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安慰道：“放心，这处山洞位置隐蔽，洞口还有枝蔓遮挡，不会有事。”<br />
听他这么说，沈妙舟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又捧起荷包，大方地递过去，“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呢，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br />
难得她盛情，卫凛没有推辞，拈起一根肉条，慢慢剥开油纸送进口中。<br />
沈妙舟眨巴眨巴眼睛，“好吃么？”<br />
卫凛笑了笑，很是捧场地嗯了一声，“味道很好，是兔肉？”<br />
沈妙舟满意地点点头，也捏起一块果脯放进嘴里，含混着道：“我们府上陈家婶子做的，她做五香兔肉干最好吃了。我都想好了，以后要在城北盘两间铺子，就请陈家婶子管庖厨，专卖腊味给来往过路的行商，生意定然红火。”<br />
她说得眉飞色舞，语调轻快，好似已经看到那铺子开了起来，宾客盈门日进斗金。<br />
“这买卖不错。”卫凛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微微勾了一勾，“不如也算我一个。风干兔肉我不在行，烤獐子却甚是拿手。”<br />
倒映着温暖的火光，沈妙舟杏眸亮了亮，“你还会烤獐子？”<br />
“嗯，不骗你。烤獐子需得选些干燥的果木，枣木最佳，等火完全烧起来，再把切成小块的獐子肉放上去慢烤，看好火候，烤出来的肉便会焦香油润，膏腴滑嫩。”<br />
沈妙舟听得来了兴致，双臂抱着膝头，把下巴垫在臂弯上，歪着脑袋看向他，追问道：“那会比兔肉好吃么？”<br />
卫凛吃完肉干，擦了擦手，捡来一根树枝拨弄起火堆，看着就像是在翻烤猎来的野物，火光柔和昏黄，映得他侧脸越发清俊。<br />
“兔肉质柴，若是将獐肉和兔肉交错穿成竹签，一同放到柴火上烤，獐肉的脂膏便会润到兔肉上，等烤到滋滋冒油，撒上一层孜然盐末和椒粉，再挪到两侧改用小火慢烤，直到表皮焦黄，这时候的兔肉外焦里嫩，獐肉脂香四溢，若是细嗅，又隐隐带着一股枣木香气，咬上一口，獐兔同嚼，肉嫩多汁，当真是回味无穷……”<br />
听他说得细致，沈妙舟仿佛出现幻觉，嗅见了隐隐的肉香，肚子也应景地唱起了空城计。<br />
沈妙舟：“……”<br />
余光瞥见她的模样，卫凛稍稍偏过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br />
沈妙舟却甚是警觉，转头盯了他一眼，“不许笑。”<br />
“嗯，不笑。”<br />
他话虽这样说，可那双凤眸倒映着湛湛火光，好像夏日里浮光跃金的一池湖水，分明就是笑着的。<br />
沈妙舟有点不高兴，本来就够难为情的，他还笑，算什么君子。<br />
她“啪”地拍了卫凛一下，“老实点，别笑了。”<br />
还算卫凛听话，强压下笑意，从荷包里拿出一条肉干，剥去半截油纸递到她手里，“今夜暂且将就一晚，待明日回去，臣给郡主烤肉吃，嗯？”<br />
沈妙舟这才轻哼了一声，接过兔肉干来。<br />
刚咬了一口，她忽然想到些什么，又问：“你不是官家公子么，怎么还会烤獐子野物呢？”<br />
卫凛笑了笑，“说起来还是先前在宁州时，同当地猎户一道上山，半路学来的手艺。”<br />
“做知县很辛苦么？还要和猎户一同上山？”<br />
“谈不上辛苦，有时，嗯……还颇为有趣。”<br />
“有趣？怎么个有趣法？”<br />
“去岁曾有两户人家为一只狸奴对簿公堂，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强占了自家的猫儿，甚至为此在公堂上大打出手。可我查问到最后，原是那小狸奴东食西宿，白日去李家讨饭，晚间又去郭家安眠，惹得两家都以为自己才是它的主人。”<br />
“真是一只拈花惹主的风流猫！”沈妙舟大觉好玩，笑嘻嘻地叹了两声，又追问道：“那后来呢？这要怎么判呀？”卫凛倚着洞壁，轻笑了一声：“那只狸奴不认主，既判不了主家，我便给两家各赔了些银钱，算是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留着自己养了。”<br />
两个人并肩倚靠在洞壁上，一边慢慢吃着肉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沈妙舟对他在宁州外任的那段日子很是好奇，追着问了许多话，卫凛听完，再一一地为她作答。<br />
枯枝还在燃着，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响，洞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夜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伴着两个人絮絮的说话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恍惚中竟别有一番安稳静好的滋味。<br />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沈妙舟渐渐泛上来困意，连打了几个呵欠，杏眸里也隐约蒙上一层薄雾。<br />
见她困得快睁不开眼，卫凛探身又往火堆里添进几根枯枝，低声道：“睡罢，我来守夜。”<br />
奔波了一整日，又提着心神，沈妙舟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只点了点头，软绵绵地道：“那我先睡一会儿，下半夜换我来守。”<br />
卫凛失笑，“嗯。”<br />
听见答复，沈妙舟放心地合眼睡了。<br />
周围一霎安静下来，不知过去多久，卫凛忽觉肩上微微一沉。<br />
他下意识垂眸。<br />
只见沈妙舟已经睡得熟了，小脑袋耷拉下来，将将抵住他的肩膀。<br />
卫凛犹豫片刻，还是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br />
她身上还裹着他宽大的外袍，只露出一张小脸，整个人在他身边蜷缩成温热柔软的一团，愈发显得可怜可爱。卫凛低头看了一会儿，喉结微滚，半点不敢再看，强自收回视线，慢慢舒出一口气。
听他这么说，沈妙舟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又捧起荷包，大方地递过去，“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呢，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br />
难得她盛情，卫凛没有推辞，拈起一根肉条，慢慢剥开油纸送进口中。<br />
沈妙舟眨巴眨巴眼睛，“好吃么？”<br />
卫凛笑了笑，很是捧场地嗯了一声，“味道很好，是兔肉？”<br />
沈妙舟满意地点点头，也捏起一块果脯放进嘴里，含混着道：“我们府上陈家婶子做的，她做五香兔肉干最好吃了。我都想好了，以后要在城北盘两间铺子，就请陈家婶子管庖厨，专卖腊味给来往过路的行商，生意定然红火。”<br />
她说得眉飞色舞，语调轻快，好似已经看到那铺子开了起来，宾客盈门日进斗金。<br />
“这买卖不错。”卫凛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微微勾了一勾，“不如也算我一个。风干兔肉我不在行，烤獐子却甚是拿手。”<br />
倒映着温暖的火光，沈妙舟杏眸亮了亮，“你还会烤獐子？”<br />
“嗯，不骗你。烤獐子需得选些干燥的果木，枣木最佳，等火完全烧起来，再把切成小块的獐子肉放上去慢烤，看好火候，烤出来的肉便会焦香油润，膏腴滑嫩。”<br />
沈妙舟听得来了兴致，双臂抱着膝头，把下巴垫在臂弯上，歪着脑袋看向他，追问道：“那会比兔肉好吃么？”<br />
卫凛吃完肉干，擦了擦手，捡来一根树枝拨弄起火堆，看着就像是在翻烤猎来的野物，火光柔和昏黄，映得他侧脸越发清俊。<br />
“兔肉质柴，若是将獐肉和兔肉交错穿成竹签，一同放到柴火上烤，獐肉的脂膏便会润到兔肉上，等烤到滋滋冒油，撒上一层孜然盐末和椒粉，再挪到两侧改用小火慢烤，直到表皮焦黄，这时候的兔肉外焦里嫩，獐肉脂香四溢，若是细嗅，又隐隐带着一股枣木香气，咬上一口，獐兔同嚼，肉嫩多汁，当真是回味无穷……”<br />
听他说得细致，沈妙舟仿佛出现幻觉，嗅见了隐隐的肉香，肚子也应景地唱起了空城计。<br />
沈妙舟：“……”<br />
余光瞥见她的模样，卫凛稍稍偏过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br />
沈妙舟却甚是警觉，转头盯了他一眼，“不许笑。”<br />
“嗯，不笑。”<br />
他话虽这样说，可那双凤眸倒映着湛湛火光，好像夏日里浮光跃金的一池湖水，分明就是笑着的。<br />
沈妙舟有点不高兴，本来就够难为情的，他还笑，算什么君子。<br />
她“啪”地拍了卫凛一下，“老实点，别笑了。”<br />
还算卫凛听话，强压下笑意，从荷包里拿出一条肉干，剥去半截油纸递到她手里，“今夜暂且将就一晚，待明日回去，臣给郡主烤肉吃，嗯？”<br />
沈妙舟这才轻哼了一声，接过兔肉干来。<br />
刚咬了一口，她忽然想到些什么，又问：“你不是官家公子么，怎么还会烤獐子野物呢？”<br />
卫凛笑了笑，“说起来还是先前在宁州时，同当地猎户一道上山，半路学来的手艺。”<br />
“做知县很辛苦么？还要和猎户一同上山？”<br />
“谈不上辛苦，有时，嗯……还颇为有趣。”<br />
“有趣？怎么个有趣法？”<br />
“去岁曾有两户人家为一只狸奴对簿公堂，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强占了自家的猫儿，甚至为此在公堂上大打出手。可我查问到最后，原是那小狸奴东食西宿，白日去李家讨饭，晚间又去郭家安眠，惹得两家都以为自己才是它的主人。”<br />
“真是一只拈花惹主的风流猫！”沈妙舟大觉好玩，笑嘻嘻地叹了两声，又追问道：“那后来呢？这要怎么判呀？”卫凛倚着洞壁，轻笑了一声：“那只狸奴不认主，既判不了主家，我便给两家各赔了些银钱，算是从他们手里买下来，留着自己养了。”<br />
两个人并肩倚靠在洞壁上，一边慢慢吃着肉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沈妙舟对他在宁州外任的那段日子很是好奇，追着问了许多话，卫凛听完，再一一地为她作答。<br />
枯枝还在燃着，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响，洞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夜雨，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伴着两个人絮絮的说话声，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恍惚中竟别有一番安稳静好的滋味。<br />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沈妙舟渐渐泛上来困意，连打了几个呵欠，杏眸里也隐约蒙上一层薄雾。<br />
见她困得快睁不开眼，卫凛探身又往火堆里添进几根枯枝，低声道：“睡罢，我来守夜。”<br />
奔波了一整日，又提着心神，沈妙舟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只点了点头，软绵绵地道：“那我先睡一会儿，下半夜换我来守。”<br />
卫凛失笑，“嗯。”<br />
听见答复，沈妙舟放心地合眼睡了。<br />
周围一霎安静下来，不知过去多久，卫凛忽觉肩上微微一沉。<br />
他下意识垂眸。<br />
只见沈妙舟已经睡得熟了，小脑袋耷拉下来，将将抵住他的肩膀。<br />
卫凛犹豫片刻，还是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br />
她身上还裹着他宽大的外袍，只露出一张小脸，整个人在他身边蜷缩成温热柔软的一团，愈发显得可怜可爱。卫凛低头看了一会儿，喉结微滚，半点不敢再看，强自收回视线，慢慢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