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br />
深夜，裕园<br />
偌大书房内, 男人安静坐在真皮办公椅上, 盯着面前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房间漆黑，这一苍白刺眼的光源照到他冷漠的俊脸上, 仿佛带上了尖锐的小刺, 扎破他眼中沉默的戾气。<br />
……<br />
三天前, 早晨。<br />
严泊裕洗漱干净下楼, 照例在餐厅看见和他一块吃早饭的三哥。<br />
他也同往常一样视而不见, 走在桌首坐下。<br />
严老三冷着脸甩给他四份文件袋。<br />
“我的好弟弟, 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br />
严泊裕睇他一眼, 拿到手里打开，四份亲属鉴定报告书，分别是严瑶与老太太、大哥、三哥、以及他本人的dna鉴定结果，结果显示，严瑶与他们四个皆没有任何亲缘关系。<br />
对于他们严家，她是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br />
严老三冷呵道：“也不知道你是好心呢，让妈高兴一段时间，还是存着什么其他心思，故意让一个混迹下九流的女人进老宅陪着妈。”<br />
严泊裕面色平常，放下鉴定报告，淡声说：“我事先并不了解，之前的鉴定是妈主持做的。”<br />
严老三话锋一转，说：“我当然知道你不知情，不然今天就不会来告诉你了。哼，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这么有心机，竟然敢冒充二姐姐的女儿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我看她是算明白妈对二姐姐的思念和愧疚，看妈年纪大了，想来分一笔遗产，这不比一直跟着你拿到的东西多？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br />
严泊裕慢慢翻着鉴定书，未置一言。<br />
严老三走后，严泊裕拿起手机上楼，给老太太打过去个电话。<br />
一接通他就问：“严瑶不是我姐的孩子，之前的鉴定报告你做手脚了？为什么？”<br />
电话沉寂良久，老太太反问：“重要吗？”<br />
严泊裕反手摁断电话。<br />
上午开会时，严泊裕意外接到齐成的电话。<br />
会议结束后他回拨过去，齐成备受打击一样，呆滞道：“刚刚……刚刚……”<br />
严泊裕问：“我三哥去找你了？”<br />
“嗯……是，他……他说，说瑶瑶不是星儿的孩子？是真的吗？”<br />
严泊裕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没说话。<br />
没多大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他说：“好在发现的早，都没损失什么，别再想了。我这还有事要忙，挂了。”<br />
“进来。”<br />
严泊裕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助手。<br />
助手说：“今天跟着严瑶小姐出去逛街的保镖说，严小姐突然不见了。”<br />
“不见了？”<br />
“在一家服装店，店里人多，保镖守在外面，一直不见严小姐出来，进去找的时候发现不见了。”严泊裕冷笑一声。<br />
“要扩大人手去找吗？”助手问。<br />
“不必了。”<br />
吩咐助手出去，严泊裕又给齐成拨回去个电话。<br />
“你在家吗？上楼看看，严瑶的东西还在不在。”<br />
“什么意思？”<br />
“你进她房间看看。”<br />
一会儿，齐成说：“房间的东西都还在，但行李箱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些衣服什么的……”<br />
话都没听完，严泊裕气得直接摁断电话，“啪”一声甩大办公桌上，手机滑飞落地，响起清脆的碎裂声。<br />
他摁响内线电话：“不用找了，人都叫回来！”<br />
……<br />
严泊裕不知道是叹她的段位高，还是骂自己蠢，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连栽两次。<br />
太可笑了。<br />
“云遥呢？让她接电话。”<br />
男人冰冷的口吻从电话里传出，周明坤面色平静，淡声道：“您不知道吗，她昏迷三天，刚醒，没力气说话，由我代为转达。”<br />
严泊裕一怔，“昏迷？”<br />
不是知道他们发现了她欺骗的事实，怕被追究，自己偷偷跑掉躲起来了吗，连行李都不敢拿。<br />
今晚能给他连续不断打电话，他都觉得惊讶，可笑。<br />
云遥说：“你三哥对我下了死手，关于严二小姐，我有话要对你说，但前提是你让警方立案，将严老三逮捕。”<br />
周明坤复述之后，严泊裕蹭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你说什么？现在在哪家医院？”<br />
周明坤看一眼云遥，她没反对，他说出医院名字，报了病房号。<br />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从外打开，男人一身黑色大衣阔步进来，四个保镖分立在门口两侧。<br />
云遥正在喝周明坤喂她的温水，听见开门声，抬眼望过去。<br />
只看一眼，就又被床边男人吸引了视线。<br />
他像是被侵占领地的某种动物，竖起了自己的防御盾牌。<br />
应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扭回来脸，觑她一眼，又看着碗里的温水，舀一勺，若无其事地喂进她嘴里。<br />
朱世春直接看直了眼，他以前觉得电视里的皇帝和霸总真有气质，但再有气质，都不及面前男人的十分之一。<br />
真真是龙章凤姿。<br />
小夭之前找的竟然是这种男人。他还以为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大老板，骂她没眼光，辜负坤子的一片痴情。这样的男人和坤子，要他他也知道该选谁啊……<br />
将自己的眼神从男人身上硬拔下来，朱世春看着坤子发愁起来，这可咋争啊……严泊裕一进病房，就看见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女人，短短三天，她原本尽是胶原蛋白的脸蛋消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喝水都没力气，嘴巴张开小口，小勺一点一点流进去。<br />
“三哥干的？”<br />
云遥点头，“他将我从福兰商场三层，靠近电梯的一个老年服装店迷晕，带去了五桐巷，他承认二小姐的被害是他做的。”<br />
听着她久违地称呼“二小姐”，严泊裕只觉得讽刺，想嘲讽一句不叫妈妈了？看着她现在的病态，又觉得自己小气的过分。<br />
憋的胸口烧得慌，他解开两粒扣子，掏出手机打电话。<br />
直接刑警队立案，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刑警敲门进来找云遥了解情况，她躺在床上，越说越没力气，也觉得屋里也气氛紧绷，空气稀薄，呼吸困难。<br />
垂在床边的手拽一拽男人衣角，周明坤从她描述的现场惊醒，低头附耳，复述她的话。<br />
自己说一遍，和单纯听她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每一个画面都更为详细地在他脑海中走过，仿佛回到了三天前那个雨夹雪的冰冷夜晚。<br />
他成了云遥，躺在雨水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扎了一刀又一刀，血水流了一地，却只能默默承受，没有人来救他，他只能等着生命慢慢流逝……<br />
周明坤忽然很痛恨当时在斤斤计较的自己。<br />
警察离开后，一个多小时就传来了严家老三被逮捕的消息。<br />
严泊裕站在病房外，收到三哥在审讯室的照片，证明他已经被逮捕后，推开门进病房，准备问云遥她要告诉自己关于二姐姐的话是什么，却见她已经睡着了，安然的面容上除了虚弱，还有苍白也压不住的疲态。<br />
周明坤转头直直看他，轻声说：“她睡着了。”<br />
他一副占有者的姿态，眼里脸上以及守在床边的姿态，写尽了“我的人”，严泊裕看着想笑，“复合了？”<br />
周明坤看着他不说话。<br />
严泊裕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同一个小朋友计较，握着手机指了下门口的两个保镖，“人给你们留下了，有事儿吩咐，好好照顾她。”<br />
出住院部时，严泊裕兜里的手机已经震得大腿麻痒，等上了车，他才掏出来接听。<br />
严老太太的声音：“给你半小时，我要在客厅看见你。”<br />
“去不了。”<br />
“别以为我不知道，去看那丫头了？”<br />
严泊裕蹙了下眉，随即了然挑高，“您知道？”<br />
又笑着自问自答：“也是，有什么是您老不知道的。”<br />
“把你三哥放了。”<br />
“警察依法办案，他害了人命，警察该抓，我哪有那本事撬动律法，让警察放人？”<br />
听见手机里短而急促的喘息声，严泊裕无奈闭眼，倚上座背，声音也带了疲累，“他害了二姐姐，我不可能放过他。”<br />
严老太太突然痛哭起来，捶胸顿足喊：“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还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br />
这一声叫得整个车厢都回荡不绝，司机缩在驾驶座上当个隐形人，车里没开灯，只有医院楼上的灯光从窗口斜照下来，落在男人的大腿上，倚着软背的脸隐在暗处，严泊裕捏了捏眼角，很长时间没出声。<br />
那头，老太太又悲伤哭求，声儿轻轻地问：“老四，你妈没几年活头了，你要你妈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时候，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br />
严泊裕滚了滚颤抖的喉结，压着声腔问：“那二姐姐呢？二姐姐的死你是一点都不在乎了吗？你口口声声让我向二姐姐学习，向二姐姐看齐，口口声声说你对她去世的惋惜和后悔、你对她的爱，你对她的爱就是让我留下杀害她的凶手？”<br />
“……真可笑。”他咬牙冷讽。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星儿已经去世了不是吗，她要是还活着，我宁愿替她去死！可是她已经去世了，我不想已经失去一个女儿，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了……老四啊！”<br />
严泊裕说：“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所以，三哥对云遥下手，有您的手笔吗？”<br />
“没有。”<br />
严泊裕可笑扭头，“那就是默许了。”<br />
墨蓝色车窗映出男人发红的眼睛，沉默与冰冷在车厢中交织攀升。<br />
“既然您不打算为您亲爱又可怜的女儿讨回公道，我这个做弟弟的为她讨。”说完，严泊裕直接掐断电话，吩咐司机，“开车，回裕园。”<br />
……<br />
严泊裕离开没一会儿，朱世春问周明坤要不要回去睡一觉，他摇摇头，朱世春就回家将他的生活用品收拾收拾带过来，以至于第二天云遥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侧趴着的男人，脸比昨晚干净多了，还是个干净的帅小伙。<br />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住，云遥抽了抽，还没抽出来，他忽然握紧，睁开眼抬头。
深夜，裕园<br />
偌大书房内, 男人安静坐在真皮办公椅上, 盯着面前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房间漆黑，这一苍白刺眼的光源照到他冷漠的俊脸上, 仿佛带上了尖锐的小刺, 扎破他眼中沉默的戾气。<br />
……<br />
三天前, 早晨。<br />
严泊裕洗漱干净下楼, 照例在餐厅看见和他一块吃早饭的三哥。<br />
他也同往常一样视而不见, 走在桌首坐下。<br />
严老三冷着脸甩给他四份文件袋。<br />
“我的好弟弟, 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br />
严泊裕睇他一眼, 拿到手里打开，四份亲属鉴定报告书，分别是严瑶与老太太、大哥、三哥、以及他本人的dna鉴定结果，结果显示，严瑶与他们四个皆没有任何亲缘关系。<br />
对于他们严家，她是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br />
严老三冷呵道：“也不知道你是好心呢，让妈高兴一段时间，还是存着什么其他心思，故意让一个混迹下九流的女人进老宅陪着妈。”<br />
严泊裕面色平常，放下鉴定报告，淡声说：“我事先并不了解，之前的鉴定是妈主持做的。”<br />
严老三话锋一转，说：“我当然知道你不知情，不然今天就不会来告诉你了。哼，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这么有心机，竟然敢冒充二姐姐的女儿把我们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我看她是算明白妈对二姐姐的思念和愧疚，看妈年纪大了，想来分一笔遗产，这不比一直跟着你拿到的东西多？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br />
严泊裕慢慢翻着鉴定书，未置一言。<br />
严老三走后，严泊裕拿起手机上楼，给老太太打过去个电话。<br />
一接通他就问：“严瑶不是我姐的孩子，之前的鉴定报告你做手脚了？为什么？”<br />
电话沉寂良久，老太太反问：“重要吗？”<br />
严泊裕反手摁断电话。<br />
上午开会时，严泊裕意外接到齐成的电话。<br />
会议结束后他回拨过去，齐成备受打击一样，呆滞道：“刚刚……刚刚……”<br />
严泊裕问：“我三哥去找你了？”<br />
“嗯……是，他……他说，说瑶瑶不是星儿的孩子？是真的吗？”<br />
严泊裕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没说话。<br />
没多大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他说：“好在发现的早，都没损失什么，别再想了。我这还有事要忙，挂了。”<br />
“进来。”<br />
严泊裕回头，看着推门进来的助手。<br />
助手说：“今天跟着严瑶小姐出去逛街的保镖说，严小姐突然不见了。”<br />
“不见了？”<br />
“在一家服装店，店里人多，保镖守在外面，一直不见严小姐出来，进去找的时候发现不见了。”严泊裕冷笑一声。<br />
“要扩大人手去找吗？”助手问。<br />
“不必了。”<br />
吩咐助手出去，严泊裕又给齐成拨回去个电话。<br />
“你在家吗？上楼看看，严瑶的东西还在不在。”<br />
“什么意思？”<br />
“你进她房间看看。”<br />
一会儿，齐成说：“房间的东西都还在，但行李箱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些衣服什么的……”<br />
话都没听完，严泊裕气得直接摁断电话，“啪”一声甩大办公桌上，手机滑飞落地，响起清脆的碎裂声。<br />
他摁响内线电话：“不用找了，人都叫回来！”<br />
……<br />
严泊裕不知道是叹她的段位高，还是骂自己蠢，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连栽两次。<br />
太可笑了。<br />
“云遥呢？让她接电话。”<br />
男人冰冷的口吻从电话里传出，周明坤面色平静，淡声道：“您不知道吗，她昏迷三天，刚醒，没力气说话，由我代为转达。”<br />
严泊裕一怔，“昏迷？”<br />
不是知道他们发现了她欺骗的事实，怕被追究，自己偷偷跑掉躲起来了吗，连行李都不敢拿。<br />
今晚能给他连续不断打电话，他都觉得惊讶，可笑。<br />
云遥说：“你三哥对我下了死手，关于严二小姐，我有话要对你说，但前提是你让警方立案，将严老三逮捕。”<br />
周明坤复述之后，严泊裕蹭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你说什么？现在在哪家医院？”<br />
周明坤看一眼云遥，她没反对，他说出医院名字，报了病房号。<br />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从外打开，男人一身黑色大衣阔步进来，四个保镖分立在门口两侧。<br />
云遥正在喝周明坤喂她的温水，听见开门声，抬眼望过去。<br />
只看一眼，就又被床边男人吸引了视线。<br />
他像是被侵占领地的某种动物，竖起了自己的防御盾牌。<br />
应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扭回来脸，觑她一眼，又看着碗里的温水，舀一勺，若无其事地喂进她嘴里。<br />
朱世春直接看直了眼，他以前觉得电视里的皇帝和霸总真有气质，但再有气质，都不及面前男人的十分之一。<br />
真真是龙章凤姿。<br />
小夭之前找的竟然是这种男人。他还以为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大老板，骂她没眼光，辜负坤子的一片痴情。这样的男人和坤子，要他他也知道该选谁啊……<br />
将自己的眼神从男人身上硬拔下来，朱世春看着坤子发愁起来，这可咋争啊……严泊裕一进病房，就看见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女人，短短三天，她原本尽是胶原蛋白的脸蛋消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喝水都没力气，嘴巴张开小口，小勺一点一点流进去。<br />
“三哥干的？”<br />
云遥点头，“他将我从福兰商场三层，靠近电梯的一个老年服装店迷晕，带去了五桐巷，他承认二小姐的被害是他做的。”<br />
听着她久违地称呼“二小姐”，严泊裕只觉得讽刺，想嘲讽一句不叫妈妈了？看着她现在的病态，又觉得自己小气的过分。<br />
憋的胸口烧得慌，他解开两粒扣子，掏出手机打电话。<br />
直接刑警队立案，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刑警敲门进来找云遥了解情况，她躺在床上，越说越没力气，也觉得屋里也气氛紧绷，空气稀薄，呼吸困难。<br />
垂在床边的手拽一拽男人衣角，周明坤从她描述的现场惊醒，低头附耳，复述她的话。<br />
自己说一遍，和单纯听她讲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每一个画面都更为详细地在他脑海中走过，仿佛回到了三天前那个雨夹雪的冰冷夜晚。<br />
他成了云遥，躺在雨水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扎了一刀又一刀，血水流了一地，却只能默默承受，没有人来救他，他只能等着生命慢慢流逝……<br />
周明坤忽然很痛恨当时在斤斤计较的自己。<br />
警察离开后，一个多小时就传来了严家老三被逮捕的消息。<br />
严泊裕站在病房外，收到三哥在审讯室的照片，证明他已经被逮捕后，推开门进病房，准备问云遥她要告诉自己关于二姐姐的话是什么，却见她已经睡着了，安然的面容上除了虚弱，还有苍白也压不住的疲态。<br />
周明坤转头直直看他，轻声说：“她睡着了。”<br />
他一副占有者的姿态，眼里脸上以及守在床边的姿态，写尽了“我的人”，严泊裕看着想笑，“复合了？”<br />
周明坤看着他不说话。<br />
严泊裕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同一个小朋友计较，握着手机指了下门口的两个保镖，“人给你们留下了，有事儿吩咐，好好照顾她。”<br />
出住院部时，严泊裕兜里的手机已经震得大腿麻痒，等上了车，他才掏出来接听。<br />
严老太太的声音：“给你半小时，我要在客厅看见你。”<br />
“去不了。”<br />
“别以为我不知道，去看那丫头了？”<br />
严泊裕蹙了下眉，随即了然挑高，“您知道？”<br />
又笑着自问自答：“也是，有什么是您老不知道的。”<br />
“把你三哥放了。”<br />
“警察依法办案，他害了人命，警察该抓，我哪有那本事撬动律法，让警察放人？”<br />
听见手机里短而急促的喘息声，严泊裕无奈闭眼，倚上座背，声音也带了疲累，“他害了二姐姐，我不可能放过他。”<br />
严老太太突然痛哭起来，捶胸顿足喊：“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还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br />
这一声叫得整个车厢都回荡不绝，司机缩在驾驶座上当个隐形人，车里没开灯，只有医院楼上的灯光从窗口斜照下来，落在男人的大腿上，倚着软背的脸隐在暗处，严泊裕捏了捏眼角，很长时间没出声。<br />
那头，老太太又悲伤哭求，声儿轻轻地问：“老四，你妈没几年活头了，你要你妈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时候，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br />
严泊裕滚了滚颤抖的喉结，压着声腔问：“那二姐姐呢？二姐姐的死你是一点都不在乎了吗？你口口声声让我向二姐姐学习，向二姐姐看齐，口口声声说你对她去世的惋惜和后悔、你对她的爱，你对她的爱就是让我留下杀害她的凶手？”<br />
“……真可笑。”他咬牙冷讽。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星儿已经去世了不是吗，她要是还活着，我宁愿替她去死！可是她已经去世了，我不想已经失去一个女儿，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了……老四啊！”<br />
严泊裕说：“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所以，三哥对云遥下手，有您的手笔吗？”<br />
“没有。”<br />
严泊裕可笑扭头，“那就是默许了。”<br />
墨蓝色车窗映出男人发红的眼睛，沉默与冰冷在车厢中交织攀升。<br />
“既然您不打算为您亲爱又可怜的女儿讨回公道，我这个做弟弟的为她讨。”说完，严泊裕直接掐断电话，吩咐司机，“开车，回裕园。”<br />
……<br />
严泊裕离开没一会儿，朱世春问周明坤要不要回去睡一觉，他摇摇头，朱世春就回家将他的生活用品收拾收拾带过来，以至于第二天云遥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侧趴着的男人，脸比昨晚干净多了，还是个干净的帅小伙。<br />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住，云遥抽了抽，还没抽出来，他忽然握紧，睁开眼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