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r />
星期四，清晨。<br />
何知晟带完医学生，回办公室里处理文件。<br />
还没有批阅完几行字，门被猛地打开。<br />
“阿诺斯先生，”何知晟从容起身：“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br />
“柯丁在哪。”阿诺斯厉声道：“这小子今天根本没有来巡房，这是玩忽职守。”<br />
亏得他昨晚想了又想反驳的每一句话，他想了又想！！<br />
他甚至翻查了用来反驳虚无主义的好几本哲学书，他要把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疯子骂到狗血淋头！<br />
何知晟在端详老人怒意尽显的样子，语气很轻松。<br />
“柯丁请假休息了。”<br />
“他是过来访问交流的学生，本身没有工资，挑个工作日去景点里拍拍照，买买纪念品，很聪明的选择。”<br />
“请假？逛街买纪念品？！”阿诺斯压抑着深呼吸的冲动：“你知道有多少学生求着我想听我讲哪怕一节课吗？”<br />
“你知道跟着我的实习机会有多难得，可以学到多少东西吗？！”<br />
蠢货！一个两个蠢货！出去买纪念品的弱智蠢货！！<br />
何知晟淡淡道：“实际上，这个学生问我哪里是美国最棒的迪士尼，我告诉他在奥兰多，飞过去大概要六七个小时，可以请假多玩几天。”<br />
“毕竟奥兰多的迪士尼乐园是上海的二十六倍大，项目里……”<br />
阿诺斯怒气冲冲地打断道：“去他妈的迪士尼！！操！！”<br />
“允许我提醒您一句，”何知晟说：“去迪士尼并不犯法，请假也不。”<br />
阿诺斯狠狠剜他一眼，摔门就走。<br />
愚蠢！狂妄！不知上进！丑陋的两只苍蝇！！<br />
目送着阿诺斯离开，何知晟坐回原位，面不改色地继续修改文件。<br />
他回校以后便快速了解了全部过程，反而赞赏柯丁的每一个选择。<br />
跟着阿诺斯这样人品的老师鬼混，不如去海边玩会儿沙子。<br />
论文批阅到一半，又一个电话打过来。<br />
行政秘书有些不安：“警方有话要问您。”<br />
“谢谢，请转接。”<br />
何知晟随手给学生的论文改了两处常识性错误，一边回答警方的问话。<br />
“嗯，我曾经是他们女儿的丈夫。”<br />
“是的，她已经去世多年了。”<br />
“正如您所说，这对夫妇在骚扰我，所以我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换了住址和电话卡。”“我不用申请人身安全令，谢谢你们。”<br />
警局里，负责翻译的华人警官无奈道：“肖先生，只有您的儿子对您有赡养义务。何先生无论从中国还是美国的法律里，对您夫妻二位都没有任何义务了，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br />
“小同志！你讲讲道理！！”气急败坏的肖父吼道：“他把我们接到美国，突然电话打不通，什么都联系不上，我们两个老人根本不会说英语，你要我们怎么办，死在这吗？！！”<br />
肖母又在抹眼泪：“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我们这一把年纪的……根本经不起折腾啊……”<br />
夫妇两早上六点给何知晟打电话时，还以为他没睡醒才没接电话。<br />
九点再打电话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但内心还仍然抱着几分希望，觉得都是误会。<br />
到了十二点，怒火和慌乱都已经不可收拾了。<br />
华人服务员一查，说房费只付了昨天一夜，今天再住需要付钱。<br />
“多少？！”肖母的声音高亢到媲美烟雾报警器：“七八千块人民币住一天？！他叫我们付钱？！凭什么！！”<br />
“你现在就给订房的那个何先生打电话，”肖父怒道：“他这算什么意思？把两个老人骗到国外，自己拍拍屁股走了？！”<br />
服务生虽有不悦，但仍是帮他们联系了预留的电话。<br />
“不好意思，电话打不通。”服务生说：“如果您两位不打算续住，请退房吧。”<br />
“报警！我要报警！！”<br />
肖父肖母虽然有钱，但绝不肯花天价住这样的酒店，更不肯如警官劝的那样买机票回国。<br />
凭什么？！这根本不该由他们来买单！！<br />
姓何的，你害死我女儿，现在还想害我们两个老人流落街头！！你不得好死！！<br />
华人警官耐着性子说：“您的儿子既然也在本市，为什么不来接您呢？”<br />
肖母不肯打扰儿子的升职考核，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肖父受不了这待遇直接打了电话过去。<br />
电话传来拉黑后的即刻忙音。<br />
“他在忙，”肖父生硬地说：“律师高级职称考试，你懂吗，这种事不能被耽误！”<br />
华人警官没有拆穿，而是要来电话，再次拨通。<br />
肖勤不耐烦地对话了几句，示意警官把电话给他爸。<br />
“你们自己买票回去，我没空。”<br />
“不是，小勤——”<br />
电话再次挂断。<br />
华人警官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午休了，你们找别人吧。”<br />
肖父吼道：“吃午饭有我们这事重要吗！你还是人民警察吗！你这是什么态度！”<br />
警官莫名其妙：“你看这是哪？洛杉矶人民大团结警察局？”<br />
五分钟后，肖家父母因骚扰冒犯黑人警察被扔了出去。<br />
后者厉声警告了好几句，吓得老太太眼冒泪花。恰在此时，好闺蜜的视频电话还打了过来。
星期四，清晨。<br />
何知晟带完医学生，回办公室里处理文件。<br />
还没有批阅完几行字，门被猛地打开。<br />
“阿诺斯先生，”何知晟从容起身：“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br />
“柯丁在哪。”阿诺斯厉声道：“这小子今天根本没有来巡房，这是玩忽职守。”<br />
亏得他昨晚想了又想反驳的每一句话，他想了又想！！<br />
他甚至翻查了用来反驳虚无主义的好几本哲学书，他要把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疯子骂到狗血淋头！<br />
何知晟在端详老人怒意尽显的样子，语气很轻松。<br />
“柯丁请假休息了。”<br />
“他是过来访问交流的学生，本身没有工资，挑个工作日去景点里拍拍照，买买纪念品，很聪明的选择。”<br />
“请假？逛街买纪念品？！”阿诺斯压抑着深呼吸的冲动：“你知道有多少学生求着我想听我讲哪怕一节课吗？”<br />
“你知道跟着我的实习机会有多难得，可以学到多少东西吗？！”<br />
蠢货！一个两个蠢货！出去买纪念品的弱智蠢货！！<br />
何知晟淡淡道：“实际上，这个学生问我哪里是美国最棒的迪士尼，我告诉他在奥兰多，飞过去大概要六七个小时，可以请假多玩几天。”<br />
“毕竟奥兰多的迪士尼乐园是上海的二十六倍大，项目里……”<br />
阿诺斯怒气冲冲地打断道：“去他妈的迪士尼！！操！！”<br />
“允许我提醒您一句，”何知晟说：“去迪士尼并不犯法，请假也不。”<br />
阿诺斯狠狠剜他一眼，摔门就走。<br />
愚蠢！狂妄！不知上进！丑陋的两只苍蝇！！<br />
目送着阿诺斯离开，何知晟坐回原位，面不改色地继续修改文件。<br />
他回校以后便快速了解了全部过程，反而赞赏柯丁的每一个选择。<br />
跟着阿诺斯这样人品的老师鬼混，不如去海边玩会儿沙子。<br />
论文批阅到一半，又一个电话打过来。<br />
行政秘书有些不安：“警方有话要问您。”<br />
“谢谢，请转接。”<br />
何知晟随手给学生的论文改了两处常识性错误，一边回答警方的问话。<br />
“嗯，我曾经是他们女儿的丈夫。”<br />
“是的，她已经去世多年了。”<br />
“正如您所说，这对夫妇在骚扰我，所以我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换了住址和电话卡。”“我不用申请人身安全令，谢谢你们。”<br />
警局里，负责翻译的华人警官无奈道：“肖先生，只有您的儿子对您有赡养义务。何先生无论从中国还是美国的法律里，对您夫妻二位都没有任何义务了，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br />
“小同志！你讲讲道理！！”气急败坏的肖父吼道：“他把我们接到美国，突然电话打不通，什么都联系不上，我们两个老人根本不会说英语，你要我们怎么办，死在这吗？！！”<br />
肖母又在抹眼泪：“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我们这一把年纪的……根本经不起折腾啊……”<br />
夫妇两早上六点给何知晟打电话时，还以为他没睡醒才没接电话。<br />
九点再打电话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但内心还仍然抱着几分希望，觉得都是误会。<br />
到了十二点，怒火和慌乱都已经不可收拾了。<br />
华人服务员一查，说房费只付了昨天一夜，今天再住需要付钱。<br />
“多少？！”肖母的声音高亢到媲美烟雾报警器：“七八千块人民币住一天？！他叫我们付钱？！凭什么！！”<br />
“你现在就给订房的那个何先生打电话，”肖父怒道：“他这算什么意思？把两个老人骗到国外，自己拍拍屁股走了？！”<br />
服务生虽有不悦，但仍是帮他们联系了预留的电话。<br />
“不好意思，电话打不通。”服务生说：“如果您两位不打算续住，请退房吧。”<br />
“报警！我要报警！！”<br />
肖父肖母虽然有钱，但绝不肯花天价住这样的酒店，更不肯如警官劝的那样买机票回国。<br />
凭什么？！这根本不该由他们来买单！！<br />
姓何的，你害死我女儿，现在还想害我们两个老人流落街头！！你不得好死！！<br />
华人警官耐着性子说：“您的儿子既然也在本市，为什么不来接您呢？”<br />
肖母不肯打扰儿子的升职考核，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肖父受不了这待遇直接打了电话过去。<br />
电话传来拉黑后的即刻忙音。<br />
“他在忙，”肖父生硬地说：“律师高级职称考试，你懂吗，这种事不能被耽误！”<br />
华人警官没有拆穿，而是要来电话，再次拨通。<br />
肖勤不耐烦地对话了几句，示意警官把电话给他爸。<br />
“你们自己买票回去，我没空。”<br />
“不是，小勤——”<br />
电话再次挂断。<br />
华人警官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午休了，你们找别人吧。”<br />
肖父吼道：“吃午饭有我们这事重要吗！你还是人民警察吗！你这是什么态度！”<br />
警官莫名其妙：“你看这是哪？洛杉矶人民大团结警察局？”<br />
五分钟后，肖家父母因骚扰冒犯黑人警察被扔了出去。<br />
后者厉声警告了好几句，吓得老太太眼冒泪花。恰在此时，好闺蜜的视频电话还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