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哪怕这段新生看起来不太平稳，这一个月，他见到了太多鲜血，死亡，还有严苛的训练。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于是只能在脖子上带上厚厚的枷锁，防止自己伤害他人。<br />
哪怕是和他一起训练的人，也常常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和枷锁，露出恐惧和厌恶的眼神。<br />
中岛敦对他人的视线太敏感了。<br />
也就只有太宰先生，不会用那样一样的眼光看自己。他是很期待太宰治见面的，期待对方看到他这一个月的改变，说点什么……鼓励的话。中岛敦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他根本不敢奢望。<br />
他终究还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太宰治的形象在他的想象力已经变得逐渐难以捉摸了。<br />
结果当他终于迈过重重的看守，走到首领办公室，却发现太宰先生用一种放空的表情看着桌角的玻璃瓶，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看他，或者立刻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伤痕。<br />
“太宰先生。”中岛敦怯怯地喊了一句，想起别人的教导，于是生硬地改口，“首领。”<br />
太宰治这才抬头。<br />
中岛敦觉得太宰治比之前有血色了，他偷偷地观察，很有些高兴。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几乎以为这人是一片幻觉，那么轻，那么苍白，仿佛下一次闭眼就再也见不到这人了，因此在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中岛敦始终睁着眼，握住太宰治的手掌，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自己的幻觉抛弃。<br />
他听说过一些妖鬼把小孩带走杀死的故事。<br />
但如果太宰先生是妖鬼的话，他也能接受。<br />
——中岛敦的眼神把太宰治看得ptsd犯了。<br />
他最近被触手弄得神经紧张，看见这种眼神都怀疑是不是被触手下了药，是不是房间里还残留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br />
于是太宰治站起身：“麻烦敦君过来了。”<br />
他邀请中岛敦出去。<br />
中岛敦当然不会拒绝，但他有点担忧：“太宰先生，您这样出去不要紧吗？我听说上周就遇到了袭击……”<br />
袭击对于太宰治来说太正常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发现中岛敦说的袭击，是触手的那一次——邪恶生物袭击手指嘬手指。<br />
顿时就觉得可怕起来。<br />
太宰治摆了摆手：“无事。”<br />
中岛敦也就没有说什么了。<br />
只是，在阴暗的角落，地毯上的每一根毛都立了起来，它们偏向太宰治的方向，恨不得马上就爬起来往那边蠕动——太宰治出去，小触手就没有办法观察对方了。<br />
“太宰先生，我……”中岛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阴暗的地方看了一眼，满脸疑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br />
太宰治揉了揉眉心：“我知道。”<br />
小触手在房间里筑巢这件事，实在是太明显了啊。<br />
……<br />
触手看不见太宰治了。<br />
它有些失落，只好更加专注眼前的路面情况。人类的世界比它以为的要复杂很多。在之前，它根本不需要那么谨小慎微，本体一出现，都能把马路当做自己的床，钢筋混凝土也不过是砂砾粉末，一推就倒。<br />
而现在，任何一个东西都能往它身上踩一脚，更不要提那些四个轮子的大铁箱了。<br />
小触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世风日下呀，它都伪装成水坑了，怎么还有人故意往坑里踩？<br />
它在路面上挪了好一段，才终于爬到了安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原本小触手想要从下水道里走的，但自己的人类奴仆看着不太喜欢脏兮兮的东西，于是它忍痛放弃了舒适的管道，转而从地面上走。小触手把自己缩小到了不会被人发现的形状，而后借着行走的人类和飞速穿行的汽车，快速到达下一个地点。<br />
小触手对食物的气味很明显——不管是它所需要的食物，还是人类所需的食物。它依附在人类的裤管上，被带着走来走去，一路看到了数不清的食物。<br />
人类就是这点好。小触手想着。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太好了，食谱也很宽，总是会研发出各种各样的食物，甚至能把普通的、难吃的原材料一通改造，变成橱窗里精美的小蛋糕。<br />
小触手觉得要是它们触手一族有这种本事就好了，它们的食谱比较单调，吃来吃去也就是那种东西，无非就是谁产出的、浓度和健康度如何。<br />
偶尔也会吃一点别的，比如鲜血和乳汁，动物的肢体或是血液，植物的汁液也勉强可以，但小触手还是觉得那种东西最有营养。<br />
它得把自己的人类好好养着，争取每周产出更多的食物。<br />
很快，小触手就来到了第一家酒馆，在下午，酒馆通常才开业，没有什么客人。小触手伸出一根触肢，觉得空气里有一些令人发晕的因子，似乎是酒精，还有水果的香气。<br />
柠檬。<br />
它找到了。<br />
点单和把食物带走是一件艰难的事，小触手花了一点时间爬到柜台上，面对着应该是卖酒的人，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br />
一截触肢冲着老板的脸，释放出了浓郁的催眠气体。<br />
老板的眼神当即就放空了。<br />
“有柠檬洗洁精特调吗？”<br />
“没有。”<br />
“不能做吗？”<br />
“不能。”<br />
小触手失望地垂下触肢，它觉得这家店不太行，没有办法完成自家人类的需求。
哪怕是和他一起训练的人，也常常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和枷锁，露出恐惧和厌恶的眼神。<br />
中岛敦对他人的视线太敏感了。<br />
也就只有太宰先生，不会用那样一样的眼光看自己。他是很期待太宰治见面的，期待对方看到他这一个月的改变，说点什么……鼓励的话。中岛敦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他根本不敢奢望。<br />
他终究还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太宰治的形象在他的想象力已经变得逐渐难以捉摸了。<br />
结果当他终于迈过重重的看守，走到首领办公室，却发现太宰先生用一种放空的表情看着桌角的玻璃瓶，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看他，或者立刻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伤痕。<br />
“太宰先生。”中岛敦怯怯地喊了一句，想起别人的教导，于是生硬地改口，“首领。”<br />
太宰治这才抬头。<br />
中岛敦觉得太宰治比之前有血色了，他偷偷地观察，很有些高兴。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几乎以为这人是一片幻觉，那么轻，那么苍白，仿佛下一次闭眼就再也见不到这人了，因此在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中岛敦始终睁着眼，握住太宰治的手掌，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自己的幻觉抛弃。<br />
他听说过一些妖鬼把小孩带走杀死的故事。<br />
但如果太宰先生是妖鬼的话，他也能接受。<br />
——中岛敦的眼神把太宰治看得ptsd犯了。<br />
他最近被触手弄得神经紧张，看见这种眼神都怀疑是不是被触手下了药，是不是房间里还残留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br />
于是太宰治站起身：“麻烦敦君过来了。”<br />
他邀请中岛敦出去。<br />
中岛敦当然不会拒绝，但他有点担忧：“太宰先生，您这样出去不要紧吗？我听说上周就遇到了袭击……”<br />
袭击对于太宰治来说太正常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发现中岛敦说的袭击，是触手的那一次——邪恶生物袭击手指嘬手指。<br />
顿时就觉得可怕起来。<br />
太宰治摆了摆手：“无事。”<br />
中岛敦也就没有说什么了。<br />
只是，在阴暗的角落，地毯上的每一根毛都立了起来，它们偏向太宰治的方向，恨不得马上就爬起来往那边蠕动——太宰治出去，小触手就没有办法观察对方了。<br />
“太宰先生，我……”中岛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阴暗的地方看了一眼，满脸疑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br />
太宰治揉了揉眉心：“我知道。”<br />
小触手在房间里筑巢这件事，实在是太明显了啊。<br />
……<br />
触手看不见太宰治了。<br />
它有些失落，只好更加专注眼前的路面情况。人类的世界比它以为的要复杂很多。在之前，它根本不需要那么谨小慎微，本体一出现，都能把马路当做自己的床，钢筋混凝土也不过是砂砾粉末，一推就倒。<br />
而现在，任何一个东西都能往它身上踩一脚，更不要提那些四个轮子的大铁箱了。<br />
小触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世风日下呀，它都伪装成水坑了，怎么还有人故意往坑里踩？<br />
它在路面上挪了好一段，才终于爬到了安静无人的小巷子里。原本小触手想要从下水道里走的，但自己的人类奴仆看着不太喜欢脏兮兮的东西，于是它忍痛放弃了舒适的管道，转而从地面上走。小触手把自己缩小到了不会被人发现的形状，而后借着行走的人类和飞速穿行的汽车，快速到达下一个地点。<br />
小触手对食物的气味很明显——不管是它所需要的食物，还是人类所需的食物。它依附在人类的裤管上，被带着走来走去，一路看到了数不清的食物。<br />
人类就是这点好。小触手想着。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太好了，食谱也很宽，总是会研发出各种各样的食物，甚至能把普通的、难吃的原材料一通改造，变成橱窗里精美的小蛋糕。<br />
小触手觉得要是它们触手一族有这种本事就好了，它们的食谱比较单调，吃来吃去也就是那种东西，无非就是谁产出的、浓度和健康度如何。<br />
偶尔也会吃一点别的，比如鲜血和乳汁，动物的肢体或是血液，植物的汁液也勉强可以，但小触手还是觉得那种东西最有营养。<br />
它得把自己的人类好好养着，争取每周产出更多的食物。<br />
很快，小触手就来到了第一家酒馆，在下午，酒馆通常才开业，没有什么客人。小触手伸出一根触肢，觉得空气里有一些令人发晕的因子，似乎是酒精，还有水果的香气。<br />
柠檬。<br />
它找到了。<br />
点单和把食物带走是一件艰难的事，小触手花了一点时间爬到柜台上，面对着应该是卖酒的人，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br />
一截触肢冲着老板的脸，释放出了浓郁的催眠气体。<br />
老板的眼神当即就放空了。<br />
“有柠檬洗洁精特调吗？”<br />
“没有。”<br />
“不能做吗？”<br />
“不能。”<br />
小触手失望地垂下触肢，它觉得这家店不太行，没有办法完成自家人类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