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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病得厉害,身体底子早毁了,现在不过是吊着性命罢了。<br />
自幼跟在主子身边的宫娥,眼眶泛红:“主子您可得坚持住见到谨之公子最后一面呀。”<br />
在如夫人眼里,无论是丈夫,还是荣华富贵,一点都不重要,唯有让她挂念的,是她视如己出,日夜陪伴了五年的孩子。<br />
如夫人无奈苦笑:“见了最是麻烦,不如不见。”<br />
说罢,神色黯然了片刻,对着宫娥说:“早间在武陵时,我暗中去求过沈大人,他会帮你平安从宫中离开的。”<br />
沈大人便是谨之的好友沈明琮,当初结交时,各自用了化名,所以霍善荣也不知道样子有这么个朋友。<br />
在她坚持不住的时候,沈明琮找来,她才知道谨之有这么个朋友。也给他带来了谨之的消息,才让她撑到了现在。<br />
宫娥眼里有了泪水,摇头:“奴婢不走,生死都要陪在主子的身边。”<br />
如夫人摇了摇头:“我不想成为霍善荣威胁谨之的存在,也不想他误会我一辈子,你去寻他,把我准备的东西给他,他自幼聪明,一看便会明白了。”<br />
宫娥好半晌后,才泪流满面地点了头。<br />
虞滢看着皇城的方向,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了。<br />
她从未去过皇城,但伏危给她指过所在的方向,或告诉她还需多久才能到皇城。<br />
眼见快到皇城了,虞滢却是被送去了彭城。<br />
战争越多,伤亡就越多,虞滢似乎在与阎王抢人一般,夜以继日的救人,终还是倒下了,周宗主知晓后,便态度强硬地派人把她送去彭城。<br />
毕竟,前路不会太平,伤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br />
而在周宗主看来,她的才能不能只是在战场上救死扶伤,她的医术还有更大的用处,那便是发扬光大。<br />
郡公有令,自是没法改变。<br />
虞滢经过了一日,终在入夜前到了彭城。<br />
来前,会有快马先行到彭城传信,是以虞滢顺利入城。<br />
彭城王已然不在彭城,而是领军去拦截陇西进皇城的行军。<br />
已身为彭城王妃的周翎听到先生会来彭城,早早便到城墙上眺望了。<br />
看见马车的时候,才急匆匆地从城墙上下来,看着城门打开,马车驶入城中。<br />
马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还未见其人就先唤了一声:“先生。”<br />
马车停,虞滢才掀开帷帘往外看去,看到了半年不见的周翎,淡淡笑了笑,从车上下来,朝着她一礼:“见过王妃。”<br />
周翎连忙上前扶住她:“是学生给先生行礼的才是。”<br />
说罢,她看向憔悴了许多的先生,心里堵堵的,声音哽咽:“先生瘦了,也憔悴了。”<br />
虞滢对她笑了笑:“瘦了也好,憔悴也好,平安就好。”<br />
周翎一直待在豫章,被保护得很好,从没见过豫章外的世界。<br />
半年前随着彭城王离开时,她才看到了战争的残酷。<br />
心情也多了几分凝重,点头应:“平安就好。”消沉不过片刻,周翎扶着先生,用笑意盈盈来打破凝重的气氛,说:“先生坐我的马车回府,我想与先生说说话。”<br />
虞滢点了头,随着周翎上了她的马车。<br />
马车宽敞,因又是冬日,马车上铺上了一层厚实的皮草,更安放了一个小柜子,还有淡淡的暖香。<br />
虞滢看到这马车的规格,心里宽松了许多,看向周翎:“瞧来彭城王待你还好,我也放心了。”<br />
当初周翎选择联姻,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可虞滢明白其中也有自己的因素,所以也曾担心过她的婚后会不幸福。<br />
周翎到底才新婚不久,皮子薄得很,听到先生这么一说,带着几分羞涩稍稍低头。<br />
轻声说:“看着可怕,可待我很好。夫君过得糙,可我的吃穿住行,却是让人精心准备。”<br />
虞滢听她这话,感情彭城王这是把妻子当亲闺女养了。<br />
“如此就好。”<br />
虞滢确实是累了,到了府中,梳洗和用饭后便休息了。<br />
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要不是周翎也懂一些医术,知道是太过疲惫才会如此,定被吓得惊慌。<br />
让人看守着,随时备着吃食,等人一醒便送吃的,若是晚上还不醒,就喊。<br />
好在入夜后,虞滢便醒了。<br />
睡了十个时辰,再醒来确实浑身轻松了不少,她确实是把自己紧绷成了一张弓,就没有松下来的时候。<br />
知道虞滢醒了,周翎便过来陪着她说话。<br />
她们都在等着前线的消息,也都有各自担忧的人。<br />
有消息传来,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br />
豫章大捷,在陇西之前先抵达了皇城。<br />
与武陵郡交战数日,在陇西抵达前半日,就入了皇城。<br />
因一路奔波,行军也甚是疲惫,根本就没有那些精力交战。<br />
若再交战,他们两方都坐不久那个位置。<br />
虽说他们独大,可还有那不甘心的蜀郡,以及一些蠢蠢欲动的小势力。<br />
蝼蚁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拧成一股。<br />
再者先前联和的条件是陇西提出来的,先到皇城为王,后到俯首称臣也是陇西提出来的,他们不认还能如何?<br />
陇西郡公决定退兵,但前提是在一个甲子内,新朝不得攻打陇西,自然,陇西也绝不会在这个甲子内有异心。<br />
说再多的时间,可签订这条约的人已经作古,届时条约如纸薄,也不太现实。<br />
在签订条约后,陇西郡公带着一生遗憾率领大军回了陇西。<br />
第203章 二百零三章<br />
皇城虽传来大捷的消息, 但败后的流军逃窜四处,打家劫舍,道上往来行旅, 或是押送军粮的军队都有被劫的风险,是以彭城到皇城的这路上也甚是凶险。<br />
虞滢不是非得回去,是以便在彭城继续等。还没等来皇城接她的人,且朝廷也还未封赏,彭城王却是先回来了。<br />
虞滢在彭城的这段时日,要么与周翎一同出外诊,要么与周翎在药庐中制药消磨时间。<br />
药庐是彭城王让人建的, 院子里种满各种药材, 有便宜的, 也有昂贵的。<br />
虞滢知晓后, 有几分违和的惊诧。<br />
看起来那么个冷漠得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竟会有这般细致的心思。<br />
确实, 如伏危所言, 不看样貌,彭城王的的确确是个良人。<br />
虞滢正在药庐中教周翎制药, 院子外头便传来些许声响,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忘院门看去。<br />
一抬头, 便见甲胄未脱,风尘仆仆的彭城王从外走入。<br />
他脸上没有半分多余表情,隐约间还带着血腥之气, 再恰逢阴雨天, 他穿着铁靴一步一步踩在道上, 积水四溅。<br />
虞滢打了个冷颤。<br />
若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挟着一股凛冽杀气的煞神来。<br />
虞滢忽然有些心疼刚到彭城那会儿的周翎。<br />
这姑娘当时估计也被吓得不轻。<br />
看了眼身旁周翎, 有惊讶,有一瞬的惊喜,然后又有些迟疑。<br />
感情彭城王的气势太过强烈,到现在还是有一点怕的。<br />
待彭城王走到檐下之时,虞滢行了一礼:“见过彭城王。”<br />
衡戟目光从妻子的身上收回,看向一旁的虞滢,轻一点头。<br />
虞滢道:“彭城王与王妃夫妻多日不见,我便不打扰了。”<br />
衡戟道:“稍等。”<br />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递给了她:“伏危托我转交给先生的。”<br />
听到“先生”这个称呼,虞滢愣了愣,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为什么唤她做先生。<br />
只因为她是他妻子的先生。<br />
听闻彭城王目不识丁,但却比大部分人都尊师重道。<br />
更让她吃惊的是伏危竟让彭城王给她送东西,而且彭城王就还真的答应了。<br />
虞滢接过了小包裹,道了“多谢”后,看了眼有些紧张的攥紧手的周翎,轻声道:“我先回去了,王妃若要我去作陪,便差人过来,我便过去。”<br />
周翎抬起头,朝着先生轻点了点头。<br />
虞滢拿了一旁的伞,打开伞,入了雨幕之中。<br />
等她出了院子,随着彭城王回来的将士便很贴心的把门阖了上来。<br />
虞滢脚步顿了顿,看了眼阖上的房门,其他将士默默移开了视线。<br />
……总觉得,这光天化日的,关上门有那么些不正经。<br />
院内,确实是没那么正经。<br />
小姑娘被抱到了桌上,满面通红地喘息着,脸上滚烫得厉害。她额上被抵着,热息洒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身体和舌尖都在发颤。<br />
衡戟双眼很黑很沉,声音也格外的沉:“我说过,我回来就圆房,不管你有没准备好。”<br />
小姑娘快哭了,声音颤抖:“我、我没答应。”<br />
衡戟目光沉执,嗓音徐沉:“可我当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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