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我能留下来吗？
大年叁十那天，何瑾俞在厨房里忙了大半个下午。<br/> 一荤一素，一碗汤，一盘饺子。<br/> 都是她妈妈爱吃的，也都是她擅长做。<br/> 她换了件干净毛衣，把菜一一摆上桌，转头看了眼卧室里母亲的房门。<br/> 打算等吃完饭后，再推母亲下楼走走。<br/>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br/> 来电显示是——华砚洲。<br/> 她怔了一下，手上还握着筷子，等铃声响到第叁下才按下接听。<br/> “喂？”<br/> “你家房号多少？”<br/> 她一愣：“……什么？”<br/> “房号，”他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告诉我。”<br/> 她下意识念出：“402。”<br/> 电话那头没回应，只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嗯”。<br/> 不到两分钟，她还没从刚才那通电话的突兀里缓过神，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br/> “咚咚。”<br/> 她走过去，拧开门。<br/> 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楼道里寂静的冷意，昏黄的感应灯忽明忽暗。<br/> 而他就站在那儿。<br/> 身上是深灰色手工大衣，利落的剪裁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衣料贴合着喉结与锁骨的线条，一身深色系将他眼下残留的疲色衬得更沉。<br/> 她低头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几只大大小小的礼品袋。<br/> “你……”她声音一哑，“你怎么回来了。”<br/> 他只垂眸看了她一眼。<br/> “不请我进去？”他说，“我只能等明年了。”<br/> 她从没想过，原来有一种心动是，只要他站在那里，空气就会自动沸腾。<br/>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br/> 她是真的，太想他了。<br/> 他侧身进门，将手里拎着的礼品放在茶几上。<br/> 何瑾俞忍不住开口：“怎么还带礼物来？”<br/> “第一次登门拜访，又临近年关，没有空手的道理。”<br/> 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给你妈妈的，都是一些对她病情有帮助的药品和保健品。”<br/> 他说完顿了一下，语气更低了些：“你的礼物，我等会单独给你。”<br/> 何瑾俞被他这句话说得微微一窒，连耳根都有些发热。她移开视线，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正环视着这个逼仄又简单的家。<br/> 家里摆设很简陋，一眼望过去便是狭小的客厅和一张小餐桌，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她不自在地攥紧手心，忽然觉得自己的家在他面前变得异常难堪。<br/> 华砚洲的目光最终落在桌上那几盘简单的饭菜上，片刻后，淡淡开口：“这就是你的年夜饭？”<br/> 她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就我们两个人，准备太多了也吃不完，怕浪费……”<br/> “我能留下来吗？”他抬眸看她，“一起吃顿年夜饭。”<br/> 她怔住了，心跳乱了一拍，反应过来时已经轻轻点头：“菜不太够，我再去厨房加几个菜。”<br/> 她说完便准备转身进厨房，男人却已率先脱下大衣，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跟在她身后，熟稔地挽起袖子，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br/> “我帮你打下手吧，”他声音淡淡的，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希望不会给你帮倒忙。”<br/> 何瑾俞怔了一下，没来由地鼻头一酸，连忙垂下头，轻声嗯了一下。<br/> 她突然觉得，这个年，也许没那么冷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