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有朋友的日子真好，体育课有人和你组队，放学有人约你一起出门玩。往日小辞负责辅导你的作业也变成了新的朋友教你。</p><p> 你好喜欢那个新朋友啊。</p><p> 你总是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她和别人说话你就托着下巴，眼睛咕噜噜地看她。</p><p> 每到这时，小辞就用手戳你的脑袋，压着声音说你不争气。</p><p> 你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也不搭理他。</p><p> 小辞对你当然重要，可相比于一个看着比你大很多的幽灵，你还是更倾向于同龄的小伙伴。</p><p> 放学回家时新朋友会和你手拉手，她的手暖暖的，带着阳光的温度。小辞也会和你拉着手，你一个不注意那双阴凉的大手就钻进你的指缝里，紧紧和你的皮肤贴合。</p><p> 小辞的手太冰了，他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你身上的热气。有时走在路上，你的身体会下意识的哆嗦一下。</p><p> 最开始，新朋友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抖来了？”</p><p> 她脸凑到你面前，温柔的大眼睛里倒影只有你。</p><p> 你被她看的害羞，也不能对她说，你现在不止和她手牵手，你的另一只手被一个幽灵牵着。</p><p> “没事的。”你只能笑着打着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就会这样。”</p><p> 有一个幽灵在你身边，说出来没人会信的。</p><p> 你曾和母父提起过，可她们没人相信。</p><p> 小辞在你身边这么久，班级里的同学也都没表现出异常，显然她们也都看不到。</p><p> 你是中途转校过来的，本就孤单一人，不想再被别人，尤其是新交到的朋友认为是奇怪的小孩。</p><p> 充实幸福生活是不可能长久的，你是三年级意识到的。那时距离你交到新朋友已经过了半年。</p><p> 新朋友让你叫她知知，说这是她的乳名。可有天她不让你这么叫她了。</p><p> 知知说你是个倒霉鬼，只要她和你说过话，就会丢东西。橡皮，笔，尺子，只要今天说过话，第二天绝对会有东西丢。</p><p> 知知嗓门嚷的大，全班同学都听到了。</p><p> 打量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你只觉得身上的皮肤被一点点割掉了。</p><p> 你被朋友抛弃了。</p><p> 当时你忍着不哭，可是还是好难过啊。</p><p> 那天知知没和你一起走，牵着你的只有小辞。</p><p> 小辞握着你的手，揉你的头发给你顺毛，他一直在安慰你，说：“宝宝不哭不哭。”</p><p> 他说他是你永远的朋友。</p><p> 他说他永远不会抛下你。</p><p class="readinline"></p><p> 你红着眼睛看他，你看到他笑了，然后又变成怜惜的表情，伸手给你擦眼泪。</p><p> 小孩只能明白单纯的善意和恶意。你听不出小辞的话里有话，也从未深究小辞语言行为的用意何在。</p><p> 朋友难过时会笑吗？你觉得有些奇怪，可这点奇怪很快就连着眼泪被小辞抹掉了。</p><p> 晚上小辞把你抱在怀里，他用手环住你的腰，脑袋压着你的脑袋。</p><p> 你整个人像是镶嵌在他身上。</p><p> “宝宝，”他握着你的手，和你十指相扣着。“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比那些出尔反尔的人类好多了嘛？”</p><p> “活着的人都很肮脏，我见过很多，怕小朋友你害怕就没和你说。”</p><p> “我会照顾你的，所以不要害怕，我会把伤害宝宝的人都赶走的。”</p><p> 他的声音甜蜜，多了几分诱哄的味道。</p><p> 你紧紧窝在被子里，和小辞贴的更近了。</p><p> 你忘不掉白天同班同学的视线，轻蔑的，不怀好意的，仿佛你是全天下最讨厌的东西。</p><p> 你不是倒霉鬼。</p><p> 你知道这个事实，小辞也知道。可你还是忍不住想哭。</p><p> 第二天一早，知知就和你道歉了。</p><p> 她说她不该这么说你，因为最近东西老丢，没控制住就冲你发脾气。</p><p> 她走到你座位前，摇着你的胳膊让你原谅她，说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p><p> 她目不转睛地看你，莫名的，你想到了你们第一次出门。</p><p> 那时她也这么看着你，然后问你：“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p><p> 当时的你点了点头，现在的你也点了点头。你说好。</p><p> 知知高兴地跳了起来，抱着你的身子乱晃，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p><p> 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没有原谅知知，并且永远也不会原谅她。</p><p> 这点伤疤流了血化了脓，横亘在那里，扣不掉也咽不下。</p><p> 小辞站在你旁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看着知知抱着你上窜下跳。</p><p> 你悄悄地伸出一只手，去握小辞那冰凉的手。你的手还太小了，只能握住小辞纤长的手指。</p><p> 炙热的温度传到身体里，小辞似乎愣了一下，才直直地看着你。</p><p> 你弯了弯眼睛，冲小辞漏出了一抹笑。</p><p> 只有小辞才是你永远的朋友，你在九岁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