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丛吃东西慢, 走到家门口时手里还剩下两根面果子。他戳戳兜明，把剩下的面果子塞进兜明手里。<br />
兜明毫不客气地捏着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br />
“啊！啊！”正对大门的云善瞧见人了, 坐在小床里对着大门方向喊出声。他瞧见自己的哥哥们了。<br />
小床是云善会坐后西觉特意给他打的，四周用木头围起来，专门给云善坐在里面玩。<br />
现在小床里面铺着厚厚的小被子，云善身后是小丛缝的枕头, 云善腿上还盖着狼皮小毯子。<br />
毯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是之前在镇上买的。<br />
听到云善有动静, 走廊下的西觉往云善的小床边走了两步，见是小妖怪们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坐回凳子上继续做自己的手工活。<br />
西觉最近正在雕木头豹子。<br />
秋生给春花雕了个木头小人玩，西觉就仿着要给云善雕木头豹子。等雕完了木头豹子，还要雕小老虎，小穿山甲，小人参，小蛇，还有小人。都是说好了的。<br />
小老虎是兜明，小穿山甲是小丛，小人参是坨坨，小蛇是花旗，小人当然就是梁树叶啦。整整齐齐的，谁都没落。<br />
西觉手艺显然不怎么样，那一个木头豹子他已经雕了十来天。现在嘛，才刚刚成型，勉勉强强能看出来不是狗。<br />
其实有个第一版，因为被秋生说雕得像狗，西觉就把第一版扔进灶台里用来烧锅了。<br />
“云善！”<br />
“云善弟弟！”<br />
梁树叶和坨坨一妖一人亲热地大叫着跑进院子。<br />
云善显然也受到他们的感染，自己坐在小床里激动地叫着，“啊！啊！啊！”小手摆动着，不小心拍在腿边的拨浪鼓上，小鼓被打得发出闷闷的响声。<br />
坨坨飞奔到小床前，将云善一把抱了出来。<br />
小胖脸贴着大胖脸，两张胖脸贴在一块蹭了蹭。云善掉了口水，抹在坨坨脸上。<br />
坨坨嫌弃地叫道，“云善，你怎么能流口水。”坨坨可不是好吃的东西！<br />
一个上午没见到自己的小哥哥们，云善现在见了谁都亲热。<br />
小丛从小床里拿出小手绢擦掉云善嘴边的口水，云善探着脑袋，侧着自己的小胖脸，“啊——”这个哥哥也要蹭蹭脸。<br />
蹭完小丛，再蹭蹭兜明，还要蹭蹭梁树叶。大家都配合着云善，主动把脸伸过去和他蹭一蹭。<br />
和几个哥哥都蹭过脸后，云善这才满意。<br />
兜明就觉得云善这一点不像个人类小崽，像是妖怪的崽子。他们妖怪就爱蹭脸，舔脸。<br />
坨坨用袖子抹掉脸上的口水，拍了拍云善的屁股，决定先堆一个和云善一样的小雪人。<br />
院子里的雪被勤劳的梁树叶全部扫到院子外，他们要堆雪人，得去外面滚雪球。<br />
哥哥们一阵风似的跑去外面滚雪球，又剩下云善一个人坐在小床里。<br />
云善眨巴眨巴眼，不舍地冲着门外喊，“啊！啊！啊！”仿佛在喊，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去玩。热闹是属于能跑能跳的人，孤独是属于一个口不能言脚不能走的娃娃。<br />
兜明他们没走远，就在秀娘家屋后滚雪球，云善坐在院子里也能看见他们。<br />
白胖的小娃娃坐在小床里，腿上盖着狼皮小被子，伸着小手和西觉“咿咿呀呀”地告状。西觉哪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呀，就连人类都不懂他们小崽的话，就别为难一头豹子了。他敷衍地“嗯，嗯”了两声，又沉浸在自己的木雕艺术里。<br />
云善又去盯着厨房门看，里面有锅铲擦过铁锅的声音。可却没有熟悉的说话声，花旗也一直没出厨房。<br />
盯了会儿厨房门，云善又转着脑袋盯着门外的雪球的哥哥们看。<br />
看到兜明抱着一个雪球跑回来，云善立马叫出声，“呀！”<br />
兜明放下雪球，被雪冻得冰凉的手摸了摸云善的小胖脸，云善立马往回缩，“啊？”<br />
“坨坨说堆个和你一样的雪人。”兜明不闹他，转身要出门。<br />
云善又在后面叫，“啊！”<br />
兜明转头看他，想了一下，他跑出院子搓了个小雪球拿回来塞进云善的小手里，“这个给你玩。”<br />
云善低下小脑袋好奇地看手里冰冰凉的雪球，又抬头看了一眼兜明离开的背影。这一次他没叫了，小手牢牢地抓着小雪球，另一只小手好奇地伸过来戳了戳。<br />
云善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抬头去看院子外的哥哥们。手有点冷，可是他舍不得扔下手里的东西。<br />
于是云善就这么攥着小雪球，痴迷地看向院子外。<br />
在他玩小雪球的时候，坨坨他们已经在院子里放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雪球。<br />
坨坨抱着雪球跑回来，高兴地对云善说，“云善你看，一会儿就有好多个雪人了。让他们给咱们守门。”<br />
云善什么也不知道，可见坨坨高兴，他就也高兴。咧着小嘴笑得开心，全然没注意自己手里的雪球小了一些。<br />
大雪球上堆个小雪球就是一个雪人啦。<br />
坨坨在小雪球上堆了一个更小，更圆的雪球，他给雪球插了两根树枝做手，还给雪人挖出了鼻子和眼。<br />
坨坨把小雪人抱起来给云善看，“云善你看，这就是你。和你一样大。”<br />
坐在一边的西觉听到这话，抬起头，就见坨坨手里举着一个小鼻子小眼的雪人在和云善说，“这就是你。云善你好看，小雪人也很好看呢。”<br />
好看？西觉看了一眼小床上可爱的小胖娃娃，又看向坨坨手里丑不拉几的雪人。哪里像？简直比当初的第一版木头豹子还丑。这么丑的东西就应该去烧锅！<br />
没等他开口说话，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个上午不见的花旗端着盘冒着热气的菜往堂屋走。<br />
一个上午不见花旗，云善早就想了，“啊！——”伸着小手要抱。<br />
花旗路过小床，俯下身子，一只手拦住云善的腰，云善两条小腿自觉地夹住花旗的腰。<br />
“什么玩意儿这么丑。”花旗不经意看见坨坨手里的雪人，“这是什么妖怪，眼咋这么小？”<br />
“兜明，饭好了，端菜去。”他招呼院子里的兜明。<br />
坨坨说，“这不是妖怪，这是云善。”<br />
“云善？”花旗嫌弃地瞥了一眼雪人，“你看云善白白胖胖，脑袋也大大的。你这雪人，头太小身子又太大。眼也小，你看云善的眼睛，就像山里七月的葡萄一样大。这雪人连云善的小手指都比不上。”<br />
坨坨把雪人的脸转过来自己看了看，确实有点头小身大，小眼睛，这么一看确实有点丑。<br />
花旗带着云善进了堂屋，兜明和梁树叶去端菜。坨坨在看自己的小雪人，明明是照着云善做的，做出来咋能是这样呢？既然眼睛小，那就再抠大点。<br />
只有小丛一只妖默默地将院子里的雪球摞起来，堆成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的雪人。<br />
西觉觉得小妖怪们堆的雪人碍事，挨个把雪人抱起来往墙边挪。花旗放下菜，把云善好好地抱在怀里。<br />
云善就把脸伸过去，在花旗脸上蹭来蹭去。<br />
花旗打趣道，“哟，哟，哟，一只香香的小狗。”<br />
云善听了就哈哈笑，伸出小手，要给花旗展示自己的小雪球。<br />
他攥了那么长时间，原本有他小拳头大的小雪球，现在只剩一点点，和水一块落在云善的小手里。<br />
“呀？”云善瞪大眼睛，小雪球呢？刚刚可不是这样的。<br />
花旗却注意到，水顺着云善的手指缝流下，一路流进了云善的袖子里。<br />
他摸了一把，云善的袖子果然是湿的。他低低地笑骂一句，“傻小子。”<br />
见云善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手心看，花旗轻柔地说，“雪是会化的呀，云善。雪化了就变成水啦。”<br />
花旗将他手里剩下的小雪球扔掉，给他擦干净小手，抱着他回屋里换衣裳。<br />
云善躺在炕上，花旗就问他，“哪个给你的雪球？”<br />
云善当然不会回答啦。<br />
花旗自己继续聊下去，“那也是个傻子。不知道雪会化吗？居然塞给你玩。那个傻子是谁？兜明还是坨坨？”<br />
抱着一盆肉走进堂屋的兜明：......我听见了。我听见花旗骂我傻子！！！<br />
跟在他身后进屋的坨坨显然也听见了，立马跑到堂屋门口证明清白，“不是我。”他才不是那个傻子。<br />
兜明默默地看了坨坨一眼，默默地把菜放在桌上。好吧，你们两个都说我是傻子。他自己小声嘟囔，“我才不是傻子。坨坨是傻子。”<br />
第119章 烧纸<br />
云善换上水粉色的小袄, 被花旗抱出来放在小床里。<br />
小床就放在花旗坐的长边，夹在他和西觉中间。<br />
云善虽然不会吃饭，可他愿意陪吃。<br />
家里其他人吃饭, 云善就愿意坐在小床里，坐在饭桌边, 陪着大家一块吃。<br />
陪吃的前两天，云善嘴馋, 瞧着花旗吃东西自己掉口水。也张嘴，“啊, 啊”地要过几回吃的。<br />
可花旗不让他吃, 连筷头子都不让他舔。云善为此哭过一回，可也没得到一点菜吃。<br />
当时一向疼他的花旗板着脸直直地看着他哭，不哄他, 也不抱他。<br />
云善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也不闹了, 自己揉揉眼, 擦掉眼泪, 抽抽搭搭地倚着被子看大家吃饭。<br />
打那之后, 云善陪吃时不再要东西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小床里，就拿眼睛瞅着大家看。谁说话, 他就看谁。<br />
现在，他正看着兜明。<br />
“下午我带云善去山上玩。”<br />
听见自己的名字了，云善应道，“呀。”<br />
“那你带他去观里上柱香。我上次还听秀娘说, 过年要烧纸。要不，你带着云善去山上烧点纸？”烧纸这些事花旗原本是知道的, 可在山上过了几百年，人间的一切都模糊在记忆里。有了秀娘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人类还有这么一种活动。“烧什么纸？剩下来的小红纸？”兜明问花旗。<br />
“不是小红纸。”梁树叶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是纸钱。”<br />
“纸钱？”兜明疑惑地转过头。纸钱，他也是见过的。香满楼的老裴有一回就掏了纸钱给别人。好像一张一百两银子。<br />
“咱家没有一百两银子的纸钱吧？”兜明心想，家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要给灵隐烧一百两。<br />
“应该不会吧。我听秋生叔说，他上次烧了一刀纸。”小丛说，“秋生叔家没那么多钱。”<br />
“不是真的钱。是纸做的钱。”花旗道，“等秋生和秀娘回来，你们去问问。要是有纸钱就带点去山上烧给......”<br />
有梁树叶在，花旗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
兜明毫不客气地捏着扔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br />
“啊！啊！”正对大门的云善瞧见人了, 坐在小床里对着大门方向喊出声。他瞧见自己的哥哥们了。<br />
小床是云善会坐后西觉特意给他打的，四周用木头围起来，专门给云善坐在里面玩。<br />
现在小床里面铺着厚厚的小被子，云善身后是小丛缝的枕头, 云善腿上还盖着狼皮小毯子。<br />
毯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是之前在镇上买的。<br />
听到云善有动静, 走廊下的西觉往云善的小床边走了两步，见是小妖怪们回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坐回凳子上继续做自己的手工活。<br />
西觉最近正在雕木头豹子。<br />
秋生给春花雕了个木头小人玩，西觉就仿着要给云善雕木头豹子。等雕完了木头豹子，还要雕小老虎，小穿山甲，小人参，小蛇，还有小人。都是说好了的。<br />
小老虎是兜明，小穿山甲是小丛，小人参是坨坨，小蛇是花旗，小人当然就是梁树叶啦。整整齐齐的，谁都没落。<br />
西觉手艺显然不怎么样，那一个木头豹子他已经雕了十来天。现在嘛，才刚刚成型，勉勉强强能看出来不是狗。<br />
其实有个第一版，因为被秋生说雕得像狗，西觉就把第一版扔进灶台里用来烧锅了。<br />
“云善！”<br />
“云善弟弟！”<br />
梁树叶和坨坨一妖一人亲热地大叫着跑进院子。<br />
云善显然也受到他们的感染，自己坐在小床里激动地叫着，“啊！啊！啊！”小手摆动着，不小心拍在腿边的拨浪鼓上，小鼓被打得发出闷闷的响声。<br />
坨坨飞奔到小床前，将云善一把抱了出来。<br />
小胖脸贴着大胖脸，两张胖脸贴在一块蹭了蹭。云善掉了口水，抹在坨坨脸上。<br />
坨坨嫌弃地叫道，“云善，你怎么能流口水。”坨坨可不是好吃的东西！<br />
一个上午没见到自己的小哥哥们，云善现在见了谁都亲热。<br />
小丛从小床里拿出小手绢擦掉云善嘴边的口水，云善探着脑袋，侧着自己的小胖脸，“啊——”这个哥哥也要蹭蹭脸。<br />
蹭完小丛，再蹭蹭兜明，还要蹭蹭梁树叶。大家都配合着云善，主动把脸伸过去和他蹭一蹭。<br />
和几个哥哥都蹭过脸后，云善这才满意。<br />
兜明就觉得云善这一点不像个人类小崽，像是妖怪的崽子。他们妖怪就爱蹭脸，舔脸。<br />
坨坨用袖子抹掉脸上的口水，拍了拍云善的屁股，决定先堆一个和云善一样的小雪人。<br />
院子里的雪被勤劳的梁树叶全部扫到院子外，他们要堆雪人，得去外面滚雪球。<br />
哥哥们一阵风似的跑去外面滚雪球，又剩下云善一个人坐在小床里。<br />
云善眨巴眨巴眼，不舍地冲着门外喊，“啊！啊！啊！”仿佛在喊，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去玩。热闹是属于能跑能跳的人，孤独是属于一个口不能言脚不能走的娃娃。<br />
兜明他们没走远，就在秀娘家屋后滚雪球，云善坐在院子里也能看见他们。<br />
白胖的小娃娃坐在小床里，腿上盖着狼皮小被子，伸着小手和西觉“咿咿呀呀”地告状。西觉哪能知道他什么意思呀，就连人类都不懂他们小崽的话，就别为难一头豹子了。他敷衍地“嗯，嗯”了两声，又沉浸在自己的木雕艺术里。<br />
云善又去盯着厨房门看，里面有锅铲擦过铁锅的声音。可却没有熟悉的说话声，花旗也一直没出厨房。<br />
盯了会儿厨房门，云善又转着脑袋盯着门外的雪球的哥哥们看。<br />
看到兜明抱着一个雪球跑回来，云善立马叫出声，“呀！”<br />
兜明放下雪球，被雪冻得冰凉的手摸了摸云善的小胖脸，云善立马往回缩，“啊？”<br />
“坨坨说堆个和你一样的雪人。”兜明不闹他，转身要出门。<br />
云善又在后面叫，“啊！”<br />
兜明转头看他，想了一下，他跑出院子搓了个小雪球拿回来塞进云善的小手里，“这个给你玩。”<br />
云善低下小脑袋好奇地看手里冰冰凉的雪球，又抬头看了一眼兜明离开的背影。这一次他没叫了，小手牢牢地抓着小雪球，另一只小手好奇地伸过来戳了戳。<br />
云善自己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抬头去看院子外的哥哥们。手有点冷，可是他舍不得扔下手里的东西。<br />
于是云善就这么攥着小雪球，痴迷地看向院子外。<br />
在他玩小雪球的时候，坨坨他们已经在院子里放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雪球。<br />
坨坨抱着雪球跑回来，高兴地对云善说，“云善你看，一会儿就有好多个雪人了。让他们给咱们守门。”<br />
云善什么也不知道，可见坨坨高兴，他就也高兴。咧着小嘴笑得开心，全然没注意自己手里的雪球小了一些。<br />
大雪球上堆个小雪球就是一个雪人啦。<br />
坨坨在小雪球上堆了一个更小，更圆的雪球，他给雪球插了两根树枝做手，还给雪人挖出了鼻子和眼。<br />
坨坨把小雪人抱起来给云善看，“云善你看，这就是你。和你一样大。”<br />
坐在一边的西觉听到这话，抬起头，就见坨坨手里举着一个小鼻子小眼的雪人在和云善说，“这就是你。云善你好看，小雪人也很好看呢。”<br />
好看？西觉看了一眼小床上可爱的小胖娃娃，又看向坨坨手里丑不拉几的雪人。哪里像？简直比当初的第一版木头豹子还丑。这么丑的东西就应该去烧锅！<br />
没等他开口说话，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个上午不见的花旗端着盘冒着热气的菜往堂屋走。<br />
一个上午不见花旗，云善早就想了，“啊！——”伸着小手要抱。<br />
花旗路过小床，俯下身子，一只手拦住云善的腰，云善两条小腿自觉地夹住花旗的腰。<br />
“什么玩意儿这么丑。”花旗不经意看见坨坨手里的雪人，“这是什么妖怪，眼咋这么小？”<br />
“兜明，饭好了，端菜去。”他招呼院子里的兜明。<br />
坨坨说，“这不是妖怪，这是云善。”<br />
“云善？”花旗嫌弃地瞥了一眼雪人，“你看云善白白胖胖，脑袋也大大的。你这雪人，头太小身子又太大。眼也小，你看云善的眼睛，就像山里七月的葡萄一样大。这雪人连云善的小手指都比不上。”<br />
坨坨把雪人的脸转过来自己看了看，确实有点头小身大，小眼睛，这么一看确实有点丑。<br />
花旗带着云善进了堂屋，兜明和梁树叶去端菜。坨坨在看自己的小雪人，明明是照着云善做的，做出来咋能是这样呢？既然眼睛小，那就再抠大点。<br />
只有小丛一只妖默默地将院子里的雪球摞起来，堆成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的雪人。<br />
西觉觉得小妖怪们堆的雪人碍事，挨个把雪人抱起来往墙边挪。花旗放下菜，把云善好好地抱在怀里。<br />
云善就把脸伸过去，在花旗脸上蹭来蹭去。<br />
花旗打趣道，“哟，哟，哟，一只香香的小狗。”<br />
云善听了就哈哈笑，伸出小手，要给花旗展示自己的小雪球。<br />
他攥了那么长时间，原本有他小拳头大的小雪球，现在只剩一点点，和水一块落在云善的小手里。<br />
“呀？”云善瞪大眼睛，小雪球呢？刚刚可不是这样的。<br />
花旗却注意到，水顺着云善的手指缝流下，一路流进了云善的袖子里。<br />
他摸了一把，云善的袖子果然是湿的。他低低地笑骂一句，“傻小子。”<br />
见云善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小手心看，花旗轻柔地说，“雪是会化的呀，云善。雪化了就变成水啦。”<br />
花旗将他手里剩下的小雪球扔掉，给他擦干净小手，抱着他回屋里换衣裳。<br />
云善躺在炕上，花旗就问他，“哪个给你的雪球？”<br />
云善当然不会回答啦。<br />
花旗自己继续聊下去，“那也是个傻子。不知道雪会化吗？居然塞给你玩。那个傻子是谁？兜明还是坨坨？”<br />
抱着一盆肉走进堂屋的兜明：......我听见了。我听见花旗骂我傻子！！！<br />
跟在他身后进屋的坨坨显然也听见了，立马跑到堂屋门口证明清白，“不是我。”他才不是那个傻子。<br />
兜明默默地看了坨坨一眼，默默地把菜放在桌上。好吧，你们两个都说我是傻子。他自己小声嘟囔，“我才不是傻子。坨坨是傻子。”<br />
第119章 烧纸<br />
云善换上水粉色的小袄, 被花旗抱出来放在小床里。<br />
小床就放在花旗坐的长边，夹在他和西觉中间。<br />
云善虽然不会吃饭，可他愿意陪吃。<br />
家里其他人吃饭, 云善就愿意坐在小床里，坐在饭桌边, 陪着大家一块吃。<br />
陪吃的前两天，云善嘴馋, 瞧着花旗吃东西自己掉口水。也张嘴，“啊, 啊”地要过几回吃的。<br />
可花旗不让他吃, 连筷头子都不让他舔。云善为此哭过一回，可也没得到一点菜吃。<br />
当时一向疼他的花旗板着脸直直地看着他哭，不哄他, 也不抱他。<br />
云善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也不闹了, 自己揉揉眼, 擦掉眼泪, 抽抽搭搭地倚着被子看大家吃饭。<br />
打那之后, 云善陪吃时不再要东西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小床里，就拿眼睛瞅着大家看。谁说话, 他就看谁。<br />
现在，他正看着兜明。<br />
“下午我带云善去山上玩。”<br />
听见自己的名字了，云善应道，“呀。”<br />
“那你带他去观里上柱香。我上次还听秀娘说, 过年要烧纸。要不，你带着云善去山上烧点纸？”烧纸这些事花旗原本是知道的, 可在山上过了几百年，人间的一切都模糊在记忆里。有了秀娘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人类还有这么一种活动。“烧什么纸？剩下来的小红纸？”兜明问花旗。<br />
“不是小红纸。”梁树叶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是纸钱。”<br />
“纸钱？”兜明疑惑地转过头。纸钱，他也是见过的。香满楼的老裴有一回就掏了纸钱给别人。好像一张一百两银子。<br />
“咱家没有一百两银子的纸钱吧？”兜明心想，家里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要给灵隐烧一百两。<br />
“应该不会吧。我听秋生叔说，他上次烧了一刀纸。”小丛说，“秋生叔家没那么多钱。”<br />
“不是真的钱。是纸做的钱。”花旗道，“等秋生和秀娘回来，你们去问问。要是有纸钱就带点去山上烧给......”<br />
有梁树叶在，花旗后面的话便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