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也希望他能住过来，现在方江修理的速度上来了，之前是因为要上课，一星期才修两块表，现在放假了，一天一块不是问题。<br />
就算他要分出时间学习新的问题，一星期三四块表总能修，这样他每次过来，至少要带四块表走。<br />
而一块旧手表的收购价，便宜的都要十一二块，再加上买配件的钱，二十是要的，要是贵的手表，连表带配件一块就要三十多，四块表加起来得小一百。<br />
虽然方江是程亮同学，前途大好，不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可程蔓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考验人性。<br />
而且说实在的，要是方江真鬼迷心窍干出这种事，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一星期时间够他把表修好收拾东西跑路回沪市，到时候在沪市把表卖出去，就算他们报警，公安也什么都查不到，这件事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br />
只要方江脸皮够厚，下学期到了学校，照旧能正常上学等分配工作。<br />
他需要付出的，不过是跟程亮关系闹掰，以后少个免费的师傅。可复杂的问题不会修，他可以修简单的啊，跟程亮的关系好坏根本不影响他挣钱。<br />
当然，以上都是假设，方江还没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一定会是这样的人。<br />
但程蔓跟方江又不熟，面都没见过，做不到像程亮那样信任他，所以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br />
因此，得知方江暑假想在附近租房，程蔓举双手同意，不但主动揽过了找房的事，还跟程亮说房租由他们来出，顺便包他的一日三餐。<br />
程蔓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们是合作关系而非雇佣，方江想住过来也是为了学东西，但不管怎么样，方江总是在给他们做事，他修好的手表利润大头也是归他们，不能什么都让人自己解决。<br />
他们目前只是小作坊，太好的条件开不出，但吃住还是能帮忙解决的。<br />
商量这件事时，两人顺便讨论了下暑假两个月的伙食支出。<br />
方江说白了是在他们两个工作，他的吃住费用肯定是从两人的合作账户里出。不止他，两兄妹暑假期间的伙食费也应该由合作账户支付。<br />
另外，他们在程蔓家里吃饭，这饭肯定是由王芳来做，这样一来，王芳的工作性质就变了，不再只为程蔓一家服务，所以她的工资和伙食费也不应该由程蔓个人支付。<br />
两人讨论的结果是王芳的伙食费由合作账户出，工资则程蔓夫妻和合作账户各出一半。<br />
考虑到她暑假要多做两个人的饭，而且这两个人还是正值青壮年的男人，胃口大吃得多，所以讨论过后，两兄妹决定从合作账户，每月额外支付她五块钱工资。<br />
有多的钱拿，王芳自然高兴，暑假还没放就拟好了未来半个月的菜单，程蔓一放假就拿给她看了。<br />
方江那边同样高兴，能省钱谁会不愿意呢。<br />
于是一放假，他就收拾东西跟程亮来了程蔓家。<br />
跟程亮比起来，方江长得挺普通的，唔，这差不多是句废话，生活中有程亮这个颜值的人实在不多。<br />
而且他们是合伙做生意，长得怎么样无所谓，性格更重要。<br />
方江的性格跟程蔓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一直觉得他是个挺精明的人，但见面后完全看不出来，反而觉得他有点像技术宅。<br />
碰面打招呼时，他看起来挺拘谨的，坐下后也没说几句话，程蔓看他挺不自在，就让程亮带他去租好的房间了。<br />
……<br />
程亮回来没怎么休息，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就开工了。<br />
以前程亮都是在自己房间工作，但多了个方江后就不是很方便了，他毕竟是陌生男人，不好随便上二楼。<br />
程亮和方江商量过后，把修理地点定在了租的房子里，反正那里面也有书桌，离程蔓家也近，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br />
不过，两三分钟的路虽然不远，但对修到上头的两个男人来说，距离也不算近。<br />
刚开始两个人还一日三餐准时来吃，没几天他们就开始来去匆匆，一周后喊他们吃饭能磨蹭十来分钟，甚至得去催好几次。后面程蔓就懒得催了，让王芳做好饭直接给他们送过去，下次送饭再把碗筷拿回来。毕竟，作为不用被迫跟着卷的那个人，她是很高兴有这样勤劳肯干的合作对象的。<br />
最终，在程亮和方江的努力下，原以为得修到七月底的那九十三块手表，两个多星期就修完了。<br />
这批手表出手后，除掉给方江的提成和日常开销，合作账户里还能剩五千。<br />
不过手表卖完了得再去收，三百块旧手表进回来，五千就变成了五百，再等五十个配件买回来，五百直接成了零。<br />
好在钱花得快回得也快，等七月底陆平洲出任务回来，扣掉配件和方江的提成支出，账户里的钱又变成了五千。<br />
商量过后，两人拿了四千出来分。<br />
这人手里没钱的时候，什么日子都能过，可一旦有了钱，各方面的需求就上来了。没遇到诱惑的时候还好，遇到诱惑了，意志力一般的很难扛得住。<br />
程蔓别的方面都无所谓，就是每到夏天，她都特别想念空调和冰箱。<br />
七十年代末是有空调和冰箱的，只是都属于稀罕物件，级别不够的根本弄不到票，一般的百货商场也没有卖的，所以她也就在心里想想，没动过心思。<br />
但是！<br />
侨汇商店不是一般地方！<br />
部队军级干部请客才能喝上的茅台，用侨汇人、民、币在这里买，才十二块钱一瓶。普通人家很难见到的冰箱洗衣机，在这里一摆就是一排。<br />
程蔓顿时被诱惑了，好想买……<br />
作者有话说：<br />
第90章 买茅台<br />
买冰箱这事程蔓也就在心里想想， 没说出来。<br />
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一台冰箱便宜的六七百，贵的要上千块。<br />
单说钱， 他们家不是拿不出来，来侨汇商店前程蔓刚分了一千二， 加上陆平洲拿回来的五六月份工资， 这个月入账一千五。<br />
问题是在侨汇商店买东西，用的是外汇券。<br />
虽然陆平洲战友多，扒拉扒拉总能找出家里有海外关系的，弄到外汇券。但这是稀罕东西， 谁会无缘无故给票他呢，都是靠人情弄来的。<br />
可人情这东西，用了得还。<br />
一般情况下， 程蔓宁可别人欠自己人情，都不想托人办事，更何况是这种小事。<br />
冰箱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br />
最多夏天放一放剩菜， 冻一冻雪糕冰棍，但王芳做饭炒菜都是按人头来的， 家里很少有剩饭剩菜。至于冰棍， 买供销社每天早上从冰棍厂进回来的不香吗？那一个才几分几毛钱。<br />
大几百， 能吃多少年雪糕啊。<br />
程蔓挪开黏在冰箱上的目光， 转头去看别的。<br />
侨汇商店的门面跟百货商场没法比， 规模也就繁华点的街道供销社那样， 上下共两层， 每层可能有两百来平。<br />
紧俏物资基本都在一楼， 什么冰箱电视洗衣机， 什么茶叶茅台中华烟，还有衣服鞋子、粮油米面，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br />
这里面卖的东西，有国内生产的，也有外国进口的，前者价钱都比较实惠，后者价格则比较高，小小的一盒巧克力就能卖到两位数。<br />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陆平洲问程蔓想买什么。程蔓一时答不上来。<br />
她最想买的当然是冰箱洗衣机等电器，可手上外汇券不够，至于衣服鞋子粮油米面，在外面也能买到，没必要在侨汇商店里买。<br />
至于那些进口的糖果罐头，程蔓则是一看价格就忍不住摇头，太贵了，买它们还不如买粮油米面。<br />
而且那些她前世都吃过，没有特别喜好，这会看到也馋不起来。<br />
看来看去，偌大的华侨商店，竟然连个她觉得值得买，且他们买得起的东西都没……<br />
唔，也不是没有，比如茅台，程蔓就觉得挺值得买。<br />
茅台算是白酒中的顶流，改开前价格就不便宜，而且普通人根本弄不到票，请客吃饭能上一瓶西凤酒就算不错了。谁家能弄到一瓶茅台，能摆出来吹好几年。<br />
改开后票证会陆续取消，茅台也没那么难买了，但价格会持续走高。前世程蔓穿越前，一瓶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要两千多，还很难抢到。<br />
想到这程蔓问：“要不买茅台？”<br />
问出这话之前，两人正站在卖糖果糕点的柜台前，程蔓也一直盯着玻璃柜台里摆着的那些糖果看着。<br />
所以听到这问题后，陆平洲愣了下问：“你说什么？”<br />
程蔓重复道：“我说你手上那一百的外汇券，咱都用来买茅台吧？”<br />
“都买？你确定？”陆平洲惊讶问道，“一百块能买八瓶茅台。”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去？<br />
“我知道啊。”程蔓又不傻，自然是会算账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里面贵的东西咱们买不起，便宜的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值得买的。”<br />
自从七八年年底，小岗村的十八户村民按手印搞起生产责任制，这两年全国各地陆续有大队跟着搞改革。<br />
去年年中效果还不明显，但到了今年，农民手里余粮明显多了。<br />
农民余粮多了，自然会想办法卖出去，或是给收购站，或是卖给私人，结果都是粮食供应日渐宽松。<br />
尤其是像程蔓家这样手头宽松的，过日子已经不再依赖每月发的粮票。<br />
临江是南方城市，主要农作物是水稻，所以每月定量的粮食供应中，大米占大头。可再大头也就十来斤，而且这十来斤里，还分粳米和糙米。<br />
几十年后的人常说糙米养胃，实际上那都是粳米吃多了，把糙米当成调剂。真从小吃到大的，十有八九觉得粳米更好吃。<br />
要不是这样，程亮下乡那会也不用隔三差五往家里寄大米。<br />
除了大米，每月的粮食供应里还有小米、绿豆、红薯等粗粮，所以刚结婚那会，他们每个月吃饭都得精打细算。<br />
直到改开后，情况才有所改善，程蔓会将糙米的票都倒腾出去，粗粮也不会留下多少，再通过巷子里的邻居从乡下买粮。<br />
去年临江周围好些村镇搞改革，今年物资富余更多，不管是粮油米面，还是鸡鸭鱼肉，购买渠道都比往年多不少，只是价格比国家单位卖的要贵一些。<br />
但几毛一块的，程蔓并不在意，所以她不愿意把外汇券花在这上面。<br />
衣服也一样，今年去深市进衣服鞋子回来卖的人明显比去年多，他们进回来的衣服不但款式多，质量也都不差，当然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不要票，今年夏天去百货商场买衣服的人都少了。<br />
程蔓也不例外，她今年夏天的衣服基本都是在路边摊买的，年初发下来的布票到现在都没怎么用。<br />
比较起来，侨汇商店挂出来的衣服虽然是大牌子，料子也都很好，但价格都不便宜，还要用外汇券买，程蔓自然觉得划不来。<br />
刚进侨汇商店的时候，陆平洲看什么都觉得好，什么都想买，可听程蔓这么一分析，这些好像是没必要买。<br />
但他也听出来了，贵的物件中有程蔓看上的，至于看上的是什么，他仔细回忆后问道：“你想买冰箱电视？”程蔓点头承认：“有想法。”<br />
虽然两人所处的位置离冰箱电视有点远，但陆平洲个头高视力好，一转头就看清了冰箱和电视上面牌子标的价格，琢磨了下问：“要不咱们今天别买了，我回去找找人，看能不能多换几张侨汇券来。”<br />
“你那些战友就算有人在国外有亲戚，不是亲爹亲妈，能给他们寄多少侨汇券回来？大几百的券，不定要找多少人，还是算了吧……”程蔓顿了顿说，“我也不是很稀罕这些。”<br />
陆平洲不太相信，问道：“你真不稀罕？”<br />
程蔓肯定回答：“真不稀罕。”<br />
“那你刚才怎么看到冰箱走不动道？”<br />
“我、我哪有？”嘴上这么说，其实程蔓心里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找补说道，“我那是以前没见过，好奇，但后来我想了想，冰箱用处也没那么大，冬天用不着，夏天也就放个剩菜，冻几根冰棍。”
就算他要分出时间学习新的问题，一星期三四块表总能修，这样他每次过来，至少要带四块表走。<br />
而一块旧手表的收购价，便宜的都要十一二块，再加上买配件的钱，二十是要的，要是贵的手表，连表带配件一块就要三十多，四块表加起来得小一百。<br />
虽然方江是程亮同学，前途大好，不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可程蔓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考验人性。<br />
而且说实在的，要是方江真鬼迷心窍干出这种事，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一星期时间够他把表修好收拾东西跑路回沪市，到时候在沪市把表卖出去，就算他们报警，公安也什么都查不到，这件事根本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br />
只要方江脸皮够厚，下学期到了学校，照旧能正常上学等分配工作。<br />
他需要付出的，不过是跟程亮关系闹掰，以后少个免费的师傅。可复杂的问题不会修，他可以修简单的啊，跟程亮的关系好坏根本不影响他挣钱。<br />
当然，以上都是假设，方江还没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一定会是这样的人。<br />
但程蔓跟方江又不熟，面都没见过，做不到像程亮那样信任他，所以方方面面都会考虑到。<br />
因此，得知方江暑假想在附近租房，程蔓举双手同意，不但主动揽过了找房的事，还跟程亮说房租由他们来出，顺便包他的一日三餐。<br />
程蔓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们是合作关系而非雇佣，方江想住过来也是为了学东西，但不管怎么样，方江总是在给他们做事，他修好的手表利润大头也是归他们，不能什么都让人自己解决。<br />
他们目前只是小作坊，太好的条件开不出，但吃住还是能帮忙解决的。<br />
商量这件事时，两人顺便讨论了下暑假两个月的伙食支出。<br />
方江说白了是在他们两个工作，他的吃住费用肯定是从两人的合作账户里出。不止他，两兄妹暑假期间的伙食费也应该由合作账户支付。<br />
另外，他们在程蔓家里吃饭，这饭肯定是由王芳来做，这样一来，王芳的工作性质就变了，不再只为程蔓一家服务，所以她的工资和伙食费也不应该由程蔓个人支付。<br />
两人讨论的结果是王芳的伙食费由合作账户出，工资则程蔓夫妻和合作账户各出一半。<br />
考虑到她暑假要多做两个人的饭，而且这两个人还是正值青壮年的男人，胃口大吃得多，所以讨论过后，两兄妹决定从合作账户，每月额外支付她五块钱工资。<br />
有多的钱拿，王芳自然高兴，暑假还没放就拟好了未来半个月的菜单，程蔓一放假就拿给她看了。<br />
方江那边同样高兴，能省钱谁会不愿意呢。<br />
于是一放假，他就收拾东西跟程亮来了程蔓家。<br />
跟程亮比起来，方江长得挺普通的，唔，这差不多是句废话，生活中有程亮这个颜值的人实在不多。<br />
而且他们是合伙做生意，长得怎么样无所谓，性格更重要。<br />
方江的性格跟程蔓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一直觉得他是个挺精明的人，但见面后完全看不出来，反而觉得他有点像技术宅。<br />
碰面打招呼时，他看起来挺拘谨的，坐下后也没说几句话，程蔓看他挺不自在，就让程亮带他去租好的房间了。<br />
……<br />
程亮回来没怎么休息，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就开工了。<br />
以前程亮都是在自己房间工作，但多了个方江后就不是很方便了，他毕竟是陌生男人，不好随便上二楼。<br />
程亮和方江商量过后，把修理地点定在了租的房子里，反正那里面也有书桌，离程蔓家也近，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br />
不过，两三分钟的路虽然不远，但对修到上头的两个男人来说，距离也不算近。<br />
刚开始两个人还一日三餐准时来吃，没几天他们就开始来去匆匆，一周后喊他们吃饭能磨蹭十来分钟，甚至得去催好几次。后面程蔓就懒得催了，让王芳做好饭直接给他们送过去，下次送饭再把碗筷拿回来。毕竟，作为不用被迫跟着卷的那个人，她是很高兴有这样勤劳肯干的合作对象的。<br />
最终，在程亮和方江的努力下，原以为得修到七月底的那九十三块手表，两个多星期就修完了。<br />
这批手表出手后，除掉给方江的提成和日常开销，合作账户里还能剩五千。<br />
不过手表卖完了得再去收，三百块旧手表进回来，五千就变成了五百，再等五十个配件买回来，五百直接成了零。<br />
好在钱花得快回得也快，等七月底陆平洲出任务回来，扣掉配件和方江的提成支出，账户里的钱又变成了五千。<br />
商量过后，两人拿了四千出来分。<br />
这人手里没钱的时候，什么日子都能过，可一旦有了钱，各方面的需求就上来了。没遇到诱惑的时候还好，遇到诱惑了，意志力一般的很难扛得住。<br />
程蔓别的方面都无所谓，就是每到夏天，她都特别想念空调和冰箱。<br />
七十年代末是有空调和冰箱的，只是都属于稀罕物件，级别不够的根本弄不到票，一般的百货商场也没有卖的，所以她也就在心里想想，没动过心思。<br />
但是！<br />
侨汇商店不是一般地方！<br />
部队军级干部请客才能喝上的茅台，用侨汇人、民、币在这里买，才十二块钱一瓶。普通人家很难见到的冰箱洗衣机，在这里一摆就是一排。<br />
程蔓顿时被诱惑了，好想买……<br />
作者有话说：<br />
第90章 买茅台<br />
买冰箱这事程蔓也就在心里想想， 没说出来。<br />
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一台冰箱便宜的六七百，贵的要上千块。<br />
单说钱， 他们家不是拿不出来，来侨汇商店前程蔓刚分了一千二， 加上陆平洲拿回来的五六月份工资， 这个月入账一千五。<br />
问题是在侨汇商店买东西，用的是外汇券。<br />
虽然陆平洲战友多，扒拉扒拉总能找出家里有海外关系的，弄到外汇券。但这是稀罕东西， 谁会无缘无故给票他呢，都是靠人情弄来的。<br />
可人情这东西，用了得还。<br />
一般情况下， 程蔓宁可别人欠自己人情，都不想托人办事，更何况是这种小事。<br />
冰箱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br />
最多夏天放一放剩菜， 冻一冻雪糕冰棍，但王芳做饭炒菜都是按人头来的， 家里很少有剩饭剩菜。至于冰棍， 买供销社每天早上从冰棍厂进回来的不香吗？那一个才几分几毛钱。<br />
大几百， 能吃多少年雪糕啊。<br />
程蔓挪开黏在冰箱上的目光， 转头去看别的。<br />
侨汇商店的门面跟百货商场没法比， 规模也就繁华点的街道供销社那样， 上下共两层， 每层可能有两百来平。<br />
紧俏物资基本都在一楼， 什么冰箱电视洗衣机， 什么茶叶茅台中华烟，还有衣服鞋子、粮油米面，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br />
这里面卖的东西，有国内生产的，也有外国进口的，前者价钱都比较实惠，后者价格则比较高，小小的一盒巧克力就能卖到两位数。<br />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陆平洲问程蔓想买什么。程蔓一时答不上来。<br />
她最想买的当然是冰箱洗衣机等电器，可手上外汇券不够，至于衣服鞋子粮油米面，在外面也能买到，没必要在侨汇商店里买。<br />
至于那些进口的糖果罐头，程蔓则是一看价格就忍不住摇头，太贵了，买它们还不如买粮油米面。<br />
而且那些她前世都吃过，没有特别喜好，这会看到也馋不起来。<br />
看来看去，偌大的华侨商店，竟然连个她觉得值得买，且他们买得起的东西都没……<br />
唔，也不是没有，比如茅台，程蔓就觉得挺值得买。<br />
茅台算是白酒中的顶流，改开前价格就不便宜，而且普通人根本弄不到票，请客吃饭能上一瓶西凤酒就算不错了。谁家能弄到一瓶茅台，能摆出来吹好几年。<br />
改开后票证会陆续取消，茅台也没那么难买了，但价格会持续走高。前世程蔓穿越前，一瓶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要两千多，还很难抢到。<br />
想到这程蔓问：“要不买茅台？”<br />
问出这话之前，两人正站在卖糖果糕点的柜台前，程蔓也一直盯着玻璃柜台里摆着的那些糖果看着。<br />
所以听到这问题后，陆平洲愣了下问：“你说什么？”<br />
程蔓重复道：“我说你手上那一百的外汇券，咱都用来买茅台吧？”<br />
“都买？你确定？”陆平洲惊讶问道，“一百块能买八瓶茅台。”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去？<br />
“我知道啊。”程蔓又不傻，自然是会算账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这里面贵的东西咱们买不起，便宜的说实话，我觉得没什么值得买的。”<br />
自从七八年年底，小岗村的十八户村民按手印搞起生产责任制，这两年全国各地陆续有大队跟着搞改革。<br />
去年年中效果还不明显，但到了今年，农民手里余粮明显多了。<br />
农民余粮多了，自然会想办法卖出去，或是给收购站，或是卖给私人，结果都是粮食供应日渐宽松。<br />
尤其是像程蔓家这样手头宽松的，过日子已经不再依赖每月发的粮票。<br />
临江是南方城市，主要农作物是水稻，所以每月定量的粮食供应中，大米占大头。可再大头也就十来斤，而且这十来斤里，还分粳米和糙米。<br />
几十年后的人常说糙米养胃，实际上那都是粳米吃多了，把糙米当成调剂。真从小吃到大的，十有八九觉得粳米更好吃。<br />
要不是这样，程亮下乡那会也不用隔三差五往家里寄大米。<br />
除了大米，每月的粮食供应里还有小米、绿豆、红薯等粗粮，所以刚结婚那会，他们每个月吃饭都得精打细算。<br />
直到改开后，情况才有所改善，程蔓会将糙米的票都倒腾出去，粗粮也不会留下多少，再通过巷子里的邻居从乡下买粮。<br />
去年临江周围好些村镇搞改革，今年物资富余更多，不管是粮油米面，还是鸡鸭鱼肉，购买渠道都比往年多不少，只是价格比国家单位卖的要贵一些。<br />
但几毛一块的，程蔓并不在意，所以她不愿意把外汇券花在这上面。<br />
衣服也一样，今年去深市进衣服鞋子回来卖的人明显比去年多，他们进回来的衣服不但款式多，质量也都不差，当然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不要票，今年夏天去百货商场买衣服的人都少了。<br />
程蔓也不例外，她今年夏天的衣服基本都是在路边摊买的，年初发下来的布票到现在都没怎么用。<br />
比较起来，侨汇商店挂出来的衣服虽然是大牌子，料子也都很好，但价格都不便宜，还要用外汇券买，程蔓自然觉得划不来。<br />
刚进侨汇商店的时候，陆平洲看什么都觉得好，什么都想买，可听程蔓这么一分析，这些好像是没必要买。<br />
但他也听出来了，贵的物件中有程蔓看上的，至于看上的是什么，他仔细回忆后问道：“你想买冰箱电视？”程蔓点头承认：“有想法。”<br />
虽然两人所处的位置离冰箱电视有点远，但陆平洲个头高视力好，一转头就看清了冰箱和电视上面牌子标的价格，琢磨了下问：“要不咱们今天别买了，我回去找找人，看能不能多换几张侨汇券来。”<br />
“你那些战友就算有人在国外有亲戚，不是亲爹亲妈，能给他们寄多少侨汇券回来？大几百的券，不定要找多少人，还是算了吧……”程蔓顿了顿说，“我也不是很稀罕这些。”<br />
陆平洲不太相信，问道：“你真不稀罕？”<br />
程蔓肯定回答：“真不稀罕。”<br />
“那你刚才怎么看到冰箱走不动道？”<br />
“我、我哪有？”嘴上这么说，其实程蔓心里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找补说道，“我那是以前没见过，好奇，但后来我想了想，冰箱用处也没那么大，冬天用不着，夏天也就放个剩菜，冻几根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