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路沉默。快到出口处，铁拳突然说：“我还以为你会把糖分给杜尔。”</p><p> 小耳下意识捂住口袋：“没有……我想吃。”</p><p> 铁拳就笑：“开玩笑的，我也不会跟你要回去。”</p><p> 他看了眼小耳怀里的面包，停下来：“就是这儿了，你去吧。”</p><p> 小耳和他说：“谢谢。”</p><p> “小耳。”离别前，他听到铁拳近乎叹息地说道，“别人都想着他怎么死，只有你，想着他怎么活。”</p><p> 他回头，后面是繁华的街道，鬼影重重，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地下城。</p><p>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面包，真要怀疑是梦一场。</p><p> 远处，许识敛遥遥听着，看着。等铁拳离去，他才从天而降，闲散游逛的魔鬼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路的尽头就是小耳。</p><p> 小耳正在发呆，看见有人对朝他走来。</p><p> 许识敛说：“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p><p> 小耳低头掏出面包，还有一块糖。</p><p> 许识敛略一犹豫，接了过来，笑道：“这可真是稀罕物，给我的？”</p><p> 小耳点点头。</p><p> 许识敛剥开糖纸，对他温柔一笑：“谢谢宝贝。”</p><p> 加冕仪式</p><p> 小耳说：“铁拳给我的。”</p><p> 许识敛将糖放进嘴里，若无其事地嚼起来：“你去了勇士团？”</p><p> 小耳看着他：“去了。”</p><p> “怎么样？”他笑。</p><p> “怎么样……你慢点吃，说不定有毒。”</p><p> “是吗？”许识敛笑道，“死在你手里，这一生就算值得。”</p><p> 小耳盯着他看，忽然问：“对我的考验什么时候结束？”</p><p> “什么考验？”许识敛把玩着硬邦邦的面包，“勇士团就拿这个招待你？走，我带你去吃点好的。”</p><p> 他拿出手套，哼着歌优雅地给自己戴上。</p><p> 然后，向小耳递去。</p><p> 小耳呼出一口气，牵住他的手。</p><p> “这两天有很多美食，”许识敛说，“因为有加冕仪式。”</p><p> 小耳问：“‘圣主’是不是以为你死了？”</p><p> 许识敛是精神稳定的无赖：“我确实死了。”</p><p> “但是他明明看到……”</p><p> “这几天他到处抓我，”许识敛轻描淡写道，“最后一次，我让他得逞了。”</p><p> “怎么得逞？”</p><p> “我留给他一具仿真尸体。”</p><p> “……”</p><p> “好了。”许识敛将话语省略到瘦弱的地步，“走吧，去看看。”</p><p> 许识敛是真的心情好啊，绝对是幻觉，小耳又听到他哼歌了。</p><p class="readinline"></p><p> “你这几天睡得怎么样？”</p><p> “不是谁都像你那样喜欢睡觉的。”许识敛对他笑。</p><p> 你到底想干什么？小耳想问。</p><p> “嘘。”许识敛打断他，黑丝绒手套包裹的食指在唇上一点。</p><p> 魔鬼队伍们浩浩荡荡地经过，一辆华丽的血红马车优雅地经过，上面坐着身着国王服的贪婪魔鬼。</p><p> 主城的人类在欢呼，他们坐在魔鬼的肩膀上，欢迎着“圣主”——小岛和地狱的新主人。</p><p> 诡异的是，小耳觉得许识敛更愉悦了。</p><p> 他步伐轻盈，脸上依旧是淡淡笑意。</p><p> 小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道：“你在想什么？”</p><p> 许识敛淡淡地笑着：“感觉已经很没意思了，但路还是要走完。”</p><p> 心脏产生一种下坠的痛感。</p><p> 可能他也很累，他早就不想报仇了。但是停不下来。仇恨把他毁掉了。</p><p> 许识敛见他一字不发，就问：“你和你那个小主人见面了？他是不是很需要你？”</p><p> 小耳摇摇头：“我的小主人已经长大，也不再需要我了。”</p><p> 许识敛一怔，刚要说什么，排山倒海的掌声却猛地涌向他们。</p><p> 圣主站起来了。</p><p> 他面向群众，微笑挥手。</p><p> 许识敛笑起来，热烈的、快意的笑容。他站在迎合的群众里，高举手臂，热烈地鼓掌，甚至笑着示意小耳加入他。</p><p> 不要让掌声停止。</p><p> 不要让敌人的荣誉停止。</p><p> 小耳茫然地鼓掌，越来越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p><p> 骨头酒们在碰撞。</p><p> 透明的魔鬼少女们游荡在空中，她们也递给了小耳一杯。</p><p> 小耳还沉浸在贪婪魔鬼华丽的加冕礼服上，真是场视觉盛宴：紫红色的大披风，他有戴皇冠吗？忽然，许识敛的手从这头伸过来，抢走了他的酒。</p><p> 小耳问：“你怎么不喝自己的？”</p><p> “我没有。”他说。</p><p> 小耳心想，不奇怪。你看上去就像新圣主的狂热粉丝，谁见了都得绕着走。</p><p> “你是不是在骂我呢？”说完，他又道，“皇冠是等会儿才能戴的。”</p><p> 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小耳惊得合不拢嘴。</p><p> “猜的。”许识敛抿了口酒，十分嫌弃地塞回他手里，“还你。”</p><p> 小耳：“……”</p><p> 一排排的魔鬼执剑骑士路过他们。</p><p> 许识敛看着小耳，看着他忘神地观看着这场盛大仪式，咬住杯沿，舌头滑进去，没喝到多少，酒晃出来，在他的手指上跳舞。</p><p> “来。”许识敛把他提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p><p> 小耳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荆棘上铺了条长长的红毯。马车队伍正昂头挺胸地自上面穿过。</p><p>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其他魔鬼竟然从许识敛身上穿过去了！</p><p class="readinlin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