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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珠、没墨的钢笔、啪啪圈、过期了的小包五彩绳糖条,甚至有魔法士干脆面的卡片。<br />
荆平野数着卡片,噗嗤笑出声:“你没有集齐啊,我当时可都集齐两套了。”<br />
“运气不好,”应逐星叹了口气,“没办法。”<br />
再往下,还有作业本,以及几张照片。荆平野:“这不是我们幼儿园的毕业照吗?唔,我在第二排,你在……在这儿,我前面的第一排!你当时好矮,都站这么靠前来了。”说罢大笑。<br />
照片塑封过,因而没有太严重的褪色。最上面红横线写着“向日葵大班集体照”。<br />
他们穿着不同的服装,胸前佩戴小红花,应逐星没有看镜头,而是腼腆低头,不过仍能看出脸蛋白净,身后的荆平野从身后环着他的脖颈,咧嘴大笑,野小子模样。<br />
应逐星也笑,指着照片说:“你当时还刚掉了门牙。”<br />
“那也不影响我的帅气!”<br />
荆平野靠着他,又翻看下面的照片,竟还找到了小学一起合唱《鲁冰花》时的双人合影,不过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荆平野并非意气风发,而是满脸泪痕,眼睛红红的。<br />
一旁的应逐星倒是十分冷静,站得笔直。<br />
“我当时哭了吗,”荆平野迷茫,“我怎么没有记忆了?”<br />
应逐星努力回想,确认:“哭了。”还说,“下台就踢学校的橡树,说再也不要唱歌了,我就站得很远安慰你,说‘没事的’。”<br />
“你为什么站得很远?”<br />
“我怕你踢我。”<br />
“……”<br />
照片并不多,不过双人合照很多。还有一张徐瑶抱着应逐星,夏蕾抱着荆平野的四人合照。应逐星垂眼注视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br />
“这什么啊?”荆平野突然道。<br />
闻声,应逐星望过去。是一张作业纸,上面是黑色中性笔的字迹,经年后依旧没有褪色,只是纸张干脆,需要动作仔细地拿着。<br />
书写内容为:<br />
“《好朋友合约》<br />
我发shi和保证,不能放学不等着他,不能和大人告状,好吃的一人一半,不能自私,不能绝交,不能吵架,要和荆平野当永远的好朋友(旁边另一个笔迹在‘好’字前补充写‘最’)。<br />
四年级(四)班 应逐星”<br />
荆平野边看边乐得直笑,一句句念:“天啊!你连‘誓’都不会写。”<br />
应逐星苍白辩解:“今时不同往日。”<br />
“这个合约我有印象,我记得是我当时要求你写的,好像是你做错了什么。是什么来着?”<br />
应逐星沉思半天:“好像是有一天放学,我没等你一起,所以你生气了。”<br />
难怪这条列在最前面!<br />
荆平野谴责:“你为什么不等我!”<br />
“那天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是你以为我走了,自己回家了,”应逐星眨眨眼,“所以是你没等我。”他能回忆起大概,不过细节补充不上。<br />
“……”这样不讲道理,应逐星竟然同意也写了这份合约,荆平野忍不住笑,抬头亲了下应逐星:“你当时怎么什么都听我的啊?”<br />
应逐星也笑:“现在不也是吗?”<br />
木盒并不深,所容纳的东西也到此为止。荆平野靠在应逐星怀里,拿着那张好朋友合约,忽然说:“幸亏这张合约没有让十二岁的我看见,不然我一定会撕掉了。”<br />
“为什么?”<br />
“因为你走了啊。我上楼找你玩,敲不开门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和我绝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多伤心。”<br />
应逐星的手搭在荆平野的肩膀处,指腹轻轻摩挲着荆平野的耳骨。他忽然说:“那再敲一次吧。”<br />
荆平野迷茫:“嗯?”<br />
“再敲一次门,这次我一定开。”<br />
荆平野觉得好笑:“干嘛!我又没有这么幼稚,还斤斤计较六年前的事情。”然而应逐星尤为较真,他拉起荆平野,催促着他出门,将尚在稀里糊涂的荆平野关在门外。<br />
荆平野反应过来后,一时笑出声:“幼稚鬼啊!”<br />
“我准备好了。”门内的应逐星道。<br />
既然都已经在门外,只好尽心尽力开玩这场重返12岁的模拟游戏。<br />
荆平野回忆着那年12岁的自己。是除夕夜后烟花明亮的晚上,他兴奋地跑上楼,不知疲倦地敲门,说着“应逐星,你在家吗”,又说“应逐星,我们出去玩,你快开门”。<br />
荆平野抬手,轻轻敲响了面前旧色的绿色防盗门。咚咚、咚咚。像是真切与七年前除夕夜晚,那个兴奋跑上楼的小小身影相重叠。<br />
“……应逐星,”荆平野清清嗓子,“你在家吗?应逐星。”<br />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充盈满亮的金色光线中,应逐星站在那儿。<br />
六年前,荆平野曾以为永远不会打开的门,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再度开启,再度相见了。<br />
应逐星与他对视,笑着:“在呢。”<br />
中间四年的空隙依然是真实存在的,但总有人在意,愿意拙劣地缝缝补补,努力填平,认真爱着对方。<br />
荆平野也笑起来,拉住他的手:“走,出不出去捉知了?”<br />
应逐星说“去”。于是他们牵着手一齐跑下楼,指环在领口处闪烁。他们逃进夏日浓密的树影之中。<br />
—全文完—<br />
【作者有话说】<br />
终于写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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