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br />
我向追兵跑去，与其被他变心后诛杀，不如死在太子府。<br />
至少我还能有一点点虚假的回忆，保存当初偷来的美好。<br />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去，我不会和他有再见之日了。<br />
可是，我居然又看见赵斐。<br />
活着的赵斐。<br />
他端坐着，脖子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凝视着我。<br />
他，明明死了啊。<br />
还有他脸上的那道划痕，怎么不见了？<br />
婉娘冲过来扇了我一巴掌。<br />
「幸好太子福大命大，只被你伤及皮肉，你这贱人不得好死！」<br />
我回忆着，他怎么可能只伤及皮肉，我明明割破了他的喉咙，眼见着他血流了一地，断了气…<br />
这是怎么回事？！<br />
婉娘又冲向太子：<br />
「殿下，您赶紧下令，将这贱人下狱，不日问斩！」<br />
赵斐没有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盯着我。<br />
「殿下？」婉娘注意到他的异常，「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呀。」<br />
婉娘哭着，又抓起鞭子，冲向我，狠狠抽打着我泄愤。<br />
突然，鞭子停下了。<br />
我抬头，看见婉娘的鞭子在半空中，被拦住了。<br />
而抓着她的人，是…<br />
赵斐。<br />
「殿下？」<br />
婉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br />
他没有作声，走向我，蹲下来。<br />
「冒犯了，云绮小姐。」<br />
我听见他低声说着，然后被他抱了起来。<br />
「殿下你在做什么？！这个贱人…」<br />
赵斐没有理她，轻轻抱着我，把我送进了房内。<br />
「你不是赵斐。」这个赵斐跟之前判若两人，他神色清明，端正守礼。<br />
「我不是。」<br />
「那你为何在赵斐的躯壳里？」<br />
「我也不知，我记得被人杀死后，陷入黑暗里，我跟着光走，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br />
「那你是谁？你为何认识我？」<br />
他盯着我，眸子清亮，仿佛在看一个久别的故人。<br />
「我们…以前见过吗？」<br />
「见过，不过，我只是个过客。」<br />
「那你…叫什么名字？」<br />
他含笑不语。<br />
我意识到，也许他上一世与我有过几面之缘，说过他的名字，但我早忘了。<br />
「我叫云生。」<br />
我确实忘了。<br />
我面露尴尬，他微笑。<br />
「云绮小姐，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名字不重要。」<br />
「云生为何会到赵斐的身体里？」<br />
我问命书。<br />
「赵斐是重要角色，你杀了他后，一个游魂补了空。」<br />
「我和云生，在何处见过？」<br />
「他只是个小角色，我笔下有成千上万像他这样的路人，跟你偶遇过几次，不用在意。」<br />
可是，我觉得，云生看我的眼神，悲伤而怅惘，不像普通的路人。<br />
「那苏落落的身体里，是不是也住着另一个灵魂？」<br />
「是。」<br />
「她是谁？」<br />
命书没有回答我。<br />
「赵斐」或者说云生下令不许任何人将当夜的事泄漏，婉娘来找我拼命，云生让人把她锁进房里。<br />
云生让我好好休息，正要离开，我拉住了他。<br />
「赵斐宠爱婉娘，你今日之举已是反常至极，会被人怀疑的。」<br />
「云绮小姐意思是？」<br />
「赵斐性子古怪无常，好色轻薄，你可以假装被我迷恋而厌弃婉娘。旁人会以为婉娘因嫉生恨，诬陷我害过你。」「我该如何做？」<br />
「在这儿过夜。」<br />
他眼神躲闪，有些慌张无措。<br />
看样子他之前应该是个青涩少年。<br />
「你别多想，只是做做样子。」<br />
「我知道。」他急忙说，「云绮小姐和我云泥之别，云生怎敢有非分之想。」<br />
他紧张的样子，像生怕轻薄了我一样。<br />
我叹息：<br />
「你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卑鄙之人。」<br />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说：<br />
「不是的，云绮小姐是云生见过最好心的人。」<br />
我愣了一下：<br />
「你是说我在善堂施粥行医？」<br />
那些不过是我为改命的伪善之举罢了。<br />
他摇摇头：<br />
「不是。」<br />
「那是何时？我不曾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br />
他笑了：<br />
「小姐是忘了自己有多好，云生会帮您记起来的。」<br />
从那之后，云生就宿在我房里，不过我睡床上，他睡地上。<br />
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梦到娘亲，有时梦到乌勒淮，有时梦到苏落落，我像被淹没在水里，想要往上游，却一动都不能动。<br />
最后，我会听到一个声音。<br />
好熟悉，可我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br />
「云绮小姐，云绮小姐…」<br />
我在呼唤中醒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冒出水面。<br />
我惊魂未定，抓住了他的手。<br />
「没事了，云绮小姐，没事了。」<br />
他安慰着我，一脸担忧。<br />
「云绮小姐，不怕，我在，没人能伤害你。」<br />
我握着他的手，月光落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神如水般清澈，这个眼神，我为何觉得熟悉？他递给我一杯茶：<br />
「小姐，喝水吧。」
我向追兵跑去，与其被他变心后诛杀，不如死在太子府。<br />
至少我还能有一点点虚假的回忆，保存当初偷来的美好。<br />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去，我不会和他有再见之日了。<br />
可是，我居然又看见赵斐。<br />
活着的赵斐。<br />
他端坐着，脖子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凝视着我。<br />
他，明明死了啊。<br />
还有他脸上的那道划痕，怎么不见了？<br />
婉娘冲过来扇了我一巴掌。<br />
「幸好太子福大命大，只被你伤及皮肉，你这贱人不得好死！」<br />
我回忆着，他怎么可能只伤及皮肉，我明明割破了他的喉咙，眼见着他血流了一地，断了气…<br />
这是怎么回事？！<br />
婉娘又冲向太子：<br />
「殿下，您赶紧下令，将这贱人下狱，不日问斩！」<br />
赵斐没有反应，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盯着我。<br />
「殿下？」婉娘注意到他的异常，「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呀。」<br />
婉娘哭着，又抓起鞭子，冲向我，狠狠抽打着我泄愤。<br />
突然，鞭子停下了。<br />
我抬头，看见婉娘的鞭子在半空中，被拦住了。<br />
而抓着她的人，是…<br />
赵斐。<br />
「殿下？」<br />
婉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br />
他没有作声，走向我，蹲下来。<br />
「冒犯了，云绮小姐。」<br />
我听见他低声说着，然后被他抱了起来。<br />
「殿下你在做什么？！这个贱人…」<br />
赵斐没有理她，轻轻抱着我，把我送进了房内。<br />
「你不是赵斐。」这个赵斐跟之前判若两人，他神色清明，端正守礼。<br />
「我不是。」<br />
「那你为何在赵斐的躯壳里？」<br />
「我也不知，我记得被人杀死后，陷入黑暗里，我跟着光走，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br />
「那你是谁？你为何认识我？」<br />
他盯着我，眸子清亮，仿佛在看一个久别的故人。<br />
「我们…以前见过吗？」<br />
「见过，不过，我只是个过客。」<br />
「那你…叫什么名字？」<br />
他含笑不语。<br />
我意识到，也许他上一世与我有过几面之缘，说过他的名字，但我早忘了。<br />
「我叫云生。」<br />
我确实忘了。<br />
我面露尴尬，他微笑。<br />
「云绮小姐，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名字不重要。」<br />
「云生为何会到赵斐的身体里？」<br />
我问命书。<br />
「赵斐是重要角色，你杀了他后，一个游魂补了空。」<br />
「我和云生，在何处见过？」<br />
「他只是个小角色，我笔下有成千上万像他这样的路人，跟你偶遇过几次，不用在意。」<br />
可是，我觉得，云生看我的眼神，悲伤而怅惘，不像普通的路人。<br />
「那苏落落的身体里，是不是也住着另一个灵魂？」<br />
「是。」<br />
「她是谁？」<br />
命书没有回答我。<br />
「赵斐」或者说云生下令不许任何人将当夜的事泄漏，婉娘来找我拼命，云生让人把她锁进房里。<br />
云生让我好好休息，正要离开，我拉住了他。<br />
「赵斐宠爱婉娘，你今日之举已是反常至极，会被人怀疑的。」<br />
「云绮小姐意思是？」<br />
「赵斐性子古怪无常，好色轻薄，你可以假装被我迷恋而厌弃婉娘。旁人会以为婉娘因嫉生恨，诬陷我害过你。」「我该如何做？」<br />
「在这儿过夜。」<br />
他眼神躲闪，有些慌张无措。<br />
看样子他之前应该是个青涩少年。<br />
「你别多想，只是做做样子。」<br />
「我知道。」他急忙说，「云绮小姐和我云泥之别，云生怎敢有非分之想。」<br />
他紧张的样子，像生怕轻薄了我一样。<br />
我叹息：<br />
「你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卑鄙之人。」<br />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说：<br />
「不是的，云绮小姐是云生见过最好心的人。」<br />
我愣了一下：<br />
「你是说我在善堂施粥行医？」<br />
那些不过是我为改命的伪善之举罢了。<br />
他摇摇头：<br />
「不是。」<br />
「那是何时？我不曾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br />
他笑了：<br />
「小姐是忘了自己有多好，云生会帮您记起来的。」<br />
从那之后，云生就宿在我房里，不过我睡床上，他睡地上。<br />
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梦到娘亲，有时梦到乌勒淮，有时梦到苏落落，我像被淹没在水里，想要往上游，却一动都不能动。<br />
最后，我会听到一个声音。<br />
好熟悉，可我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br />
「云绮小姐，云绮小姐…」<br />
我在呼唤中醒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冒出水面。<br />
我惊魂未定，抓住了他的手。<br />
「没事了，云绮小姐，没事了。」<br />
他安慰着我，一脸担忧。<br />
「云绮小姐，不怕，我在，没人能伤害你。」<br />
我握着他的手，月光落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神如水般清澈，这个眼神，我为何觉得熟悉？他递给我一杯茶：<br />
「小姐，喝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