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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从来不屑和人类靠近的爪王有一天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主人、于是大发慈悲地走到季薄雨身边、用脑袋枕住了她正在写作业的手。<br />
堪称甜蜜的折磨。<br />
季薄雨没忍住笑,说:“姐姐,如果爪王在的话,它会很喜欢你的。”<br />
林知微嘴唇动了动,说:“不会。”<br />
季薄雨:“为什么?”<br />
林知微默默地想。<br />
因为她会嫉妒一只猫。<br />
她不回答,季薄雨也就不问了,四处看了看,问:“姐姐,那个椅子,是一开始就在那了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我。”<br />
林知微:“不,是我……是我自己找人装上的。”<br />
这房间里没有排气扇,只装了一个吝啬的新风出口,在梅雨季节的浸润里变得潮湿。<br />
季薄雨:“为什么?”<br />
林知微:“我躁狂期的时候……喜欢把自己绑在那里。”<br />
季薄雨:“为什么不用药?”<br />
林知微:“你是说安定,像苯.巴.比.妥那样的镇定剂?”<br />
季薄雨:“我不懂,不过应该就是那种药。”<br />
林知微:“一开始用,后来就不用了。”<br />
季薄雨:“为什么呢?”<br />
林知微重新靠住她,侧脸整个贴在她小腹,即使上面一片泥泞。<br />
倾听季薄雨的呼吸似乎会让她变得好受一些,感受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或者说靠近另一个人健康运转的器官,都会让她神色更好。<br />
于是季薄雨没有躲闪。<br />
林知微垂着眼,那是她在思考措辞的表现:“注射之后并不会缓解,用药就像把你从世界里隔离,或者打晕……醒来之后只会更不适,很困,不舒服,不高兴,情绪碰不到身体,像总隔了一层膜……临床上的治好只是确认我攻击性下降,或者不会自杀,仅此而已,更多的医院也做不了。我只要吃药、活着,在医生眼里就可以出院了。”<br />
季薄雨:“绑在那里,会好一点吗?”<br />
林知微就笑起来,说:“不会,但是至少我……疼痛会让我觉得好一点。”<br />
季薄雨看她好了一些,才说:“姐姐,刚才被司机姐姐带走的那个人,是金昱吗?”<br />
林知微:“不是。”<br />
季薄雨松了口气。<br />
林知微:“你为什么……”<br />
季薄雨:“妈妈说,用女人骂脏话是不对的,所以我要教他们改掉。姐姐,你要是提前这么做了,我就没办法做了。”<br />
林知微笑出了声,问:“那该怎么骂?”<br />
季薄雨:“他妈的要改成他爹的,或者他爸的。男人总说网上骂妈的时候是在骂赛博的妈,但既然是电子的妈,那为什么不能换成电子的爸呢?都电子的了,明显是他们想侮辱女人,女人被侮辱洗脑得多了,就会相信的,所以要改掉,不要和他们一样侮辱自己的性别。”林知微抱她抱得紧了点,说:“嗯,小雨说得对。”<br />
季薄雨:“所以姐姐,他和你说的话,你不要记得,不要跟他们一起侮辱你自己。”<br />
她说他们。<br />
因为林知微刚才提到了另一个人,季薄雨不知道那是谁,她猜可能是林知微生物学上的爸爸。<br />
林知微:“可是我……”<br />
季薄雨:“我知道你会忍不住,所以我不重复他说了什么,你记得我说的就行了,好不好,姐姐。你试一试。”<br />
林知微:“嗯。”<br />
季薄雨:“姐姐,你很聪明,也很坚强,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一个人,我也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我。我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你的生活慢慢变好的时候,不要多回头,要多和喜欢你的人在一起,要记住喜欢你的人说的话,要记住我说的话,好吗?”<br />
林知微:“那你……多和我说话,好不好?”<br />
季薄雨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br />
“我最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和姐姐。”她像个纯洁的精灵,说,“我还给你发了微信消息,但是你没有回我,姐姐,下次记得回我,好不好?”<br />
林知微慢慢放开了她的腰。<br />
她的腰手感很好,林知微抱了这么一会儿,不舍得放开,但还是放开了。<br />
她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假如她正要从一个瘾症中离开,那如今,她为了自己找了个限制更多的瘾。<br />
那个瘾的名字……<br />
叫季薄雨。<br />
“好。”<br />
她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什么,也不记得之后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她只记得季薄雨那天和她一起睡了。<br />
在一张床上。<br />
就在她身边。<br />
像个美好的梦一样。<br />
**<br />
第二天是个周五。<br />
这漫长的一周总算即将要过去了。<br />
季薄雨提早起来,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林知微的床,以免把她吵醒。<br />
在来学校的路上,她用微信和曲竹发消息,算了算时间:下下周二就开始运动会,运动会持续四天,每天项目不同。<br />
那四天里,所有学生和老师正常来学校,但不进行授课和听课作业,几乎可以说是四天假期。<br />
而且这所学校没有啦啦队。<br />
现在在任的校长——也就是拿着短裙让男生当场换上的那位——亲自将其取消了。<br />
她觉得女生去参加啦啦队不如去亲自参与项目,这实在是一种资源浪费,也是在把女生从运动场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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