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衍易展开自己的腰扇看了半天，慕靖安看着一身水红色衣裳的美人，美人回过头来眼眸水蒙蒙，像是要哭了。</p><p> 慕靖安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捧起沈衍易的脸。</p><p> 沈衍易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扇面上。</p><p> 慕靖安知道他宝贝这把扇子，连忙接过来用袖子抹掉眼泪，放到一边后捧起沈衍易的脸，给他擦脸上不断滚出来的一颗颗泪。</p><p> 沈衍易推开他，低下头自己哭自己的，隐约能听见他在自言自语：“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都走了，都走了。”</p><p> 慕靖安一下子想起来姜桂，那个不机灵的小厮，他就不明白沈衍易为何总是记挂一个根本不记挂他的侍从。</p><p> 但沈衍易就是沈衍易，品行高洁性情纯粮，慕靖安觉得这很合理。</p><p> 在这样的日子里想起来姜桂，慕靖安愧疚的抱住沈衍易，沈衍易静默的哭了很久。</p><p> 沈衍易哭过之后就到了晚膳，一桌子摆在小厅，但上桌用膳的除了他们两个就是肖嬷嬷。</p><p> 一顿饭吃的冷冷清清，因为沈衍易睫毛上挂着泪，肖嬷嬷也没有说太多话。</p><p> 慕靖安是没兴趣守岁的，沈衍易又不宜熬夜，两人早早的准备歇息。</p><p> 新年准备的东西都是新的，摆在床头高几上的两套寝衣分明是一对，夫妻鸳鸯绣样，每人身上一对鸳鸯。</p><p> 沈衍易不想穿，拿在手里看了又看。</p><p> 慕靖安很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激将道：“你若是不喜欢，就只好光着了。”</p><p> …</p><p> 沈衍易穿上了寝衣，散开了发冠，躺进绣鸳鸯的大红锦被里，枕着绣鸳鸯的枕头，他忍不住掀开锦被看了眼褥子，果然还是鸳鸯。</p><p> 他问慕靖安：“硕果很喜欢鸳鸯？”把所有的旖旎和遐想都推到了硕果身上。</p><p> “嗯？”正在当着沈衍易的面换寝衣的慕靖安稍稍疑惑了一下，他差点以为鸳鸯是哪个姑娘的名字。然后目光落在被面上，他犹豫了一下，回答沈衍易：“兴许吧。”</p><p> 硕果喜不喜欢鸳鸯他不知道，但这些锦被寝衣倒是他喜欢的。</p><p> 沈衍易平躺在被窝里，似乎在思考什么，慕靖安躺下后想抱他，被他轻轻推开了。</p><p> 慕靖安只生气了一瞬就把自己哄好了，想不起以前沈衍易憎恶的目光和刻意的沉默，现在沈衍易已经让他惊喜了很多。</p><p> 他甚至觉得要求沈衍易再多说一点太得寸进尺了。</p><p> 沈衍易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慕靖安才发觉自己上当，沈衍易刚才大概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酝酿睡意。</p><p> 慕靖安将睡着的沈衍易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也慢慢睡着。</p><p> 正月初二夏哲颜携妻子来王府，因为他的妻子原本是他的侍女，比他大几岁，从小被买到夏家，没有家人。</p><p class="readinline"></p><p> 初二回门没有娘家可去，夏哲颜便带她来王府了。</p><p> 夏夫人举止落落大方，硕果上了点心瓜果，让客人等候在小厅。</p><p> 夏哲颜不见外，带着夏夫人四处看看逛逛。</p><p> 慕靖安先出来见人，夏夫人客气的要行礼，被夏哲颜一把搀扶住，告诉她：“不用。”</p><p> 慕靖安一笑，也没说什么。他同邵英池和夏哲颜之间并不在乎这些虚礼，笑只是因为看见夏哲颜护着自己妻子，倒是很有人情味，半点不像会杀害自己手足的人。</p><p> 夏夫人第一次来王府，原本还好好的，一见到慕靖安之后就很拘谨。</p><p> 夏夫人是女子，慕靖安也不好与他说太多话，以免夏哲颜醋坛子打翻。</p><p> 倒不是夏哲颜以前展现过自己的吃醋小气，而是慕靖安代入了自己，若是别人同沈衍易说话，他定要生气的。</p><p> 外面下着小雪，沈衍易出门往狴犴堂去，半路想起来硕果说夏哲颜带着夏夫人来王府“回门”。</p><p> 王府没有内院女眷，勉强有个李王姬不能出来待客，沈衍易想了想，不如请夏夫人去敬德堂看麟儿。</p><p> 沈衍易折返回来，他一身红衣，外面披着赤红狐狸毛大氅，领口一圈洁白的兔毛。雪花落在上面像是冰遇见了火。</p><p> 夏哲颜和慕靖安说着话出门，夏夫人安静的跟在夏哲颜身侧，她忽然开口：“哎，神仙下凡了。”</p><p> 慕靖安和夏哲颜寻声望过去，沈衍易如仙子一般朝他们走来，睫毛上落了雪，眨眼都变的沉重。</p><p> 他走过来，只淡淡的扫过夏哲颜，然后询问夏夫人：“王府里有个孩子，夏夫人想去看看吗？”</p><p> 慕靖安蹙起眉，夏哲颜悄悄打量着慕靖安的神色。</p><p> 夏夫人欣然同意：“有劳贵人引路。”</p><p> 沈衍易朝她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自己走在前面，夏夫人落后几步不远不近的跟着他。</p><p> 暗中的吴甸看见了慕靖安的眼神示意跟上去。</p><p> 夏哲颜连忙笑说：“沈公子如今能担主母待客之职，殿下何时封人家做宁王妃？”</p><p> 听了他的话慕靖安才有了些笑意，夏哲颜说的对，沈衍易只是在行主母的责任招待内眷罢了，没什么好小心眼吃醋的。</p><p> 夏哲颜松了口气。</p><p> “哲颜。”慕靖安开口：“你是斯文人，或许能同衍易说上话。”</p><p> 夏哲颜眼皮直跳，立即否认：“王府的人没与殿下说过吗？那日殿下处置了姜桂，我与殿下一条心，早把沈公子得罪透了。”</p><p> “不一样。”慕靖安叹息：“我是让人处决了姜桂，相比起我的不可饶恕，你当日只能算惹他生气，照他的淡然和大度，早就不记得了。”</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