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建议直接被盛卓延否决，“别人我信不过。”<br/> 简书政抗议：“明后天我都休息，而且我还要去出门拜年，再之后我——”<br/> “我安排人去接你，就这样，”盛卓延依旧盯着姚乾的脚踝，“挂了。”<br/> 姚乾没那么决绝，即便知道简书政是盛卓延安排的人，他还是礼貌地道了句“谢谢”。<br/> 视频挂断，屏幕上出现了盛卓延的微信界面。姚乾无意间瞥到了置顶的两条，一个是系统的，一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头像。<br/> 盛卓延拿着喷雾对着姚乾的脚踝喷了下去，中药的味道缓慢溢开，盖过了beta闻不到的信息素味道。<br/> “简书政也是alpha。”<br/> 盛卓延这句没来由的话让姚乾有些疑惑，他回了句：“我知道。”<br/> “哦，”盛卓延的唇角稍稍顿了顿，他重新将护踝贴好，又拿出另一盒药膏，“手给我。”<br/> 这次姚乾不再配合，低声道：“我自己可以。”<br/> 盛卓延没有勉强，他放下药膏后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吧。”<br/> 房门被关上，卧室里只剩下姚乾。他终于有了能够喘气的空间，拿出手机回复了祝越宁的消息。<br/> 姚乾：[让你担心了，我没事。]<br/> 祝越宁秒回：[那就好，姚教练，新年快乐！我把水饺放在基地的冰箱了，等回去煮给你吃。]<br/> 姚乾：[谢谢，那天忘记问了，你怎么想到包水饺的？]<br/> 祝越宁：[视频]<br/> 这段视频是去年axd的经理在除夕拍的，那时的基地里一派和谐。<br/> 左小小和鹿川在争论对联应该贴在哪里，裴思桓在旁边偷懒嗑瓜子，而姚乾则在厨房帮李阿姨擀饺子皮。<br/> “姚队姚队，今年让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br/> 姚乾虽然无暇看镜头，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现在就挺开心的，因为能吃到亲手包的水饺，尤其是李阿姨包的。”<br/> 旁边的李阿姨催促道：“小姚，你出去歇着吧。一会儿我要塞硬币了，可不能偷看。”<br/> “李阿姨，难道您不是按照人数放的吗？”<br/> “呵呵，你这孩子……”<br/> 看到这里，姚乾的心中五味杂陈，殊不知旁边书房内的alpha也是一样。<br/> 烟一次次地卷入肺里，怎么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除了受病症的折磨以外，他从未这样不安过。<br/> 无法标记已经足够煎熬了，现在就连信息素也在逐渐淡去。<br/> 只有留下痕迹才行，即便是短暂地拥有。<br/> ***<br/> 早上醒来时，姚乾被盛卓延从后背抱住。他伏在自己的后颈处，均匀地呼吸。<br/>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姚乾应接不暇，恍然间他觉得过去了几个月。加上盛卓延不知节制地索取，他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br/> 如果盛卓延没有沉睡，姚乾真的会觉得他得了某种精神亢奋的怪病。<br/> 姚乾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挪下床。他的腰背酸痛，脚踝却好了很多，想来是昨晚的药起了作用。<br/> 双脚落地，姚乾扶着床沿起身。他回头确定了盛卓延还在睡觉，悄然向门口走去。<br/> 天色依旧晦暗，使得走廊也暗沉沉的，只有尽头那侧照进光亮。<br/> 姚乾扶着墙，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楼梯口。<br/> 不知道盛卓延是不是故意的，三楼这样层数不上不下，楼梯看上去也不长，可对于他这样扭伤脚的人来说并不容易。<br/> 姚乾不确定自己能否安然走下去，他扶着扶手，颤颤巍巍地迈出了第一步。<br/> 当重心完全依靠在右脚上时，受伤的左脚显得格外局促。<br/> 在转角处稍事停留，姚乾向前走时腿倏地瘫软。好在他死死攥住扶手，肋骨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也忽略了疼痛。<br/> 倘若从这里跌下去，他真的就要骨折了。<br/> 急促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喘息一叠一叠地从肺部呼出，这些都冲击着姚乾脆弱的耳膜。<br/> 倒数第三层，第二层，最后一层——<br/> 他做到了，即便这一路漫长而又艰难。<br/> 此刻，姚乾才感受到额前和后背上都是汗，发丝也沾粘在侧颈上。<br/> 现在的他一定狼狈不堪，可为了自由，他什么都顾不上了。<br/> 姚乾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走到了一楼，然而在经过厨房时，他的余光注意到那里放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br/> 暗黑色的台面上极为凌乱，有擀面杖，面粉，拆到一半的碗筷盒。右侧客厅的茶几上有很多种类的脚踝固定器具，都是被打开后拆解的，沙发上好像还有脚部的骨骼图。<br/> 门口的地毯已经换了新的，可那里恍若还有姚乾得知真相后洒出来的粥。<br/> 痕迹可以磨灭，记忆却不能。<br/> 那些折磨之下产生的印记至今留在后颈上，只要回想起来就还是能感受到苦楚，可姚乾却犹豫了。<br/> 他知道盛卓延关心自己的脚伤，却不知道他无数地演练摸骨，以及如何使用护踝器具。或许他真的大费周章地亲手包了水饺，在里面放了硬币。<br/> 难怪水饺那么咸。<br/> 姚乾分明很想离开这里，逃离盛卓延，可眼前的这些让他心中泛着阵阵苦涩。<br/> 倘若盛卓延只是为了做那种事，那么姚乾对他的讨厌还能更纯粹一点。<br/> 可这些物件重现了姚乾不知道的，以及盛卓延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以至于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