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却忽然看到桥上，有个男人目睹了她的全部举动。<br />
她仓皇着要跑，决定咬死不承认发生过这件事。但幸好，小哑巴帮她帕子捞了回来，还给她，什么也没说。<br />
陶临说自己和苏小姐，是发乎情止乎礼。<br />
当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情，一个人的礼。<br />
亓越阳有时候也会想，苏小姐究竟有没有试过，向陶临求救。<br />
但他后来又想，那又怎么样呢。<br />
陶临说苏小姐是他的月亮，但他根本不爱月亮，他只是爱那个追寻月亮的自己。<br />
陶梓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大哥：“哥，你说苏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呀？”<br />
“他们还跟我提起了下降头，说苏小姐家里一进门就有两棵棺材钉，”陶梓眼睛转了转，“哥，我记得苏小姐刚怀孕的时候，嫂子说要给她家送点绿植……还是你去挑的榕树，对吧？哈哈，我的大哥呀……”<br />
第223章 你从山里走来24<br />
又下雨了。<br />
是细密的小雨，簌簌雨点落在乌青的檐上，陶家村里升起雾气。<br />
王桂华沉静地跪在神像前。<br />
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上了一炷又一炷香。<br />
亓越阳拉开门。<br />
祠堂并不大，土墙上的神像嘴角含笑，不见慈悲，只有泛着恶意的取笑感。<br />
王桂华没有动作。<br />
她好像预料到了一切，包括亓越阳出现的原因。<br />
亓越阳先开口，“留声机，我给您带来了。”<br />
“在另一个屋子，依旧放着您喜欢的佛音，”他说，“双管齐下，也许这样你会更安心。”<br />
他察觉到了，一直以来，王桂华的不安。<br />
这种不安凌驾于整个陶家村上方，从最开始，某户人家的房塌了开始。<br />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您。”<br />
他抽出一束香点燃。<br />
腾升的烟气，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br />
亓越阳有些不适，微微皱起眉。<br />
但这种味道对王桂华来说，已经是如影随形，是安全感，是某种自以为的保障。<br />
“告诉我什么？”王桂华依旧闭着眼，双手合起，“你也想说，世界上没有鬼神吗。”<br />
“你也想说，陶家村百年的献祭，都是一场空吗？”<br />
亓越阳把香插进铜炉，抬眼，直直看着神像，却是对王桂华说：“投龙简的人选，就被做了手脚。”是鬼神作祟，还是人心难测。<br />
王桂华轻笑：“你是想说，陶富被选中，是老张做的手脚？”<br />
亓越阳一怔。<br />
他想说的是陶临。因为从老张的视角来看，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陶临的妻子对他们下降头。<br />
他不仅失去了媳妇，对老张来说，那个因古怪意外而死的小儿子更让他在意。<br />
可是，是啊。<br />
如果陶临是被老张做了手脚。<br />
那陶富呢？<br />
是谁让陶富被选中的？<br />
……<br />
林一岚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陶依。<br />
陶依撑着伞，站得远远的，看着上午土祭留下的痕迹。<br />
那些模糊的肉与泥被雨水冲散，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好像还能看见他露出的表情，仓皇地、惊恐地说“姐姐救我”。<br />
陶依问林一岚：“你来找我啊？”<br />
林一岚比划。<br />
陶依恍惚了一下，“那么快就要去呀。”<br />
她又问：“除了我，还有谁？”<br />
林一岚在她手心写字，她看着那滩烂泥，又发起了呆。<br />
过了一会，陶依轻轻说：“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对不对？”<br />
她走进了放着投龙简箱子的房间。<br />
村长对她说话，她垂头，眼角却看到另一个女孩的身影。<br />
“他是我弟弟。”<br />
“死前，还在操心我的雪花膏。”<br />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br />
陶依看着那滩烂泥，又笑了。<br />
她有个多好的弟弟呀。<br />
小时候，陶山调皮，要掀她裙子，被她弟弟看到了。<br />
她弟弟从家里掏出仅有的一把大菜刀，追了陶山半座山。<br />
她笑，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br />
可是陶山为什么要掀她的裙子啊。因为在那之前，她被陶山的父亲陶大海堵上。<br />
这个男人总是懦弱的、麻木的、猥琐的模样，不被妻子看好，不被儿女尊重。<br />
但是他高大的身躯，停在陶依面前，像一个鬼。<br />
陶大海讨好地笑着，搓搓手：“小依，把裙子抬起来，叔叔给你糖吃，是从镇子上带下来的糖呢！你家里肯定没给你吃过……”<br />
她不记得糖的味道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吃。<br />
但是她记得男人身上的臭味，她懵懂地抬头，看见远处，陶山惊讶地瞪大眼。<br />
她自此被鬼缠上。<br />
次数多了，她懵懂无知的心也生出具体的逃避思考。<br />
没有人信她的话，包括她的弟弟。或者，弟弟只是无瑕去想这些琐事。<br />
因为他很快爱上了赌博。<br />
他们家很穷，但是弟弟总有办法搞来钱去赌，有时候赢了，也不会把钱带回家，而是惦记给她买雪花膏。<br />
村里所有的女孩都有的，香香滑滑的雪花膏，他说姐姐也得有。<br />
那天，也是下了雨。<br />
冬天的小雨，稀稀落落的，很冷。
她仓皇着要跑，决定咬死不承认发生过这件事。但幸好，小哑巴帮她帕子捞了回来，还给她，什么也没说。<br />
陶临说自己和苏小姐，是发乎情止乎礼。<br />
当然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情，一个人的礼。<br />
亓越阳有时候也会想，苏小姐究竟有没有试过，向陶临求救。<br />
但他后来又想，那又怎么样呢。<br />
陶临说苏小姐是他的月亮，但他根本不爱月亮，他只是爱那个追寻月亮的自己。<br />
陶梓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大哥：“哥，你说苏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呀？”<br />
“他们还跟我提起了下降头，说苏小姐家里一进门就有两棵棺材钉，”陶梓眼睛转了转，“哥，我记得苏小姐刚怀孕的时候，嫂子说要给她家送点绿植……还是你去挑的榕树，对吧？哈哈，我的大哥呀……”<br />
第223章 你从山里走来24<br />
又下雨了。<br />
是细密的小雨，簌簌雨点落在乌青的檐上，陶家村里升起雾气。<br />
王桂华沉静地跪在神像前。<br />
已经过去很久了，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上了一炷又一炷香。<br />
亓越阳拉开门。<br />
祠堂并不大，土墙上的神像嘴角含笑，不见慈悲，只有泛着恶意的取笑感。<br />
王桂华没有动作。<br />
她好像预料到了一切，包括亓越阳出现的原因。<br />
亓越阳先开口，“留声机，我给您带来了。”<br />
“在另一个屋子，依旧放着您喜欢的佛音，”他说，“双管齐下，也许这样你会更安心。”<br />
他察觉到了，一直以来，王桂华的不安。<br />
这种不安凌驾于整个陶家村上方，从最开始，某户人家的房塌了开始。<br />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您。”<br />
他抽出一束香点燃。<br />
腾升的烟气，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br />
亓越阳有些不适，微微皱起眉。<br />
但这种味道对王桂华来说，已经是如影随形，是安全感，是某种自以为的保障。<br />
“告诉我什么？”王桂华依旧闭着眼，双手合起，“你也想说，世界上没有鬼神吗。”<br />
“你也想说，陶家村百年的献祭，都是一场空吗？”<br />
亓越阳把香插进铜炉，抬眼，直直看着神像，却是对王桂华说：“投龙简的人选，就被做了手脚。”是鬼神作祟，还是人心难测。<br />
王桂华轻笑：“你是想说，陶富被选中，是老张做的手脚？”<br />
亓越阳一怔。<br />
他想说的是陶临。因为从老张的视角来看，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陶临的妻子对他们下降头。<br />
他不仅失去了媳妇，对老张来说，那个因古怪意外而死的小儿子更让他在意。<br />
可是，是啊。<br />
如果陶临是被老张做了手脚。<br />
那陶富呢？<br />
是谁让陶富被选中的？<br />
……<br />
林一岚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陶依。<br />
陶依撑着伞，站得远远的，看着上午土祭留下的痕迹。<br />
那些模糊的肉与泥被雨水冲散，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好像还能看见他露出的表情，仓皇地、惊恐地说“姐姐救我”。<br />
陶依问林一岚：“你来找我啊？”<br />
林一岚比划。<br />
陶依恍惚了一下，“那么快就要去呀。”<br />
她又问：“除了我，还有谁？”<br />
林一岚在她手心写字，她看着那滩烂泥，又发起了呆。<br />
过了一会，陶依轻轻说：“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对不对？”<br />
她走进了放着投龙简箱子的房间。<br />
村长对她说话，她垂头，眼角却看到另一个女孩的身影。<br />
“他是我弟弟。”<br />
“死前，还在操心我的雪花膏。”<br />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br />
陶依看着那滩烂泥，又笑了。<br />
她有个多好的弟弟呀。<br />
小时候，陶山调皮，要掀她裙子，被她弟弟看到了。<br />
她弟弟从家里掏出仅有的一把大菜刀，追了陶山半座山。<br />
她笑，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br />
可是陶山为什么要掀她的裙子啊。因为在那之前，她被陶山的父亲陶大海堵上。<br />
这个男人总是懦弱的、麻木的、猥琐的模样，不被妻子看好，不被儿女尊重。<br />
但是他高大的身躯，停在陶依面前，像一个鬼。<br />
陶大海讨好地笑着，搓搓手：“小依，把裙子抬起来，叔叔给你糖吃，是从镇子上带下来的糖呢！你家里肯定没给你吃过……”<br />
她不记得糖的味道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吃。<br />
但是她记得男人身上的臭味，她懵懂地抬头，看见远处，陶山惊讶地瞪大眼。<br />
她自此被鬼缠上。<br />
次数多了，她懵懂无知的心也生出具体的逃避思考。<br />
没有人信她的话，包括她的弟弟。或者，弟弟只是无瑕去想这些琐事。<br />
因为他很快爱上了赌博。<br />
他们家很穷，但是弟弟总有办法搞来钱去赌，有时候赢了，也不会把钱带回家，而是惦记给她买雪花膏。<br />
村里所有的女孩都有的，香香滑滑的雪花膏，他说姐姐也得有。<br />
那天，也是下了雨。<br />
冬天的小雨，稀稀落落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