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催他们，“快还回去吧。狗都急了。从村子南边一直追到这边也不容易。”<br />
坨坨把小狗崽塞到梁树叶怀里，“你去还。这狗跑得太快，我差点跑不过它。”<br />
要不是大毛跑得太慢，坨坨怕狗追上大毛，不然他才不会自己一只妖引开狗绕着小道多跑一圈。<br />
“我，我也不敢啊。”梁树叶也知道大黄狗可能会咬人。<br />
“给我，我拿出去。”西觉走过来，单手端起小狗崽，打开院门。<br />
大黄狗有些怕西觉似的，夹着尾巴向后跑了两步，但是没走远，一直看向这边。喉咙里发出呜咽声。<br />
西觉刚把小狗放下，在墙边晒太阳的大牛牛站起身走了过来。<br />
它低头嗅嗅小狗，应该是不敢兴趣，甩着尾巴走向田里。<br />
几个小孩跑到院门口，别在门边探着身子往外看。<br />
秀娘嫌弃道，“就这岁数，招猫逗狗的，一天天地净惹事。”<br />
花旗无声地笑笑。他怀里的云善也伸着小脖子往外看呢。<br />
西觉回了院子后，大黄狗这才慢慢靠近，迅速叼起地上的小黄狗，快速跑了。<br />
秋生心道，这狗跑得还挺快。<br />
“就在院子里玩吧。”秋生把几个小的往院子里赶。幸亏没人被狗咬。这狗跑得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胖乎乎的坨坨，跑得竟然也那样快。<br />
秋生走过去捏捏坨坨的胳膊，他身上的肉紧实的很。胖得很实在。<br />
“秋生叔，你捏我干啥。”坨坨仰着大胖脸抬起头。<br />
“我摸摸你身上的肉。”秋生说，“你看着胖，倒是怪灵活。”<br />
云善慢慢开始说话，话不多，有时候他自己玩着玩着就能蹦出一个字。最常喊得就是，“呢”，“呢”。<br />
叫西觉是“哦”。坨坨经常教他，云善就知道喊，“哦哦”。其余的一切妖怪和人都用“哦”代替了。<br />
第121章 云善会爬啦<br />
地里的麦苗被春风吹了两个月, 都从地里钻了出来。<br />
西觉站在门口望去，自家地里全是绿油油的麦苗。<br />
大毛、二毛牵着从邻居家抱来的小灰狗从远处跑来。<br />
“西觉叔。”<br />
“西觉叔。”<br />
西觉闻着味道，小灰狗正是一个月前被几个孩子拿过来的狗, 为此，坨坨还被大狗撵着跑了一圈。<br />
“西觉叔, 这是我家的小狗。”二毛跑过来，棉袄大敞着, 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灰背心。<br />
小狗的个头比一个月前大了半个，不哼哼唧唧地叫了, 耸着小鼻子在地上到处闻。<br />
西觉回应, “嗯。挺好看。”<br />
“是吧。我觉得三毛也很好看。”大毛笑眯眯地，“西觉叔，你家吃完饭的骨头能给我们吗？我们拿来喂三毛。”他们按着自己的名字, 还给小灰狗起了个名。<br />
“这么小的小狗，能吃骨头吗？”幼崽在满月左右的牙还不够坚硬, 应该不能吃骨头。山上的动物是这样。难道生活在人类里的动物不是这样的吗？<br />
“啊？”大毛低头看脚边的小灰狗, 反问“三毛还不能吃骨头吗？”<br />
“我娘只给他喂早晚饭, 中午不给吃。”大毛说, “我怕它饿着。”<br />
“娘说，养狗，有的喂就喂, 没吃的就不喂。”二毛抬起头问西觉，“小狗不按时吃饭也会饿的吧？”<br />
这要怎么说呢？西觉想，他们是不用按时吃东西的，饿了自然就会去捕猎。捕猎就能吃饱。他和兜明、花旗, 甚至山上其他的食肉动物都是这样的。<br />
但是他不知道被人类养着的狗是什么样的。<br />
沉默良久，西觉只好老实地回道, “我不知道。”<br />
“西觉叔也不知道啊。”大毛对二毛说，“那我们去问姑姑吧。”<br />
“秀娘和秋生去了镇上。”西觉说。<br />
二毛拖长声音啊了一声，“那我们去找坨坨和树叶玩。”<br />
两个小孩牵着狗跑进院子。<br />
坨坨正要把云善抱进东屋，见大毛、二毛牵着小狗进来了，他立马说，“等我把云善放进屋我就来找你们玩。”<br />
他快跑着进屋，给云善铺了小被子，盖了个小薄毯。然后赶紧往外跑，没出堂屋门就急着问，“哪里来的小狗？”<br />
“就是上次我们玩的小狗啊。”大毛说，“小狗前天满月，我们领回来了。它叫三毛。”<br />
“三毛？”梁树叶不解，“大毛、二毛，小狗的名字为什么和你们的一样？”<br />
“有大毛、二毛，当然就是三毛了。”二毛理所当然地说。<br />
“那你以后有了弟弟要叫什么名？”梁树叶问，“叫四毛吗？”<br />
“叫四毛也行啊。”二毛说，“三毛下面就是四毛。”<br />
“那你弟弟也是小狗的弟弟吗？”梁树叶又问。<br />
这下，大毛、二毛懵了。他们的弟弟怎么能是小狗的弟弟呢。<br />
“要不，咱重新给小狗起个名字？”二毛犹豫地问大毛。<br />
“重新起呗。”小兄弟两个立马就商量好了。<br />
“那叫什么？”二毛问大毛。<br />
大毛，“柱子？”<br />
“那是栓子弟弟的名。要是栓子知道咱们给狗起这个名，栓子肯定会打我们的。”二毛立马拒绝。<br />
梁树叶提议，“它是灰色的，要不就叫小灰吧。村里人不都是按颜色叫狗的么。”村里的大黄起码有十几条。<br />
“叫小灰是不是太普通了。”坨坨说，“你看他的颜色就像墙角的灰。要不叫灰灰吧。”<br />
“小灰和灰灰有什么差别吗？”二毛提问。<br />
一字之差能有什么差别呢。坨坨也解释不清，只说，“我觉得灰灰比小灰好听。”和坨坨一样，名字都是两个字叠在一起的。四个孩子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小狗最后还是叫了小灰。<br />
“小灰很乖的，我喂他喝水，他不会咬我。”二毛挺自豪。他跑到水井边，从盆里捧出水来，蹲下身喂到小灰嘴边。<br />
小灰狗伸出舌头，一下下地卷着水，真的没有咬二毛。<br />
“他还真听话。”梁树叶顺着狗头一直摸到狗尾巴，“他的毛也好软啊。”<br />
东屋内，云善睁开眼。他转着小脑袋左右看一看，身边没有人。<br />
他睁着眼睛独自看了会儿屋顶，然后翻了身，小胳膊撑着地，他竟然慢慢抬起了身子。<br />
云善一点一点地慢慢往炕边爬。听着外面坨坨和梁树叶一直在讲话，他就想去找“哦哦”。<br />
被来来回回抱着进出屋子，他记着路。要先下炕，出门，再拐一个弯，出门，就是院子啦，就能找到哦哦和呢。<br />
云善扭着小屁股爬呀爬，爬到炕边，他有些累了。大咧咧地躺在炕边歇息了一下，然后，他一个翻身，掉下了坑。<br />
屋里发出“咚”地一声。<br />
云善的脑门磕到地上了。<br />
“什么声音？”坨坨敏锐地回头看向堂屋。屋子里刚刚有动静。<br />
“没有声音啊。”梁树叶站起身。<br />
他们正商量着去村口等小丛，让小丛也看看小灰狗。<br />
云善被摔懵了，他从来没摔过。平日里妖怪们把他保护得很好，基本没磕碰过。<br />
他好一会才捂着脑门坐起来。<br />
脑门疼呀，他小手摸了摸，倚在炕边，嘴巴委屈地往下瘪。下意识地想哭，想找呢。<br />
他撇着嘴开始抽搭，没等他哭出声，外面的梁树叶催促，“坨坨走啦，咱们去接小丛。”<br />
“走。”坨坨应声。<br />
“走”这个字云善是明白的。<br />
他软糯糯地叫，“哦哦，哦。”这就是在坨坨和梁树叶了。他叫的那么小声，压根传不到外面去。<br />
他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哦哦和哦出门了，一定是去出去玩。云善也要一起出去玩。<br />
云善便忘了哭，重新趴回地上，慢慢地往东屋门边爬。<br />
可是门被关上了，云善爬到门边，扒着门，他不会开门。小巴掌拍在门上拍得啪啪响，“呢。”<br />
“呢。”<br />
“呢。”<br />
“哦哦。”<br />
没人来呀。<br />
花旗正在厨房炒菜，油锅里的声音盖住了从东屋传来的动静。<br />
“哦哦。”“呢。”<br />
“哦哦。”<br />
“呜呜呜呜呜。”<br />
“哇——”<br />
从来没一个人呆这么久，脑袋上还很疼，云善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哭嚎起来。<br />
花旗扔下锅铲，跑出厨房，见着西觉已经跑进堂屋。<br />
听到推门声，然后是云善更大的哭声。
坨坨把小狗崽塞到梁树叶怀里，“你去还。这狗跑得太快，我差点跑不过它。”<br />
要不是大毛跑得太慢，坨坨怕狗追上大毛，不然他才不会自己一只妖引开狗绕着小道多跑一圈。<br />
“我，我也不敢啊。”梁树叶也知道大黄狗可能会咬人。<br />
“给我，我拿出去。”西觉走过来，单手端起小狗崽，打开院门。<br />
大黄狗有些怕西觉似的，夹着尾巴向后跑了两步，但是没走远，一直看向这边。喉咙里发出呜咽声。<br />
西觉刚把小狗放下，在墙边晒太阳的大牛牛站起身走了过来。<br />
它低头嗅嗅小狗，应该是不敢兴趣，甩着尾巴走向田里。<br />
几个小孩跑到院门口，别在门边探着身子往外看。<br />
秀娘嫌弃道，“就这岁数，招猫逗狗的，一天天地净惹事。”<br />
花旗无声地笑笑。他怀里的云善也伸着小脖子往外看呢。<br />
西觉回了院子后，大黄狗这才慢慢靠近，迅速叼起地上的小黄狗，快速跑了。<br />
秋生心道，这狗跑得还挺快。<br />
“就在院子里玩吧。”秋生把几个小的往院子里赶。幸亏没人被狗咬。这狗跑得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胖乎乎的坨坨，跑得竟然也那样快。<br />
秋生走过去捏捏坨坨的胳膊，他身上的肉紧实的很。胖得很实在。<br />
“秋生叔，你捏我干啥。”坨坨仰着大胖脸抬起头。<br />
“我摸摸你身上的肉。”秋生说，“你看着胖，倒是怪灵活。”<br />
云善慢慢开始说话，话不多，有时候他自己玩着玩着就能蹦出一个字。最常喊得就是，“呢”，“呢”。<br />
叫西觉是“哦”。坨坨经常教他，云善就知道喊，“哦哦”。其余的一切妖怪和人都用“哦”代替了。<br />
第121章 云善会爬啦<br />
地里的麦苗被春风吹了两个月, 都从地里钻了出来。<br />
西觉站在门口望去，自家地里全是绿油油的麦苗。<br />
大毛、二毛牵着从邻居家抱来的小灰狗从远处跑来。<br />
“西觉叔。”<br />
“西觉叔。”<br />
西觉闻着味道，小灰狗正是一个月前被几个孩子拿过来的狗, 为此，坨坨还被大狗撵着跑了一圈。<br />
“西觉叔, 这是我家的小狗。”二毛跑过来，棉袄大敞着, 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灰背心。<br />
小狗的个头比一个月前大了半个，不哼哼唧唧地叫了, 耸着小鼻子在地上到处闻。<br />
西觉回应, “嗯。挺好看。”<br />
“是吧。我觉得三毛也很好看。”大毛笑眯眯地，“西觉叔，你家吃完饭的骨头能给我们吗？我们拿来喂三毛。”他们按着自己的名字, 还给小灰狗起了个名。<br />
“这么小的小狗，能吃骨头吗？”幼崽在满月左右的牙还不够坚硬, 应该不能吃骨头。山上的动物是这样。难道生活在人类里的动物不是这样的吗？<br />
“啊？”大毛低头看脚边的小灰狗, 反问“三毛还不能吃骨头吗？”<br />
“我娘只给他喂早晚饭, 中午不给吃。”大毛说, “我怕它饿着。”<br />
“娘说，养狗，有的喂就喂, 没吃的就不喂。”二毛抬起头问西觉，“小狗不按时吃饭也会饿的吧？”<br />
这要怎么说呢？西觉想，他们是不用按时吃东西的，饿了自然就会去捕猎。捕猎就能吃饱。他和兜明、花旗, 甚至山上其他的食肉动物都是这样的。<br />
但是他不知道被人类养着的狗是什么样的。<br />
沉默良久，西觉只好老实地回道, “我不知道。”<br />
“西觉叔也不知道啊。”大毛对二毛说，“那我们去问姑姑吧。”<br />
“秀娘和秋生去了镇上。”西觉说。<br />
二毛拖长声音啊了一声，“那我们去找坨坨和树叶玩。”<br />
两个小孩牵着狗跑进院子。<br />
坨坨正要把云善抱进东屋，见大毛、二毛牵着小狗进来了，他立马说，“等我把云善放进屋我就来找你们玩。”<br />
他快跑着进屋，给云善铺了小被子，盖了个小薄毯。然后赶紧往外跑，没出堂屋门就急着问，“哪里来的小狗？”<br />
“就是上次我们玩的小狗啊。”大毛说，“小狗前天满月，我们领回来了。它叫三毛。”<br />
“三毛？”梁树叶不解，“大毛、二毛，小狗的名字为什么和你们的一样？”<br />
“有大毛、二毛，当然就是三毛了。”二毛理所当然地说。<br />
“那你以后有了弟弟要叫什么名？”梁树叶问，“叫四毛吗？”<br />
“叫四毛也行啊。”二毛说，“三毛下面就是四毛。”<br />
“那你弟弟也是小狗的弟弟吗？”梁树叶又问。<br />
这下，大毛、二毛懵了。他们的弟弟怎么能是小狗的弟弟呢。<br />
“要不，咱重新给小狗起个名字？”二毛犹豫地问大毛。<br />
“重新起呗。”小兄弟两个立马就商量好了。<br />
“那叫什么？”二毛问大毛。<br />
大毛，“柱子？”<br />
“那是栓子弟弟的名。要是栓子知道咱们给狗起这个名，栓子肯定会打我们的。”二毛立马拒绝。<br />
梁树叶提议，“它是灰色的，要不就叫小灰吧。村里人不都是按颜色叫狗的么。”村里的大黄起码有十几条。<br />
“叫小灰是不是太普通了。”坨坨说，“你看他的颜色就像墙角的灰。要不叫灰灰吧。”<br />
“小灰和灰灰有什么差别吗？”二毛提问。<br />
一字之差能有什么差别呢。坨坨也解释不清，只说，“我觉得灰灰比小灰好听。”和坨坨一样，名字都是两个字叠在一起的。四个孩子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小狗最后还是叫了小灰。<br />
“小灰很乖的，我喂他喝水，他不会咬我。”二毛挺自豪。他跑到水井边，从盆里捧出水来，蹲下身喂到小灰嘴边。<br />
小灰狗伸出舌头，一下下地卷着水，真的没有咬二毛。<br />
“他还真听话。”梁树叶顺着狗头一直摸到狗尾巴，“他的毛也好软啊。”<br />
东屋内，云善睁开眼。他转着小脑袋左右看一看，身边没有人。<br />
他睁着眼睛独自看了会儿屋顶，然后翻了身，小胳膊撑着地，他竟然慢慢抬起了身子。<br />
云善一点一点地慢慢往炕边爬。听着外面坨坨和梁树叶一直在讲话，他就想去找“哦哦”。<br />
被来来回回抱着进出屋子，他记着路。要先下炕，出门，再拐一个弯，出门，就是院子啦，就能找到哦哦和呢。<br />
云善扭着小屁股爬呀爬，爬到炕边，他有些累了。大咧咧地躺在炕边歇息了一下，然后，他一个翻身，掉下了坑。<br />
屋里发出“咚”地一声。<br />
云善的脑门磕到地上了。<br />
“什么声音？”坨坨敏锐地回头看向堂屋。屋子里刚刚有动静。<br />
“没有声音啊。”梁树叶站起身。<br />
他们正商量着去村口等小丛，让小丛也看看小灰狗。<br />
云善被摔懵了，他从来没摔过。平日里妖怪们把他保护得很好，基本没磕碰过。<br />
他好一会才捂着脑门坐起来。<br />
脑门疼呀，他小手摸了摸，倚在炕边，嘴巴委屈地往下瘪。下意识地想哭，想找呢。<br />
他撇着嘴开始抽搭，没等他哭出声，外面的梁树叶催促，“坨坨走啦，咱们去接小丛。”<br />
“走。”坨坨应声。<br />
“走”这个字云善是明白的。<br />
他软糯糯地叫，“哦哦，哦。”这就是在坨坨和梁树叶了。他叫的那么小声，压根传不到外面去。<br />
他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哦哦和哦出门了，一定是去出去玩。云善也要一起出去玩。<br />
云善便忘了哭，重新趴回地上，慢慢地往东屋门边爬。<br />
可是门被关上了，云善爬到门边，扒着门，他不会开门。小巴掌拍在门上拍得啪啪响，“呢。”<br />
“呢。”<br />
“呢。”<br />
“哦哦。”<br />
没人来呀。<br />
花旗正在厨房炒菜，油锅里的声音盖住了从东屋传来的动静。<br />
“哦哦。”“呢。”<br />
“哦哦。”<br />
“呜呜呜呜呜。”<br />
“哇——”<br />
从来没一个人呆这么久，脑袋上还很疼，云善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哭嚎起来。<br />
花旗扔下锅铲，跑出厨房，见着西觉已经跑进堂屋。<br />
听到推门声，然后是云善更大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