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叹气摇头：“因为他们那边好吃的多啊，我俩这儿只有烤鸭腿。”<br />
钟晴笑起来：“我吃完烤鸭腿就饱饱的了。”<br />
她在笑容里庆幸自己演技过硬。<br />
她从决定成人之美地坐过来，就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边两人的情形。<br />
真正懵懂不开窍的人，哪里会怕回头看他们。<br />
-<br />
啃完鸭腿，钟晴决定告辞。<br />
曾雪莹连忙起身：“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br />
钟晴笑着摇头婉拒：“雪莹姐，我住很近的，不用麻烦。”<br />
曾雪莹坚持，还拉同伙：“这么晚了，钟晴一个小姑娘，是得送送，你们说对吧？”她对宗勇和乔明轩说。<br />
乔明轩不置可否，神情高深莫测。<br />
宗勇却一脸诡笑。<br />
曾雪莹不明所以，只怪男人到了该发挥用处时，怎么一个两个全都莫名其妙。<br />
直到送钟晴出门，看到钟晴拄着拐杖进了对门，曾雪莹从意外到恍然失笑。<br />
笑过后又涌起一丝不安。<br />
“她就住在你对面？”<br />
她问乔明轩。<br />
乔明轩点点头。<br />
“你也知道？”她又问宗勇。<br />
宗勇耸耸肩。<br />
“只有我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br />
曾雪莹说不上心里是种什么感受，只觉得很不舒服。<br />
宗勇打破她这点矫情的不舒服：“钟晴住在哪里，为什么你有必要知道？我知道她住在对面，也不是把刀架在老乔脖子上让他告诉我的，我也是自己看到的，就像你刚才那样。”<br />
曾雪莹立刻释然。<br />
宗勇说得没错。钟晴住在哪里，是钟晴的自由。<br />
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在这种无意义小事上觉得有人背叛自己。<br />
就在这时，玄关处响起敲门声。<br />
宗勇去开门，哟吼一声。<br />
“钟小晴，how old are you？”<br />
钟晴笑道：“对，怎么又是我，可惜我不是来找你。”乔明轩立刻走过来问她：“有什么事？”<br />
钟晴也笑着告诉他：“我也不是来找乔总您。”<br />
乔明轩挑眉。宗勇观察他眼底到底是意外还是失落。<br />
钟晴拄着拐站在门口，对客厅里的曾雪莹招手：“雪莹姐！”<br />
曾雪莹立刻走过来，打发掉挡在门口的两位男士。<br />
“怎么了，钟晴？”<br />
钟晴把手里一个针织葫芦娃小钥匙链放她手心里：“上次见面，你说我挂在包上的小葫芦娃可爱，回头我就又买了一个新的，一直想着有机会再见面就给你。刚才光顾着吃饭，差点给忘了，还好趁你没走想起来了！”<br />
钟晴再次和三人道再见和晚安，回了对面去。<br />
曾雪莹看着手里的葫芦娃钥匙链，心头五味杂陈。<br />
从来也没有过这样拉扯割裂的心情。一会提防那女孩，一会又忍不住为她破防。她这一瘸一拐地，还不忘回去拿小礼物再送来给她。<br />
她把小葫芦娃拴在了车钥匙上。<br />
她和宗勇一起离开乔明轩的家。宗勇喝了酒，不能开车，曾雪莹干脆做他司机，送他回去。<br />
路上不由就谈起心。<br />
曾雪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忍不住感叹：“钟晴这女孩，真是有心，上次我见她挂在包包上的钥匙链可爱，她就给记下了，回头就给我准备了个一模一样的。”<br />
曾雪莹让宗勇看车钥匙：“喏，就是这个。”<br />
宗勇虽然比钢铁都直，但也觉得小小葫芦娃很可爱。这是他们九零后八零后这两代人的童年记忆。<br />
“真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道，“虽然不贵，但心意在这呢。”<br />
曾雪莹闻声叹气。<br />
“这小姑娘，我得拿她怎么办呢？我的脑子清晰地告诉我，未来在明轩那里，她会是我强大的敌人，但我的心对她实在讨厌不起来。”<br />
宗勇“嗐”了一声：“想那么多干嘛，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心都是跟着一件事一件事地走。你现在想以后的事，想多么多也没用。脑子有脑子的想法，心也有心自己的主意，最后脑子还是要跟着心走的。”<br />
曾雪莹笑意不止：“你说得好有道理，但仔细品又像一堆废话，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br />
宗勇哈哈大笑起来：“你跟我相处久了，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他忽然正色，话锋一转对曾雪莹问，“对了，你这心思，跟老乔明确表白过吗？”<br />
“当然没有，”曾雪莹拔高音调，“我就是不给他能够明确拒绝我的机会，我才一直有机会啊！”<br />
宗勇再次哈哈大笑：“我算服了，你们女人，全都是八百个心眼子。”顿了顿，声音和眼神都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只有她不是。”<br />
“她？”曾雪莹敏锐捕捉，“她是谁？”<br />
“她是……”宗勇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舌头刹车及时，他卖起神秘关子，“我才不告诉你们呢！”<br />
第33章 有别的话说<br />
养了几天, 钟晴的脚终于消肿渐好。<br />
她已经可以穿鞋走动，只要不做剧烈的跑跳，日常出行完全没有问题, 基本已经恢复行动自如。<br />
她不再去乔明轩那里蹭晚饭, 但拐杖她留下了。之前的项目报告里，还差财务部分没有完成, 只搭了初步框架, 还等着最新的财务数据填充进去, 然后搭出财务模型。<br />
为了数据的真实规范, 以及企业对未来财务预测的准确靠谱, 乔明轩让钟晴亲自去到企业，随同企业的财务人员一起收集整理最新的财务数据。<br />
钟晴不辱使命，认真又高效地完成任务。<br />
她带着这些数据回到公司, 仔细梳理, 根据公司情况试着搭出财务模型, 以便后面给出合适的估值和靠谱的交易方案。<br />
只是搭模型过程中, 她偶然发现一项财务数据不对劲。<br />
这发现让她脑中一震。<br />
给她提供这项数据的人，是卫东白钦点的一名财务人员。也就是说, 这项数据的不对劲, 是卫东白默认的。<br />
说得再直白些，是卫东白为了能够拉拢到投资人, 不惜破釜沉舟地改了财务数据, 让报表和公司前景都一起变得好看起来。<br />
钟晴一下陷入两难中。<br />
这项不实数据，问题说大不大，其实很多公司为了拉到投资, 都会进行这样“无伤大雅”的美化和修饰。<br />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她面前：要么明天上班以后，交报告时对乔明轩实话实说。但这样有可能导致项目就此终止, 卫东白的公司也会就此停下融资进度。他们也许会继续找其他fa，但圈子里的消息是互通的，其他fa很快就会知道辛行资本停掉这个项目的原因。到那时，卫东白的公司会被圈子里所有fa机构进行风险规避，他的公司最终会垮在资金链断裂上。<br />
另外一个选择，是她把这件事瞒住不说。一个小小科目的数据，即便不实，也无伤大雅。这样做会违背一些职业道德，可是会让卫东白的公司融到资金，会保住一个自主的国有品牌，也可谓意义非凡。<br />
到底该怎样做？<br />
钟晴在纠结中陷入失眠。<br />
早起时，看着东升的太阳，她感受到生命的力量。<br />
生命高于一切。<br />
不只是人的生命，也有万物的生命。<br />
一个国有品牌的生产商，它的生命同样重要。<br />
钟晴心里的天平渐渐偏向了不说。<br />
到了公司喝杯浓咖啡，定定神，钟晴带着写好的报告去往乔明轩的办公室。<br />
敲门进屋，把报告交给乔明轩。<br />
乔明轩让她坐，他低头翻看报告。<br />
钟晴坐在他对面，静静看他一页一页翻着报告。<br />
在他翻到有问题那里时，她在心里无形提起一口气。<br />
他翻阅那页的时间并没有额外更长，很快就翻了过去。<br />
钟晴本应该松口气，可说不上为什么，看他没有注意到那个问题，她心里反而有种更加沉重的压力。<br />
把报告从头到尾翻看过一遍，乔明轩抬起头，说了句：“这次财务模型做得不错。”顿了顿，他猛地话锋一转，“但除了给我看到的这些，你有没有额外的东西想对我说。”<br />
钟晴本来下定决心帮卫东白隐瞒瑕疵，助他拉到投资，摆脱困境，保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有品牌。<br />
但乔明轩这一句话，让她之前建立起来的决心一下土崩瓦解。<br />
她羞愧万分，对乔明轩说：“有。其实财务数据里，有一个科目有问题。”她说完，心里那股压力豁然释放。<br />
她终于明白，人到底不能做亏心事，哪怕拼命为自己洗脑做这事是为顾全大局，但只要做了，她可能从此就不再是她，她从此以后会变成一个愈加恶劣的人。<br />
好险好险。<br />
钟晴庆幸自己能够悬崖勒马。<br />
对面乔明轩听完她的话，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流露。<br />
钟晴想了下，马上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br />
“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钟晴笑起来：“我吃完烤鸭腿就饱饱的了。”<br />
她在笑容里庆幸自己演技过硬。<br />
她从决定成人之美地坐过来，就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边两人的情形。<br />
真正懵懂不开窍的人，哪里会怕回头看他们。<br />
-<br />
啃完鸭腿，钟晴决定告辞。<br />
曾雪莹连忙起身：“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br />
钟晴笑着摇头婉拒：“雪莹姐，我住很近的，不用麻烦。”<br />
曾雪莹坚持，还拉同伙：“这么晚了，钟晴一个小姑娘，是得送送，你们说对吧？”她对宗勇和乔明轩说。<br />
乔明轩不置可否，神情高深莫测。<br />
宗勇却一脸诡笑。<br />
曾雪莹不明所以，只怪男人到了该发挥用处时，怎么一个两个全都莫名其妙。<br />
直到送钟晴出门，看到钟晴拄着拐杖进了对门，曾雪莹从意外到恍然失笑。<br />
笑过后又涌起一丝不安。<br />
“她就住在你对面？”<br />
她问乔明轩。<br />
乔明轩点点头。<br />
“你也知道？”她又问宗勇。<br />
宗勇耸耸肩。<br />
“只有我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br />
曾雪莹说不上心里是种什么感受，只觉得很不舒服。<br />
宗勇打破她这点矫情的不舒服：“钟晴住在哪里，为什么你有必要知道？我知道她住在对面，也不是把刀架在老乔脖子上让他告诉我的，我也是自己看到的，就像你刚才那样。”<br />
曾雪莹立刻释然。<br />
宗勇说得没错。钟晴住在哪里，是钟晴的自由。<br />
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会在这种无意义小事上觉得有人背叛自己。<br />
就在这时，玄关处响起敲门声。<br />
宗勇去开门，哟吼一声。<br />
“钟小晴，how old are you？”<br />
钟晴笑道：“对，怎么又是我，可惜我不是来找你。”乔明轩立刻走过来问她：“有什么事？”<br />
钟晴也笑着告诉他：“我也不是来找乔总您。”<br />
乔明轩挑眉。宗勇观察他眼底到底是意外还是失落。<br />
钟晴拄着拐站在门口，对客厅里的曾雪莹招手：“雪莹姐！”<br />
曾雪莹立刻走过来，打发掉挡在门口的两位男士。<br />
“怎么了，钟晴？”<br />
钟晴把手里一个针织葫芦娃小钥匙链放她手心里：“上次见面，你说我挂在包上的小葫芦娃可爱，回头我就又买了一个新的，一直想着有机会再见面就给你。刚才光顾着吃饭，差点给忘了，还好趁你没走想起来了！”<br />
钟晴再次和三人道再见和晚安，回了对面去。<br />
曾雪莹看着手里的葫芦娃钥匙链，心头五味杂陈。<br />
从来也没有过这样拉扯割裂的心情。一会提防那女孩，一会又忍不住为她破防。她这一瘸一拐地，还不忘回去拿小礼物再送来给她。<br />
她把小葫芦娃拴在了车钥匙上。<br />
她和宗勇一起离开乔明轩的家。宗勇喝了酒，不能开车，曾雪莹干脆做他司机，送他回去。<br />
路上不由就谈起心。<br />
曾雪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忍不住感叹：“钟晴这女孩，真是有心，上次我见她挂在包包上的钥匙链可爱，她就给记下了，回头就给我准备了个一模一样的。”<br />
曾雪莹让宗勇看车钥匙：“喏，就是这个。”<br />
宗勇虽然比钢铁都直，但也觉得小小葫芦娃很可爱。这是他们九零后八零后这两代人的童年记忆。<br />
“真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道，“虽然不贵，但心意在这呢。”<br />
曾雪莹闻声叹气。<br />
“这小姑娘，我得拿她怎么办呢？我的脑子清晰地告诉我，未来在明轩那里，她会是我强大的敌人，但我的心对她实在讨厌不起来。”<br />
宗勇“嗐”了一声：“想那么多干嘛，日子都是一天天过，心都是跟着一件事一件事地走。你现在想以后的事，想多么多也没用。脑子有脑子的想法，心也有心自己的主意，最后脑子还是要跟着心走的。”<br />
曾雪莹笑意不止：“你说得好有道理，但仔细品又像一堆废话，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br />
宗勇哈哈大笑起来：“你跟我相处久了，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他忽然正色，话锋一转对曾雪莹问，“对了，你这心思，跟老乔明确表白过吗？”<br />
“当然没有，”曾雪莹拔高音调，“我就是不给他能够明确拒绝我的机会，我才一直有机会啊！”<br />
宗勇再次哈哈大笑：“我算服了，你们女人，全都是八百个心眼子。”顿了顿，声音和眼神都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只有她不是。”<br />
“她？”曾雪莹敏锐捕捉，“她是谁？”<br />
“她是……”宗勇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舌头刹车及时，他卖起神秘关子，“我才不告诉你们呢！”<br />
第33章 有别的话说<br />
养了几天, 钟晴的脚终于消肿渐好。<br />
她已经可以穿鞋走动，只要不做剧烈的跑跳，日常出行完全没有问题, 基本已经恢复行动自如。<br />
她不再去乔明轩那里蹭晚饭, 但拐杖她留下了。之前的项目报告里，还差财务部分没有完成, 只搭了初步框架, 还等着最新的财务数据填充进去, 然后搭出财务模型。<br />
为了数据的真实规范, 以及企业对未来财务预测的准确靠谱, 乔明轩让钟晴亲自去到企业，随同企业的财务人员一起收集整理最新的财务数据。<br />
钟晴不辱使命，认真又高效地完成任务。<br />
她带着这些数据回到公司, 仔细梳理, 根据公司情况试着搭出财务模型, 以便后面给出合适的估值和靠谱的交易方案。<br />
只是搭模型过程中, 她偶然发现一项财务数据不对劲。<br />
这发现让她脑中一震。<br />
给她提供这项数据的人，是卫东白钦点的一名财务人员。也就是说, 这项数据的不对劲, 是卫东白默认的。<br />
说得再直白些，是卫东白为了能够拉拢到投资人, 不惜破釜沉舟地改了财务数据, 让报表和公司前景都一起变得好看起来。<br />
钟晴一下陷入两难中。<br />
这项不实数据，问题说大不大，其实很多公司为了拉到投资, 都会进行这样“无伤大雅”的美化和修饰。<br />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她面前：要么明天上班以后，交报告时对乔明轩实话实说。但这样有可能导致项目就此终止, 卫东白的公司也会就此停下融资进度。他们也许会继续找其他fa，但圈子里的消息是互通的，其他fa很快就会知道辛行资本停掉这个项目的原因。到那时，卫东白的公司会被圈子里所有fa机构进行风险规避，他的公司最终会垮在资金链断裂上。<br />
另外一个选择，是她把这件事瞒住不说。一个小小科目的数据，即便不实，也无伤大雅。这样做会违背一些职业道德，可是会让卫东白的公司融到资金，会保住一个自主的国有品牌，也可谓意义非凡。<br />
到底该怎样做？<br />
钟晴在纠结中陷入失眠。<br />
早起时，看着东升的太阳，她感受到生命的力量。<br />
生命高于一切。<br />
不只是人的生命，也有万物的生命。<br />
一个国有品牌的生产商，它的生命同样重要。<br />
钟晴心里的天平渐渐偏向了不说。<br />
到了公司喝杯浓咖啡，定定神，钟晴带着写好的报告去往乔明轩的办公室。<br />
敲门进屋，把报告交给乔明轩。<br />
乔明轩让她坐，他低头翻看报告。<br />
钟晴坐在他对面，静静看他一页一页翻着报告。<br />
在他翻到有问题那里时，她在心里无形提起一口气。<br />
他翻阅那页的时间并没有额外更长，很快就翻了过去。<br />
钟晴本应该松口气，可说不上为什么，看他没有注意到那个问题，她心里反而有种更加沉重的压力。<br />
把报告从头到尾翻看过一遍，乔明轩抬起头，说了句：“这次财务模型做得不错。”顿了顿，他猛地话锋一转，“但除了给我看到的这些，你有没有额外的东西想对我说。”<br />
钟晴本来下定决心帮卫东白隐瞒瑕疵，助他拉到投资，摆脱困境，保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有品牌。<br />
但乔明轩这一句话，让她之前建立起来的决心一下土崩瓦解。<br />
她羞愧万分，对乔明轩说：“有。其实财务数据里，有一个科目有问题。”她说完，心里那股压力豁然释放。<br />
她终于明白，人到底不能做亏心事，哪怕拼命为自己洗脑做这事是为顾全大局，但只要做了，她可能从此就不再是她，她从此以后会变成一个愈加恶劣的人。<br />
好险好险。<br />
钟晴庆幸自己能够悬崖勒马。<br />
对面乔明轩听完她的话，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流露。<br />
钟晴想了下，马上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一切！<br />
“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