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善和的笑声引得远处的陆玹和陆源驻足，循声望去。</p><p> 纪云栀站在柔暖的阳光下，颔首低眉，手提裙摆，慢慢地转身，去抖落身上的雪。斑驳的光影落在她泛着流光的裙摆上。</p><p> 陆善和帮她拍了拍，两个人笑着离去。</p><p> 陆玹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一瞥，看见陆源直勾勾地望着纪云栀离去的方向。</p><p> 陆玹目光一沉。他声音也沉：“你去佛堂看看陆柯反省得如何了。”</p><p> 陆源一愣，觑着陆玹神色，心中警铃大震。</p><p> 陆玹没有再与陆源同行，折身回承风院。</p><p> 纪云栀辞过陆善和回去之后立刻吩咐春柳春桃收拾东西，又想到下午就要出发，隐约觉得接下来几日舟车奔波，沐浴许是不便，立刻让人烧水，打算出发之前洗个澡。</p><p> 陆玹推门进来时，纪云栀刚洗完，她背对着陆玹，正弯着腰擦拭身上的水。</p><p> 纪云栀还在想着去承天寺的事情，反复在心里想着注意事项。她又想着一会儿该立刻让月牙儿跑一趟云至坊，给两位公主买点心。承天寺的素食也许不合两位公主的胃口，最好及时买来送去。</p><p> 她想这想那，完全没听见陆玹的靠近。</p><p> 陆玹朝纪云栀走过去，几乎贴着她的后脊，宽大的手掌探到她身前，拿走了她手里的巾帕。</p><p> 纪云栀呆住，下意识伸手想挡。她的手腕被陆玹握住，他俯下身来，去亲她湿漉的颈侧，又突然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握着她的细腰往上一提，将她放在高足桌上。</p><p> 纪云栀慌地抿紧了腿，陆玹的吻已经落下来，吻如风雨骤。双足的悬空让纪云栀很没安全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去攀陆玹的肩，还是去挡自己。</p><p> 当陆玹握在她身侧的手掌慢慢上移，纪云栀忽然就知道了他的掌心确实有茧。</p><p> 骤吻间隙，她慌乱地颤声：“二、二爷，我要去承天寺，一会儿就走。”她抬起一双湿漉泛红的眼望着他。</p><p> 陆玹往前迈，腿挤开她双膝。</p><p> “不去了。”他说。</p><p> 023</p><p> 不去了？太后的旨意也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吗？纪云栀在陆玹的亲吻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p><p> 她想向后躲，可是狭窄的高足桌没有倚靠。不仅双腿悬着，后背也空空无所依。</p><p>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因为在这逼仄潮湿的浴间,在这张小小的高足桌上,让她心里很慌。慌着慌着,便生出一丝不情愿。</p><p> 浴室的窗户很小,挂着厚厚的帘子避光,可仍有一道日光从罅隙里透进来,白白的细长一道落在两个人的身上。</p><p> 这一抹射过来的光亮,让纪云栀陷入无所遁形的尴尬里。</p><p>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在这里，在大白天,在一张窄窄的高足桌上。</p><p> “我、我想去！”纪云栀终于说出来。她小臂横着挡在陆玹身前，阻止他的贴近，又尽力将腿重新并回去。</p><p> 陆玹听出她声音有异,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见一双湿漉的眼。</p><p> 纪云栀想哭,可是她把眼泪忍住了。她尽量把脸偏到一旁去，更是不与陆玹对视。</p><p> 陆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p><p> “我、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我只是……”纪云栀声线很慌。</p><p> “我知道。”陆玹打断她本就说不出口的话。</p><p> 他立刻扯下架子上的外袍裹在纪云栀的身上,对她说：“是我莽撞了。云栀,我向你赔礼。”</p><p> 纪云栀噙在眼眶里憋着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慌忙抬手，用双手去捂自己的脸。</p><p> 陆玹抱住她,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p><p> 陆玹也觉得自己的失控很不可思议。他向来沉稳，做事思虑再三，怎么会突然这么莽撞。</p><p> 她是他的妻子，必须尊之重之，不是可以随意亵玩的东西。不能让她觉得被轻怠，不能让她慌怕，更不该让她哭。</p><p> 陆玹弯腰，打横将纪云栀抱起来，抱着她走出这间异常闷热潮湿的浴室。</p><p> 外面，言泉和春桃正在收拾东西，瞧见纪云栀被陆玹抱出来。</p><p> 她们两个反应很快地收回视线，手里的所有活儿都顾不上了，立刻转身快步退下去，将房门轻轻带上。</p><p> 陆玹将纪云栀放在床上，他刚转身，手腕被纪云栀握住。他转头望去，看见纪云栀一双湿漉的眼睛里噙着不安。</p><p> “我去给你拿衣服。”</p><p> 纪云栀这才松了手。</p><p> 陆玹走向衣柜，从里到外给她将衣物找齐。他将衣服放在床边，然后帮纪云栀将床幔拉上。</p><p> 床幔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可是过去了很久，纪云栀都没有穿好衣裳拉开床幔。</p><p> 陆玹将床幔挑开一道往里望去，见她几层衣裳穿了一部分，垂头丧气地抱膝坐在床上。</p><p> 陆玹将床幔挂起，在床边坐下，问：“一会儿要不要我送你？”</p><p> 纪云栀悄悄抬起眼睛快速望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她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新婚燕尔拒绝夫君的亲近，难道不算过分吗？可心里的不情愿又是那样的真实。纠结堆起来，就变成了困惑。</p><p> 陆玹心里颇为无奈。陆玹啊陆玹，你看你把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了。</p><p> 他想了想，问：“我们继续？”</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