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心脏扑通直跳。<br />
他想让她走，可惜那一瞬间，湖面上忽然刮起一阵大风。<br />
甲板颠簸摇晃，凌霜没站稳，脚下一阵踉跄。<br />
梁轶之听到动静，猛地起身转过来。<br />
凌霜举枪对着梁轶之：“警察，把手举起来，否则开枪。”<br />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眼，提起桌上的枪抵在周浔安脑门上，表情阴鸷道：“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枪法准，还是我的枪法准，喜欢吃脑花吗，一枪爆头，脑花四溢。”<br />
凌霜急火攻心：“你……”<br />
梁轶之将枪支上膛，偏过脑袋，冷声警告：“让外面的警察滚！你一个人留下。”<br />
凌霜退至甲板上，摇了摇手，示意赵小光把船开走。<br />
“老大！”赵小光不放心。<br />
“没事。”凌霜说完，毅然决然跳回船舱。<br />
船舱里无比安静，凌霜走近，忽然见梁轶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开关。<br />
“再过三十秒，我们一起死，你们给我妹妹陪葬。”<br />
凌霜终于知道梁轶之为什么会把地点选在湖上了。<br />
他来这里是为了殉情。<br />
凌霜认出那是定时炸弹的开关，瞳仁骤缩：“你真是个疯子。”<br />
红色的数字飞快跳动着，梁轶之懒得再管他们，他放下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平静地迎接死亡。<br />
凌霜不想放弃，在警校训练时，三十秒可以做许多事。<br />
凌霜冲过去给周浔安解绳子。<br />
只可惜，那绳子非常难解，她又因为高度紧张，手指一直发抖。<br />
周浔安皱眉：“小霜，你快走，别管我了。”<br />
凌霜眼泪在脸上滚落：“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我说过，这一次换我保护你。”<br />
还剩最后十秒，凌霜不再执着解绳子，连人带椅子背着周浔安往外跑。<br />
梁轶之见状朝着凌霜小腿连开两枪。<br />
他想再开第三枪，枪膛里没有子弹了。<br />
血沿着腿滑下来，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br />
再有两步路就到外面了，凌霜几乎站不稳，腿一直发抖，但依旧咬着牙将周浔安背出去。<br />
爆炸前一秒，凌霜抱着周浔安跳进湖中。<br />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船在湖面燃烧。<br />
周浔安身上绑着椅子，身体一直在往下沉。凌霜倔强地拽着他不放手。<br />
“松手！”他在翻涌的浪潮里和她说。<br />
“我不要。”她哭着说。<br />
她选择让秦萧活的那一刻，也选择了和他一起死。<br />
体力逐渐透支，凌霜不再划水，而是在水底紧紧抱住他。<br />
身体不断下沉，直至意识模糊溃散……<br />
“周浔安，你每次见我是什么感觉？”<br />
“天鹅。”<br />
第112章<br />
112.<br />
赵小光一行驾驶的船只并未走远。<br />
大船燃烧的火焰，将水面映照得犹如白昼。<br />
爆炸冲击波在湖面掀起层层巨浪，甲板颠簸摇晃，水花四溅。<br />
赵小光皱眉暗道一声：“不好。”<br />
他扭头冲舱眉高喝一声：“调头回去救人！”<br />
湖面冷风猎猎，越靠近爆炸船只，空气里的糊味越重，风也浑浊。<br />
“老大——”<br />
“凌队！”<br />
众人来回呼喊，却无人应答。<br />
爆炸将原本的船身分裂成几段，赵小光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凌霜。<br />
王嘉怡在木质甲板上，发现了血脚印，那些血痕还没干涸，脚印从大小上看属于女性。<br />
“赵警司！”王嘉怡连忙喊赵小光，“凌队他们可能跳湖逃生了。”<br />
赵小光闻言，立刻叫上几个水性好的警员跳水下去找。<br />
凌霜和周浔安落水的地方，紧靠着爆炸船只。不多久，两人被救上岸。<br />
急救过后，两人终于苏醒过来。赵小光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老大，幸好你和徐老师没事。”<br />
凌霜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秦萧还在船上。”<br />
赵小光明白她的意思，吸了吸鼻子说：“我这就找人去捞……”<br />
救生队很快赶到现场。<br />
凌霜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br />
火势已经转小，刺眼的亮光熄灭，湖面冷却下来，似一只巨兽的嘴巴。凌霜腿上连中两枪，伤口还在流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br />
周浔安打着电筒，半跪在她脚边，翻开她的裤脚检查伤口。<br />
子弹入肉很深，嵌在骨头里，单是看看就觉得痛。<br />
都伤成这样了，她刚刚居然还背着他往外走。<br />
“去医院处理下。”周浔安说着要抱她起来。<br />
“阿浔，再等等好么，我师兄他……他还没找到。”凌霜情绪激动，加之寒冷，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br />
周浔安去警员车里找来一张薄毯，将她包裹进去，又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br />
夜风很冷，他陪她坐在那里一起等。<br />
打捞队很快捞上来一个人，不过不是秦萧，而是那个梁轶之。<br />
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死。<br />
救生员猜测梁轶之是被爆炸波冲击带到窗外，恰好又落在了一块浮木上。<br />
急救之后，梁轶之被赵小光戴上手铐从船上拖拽下来。<br />
他挣扎着不肯走。<br />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谁让你们救我的？”梁轶之近乎疯魔般嘶吼着，“我要死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br />
赵小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警告：“混蛋，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但你必须得接受法律审判，你杀过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坏事，都要清清楚楚地陈述给法官。”<br />
路过凌霜时，梁轶之憎恶地盯着她：“你居然还没死！”<br />
“是，”凌霜扶着周浔安，强打精神站起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送你和你同伙进监狱之前，我绝对不会死！”<br />
梁轶之挣扎着要冲过来，被一旁的警员死死扣住肩膀：“老实点！”<br />
梁轶之被摁进车里带走，凌霜站在那里继续等。<br />
时间漫长难捱，一分一秒都像在凌迟。<br />
终于，远处响起一阵说话声。<br />
“赵警司，找到了，秦医生在这里！”<br />
凌霜听到声音，踉跄着爬起来，她腿上有伤，根本站不稳，更不用说走路……<br />
秦萧被人担着从她面前经过。<br />
凌霜看过无数具尸体，唯独不敢看秦萧，她紧紧抱着周浔安的胳膊，将他当做今晚的救命稻草。<br />
这一幕和九年前何其相似……<br />
历史重演，同样的痛苦再来一遍，甚至叠加翻倍。她心里的疤被人撕开，淋上热油，百般煎熬。<br />
周浔安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br />
凌霜没拿开他的手，眼泪在他掌心熨帖流淌。<br />
周浔安心脏阵阵刺痛着，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而不是秦萧。“哥……哥……”她恸哭着，嗓子已经哑了。<br />
周浔安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喉头滚落吞咽，连一句安慰她的话也说不出来。<br />
他咬着牙，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掉梁轶之。<br />
“周浔安，他们都没了……”她闷在他怀里一阵阵哭泣。<br />
“小霜，你还有我。”这是他唯一能给出口的安慰。<br />
北风在湖面咆哮、呜咽，周浔安将她抱起来往车上走。<br />
在医院处理伤口时，凌霜一言不发。
他想让她走，可惜那一瞬间，湖面上忽然刮起一阵大风。<br />
甲板颠簸摇晃，凌霜没站稳，脚下一阵踉跄。<br />
梁轶之听到动静，猛地起身转过来。<br />
凌霜举枪对着梁轶之：“警察，把手举起来，否则开枪。”<br />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眼，提起桌上的枪抵在周浔安脑门上，表情阴鸷道：“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枪法准，还是我的枪法准，喜欢吃脑花吗，一枪爆头，脑花四溢。”<br />
凌霜急火攻心：“你……”<br />
梁轶之将枪支上膛，偏过脑袋，冷声警告：“让外面的警察滚！你一个人留下。”<br />
凌霜退至甲板上，摇了摇手，示意赵小光把船开走。<br />
“老大！”赵小光不放心。<br />
“没事。”凌霜说完，毅然决然跳回船舱。<br />
船舱里无比安静，凌霜走近，忽然见梁轶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开关。<br />
“再过三十秒，我们一起死，你们给我妹妹陪葬。”<br />
凌霜终于知道梁轶之为什么会把地点选在湖上了。<br />
他来这里是为了殉情。<br />
凌霜认出那是定时炸弹的开关，瞳仁骤缩：“你真是个疯子。”<br />
红色的数字飞快跳动着，梁轶之懒得再管他们，他放下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平静地迎接死亡。<br />
凌霜不想放弃，在警校训练时，三十秒可以做许多事。<br />
凌霜冲过去给周浔安解绳子。<br />
只可惜，那绳子非常难解，她又因为高度紧张，手指一直发抖。<br />
周浔安皱眉：“小霜，你快走，别管我了。”<br />
凌霜眼泪在脸上滚落：“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我说过，这一次换我保护你。”<br />
还剩最后十秒，凌霜不再执着解绳子，连人带椅子背着周浔安往外跑。<br />
梁轶之见状朝着凌霜小腿连开两枪。<br />
他想再开第三枪，枪膛里没有子弹了。<br />
血沿着腿滑下来，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br />
再有两步路就到外面了，凌霜几乎站不稳，腿一直发抖，但依旧咬着牙将周浔安背出去。<br />
爆炸前一秒，凌霜抱着周浔安跳进湖中。<br />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船在湖面燃烧。<br />
周浔安身上绑着椅子，身体一直在往下沉。凌霜倔强地拽着他不放手。<br />
“松手！”他在翻涌的浪潮里和她说。<br />
“我不要。”她哭着说。<br />
她选择让秦萧活的那一刻，也选择了和他一起死。<br />
体力逐渐透支，凌霜不再划水，而是在水底紧紧抱住他。<br />
身体不断下沉，直至意识模糊溃散……<br />
“周浔安，你每次见我是什么感觉？”<br />
“天鹅。”<br />
第112章<br />
112.<br />
赵小光一行驾驶的船只并未走远。<br />
大船燃烧的火焰，将水面映照得犹如白昼。<br />
爆炸冲击波在湖面掀起层层巨浪，甲板颠簸摇晃，水花四溅。<br />
赵小光皱眉暗道一声：“不好。”<br />
他扭头冲舱眉高喝一声：“调头回去救人！”<br />
湖面冷风猎猎，越靠近爆炸船只，空气里的糊味越重，风也浑浊。<br />
“老大——”<br />
“凌队！”<br />
众人来回呼喊，却无人应答。<br />
爆炸将原本的船身分裂成几段，赵小光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凌霜。<br />
王嘉怡在木质甲板上，发现了血脚印，那些血痕还没干涸，脚印从大小上看属于女性。<br />
“赵警司！”王嘉怡连忙喊赵小光，“凌队他们可能跳湖逃生了。”<br />
赵小光闻言，立刻叫上几个水性好的警员跳水下去找。<br />
凌霜和周浔安落水的地方，紧靠着爆炸船只。不多久，两人被救上岸。<br />
急救过后，两人终于苏醒过来。赵小光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老大，幸好你和徐老师没事。”<br />
凌霜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秦萧还在船上。”<br />
赵小光明白她的意思，吸了吸鼻子说：“我这就找人去捞……”<br />
救生队很快赶到现场。<br />
凌霜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br />
火势已经转小，刺眼的亮光熄灭，湖面冷却下来，似一只巨兽的嘴巴。凌霜腿上连中两枪，伤口还在流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br />
周浔安打着电筒，半跪在她脚边，翻开她的裤脚检查伤口。<br />
子弹入肉很深，嵌在骨头里，单是看看就觉得痛。<br />
都伤成这样了，她刚刚居然还背着他往外走。<br />
“去医院处理下。”周浔安说着要抱她起来。<br />
“阿浔，再等等好么，我师兄他……他还没找到。”凌霜情绪激动，加之寒冷，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br />
周浔安去警员车里找来一张薄毯，将她包裹进去，又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br />
夜风很冷，他陪她坐在那里一起等。<br />
打捞队很快捞上来一个人，不过不是秦萧，而是那个梁轶之。<br />
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死。<br />
救生员猜测梁轶之是被爆炸波冲击带到窗外，恰好又落在了一块浮木上。<br />
急救之后，梁轶之被赵小光戴上手铐从船上拖拽下来。<br />
他挣扎着不肯走。<br />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谁让你们救我的？”梁轶之近乎疯魔般嘶吼着，“我要死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br />
赵小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警告：“混蛋，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但你必须得接受法律审判，你杀过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坏事，都要清清楚楚地陈述给法官。”<br />
路过凌霜时，梁轶之憎恶地盯着她：“你居然还没死！”<br />
“是，”凌霜扶着周浔安，强打精神站起来，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送你和你同伙进监狱之前，我绝对不会死！”<br />
梁轶之挣扎着要冲过来，被一旁的警员死死扣住肩膀：“老实点！”<br />
梁轶之被摁进车里带走，凌霜站在那里继续等。<br />
时间漫长难捱，一分一秒都像在凌迟。<br />
终于，远处响起一阵说话声。<br />
“赵警司，找到了，秦医生在这里！”<br />
凌霜听到声音，踉跄着爬起来，她腿上有伤，根本站不稳，更不用说走路……<br />
秦萧被人担着从她面前经过。<br />
凌霜看过无数具尸体，唯独不敢看秦萧，她紧紧抱着周浔安的胳膊，将他当做今晚的救命稻草。<br />
这一幕和九年前何其相似……<br />
历史重演，同样的痛苦再来一遍，甚至叠加翻倍。她心里的疤被人撕开，淋上热油，百般煎熬。<br />
周浔安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br />
凌霜没拿开他的手，眼泪在他掌心熨帖流淌。<br />
周浔安心脏阵阵刺痛着，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而不是秦萧。“哥……哥……”她恸哭着，嗓子已经哑了。<br />
周浔安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喉头滚落吞咽，连一句安慰她的话也说不出来。<br />
他咬着牙，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掉梁轶之。<br />
“周浔安，他们都没了……”她闷在他怀里一阵阵哭泣。<br />
“小霜，你还有我。”这是他唯一能给出口的安慰。<br />
北风在湖面咆哮、呜咽，周浔安将她抱起来往车上走。<br />
在医院处理伤口时，凌霜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