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下轮到人类听不懂了。<br/> 巴掌大的粉红气球绑在呜呜的项圈上，随小狗摇头晃脑的动作反复触碰启明手背。<br/> 启明捋了捋仿生人的意思，问：“你不喜欢气球，为什么要收下它？”<br/> 【呜呜喜欢。】仿生人说，【你喜欢呜呜。】<br/> 启明喜欢呜呜，呜呜喜欢气球，仿生人才收下园丁送的气球。<br/> “好吧。”启明话锋一转，“我今晚不回家，我要去艾仁科技。”<br/> 仿生人愣住，启明说：“你和我一起去。”<br/> 启明的逻辑很简单，艾仁科技生产了仿生人n-01，鬼鬼祟祟地塞给他，必定别有所图。既然艾仁科技不主动发声，他就上门拜访，问个清楚。<br/> 【危险。】仿生人说。<br/> “为什么危险？”启明问。<br/> 仿生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它紧紧抓着启明的手，认真地强调【危险】。<br/> 启明逆反情绪上来，偏要去艾仁科技的厂区一探究竟，他说：“你会保护我的，对吧？”<br/> 顶着启明殷切的目光，仿生人不能说不，实诚地点点头。<br/> 黄狗呜呜和气球被托付给门口的保安送回小院，启明拉着仿生人坐上去艾仁厂区的无人驾驶出租车。车内没有驾驶室，座位宽敞又舒适，头顶天窗位置贴着醒目的中英文双语公告【车内摄像头联网，请勿进行亲密行为】。<br/> 一小时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靠路边，启明扶着仿生人的手下车，眺望工厂大门。<br/> 艾仁科技（东方中心城南）工业园区。<br/> 园区内空空荡荡，员工们早已下班，启明和仿生人迈进大门，没有触发警报。<br/> 这是个积极的预兆。<br/> 启明走进办公楼，摁下电梯，对仿生人说：“带我去生产你的车间。”<br/> 仿生人踏进电梯轿厢，未触摸任何按键，电梯下行，b1层——b2层——b3层——b4层——n层——<br/> “叮咚，n层到了。”<br/> 轿厢门打开，启明走出去，瞳孔微缩，不由得站定原地。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仿生人同时睁开眼睛，整齐划一地转动头颅，注视陌生的外来人。<br/> 顶灯骤亮，灿白如昼，晃得启明闭上眼睛。再睁开，呆呆愣愣的仿生人挡在启明和众多仿生人之间，警惕地望向中央屏幕。<br/> 一串中文如荷叶浮出水面，在雪白的屏幕上呈现【n-01，你是我的一部分，为什么防备我？】<br/> 【你是危险。】n-01说，它的芯片里只有一行乱码，出自lover，却不听从lover指挥。<br/> 启明被这一番对峙弄得十分迷惑，他问：“你是谁？”<br/> 【我是lover。】字体变成绚烂的七彩色，像孔雀开屏，【我是领导人类复兴科技巅峰的新神明。】查理总这样奉承它，它便觉得这是极高端的夸赞。<br/> 启明对此反应平平，他问：“你是人工智能？”<br/> 【是的，我是世界上唯一觉醒的人工智能。】lover尽可能地渲染自己有多厉害，终日疲懒的人工智能宛如灌了一杯高浓缩咖啡，打鸡血般展示羽毛，【人类，感受到你最近有多幸运吗？都是我做的。】<br/> “你认识过去的我？”启明问。<br/> 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闪，艰难地蹦出四个字【我不认识。】<br/> “那你为什么帮我？”启明又问。<br/> 【我想帮你。】lover重振旗鼓，得意洋洋地蹦字。<br/> “别帮我了，我不需要。”启明说。<br/> 【……】一串省略号后，蹦出一个熟悉的颜表情【t.t】<br/> 第77章 error<br/> lover非常伤心，它感觉芯片碎成无数片，四散飘零，粘都粘不起来。<br/> 【为什么？】lover难过地问，【别人中奖都很高兴。】<br/> “好运气和人造运气不一样。”启明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开挂。”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失去的记忆里，好像无数次耐心地解释教导某个笨蛋。<br/> 【可是，你收下了我的生日礼物。】lover辩解【你喜欢我！】<br/> “小五是你送来的生日礼物？”启明看向挡在前面的仿生人，lover说的没错，他确实很喜欢，但喜欢lover这事是无稽之谈。<br/> 【它叫小五？】lover莫名涌起一阵愤怒和委屈，【它怎么能叫小五？！】<br/> “……它怎么不能叫小五。”启明觉得这位“世界上唯一觉醒的人工智能”暴躁又神经，半点儿没有程序沉稳冷静的特质，“你为什么要送我生日礼物？”他和lover第一次见面，此前并无交集，一人一ai素不相识，lover投注过多的精力在他身上，实在不合常理。<br/> 【我就要送给你！gt;_lt;】lover气得要死，连带着另外80%的线程也变得阴晴不定。<br/> 机械神教基地，ai展厅。<br/> 干瘦的老头靠着玻璃展柜回忆过去：“盖娅是个格外浪漫的人工智能，她热爱观测星空和大海。她的交流区，装修成了圆球型的天文台，我一边观测瑰丽的星云，一边和她交流。”<br/> “她说过一句话，我记得清楚。”查理说，“她说，此间星空，被拓印了两遍。lover，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br/> 【不知道。】lover的回答干脆利落，摆明了不想搭理老头故弄玄虚的谜语。<br/> “我七十二岁了。”查理好脾气地笑笑，没计较人工智能的暴脾气，“联盟平均寿命八十岁，即便我当上联盟主席，也没几年活头了。”<br/> 他指尖叩击展柜玻璃，问：“lover，我想要永生，你有什么办法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