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勉勉强强也算合适。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虚声喊住他:“就走了?”<br/> “走了啊,”沈一亭觉得好笑一般这样反问我,“难不成还要我送你回宿舍楼底下?”<br/> 我一惊,赶忙连说了五个不,直接顶着这个帽子溜了。<br/> 进宿舍门前,我站在门口把渔夫帽摘了下来,却发现沈一亭这厮把包装袋给顺走了。<br/> 没地方掩藏这顶晃眼的渔夫帽,于是我获得了陆严和火热的、紧随的、如漆似胶的视线。<br/> 哦,确切说不该是“我”,是“帽子”。<br/> [114]<br/> 我发现陆严和总是很容易自己瞎想。<br/> 进门后我把这个帽子往桌上一扔,就去洗漱了,期间往寝室内瞟了好几眼,陆严和死沉着脸,仿佛要把那顶帽子烧穿才痛快。<br/> 可朋友间难道就不能送礼物了吗?<br/> 非要把这东西想成那样龌龊的勾当。<br/> 非要想那么多,活得一点也不轻松。<br/> 洗漱完,我爬上床,临睡前才看到徐高岳两小时前给我发的信息。<br/> 【学长,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看你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br/> 徐高岳第一次给我发这样郑重的文字,往上翻聊天记录,他可一句句都带着友好又可爱的语气词。<br/> 我也不知道该和徐高岳说什么,点开对话框半晌,打出的字删删减减都发不出去。<br/> 或许是徐高岳在窥屏,看到我名字下方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中”,终于按耐不住,又来了几条。<br/> 【学长,对不起!!!qaq】<br/> 【你要是觉得为难就不用回我了】<br/> 【但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br/> 【/可怜】<br/> 我叹了口气,这孩子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啊。<br/> 【没关系,其实我之前猜到一点了,今天亲口听你说还是吃了一惊,不过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br/> 【当朋友还是可以的】<br/> 我还在努力挽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已经提前预知了他要说的话。结果徐高岳下一句又把我打回原形。<br/> 【学长,我还是提醒你一下,我的直觉绝对不会错的,你的那个学长喜欢你,百分之八九十,跑不了!】<br/> 【你注意点】<br/> 第27章 长了心眼也没用<br/> 虽然我很想问徐高岳一句,你究竟他妈的从哪里看出来沈一亭对我有意思了?就凭我们俩走得近聊得好吗?那这全天底下的gay和直男之间都没有纯粹的友谊了吗??<br/> 可我不敢问,怕再问还真就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我这小心脏可耐不住今天的第三次惊吓了。<br/> 于是我礼貌地回复。<br/> 【好的】<br/> 就去睡觉了。<br/>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发现昨晚过了五分钟后,徐高岳回复。<br/> 【学长早点休息~晚安~~】<br/> [115]<br/> 我看了一眼,没回复,扔下手机去洗漱。<br/> 洗漱完后,发现沈一亭分享了一首《hello makka pakka!》,似乎是想给我陶冶一下清晨的情操。<br/> 而我偏偏点开了,一点进去嘹亮悦耳洗脑的“玛卡巴卡阿卡哇咔米卡巴卡呣”就响了起来,差点把沉睡中的舍友叫醒。<br/> 沈一亭这是什么品味?<br/> 我反手回复三个句号,提包出门上课去了。<br/> 到教室,才看到一条来自沈一亭的新的短信——你这周周末有空吗?<br/> 想起昨天的事,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能把徐高岳的话当成耳边风,因此多长了个心眼,问他【干什么】。<br/> 沈一亭很快回复【来我工作室,录一下背景伴奏】。<br/> 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br/> 我立马回【/ok】,于是沈一亭秒发了一个工作室的地址。<br/> 我开始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沈一亭这才多大,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前途不可限量。<br/> 不过我并不羡慕,因为我的人生终极目标是摸鱼划水。<br/> [116]<br/> 沈一亭十分体贴,他说担心我一个人找不到地方(因为比较隐蔽),特意骑了摩托,准备周末载我一起过去。<br/> 免费便车哪有不坐的道理!<br/> 我立马就答应了。<br/> 直到沈一亭熟练地把头盔往我头上一扣,再帮我系好安全扣,隔着塑料钢盔拍了拍我的脑门,我看清他的口型。<br/> 他说“走吧”。<br/> 然后我坐上车,避无可避再次揽住沈一亭的腰,从后视镜里隐约看到他扬得老高的嘴角,这才重新想起徐高岳再三强调的话。<br/> 我觉得他喜欢你——<br/> 他喜欢你——<br/> 喜欢你——<br/> 你——<br/> 魔咒一般在耳边缭绕,我登时像狗被踩了尾巴,差点从车上跳下去。<br/> 手在沈一亭腰间颤抖,颤抖又松开,松开又掐紧,往死里掐。<br/> 因为车速我不得不搂得很紧,脑海中天人大战之后放弃挣扎。我觉得比起喜不喜欢这种虚无的话题,还是保命要紧。<br/> [117]<br/> 当沈一亭的摩托车在一栋我抬头都望不到边的高楼大厦前,我沉默了。<br/> 这就是他说的路很难找?<br/> 我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停完车的沈一亭叫了我一声,我转头他便搭上我的肩膀,问我在看什么,又说“往这边走啊”。<br/> 很难想象这样高新的地区还有如此隐蔽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