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带去。<br />
红灯笼经过一夜的雨打，颜色变得水红，鲜艳，又带着莫名的死气。<br />
赵天华抽了根烟。<br />
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很好的烟，他只是需要一些苦涩的味来冲击一下混乱的大脑。<br />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游戏，黑核会创造无与伦比的真实，这种真实能统治他们的大脑，这一点他们一直都知道。<br />
只是这一次。<br />
这一次，没有道具，没有系统面板。<br />
看不到会被标红的登出条件。<br />
也没有那个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旋转黑核。<br />
赵天华看着自己的手。<br />
这双手曾经很小，摘下了类似薰衣草的紫色花束，又踮起脚插进神像前的玉瓶里。<br />
也曾经和邻居打架，把没有他高的于文乐按在地上锤——他刚才还在于文乐手肘上，找到了那时留下的疤。<br />
这双手，也曾经在矿洞里，奋力地挖着、爬着，只要能逃出去。<br />
又像现在，站在老李屋前，抽着烟，老头从里头走出来，骂他不顾病人死活。<br />
赵天华闭上眼。<br />
他提醒过他们不要混乱记忆。<br />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br />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br />
“聋掉啦？”<br />
“老李跟你说话呢！”<br />
“算了，”老郎中叹口气，“这几个小年轻，也受了不少罪啦。”<br />
“喏，这个还好，只是有点犯傻。”<br />
“里头那两个，刚在哭呢，说自己不想玩游戏了，要回家，”老李愁苦地说，“这种病，虽说我见过好几个了，但你看，我一直都不会治啊！”<br />
“还有您治不了的病？”<br />
老李一边叹气，一边去抓药：“我听说这种，不是身体上的，是人脑子里、心头的病，得看那些洋人医生，才有用咯。”<br />
“可别了吧，洋人就只会骗钱！”<br />
“是啊是啊，”一个年轻人回忆着什么，“你看，当时村长好心，给老疯子请来了洋大夫，吃了那么多白丸子，还不是一点用都没得嘛！”<br />
第219章 你从山里走来20<br />
天空阴沉沉的，今天格外的冷。<br />
王桂华回头：“把门锁好。”亓越阳扣上门。<br />
大儿媳扶着陶临。<br />
这几天的陶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清醒了一点，和从前没有很明显的不同，除了格外的沉默。<br />
陶梓也有点奇怪。<br />
他眼睛很肿，像是哭过。<br />
林一岚问他怎么了。<br />
他说：“才不要你管！”<br />
可是后来，又走到后面，跟林一岚哭：“小哑巴，我好难过啊小哑巴。”<br />
“怎么办……”<br />
一行人直接去了村长家。<br />
全村的人都来了，聚集在村长屋下的农田上。<br />
范姜沛是带着一种看热闹、看民俗的心情来的。<br />
但是很快，她也被周围沉肃的氛围感染，开始紧张起来。<br />
“第一百六十六年了。”<br />
红土砌起的高墙上，村长感慨：“我们依然坚守在这个地方。”<br />
“无论外头是贫穷，富裕。”<br />
“和平，还是战乱。”<br />
他说：“陶家村，都会是长盛不衰。”<br />
有年轻人拿起鼓、锣和唢呐，刺耳高昂的音乐穿透云霄。<br />
这时起了雾，淡淡的，村长家地势高，这似乎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br />
亓越阳回头，总觉得雾气里，有什么东西在随着锣鼓喧天，悄然靠近他们。<br />
“别回头，莫张望。”<br />
王桂华神色平静：“你是外乡人，不用感到紧张。”<br />
亓越阳问：“不是投龙简吗？为什么要待在这里？”<br />
周围几个村民听到他的话，表情微变，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兴奋。<br />
往日和善的、懦弱的、平庸的、狡猾的人们，像戴上了统一的面具，表面平静下是深深激荡的潮水。<br />
王桂华单独有把椅子，剩下的人都站着。<br />
她拍了拍椅子把手，大儿媳很知趣地上前，绾起她被风吹散的白发。<br />
音乐停了，脑子里嗡嗡的。<br />
这时村长说：“请神吧。”一座巨大的、石刻的雕像，被人抬着，小心翼翼端到台上来。<br />
有些可笑的，神像的手上被拴了一截很新的红布，像是为他平庸得近乎丑陋的外表做些弥补。<br />
陶家村每个人都长着漂亮的五官。<br />
老太太也对俊俏的脸更为中意。<br />
但此刻，面对五官粗糙的神像，所有人都肃穆地垂下头。<br />
亓越阳站在后面，看着那一截截露出的脖颈。<br />
象征着臣服与敬仰。<br />
也让他无端联想起，引颈受戮这个词。<br />
村长上了香，跪在神像前，喃喃念叨着什么。<br />
过了很久以后，他从神像下取出一个木盒子。<br />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他将盒子倒转，摇了摇。<br />
因为特殊的设置，盒子一次只会掉出一张纸条。<br />
他反复了几次，最后供桌上，掉出四张纸条。<br />
四个名字。<br />
村长慢慢抽出第一张：“陶富。”<br />
“什么？”<br />
陶富当即跳起来，“凭什么是老子？”<br />
“就因为我穷吗？”陶富不可思议地看着村长，“我今年已经把钱都还完了！凭什么是我？”
红灯笼经过一夜的雨打，颜色变得水红，鲜艳，又带着莫名的死气。<br />
赵天华抽了根烟。<br />
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很好的烟，他只是需要一些苦涩的味来冲击一下混乱的大脑。<br />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游戏，黑核会创造无与伦比的真实，这种真实能统治他们的大脑，这一点他们一直都知道。<br />
只是这一次。<br />
这一次，没有道具，没有系统面板。<br />
看不到会被标红的登出条件。<br />
也没有那个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的旋转黑核。<br />
赵天华看着自己的手。<br />
这双手曾经很小，摘下了类似薰衣草的紫色花束，又踮起脚插进神像前的玉瓶里。<br />
也曾经和邻居打架，把没有他高的于文乐按在地上锤——他刚才还在于文乐手肘上，找到了那时留下的疤。<br />
这双手，也曾经在矿洞里，奋力地挖着、爬着，只要能逃出去。<br />
又像现在，站在老李屋前，抽着烟，老头从里头走出来，骂他不顾病人死活。<br />
赵天华闭上眼。<br />
他提醒过他们不要混乱记忆。<br />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br />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br />
“聋掉啦？”<br />
“老李跟你说话呢！”<br />
“算了，”老郎中叹口气，“这几个小年轻，也受了不少罪啦。”<br />
“喏，这个还好，只是有点犯傻。”<br />
“里头那两个，刚在哭呢，说自己不想玩游戏了，要回家，”老李愁苦地说，“这种病，虽说我见过好几个了，但你看，我一直都不会治啊！”<br />
“还有您治不了的病？”<br />
老李一边叹气，一边去抓药：“我听说这种，不是身体上的，是人脑子里、心头的病，得看那些洋人医生，才有用咯。”<br />
“可别了吧，洋人就只会骗钱！”<br />
“是啊是啊，”一个年轻人回忆着什么，“你看，当时村长好心，给老疯子请来了洋大夫，吃了那么多白丸子，还不是一点用都没得嘛！”<br />
第219章 你从山里走来20<br />
天空阴沉沉的，今天格外的冷。<br />
王桂华回头：“把门锁好。”亓越阳扣上门。<br />
大儿媳扶着陶临。<br />
这几天的陶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清醒了一点，和从前没有很明显的不同，除了格外的沉默。<br />
陶梓也有点奇怪。<br />
他眼睛很肿，像是哭过。<br />
林一岚问他怎么了。<br />
他说：“才不要你管！”<br />
可是后来，又走到后面，跟林一岚哭：“小哑巴，我好难过啊小哑巴。”<br />
“怎么办……”<br />
一行人直接去了村长家。<br />
全村的人都来了，聚集在村长屋下的农田上。<br />
范姜沛是带着一种看热闹、看民俗的心情来的。<br />
但是很快，她也被周围沉肃的氛围感染，开始紧张起来。<br />
“第一百六十六年了。”<br />
红土砌起的高墙上，村长感慨：“我们依然坚守在这个地方。”<br />
“无论外头是贫穷，富裕。”<br />
“和平，还是战乱。”<br />
他说：“陶家村，都会是长盛不衰。”<br />
有年轻人拿起鼓、锣和唢呐，刺耳高昂的音乐穿透云霄。<br />
这时起了雾，淡淡的，村长家地势高，这似乎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br />
亓越阳回头，总觉得雾气里，有什么东西在随着锣鼓喧天，悄然靠近他们。<br />
“别回头，莫张望。”<br />
王桂华神色平静：“你是外乡人，不用感到紧张。”<br />
亓越阳问：“不是投龙简吗？为什么要待在这里？”<br />
周围几个村民听到他的话，表情微变，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兴奋。<br />
往日和善的、懦弱的、平庸的、狡猾的人们，像戴上了统一的面具，表面平静下是深深激荡的潮水。<br />
王桂华单独有把椅子，剩下的人都站着。<br />
她拍了拍椅子把手，大儿媳很知趣地上前，绾起她被风吹散的白发。<br />
音乐停了，脑子里嗡嗡的。<br />
这时村长说：“请神吧。”一座巨大的、石刻的雕像，被人抬着，小心翼翼端到台上来。<br />
有些可笑的，神像的手上被拴了一截很新的红布，像是为他平庸得近乎丑陋的外表做些弥补。<br />
陶家村每个人都长着漂亮的五官。<br />
老太太也对俊俏的脸更为中意。<br />
但此刻，面对五官粗糙的神像，所有人都肃穆地垂下头。<br />
亓越阳站在后面，看着那一截截露出的脖颈。<br />
象征着臣服与敬仰。<br />
也让他无端联想起，引颈受戮这个词。<br />
村长上了香，跪在神像前，喃喃念叨着什么。<br />
过了很久以后，他从神像下取出一个木盒子。<br />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他将盒子倒转，摇了摇。<br />
因为特殊的设置，盒子一次只会掉出一张纸条。<br />
他反复了几次，最后供桌上，掉出四张纸条。<br />
四个名字。<br />
村长慢慢抽出第一张：“陶富。”<br />
“什么？”<br />
陶富当即跳起来，“凭什么是老子？”<br />
“就因为我穷吗？”陶富不可思议地看着村长，“我今年已经把钱都还完了！凭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