段重明目露焦色，口中暗骂一声，哪里还管满地的酒罐，他破罐子破摔地抬手，将发冠一摘，又大力揉了揉眼角直至发红，端得一副醉酒后才醒来的凌乱模样，提起一口气，就要翻墙而过，去凝禅那边的院子。<br />
他打算以这种散乱姿态，醉醺醺神志不清地去开凝禅那边的门。<br />
这种时候，声名算什么，哪怕能给她拖得一时半刻，也是好的。<br />
结果段重明才一脸视死如归地挂在墙头，就看到凝禅衣衫比他还散乱，提了把剑，气势汹汹地从房间走出来，直到院门口。<br />
然后，凝大师姐脸色极差地一把拉开门。“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找死吗？”<br />
第26章<br />
少和之渊的弟子行动速度极快， 明显是有备而来，应声而出，如此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已经将几乎所有门派都搅得人仰马翻，不得安宁。<br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br />
游龙殿的宴席开始之前，一道道密令就已经在少和之渊都弟子之间森严传递， 一切都早已就绪，只等一声撕破黑夜的尖叫。<br />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br />
——除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什么真正可疑的人之外。
前世今生，两句话重叠起来，那些迷蒙在凝禅面前的雾气悄然散去了一隅。<br />
原来那座很高的山，是画棠山。<br />
以前的家，是画廊幽梦。<br />
难怪后来……<br />
后来虞画澜在画棠山巅设阵静候虞别夜，他明知此行凶险，却依然赴阵。<br />
这一切终于能说通了。<br />
他没有将一切都告诉她。<br />
却至始至终，未曾骗过她。<br />
虞别夜还在看她：“要进来看看吗？”<br />
凝禅才要说话，神色却微微一动，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空荡的夜！<br />
“有人来了。”她轻声道。<br />
她虽在山巅，灵识却一刻都未曾放松，更是在画棠山外沿途，以白虎脉·蝉目布下了无数小阵。<br />
树梢之上，有蝉悄然睁开眼，向着这一路浩荡人影投来一眼。<br />
然而这一行人，境界最低也有六合天，更不用说，还有朱雀脉无极的虞画澜。<br />
只是一瞬，便已经有人似有所觉，猛地回头，一道灵息已经打了过去：“谁？！”<br />
饶是凝禅瞬息停了蝉目，那一瞬被盯上的威慑依然透过那只瞬间死透掉落枝下的蝉，穿到了她的周身。<br />
凝禅猛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另一只手以伞撑地，硬是稳住了这一瞬的身形。<br />
“画棠山还有没有别的路下山？”凝禅语速变得极快，虽然只是一瞬，她却已经看清：“虞画澜带着今夜游龙殿的所有长老往画棠山的方向来了。”<br />
她头痛欲裂，脑中却一片清明，思绪飞转：“止衡仙君和裁决神使也在，看来是聚起了此次寻道大会所有带队的长老。”<br />
“虞别夜，我问你。”凝禅倏而抬眼，“你在这里，他可会有所觉？”<br />
“这里到底是虞画澜亲手设下的阵。但他也只能知道有人在这里，具体是谁，有几个人，却并不能知晓。”虞别夜笑了笑，心道不然他今夜为何非要来此：“凝师姐，你先走吧。我为你断后，随后就来。”<br />
凝禅却不动，她沉默片刻：“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手，从门上拿下来？”<br />
虞别夜终于苦笑一声：“你还是发现了。”<br />
他话音落，那扇门上的所有灵纹幽光隐约游走，流光闪烁之间，赫然便是一个困字阵！<br />
如果方才虞别夜不拦她那一瞬，那么现在被困字阵粘在门上的，就是她！<br />
“你方才拦住我，是因为你知道门上有阵。”凝禅淡淡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开这扇门？”<br />
“凝师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虞别夜却轻轻眨眼，鸦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若你在这里，死路一条。而我……毕竟姓虞，他不会拿我怎么样。”<br />
凝禅知道他说的是对的。<br />
也知道自己现在走，哪怕艰难一点，总能有希望瞒过这一群浩荡前来，不出半刻便要抵达画棠山下，或许就要开启大阵的各门派长老们。再不济，就算被发现了，说自己夜间闲逛无意至此，最多也不过领几日责罚，总好过在此处被抓住。<br />
凝禅近乎执着地看着他，又问道：“你推门，是因为我想推开这扇门吗？”<br />
虞别夜却也依然不答，只是轻轻笑了起来，连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凝师姐，你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br />
但她看着虞别夜近乎温柔地看着她的目光，眼中浮现的，却是他如孤兽一般满身是血地躺在画棠山风雪之中，下巴被冰雪剑割出一片伤痕的样子。<br />
凝禅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br />
“虞别夜，你相信我吗？”她问道。<br />
虞别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所有样子都记在心里，他极认真地点头：“相信。”<br />
又重复一遍：“我相信你，师姐。”<br />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声“师姐”，都更像是他对她隐秘情绪的试探。<br />
唯独这一声，变成了最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简简单单的，师姐。<br />
凝禅道：“好。”<br />
她话音落下，平展开双臂，向着虚空张开手。<br />
整座画棠山的风雪倏而变了走向，她的脚下倏而有了一个灵纹阵浮凸出来，照亮了虞别夜终于染上了惊愕的眼！<br />
是大聚灵阵。<br />
凝禅扬起下巴，有风自聚灵阵中而起，从她的脚下向上扬起的风将她的长发散乱扬起。<br />
漫天的灵息开始聚集，旋即形成了一个几乎肉眼可见、以她为中心的灵息漩涡！<br />
灵息开始奔涌。<br />
更不用说是画棠山这世间最是精纯的灵息。<br />
漫天的风雪都被搅动，那些原本落在身上便会如刀割的每一片落雪，在这一瞬，好似都回归本初，化作了凝禅借来的灵息！<br />
凝禅的白虎脉在瞬间被充盈到了九转天，四方神兽借力，她色泽过淡的眼瞳变得比平时更圆，甚至有金橘色的光芒流转！<br />
“一起走。”凝禅踏向前一步，一手抓住虞别夜被困在了那扇画廊幽梦大梦上的手，向后一拉。<br />
旋即，一脚踹在了大门上！<br />
一声极沉闷悠远如钟鸣的声音自她脚下响起，刹那间便穿透了画棠大阵，几乎响彻了少和之渊上空！<br />
前来画棠山的诸位长老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响动，惊愕抬头，看向夜色中的画棠山巅。<br />
片刻寂静后。<br />
虞画澜身边的小童惊叫出声，声线几乎要将整片夜色撕裂开来：“何人擅闯画棠山——！”<br />
一声如石块入池，激起无数风浪。<br />
少和之渊寂静的夜开始被逐一点燃。<br />
可那点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甚至……甚至更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嗓子！<br />
凝禅又是重重一脚跺在门上。钟鸣满山。<br />
众长老还没有从有人在这样的夜里擅闯画棠山一事里回过神来，便听另外一名小童大声道：“此人一定与杀了余梦长老的人有关！他绝无可能一人上画棠山，或许还有同伙——”<br />
言罢，又急急看向虞画澜：“掌门！机不可失！还请速速决断！”<br />
至此，诸位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br />
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棋子了。<br />
虞画澜一手抚须，脸色并不好看，却更像是佯装出来的不好看。<br />
“诸位，事权从急，如今态势，诸位也亲眼见到了。”他朗声道：“还请各位与我守株待兔于此，画棠山下，有且只有这一条路，我们就在这里等那胆大包天之人。”<br />
然后，又一拱手：“今夜竟然出了如此变故，真是对不住各位，也对不住各位的弟子了。”<br />
还有脑子转的不够快的长老傻傻问出一句：“又与我们的弟子有什么关系？”<br />
回答他的，是夜风里的呼声与凌乱散向各方的脚步声。<br />
“起灯——！有人夜闯画棠山，吾等奉命搜查——清点人数——速速开门——接受搜查——”<br />
惊慌声与怒叱声一并响起。<br />
少和之渊的夜色被无数灵石灯火照亮，搜寻术法在无数院落亮起又灭，俨然一副要将所有的门派居所都翻个底朝天的姿态。<br />
有门派大弟子拦不住来势汹汹的少和之渊队伍，冲师弟妹使了眼色，去请家中长老。<br />
然而片刻之后，众人面色更沉。<br />
长老屋空空如也。<br />
“怎么，还指望有人来给你们出头撑腰？”为首的少和之渊弟子冷笑一声：“诸门派的长老如今都与我家掌门在一起，都是目睹了有人夜闯之事，此次搜查，都是我家掌门征询过诸门派长老的同意后才开始的。”<br />
见对面脸色逐渐灰败惶然，少和之渊领头弟子向前一步，扬起下巴：“还不让让？”<br />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br />
段重明从沉醉中被吵醒，游走的思绪重新回笼到他的脑中，他猛地起身，左右四顾，却哪里有半个虞别夜的身影！<br />
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显然是在挨个搜每一间房子，隔壁已经传来了唐花落的惊呼，旋即就是唐大小姐的怒骂声。<br />
“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是望阶仙君的独女！你们也敢这么对我？！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进我的房间半步！你们少和之渊还要不要脸了！是要与我合虚山宗为敌吗！”<br />
来搜的，显然不止一队人马。<br />
他的院门和隔壁凝禅的院门很快被哐哐砸响，那门质量虽好，却也经不住如此力道，眼看就要摇摇欲坠。<br />
“开门！少和之渊搜查要犯！再不开门，视为窝藏要犯，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br />
段重明目露焦色，口中暗骂一声，哪里还管满地的酒罐，他破罐子破摔地抬手，将发冠一摘，又大力揉了揉眼角直至发红，端得一副醉酒后才醒来的凌乱模样，提起一口气，就要翻墙而过，去凝禅那边的院子。<br />
他打算以这种散乱姿态，醉醺醺神志不清地去开凝禅那边的门。<br />
这种时候，声名算什么，哪怕能给她拖得一时半刻，也是好的。<br />
结果段重明才一脸视死如归地挂在墙头，就看到凝禅衣衫比他还散乱，提了把剑，气势汹汹地从房间走出来，直到院门口。<br />
然后，凝大师姐脸色极差地一把拉开门。“大半夜的，鬼叫什么？找死吗？”<br />
第26章<br />
少和之渊的弟子行动速度极快， 明显是有备而来，应声而出，如此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已经将几乎所有门派都搅得人仰马翻，不得安宁。<br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br />
游龙殿的宴席开始之前，一道道密令就已经在少和之渊都弟子之间森严传递， 一切都早已就绪，只等一声撕破黑夜的尖叫。<br />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br />
——除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什么真正可疑的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