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小花说：“那你一直陪着我。”</p><p> 魔王一怔：“虫子不是陪着你吗？”</p><p>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小花也说不上来。</p><p> 但魔王显然是误解了，他无奈道：“好吧。”说着，翻了个身，被子盖在小花的身上。</p><p> 等他闭上眼睛，小花才明白魔王理解的意思：一起睡觉！</p><p> 不不不，呃，好像也不错……</p><p> 他躺到魔王的胳膊上，快乐地闭上眼睛。</p><p> 第二天一早，小花看见魔王站在不远处。</p><p> 他正在看虫子缝布，不是吧，居然缝了一晚上？</p><p> 魔王饶有兴致道：“这都是你做的？”</p><p> 虫子亢奋道：“是的！”</p><p> 魔王若有所思。</p><p> 虫子魔鬼……也是从小就带在身边，无心插柳也是柳，魔王觉得可以一试。他看看小花，再看看虫子，满意地点头。</p><p> 就这样，花与虫一起被送去地狱旅馆秘密地学习技术。</p><p> 小花不懂为什么虫子对血腥的东西会感兴趣，魔王越来越忙，他只能斗胆问地狱管家。</p><p> 地狱管家淡定地说：“不急，你以后会比他强。”</p><p> 他说：“你可是恶之花啊！”</p><p> 小花一无所知。</p><p> 地狱管家的表情这才有些崩坏：“他什么都没告诉你？”</p><p> 主人？小花说：“他很忙的。”</p><p> 地狱管家的确无法反驳。</p><p> “你是恶之花，魔王最喜欢的花。只在地狱里生长。你的本性就是恶毒、狡黠和嗜血。要不是你变成了魔鬼，生命周期变长，你早就成熟了。”</p><p> ——“听他瞎说！”</p><p> 当天晚上，魔王嗤笑道。</p><p> 当然，地狱管家是不在场的。</p><p> “我不是恶之花吗？”</p><p> “你是，他只说对了一半。花哪里有什么本性？花语这东西……都是后天赋予的。”魔王点了点小花的脑袋，“你现在是小魔鬼，等你长大，就什么都不怕了。”</p><p> 他倚在墙上，回忆着小时候管家的教导，如今把它复述给小花听：“什么都不怕，不怕血，不怕伤心、恶意和离别……”</p><p> 小花听得心慌：“那是什么？”</p><p> 魔王摇摇头，对他笑：“你可真好玩。”</p><p> 小花被他捏着脸，拧拧鼻子，像娃娃一样被对待。魔王说：“别看我有那么多兄弟姐妹，长大后……还是觉得孤独。只在你面前做过自己，结果你却成精了，还能回应我，好不好玩？”</p><p class="readinline"></p><p> 小花懵懂道：“是好玩的。”</p><p> 魔王大笑，笑着笑着，神情落寞下来：“最近我那些弟弟好奇怪。尤其是老二，他好像在生我的气，问他怎么回事，又什么都不说。”</p><p> 小花回想起来了，这个语气，他在过去也听到过。魔王喜欢种花，对花诉说自己的烦恼……那时候他就想问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口，小花一脸不解地说：“怎么会生你的气？你这么好。”</p><p> 魔王一顿，疲惫地笑笑：“只有你会这么说。”</p><p> 小花说：“虫子也说你脾气好，大家都这么说。”</p><p> 魔王却说：“你忘了？我把神仙杀掉了。”</p><p> 小花说：“她没有死，她欺负二哥。”</p><p> 魔王：“你就是喜欢包庇我。”</p><p> 小花看着他发呆：“嗯，喜欢。”</p><p> 喜欢。</p><p> 魔王突然一笑：“喜欢什么？”</p><p> 小花感到体内有一部分在生长。那个部分原本属于每一个魔鬼，每一个地狱里的生命，却被他们抑制、否认。</p><p> 但在魔王面前，它疯狂生长，吞噬花朵的整颗心脏。</p><p> 魔王与小花（五）</p><p>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花的成长肉眼可见。</p><p> 虫子正式跟着魔鬼师傅上手缝合人类，那一天，小花从隔壁房间赶来围观。他不仅没有呕吐，还面不改色地记录下了手术的细节。</p><p> 地狱管家也称赞他：“很好，你的记忆消除术终于练出点眉目了。”</p><p> 小花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切都讲述给魔王。主人，主人。不知从何时起，他每天都期待着和魔王分享日常。</p><p> 但魔王越来越忙了。</p><p> 即使见面的时候，也疲惫万分。没听小花说几句，就歪在他身上睡着了。</p><p> 于是躺在他旁边睡觉成为仅有的互动，小花瞪着眼睛，看他到天明。第二天再被地狱管家忍无可忍地提醒：“我知道你是懒惰魔鬼，但上课的时候不许睡觉！”</p><p> “好了，”管家问道，“今天的课结束了，你有什么疑问吗？”</p><p> 小花举起手：“魔鬼为什么会不高兴呢？”</p><p> “哈？”地狱管家眯起眼睛。</p><p> 这不是错觉，小花发现即使在清醒的时候，魔王也没怎么听他讲话。</p><p> 这问题实在不知道该问谁。想来想去，只能问见多识广的管家，上次他还教小花如何正确地打喷嚏才能不刮起一阵龙卷风，他什么都会！</p><p> 小花现场表演魔王的样子给他看：静静抵着墙，目光抽离一切，表情沉重。</p><p> 地狱管家却让他洗洗就睡：“什么有的没的，你不要情感这么丰沛好不好！拜托，这是魔鬼会问的问题吗？”</p><p> 小花只能把一切都咽下去。不然他又要罚抄莫名其妙的东西了。</p><p> 其实他没那么喜欢地狱，即使它开在地狱，但如同每一株植物那样，他生来就渴望阳光。</p><p> 要说有什么比阳光还令他感到安全和幸福，那就是主人了。</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