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然而,那样的石头山,除非有愚公移山之心,否则轻易无法破开!”<br />
然而,就是这样的石头山,千余年都不曾有过差错,可却在今朝竟出了这样的事儿,越国只怕筹备已久!<br />
“开山凿石可是一个大工程,越国只怕还需要些年月才敢正式宣战,侯爷且先稍安勿躁。”<br />
“唉……”<br />
武安侯重重的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徐小郎话中之事,但群山山脉已经被打开,大盛危机迫在眉睫!<br />
徐瑾瑜知道也劝不住武安侯的担忧,随后将注意力转向了这次的赵庆阳前往锦州的真实目的。<br />
“庆阳兄且说说你在锦州打听到有关资敌之人的消息吧。”<br />
赵庆阳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br />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瑜弟要是觉得不够,那人我还带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只管审他!”<br />
“十日一批羊,一批为千头,也就是他们平均每天消耗一百头羊。<br />
羊肉大补,多食无益反而有害,尤其是军营之中,只怕每个兵将一日分到的羊肉不会超过半斤,甚至减半。<br />
一头羊净肉不超过七十斤,看来,越军目前驻扎的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到三万人左右。”<br />
徐瑾瑜微微垂眸,一字一句的推算着。<br />
而能够让越军有胆子和卫家军的十万大军叫板,徐瑾瑜更倾向于越军的兵力在三万左右。<br />
毕竟,此前卫家军缺衣少粮,朝廷不理不问,反而越军一直酒足饭饱,自然声势不小。<br />
而就是在这样三倍兵力的悬殊之下,越军能一直越战越勇,只怕得到的资助只多不少。<br />
“庆阳兄,我们去见见你带回来的那个卖国贼。”<br />
徐瑾瑜声音微冷,在两军对垒之际,行资敌之举,不是卖国又是什么?<br />
“林余,晋州人士,本是晋州商贾,素日往来大盛南北走商,家中有一子两女,妻妾四人……”<br />
林余被蒙着眼带了进来,一进来就听到赵庆阳正口齿清晰的将他的身份信息一一道来。<br />
林余顿时身体一僵,连忙求饶:<br />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
“商人逐利,你的身份文书没有问题,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走这一趟?”<br />
一道犹如山巅冰雪的声音传来,冰凉入骨,林余只觉得自己几乎升不起反驳的欲望。<br />
但,他真的不敢说!<br />
“不说么?你明知资敌乃是谋逆大罪,竟有胆子如此行事,应是对方许诺了你什么吧?<br />
我猜猜,银子只怕都是小节,是……其允诺给你儿子为官之路吧?”<br />
假如林余此刻眼睛没有被蒙上,众人一定可以看到他瞳孔猛缩的一幕。<br />
“不过,今日你落网过后,你要不要猜猜,对方可会信守承诺?”<br />
“不,不会的!”林余喃喃的说着,可是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br />
“不会吗?那要是我再放出一道消息,我军已经得知越军不过三万余人,准备行反攻之事,不知你身后之人当如何做想?”<br />
那声音轻之又轻,如同叹息一般,其中冷意不减,冻的林余牙冠不由自主的磕巴起来。<br />
“不!不!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br />
林余是知道越军的人数,所以卡着人数买羊,可是这人是如何知道的?<br />
两军对垒,不管是粮草还是兵力,若是被轻易泄露便已经失了先机!<br />
这事儿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br />
“可就算我不说,此事自你落网后传出去,那可就说不得了啊。或者,你觉得你身后之人,会对你深信不疑。”<br />
那声音似乎有些无奈,林余愣了愣,顺着其话风思索了一下,随后他不由露出一个苦笑。<br />
深信不疑。<br />
他怎么配?<br />
“求,您给我指条明路!”<br />
林余跪起身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泪濡湿了黑布:<br />
“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求您,求您帮帮我!”<br />
他太知道自己所为不过是与虎为皮了,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抽身不得。<br />
他只求,能庇护自己的家人。<br />
“说说你知道的。”<br />
徐瑾瑜让人取下林余眼上的黑布,林余忙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br />
只见一个若朗月清风的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端起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br />
“你所求之事,端看你知道多少事儿了。若有隐瞒,数罪并罚,也不知你可吃罪的起?”<br />
少年的声音很是淡然,可是林余却丝毫不敢小识其中的威胁之意,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才道:<br />
“从哪儿说呢,就从我当初遇到青衣人时说起吧。当时,我家道中落,虽然有妻子娘家相助,得以勉力支撑,但我还是不甘。”<br />
林余乃是晋州原本赫赫有名的林氏商行的嫡系,他自幼便锦衣玉食,可以说,与勋贵子弟也就只差一个身份了。<br />
可却不想,商行落到其父手上后,因为经营不善,很快就被其他宗族挤的毫无立锥之地。<br />
他从众星捧月中跌落下来,浑浑噩噩,不知终日。<br />
“后来,我侥幸遇到了一个青衣人,他听说我们林家早年有一条商道,十分隐蔽,也不易有匪患,故而请我运一批东西,走一次,便有纹银千两。”<br />
那可是纹银千两,他只要干一票,就能重新盘回老店商行!<br />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一批被盗的官银!”<br />
林余这话一出,赵庆阳直接冷冷一笑:<br />
“所以,你就这么被拉下水了吗?”林余前头看到赵庆阳,脸色一下子淡了,显然是记恨上了赵庆阳。<br />
“不然呢?青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我去哪里状告?货物已交,我又从何处找到证据?青衣人手里握着的是我林家一家老小的性命,我能怎么样?”<br />
况且,林余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能劫了官银的,大都是有内贼的,官官相护,他如何敢轻举妄动?<br />
赵庆阳被林余这番伶牙俐齿的回答给问住了,徐瑾瑜轻轻扣了扣桌子,淡淡道:<br />
“镖局押镖一趟的价值都不会超过物品原价的一成,青衣人能给你纹银千两,你真的路上没有看过里面的货物吗?”<br />
“我……”<br />
林余被噎住,赵庆阳这才回过味儿来:<br />
“好你个老贼!竟然敢骗我!”<br />
“我知道又如何?寻常人哪个敢轻易动官银?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br />
林余这话一出,房间顿时一静,林余也怕这些官老爷恼羞成怒,连忙继续道:<br />
“之后,我就开始帮青衣人送东西,他每次都给的报酬十分丰厚。<br />
今年秋,他说我干的不错,他想要拉拔我一下,问我,想不想让儿子入朝为官?”<br />
林余咽了一下唾沫,想起当日的景象,眼中是迷幻的欢喜:<br />
“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然后,他让我开始给越军送羊……”<br />
“只送羊?”<br />
徐瑾瑜一眼就看出了林余的避重就轻,林余随后别过眼:<br />
“也送粮,送的时候,都是我找一群什么也不懂,但是有一把力气的傻子给他们送过去。”<br />
赵庆阳闻言都被气笑了:<br />
“还知道用傻子,你还真有想法!”<br />
林余不理赵庆阳,只看向徐瑾瑜:<br />
“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越军的人数正是三万一千余人,为了不容易被发现,我每次都算好了送。”<br />
可不知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br />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介意再送一次粮吧?”<br />
徐瑾瑜对上林余躲躲藏藏的目光,林余连忙低下头:<br />
“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送了!”<br />
“不,你要送,倘若你家中亲眷确实对你卖国之事一概不知,吾可上奏圣上,从轻处置。”<br />
徐瑾瑜认真的说着,林余盯着徐瑾瑜看了好一会儿,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br />
但,就如这少年方才所说那般,他若不做,那青衣人也饶不了他!<br />
“我,我去!求大人信守承诺!”<br />
林余随后,冲着徐瑾瑜又一叩首,徐瑾瑜微微颔首:“起来吧,不要紧张,粮食我们会给你准备好,你可以当一次普通的送粮。”<br />
林余:“……”<br />
林余不由露出苦笑,这位大人的话还真是促狭,他以前干的送粮活计,那也不普通!<br />
林余被带下去后,赵庆阳挠挠头:<br />
“瑜弟,就这么让他去送了?我知道地方,他们也没有暗号什么的,咱们自己就能送!”<br />
徐瑾瑜看向赵庆阳,摇了摇头:<br />
“庆阳兄,那幕后之人可不是傻子。往往越容易的事儿,只怕背后越不简单。<br />
这一回,咱们的目的是要把那批霉粮送到越军的肚子里,可不是打草惊蛇,林余是最合适的人选。”<br />
就如同林余方才所说的那样,他都只敢雇一群不知世事的傻子前去,足以想见其的谨慎。
然而,就是这样的石头山,千余年都不曾有过差错,可却在今朝竟出了这样的事儿,越国只怕筹备已久!<br />
“开山凿石可是一个大工程,越国只怕还需要些年月才敢正式宣战,侯爷且先稍安勿躁。”<br />
“唉……”<br />
武安侯重重的叹息一声,他何尝不知徐小郎话中之事,但群山山脉已经被打开,大盛危机迫在眉睫!<br />
徐瑾瑜知道也劝不住武安侯的担忧,随后将注意力转向了这次的赵庆阳前往锦州的真实目的。<br />
“庆阳兄且说说你在锦州打听到有关资敌之人的消息吧。”<br />
赵庆阳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br />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瑜弟要是觉得不够,那人我还带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只管审他!”<br />
“十日一批羊,一批为千头,也就是他们平均每天消耗一百头羊。<br />
羊肉大补,多食无益反而有害,尤其是军营之中,只怕每个兵将一日分到的羊肉不会超过半斤,甚至减半。<br />
一头羊净肉不超过七十斤,看来,越军目前驻扎的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到三万人左右。”<br />
徐瑾瑜微微垂眸,一字一句的推算着。<br />
而能够让越军有胆子和卫家军的十万大军叫板,徐瑾瑜更倾向于越军的兵力在三万左右。<br />
毕竟,此前卫家军缺衣少粮,朝廷不理不问,反而越军一直酒足饭饱,自然声势不小。<br />
而就是在这样三倍兵力的悬殊之下,越军能一直越战越勇,只怕得到的资助只多不少。<br />
“庆阳兄,我们去见见你带回来的那个卖国贼。”<br />
徐瑾瑜声音微冷,在两军对垒之际,行资敌之举,不是卖国又是什么?<br />
“林余,晋州人士,本是晋州商贾,素日往来大盛南北走商,家中有一子两女,妻妾四人……”<br />
林余被蒙着眼带了进来,一进来就听到赵庆阳正口齿清晰的将他的身份信息一一道来。<br />
林余顿时身体一僵,连忙求饶:<br />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
“商人逐利,你的身份文书没有问题,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走这一趟?”<br />
一道犹如山巅冰雪的声音传来,冰凉入骨,林余只觉得自己几乎升不起反驳的欲望。<br />
但,他真的不敢说!<br />
“不说么?你明知资敌乃是谋逆大罪,竟有胆子如此行事,应是对方许诺了你什么吧?<br />
我猜猜,银子只怕都是小节,是……其允诺给你儿子为官之路吧?”<br />
假如林余此刻眼睛没有被蒙上,众人一定可以看到他瞳孔猛缩的一幕。<br />
“不过,今日你落网过后,你要不要猜猜,对方可会信守承诺?”<br />
“不,不会的!”林余喃喃的说着,可是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br />
“不会吗?那要是我再放出一道消息,我军已经得知越军不过三万余人,准备行反攻之事,不知你身后之人当如何做想?”<br />
那声音轻之又轻,如同叹息一般,其中冷意不减,冻的林余牙冠不由自主的磕巴起来。<br />
“不!不!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br />
林余是知道越军的人数,所以卡着人数买羊,可是这人是如何知道的?<br />
两军对垒,不管是粮草还是兵力,若是被轻易泄露便已经失了先机!<br />
这事儿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br />
“可就算我不说,此事自你落网后传出去,那可就说不得了啊。或者,你觉得你身后之人,会对你深信不疑。”<br />
那声音似乎有些无奈,林余愣了愣,顺着其话风思索了一下,随后他不由露出一个苦笑。<br />
深信不疑。<br />
他怎么配?<br />
“求,您给我指条明路!”<br />
林余跪起身子,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眼泪濡湿了黑布:<br />
“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求您,求您帮帮我!”<br />
他太知道自己所为不过是与虎为皮了,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抽身不得。<br />
他只求,能庇护自己的家人。<br />
“说说你知道的。”<br />
徐瑾瑜让人取下林余眼上的黑布,林余忙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br />
只见一个若朗月清风的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端起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br />
“你所求之事,端看你知道多少事儿了。若有隐瞒,数罪并罚,也不知你可吃罪的起?”<br />
少年的声音很是淡然,可是林余却丝毫不敢小识其中的威胁之意,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才道:<br />
“从哪儿说呢,就从我当初遇到青衣人时说起吧。当时,我家道中落,虽然有妻子娘家相助,得以勉力支撑,但我还是不甘。”<br />
林余乃是晋州原本赫赫有名的林氏商行的嫡系,他自幼便锦衣玉食,可以说,与勋贵子弟也就只差一个身份了。<br />
可却不想,商行落到其父手上后,因为经营不善,很快就被其他宗族挤的毫无立锥之地。<br />
他从众星捧月中跌落下来,浑浑噩噩,不知终日。<br />
“后来,我侥幸遇到了一个青衣人,他听说我们林家早年有一条商道,十分隐蔽,也不易有匪患,故而请我运一批东西,走一次,便有纹银千两。”<br />
那可是纹银千两,他只要干一票,就能重新盘回老店商行!<br />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一批被盗的官银!”<br />
林余这话一出,赵庆阳直接冷冷一笑:<br />
“所以,你就这么被拉下水了吗?”林余前头看到赵庆阳,脸色一下子淡了,显然是记恨上了赵庆阳。<br />
“不然呢?青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我去哪里状告?货物已交,我又从何处找到证据?青衣人手里握着的是我林家一家老小的性命,我能怎么样?”<br />
况且,林余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能劫了官银的,大都是有内贼的,官官相护,他如何敢轻举妄动?<br />
赵庆阳被林余这番伶牙俐齿的回答给问住了,徐瑾瑜轻轻扣了扣桌子,淡淡道:<br />
“镖局押镖一趟的价值都不会超过物品原价的一成,青衣人能给你纹银千两,你真的路上没有看过里面的货物吗?”<br />
“我……”<br />
林余被噎住,赵庆阳这才回过味儿来:<br />
“好你个老贼!竟然敢骗我!”<br />
“我知道又如何?寻常人哪个敢轻易动官银?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br />
林余这话一出,房间顿时一静,林余也怕这些官老爷恼羞成怒,连忙继续道:<br />
“之后,我就开始帮青衣人送东西,他每次都给的报酬十分丰厚。<br />
今年秋,他说我干的不错,他想要拉拔我一下,问我,想不想让儿子入朝为官?”<br />
林余咽了一下唾沫,想起当日的景象,眼中是迷幻的欢喜:<br />
“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然后,他让我开始给越军送羊……”<br />
“只送羊?”<br />
徐瑾瑜一眼就看出了林余的避重就轻,林余随后别过眼:<br />
“也送粮,送的时候,都是我找一群什么也不懂,但是有一把力气的傻子给他们送过去。”<br />
赵庆阳闻言都被气笑了:<br />
“还知道用傻子,你还真有想法!”<br />
林余不理赵庆阳,只看向徐瑾瑜:<br />
“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越军的人数正是三万一千余人,为了不容易被发现,我每次都算好了送。”<br />
可不知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br />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介意再送一次粮吧?”<br />
徐瑾瑜对上林余躲躲藏藏的目光,林余连忙低下头:<br />
“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送了!”<br />
“不,你要送,倘若你家中亲眷确实对你卖国之事一概不知,吾可上奏圣上,从轻处置。”<br />
徐瑾瑜认真的说着,林余盯着徐瑾瑜看了好一会儿,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br />
但,就如这少年方才所说那般,他若不做,那青衣人也饶不了他!<br />
“我,我去!求大人信守承诺!”<br />
林余随后,冲着徐瑾瑜又一叩首,徐瑾瑜微微颔首:“起来吧,不要紧张,粮食我们会给你准备好,你可以当一次普通的送粮。”<br />
林余:“……”<br />
林余不由露出苦笑,这位大人的话还真是促狭,他以前干的送粮活计,那也不普通!<br />
林余被带下去后,赵庆阳挠挠头:<br />
“瑜弟,就这么让他去送了?我知道地方,他们也没有暗号什么的,咱们自己就能送!”<br />
徐瑾瑜看向赵庆阳,摇了摇头:<br />
“庆阳兄,那幕后之人可不是傻子。往往越容易的事儿,只怕背后越不简单。<br />
这一回,咱们的目的是要把那批霉粮送到越军的肚子里,可不是打草惊蛇,林余是最合适的人选。”<br />
就如同林余方才所说的那样,他都只敢雇一群不知世事的傻子前去,足以想见其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