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衍易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沈衍易也无处躲避：“哥，你先出去。”</p><p> 沈承易几欲开口说话，最后看见沈衍易的背在瑟瑟发抖，于是他选择当个贴心得兄长，什么都没说出去了。</p><p> 沈衍易洗了很久，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沈承易，被兄长看见自己欢-好的痕迹，是让他觉得很难为情的事。</p><p> 但也不能一直藏在盥室不出去，要不了多久沈承易就会怀疑他出了什么事进来找他。</p><p> 沈衍易起身出来，换洗的衣裳没有像在王府一样放在旁边，他只好先穿上自己的里衣，然后将门开条缝：“哥，能给我找身衣裳吗？”</p><p> 沈承易将门缝推开，拉他出来去了卧房，“你先去被窝里等着，别冻坏了。”</p><p> 然后去给他找了身自己的干净衣裳回来，里衣的领口也不高，沈衍易正围着棉被。</p><p> 沈承易催促他：“出来穿衣裳。”</p><p> 沈衍易知道躲不过，将棉被往下退了退，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遍布红痕。</p><p> “明知你今日要来我这边，他昨夜还…”沈承易几乎咬牙切齿。</p><p> 沈衍易声音很小：“你该装作没看见…”</p><p> “我如何能视而不见？”沈承易声音都有些发抖：“衍易，我知道我欠你很多。”</p><p>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欠我什么。”沈衍易安慰他：“这是我与沈鸿雪的恩怨，与你无关，你愿意收留我我很感激。”</p><p> 沈承易的小宅子只有厨房两个嬷嬷, 门房两个小厮，以及潵扫的两个丫鬟，一下子清净下来后沈衍易有点无所事事。</p><p> 书院暂时回不去, 一是病未痊愈，大清早出来见风染了风寒, 二是他脖颈上几块红斑不宜见人。</p><p> 他倒是像穿上带领的厚裘，最后还是有点怕被人看见, 他也没刻苦到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念书。</p><p> 无所事事了一天, 沈承易同样无所事事的陪在他身边。</p><p> 沈衍易有点难过, 明明还是他们兄弟两个人, 与从前相处时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p><p> 他尽管他为了弥补兄长沾惹到的祸事受了罪, 尽管兄长也为了她冒着得罪慕靖安的分险收留了他, 但他们之间还是生出了些微妙的隔阂。</p><p> 沈衍易觉得简直没道理，他自然是相信沈承易的，但夏哲颜和慕靖安的话又总是冒出来。</p><p> 沈衍易无聊的剥花生，吃了几颗就腻了，指腹也因为按花生壳而发红。</p><p> 他把后来剥出来的装在小碟子里，然后示意沈承易来吃。</p><p> 其实沈承易不想吃，他这会儿有种终于将弟弟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安定感，这样的感觉强烈到了极致时, 他会满足的有点雀跃。</p><p> 高昂的情绪挤占食欲，事实上沈承易现在只想坐在弟弟旁边，享受不知能维持多久的胜利时刻。</p><p> 但他并不觉得担心，反而跃跃欲试, 无论慕靖安如何作妖, 他都要见招拆招。</p><p class="readinline"></p><p> 沈衍易叹息一声，然后有点发怔, 因为方才的叹息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某处伤口表现出疼痛一样的本能，不受他的克制，他与沈承易同时听到。</p><p> “不高兴？”沈承易问他。</p><p> “不是。”沈衍易想解释，又不知解释什么，他靠向沈承易，枕在他肩上望着窗外的落雪。</p><p> “我喜欢雨天和雪天。”沈衍易说。</p><p> 这是沈承易不知道的事：“你不是讨厌泥水么？”</p><p> “沾不着泥土后就不讨厌了。”沈衍易望着纷飞的雪花。</p><p> 他在宁王府的这大半年，脱离他原本的生活，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暗无天日。</p><p> 王府意味着要对慕靖安下跪顺从，意味着不能再见旧识，更不能科考入仕。</p><p> 只有在雨天时他才自欺欺人，觉得抛下他的上苍，终于也抛下了所有人。</p><p> 所有人都要淋雨，都要陷入泥泞。</p><p> 沈衍易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恶魔，因为在痛苦的时候，他甚至希望所有人都下地狱。</p><p> 晚膳后两人在堂屋闲坐，沈承易在看杂话本子，沈衍易没有看书的兴致，手里拿着一本没翻开的《仕志》出神。</p><p> 小厮来敲门，很稀奇的告诉他们：“有个人叫陈梨，他说他是您家中的仆从，带着宁王府的殿下来见您。”</p><p> 沈承易蹙眉：“大半夜阴魂不散。”</p><p> 不等沈承易说是迎进来还是赶出去，慕靖安已经走了进来。</p><p> “衍易。”慕靖安顿了顿脚步，等陈梨也进来，然后才又摆出笑容，将沈衍易放到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的场合里。</p><p> 陈梨给他们行了礼，又小心的偷偷打量沈衍易。</p><p> 慕靖安已经走上去，把正在发怔的沈衍易抱住：“第一日来大舅兄家中，可还习惯？”</p><p> 沈衍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的推了推慕靖安。</p><p> “衍易。”慕靖安佯装不查，厚脸皮的说：“我像养花似的养你，冷不防到了这边，我惦记。”</p><p> 沈衍易点头，声音很轻的说：“你养过得哪朵花扯过花茎吗？”</p><p> 沈承易没听见，但见到慕靖安僵住了，趁着慕靖安被打击到，他也续上招数：“殿下，衍易养病要早些休息，殿下改日再来吧。”</p><p> 慕靖安把注意挪到沈承易身上，厚脸皮的问：“如今夜黑雪深，大舅兄方便收留本一宿么？”</p><p> 陈梨眼珠子转个不厅，沈承易说：“恕小人失礼，不方便。”</p><p> 慕靖安失算，看沈承易的目光也冷了，但他今日很会忍：“无妨，本王就宿在衍易床边，不会挤着衍易。”</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