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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嘉停住了脚步。<br />
其他人在他身后也默契地停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跟拍的摄影师屏住呼吸,顺带记录下了这一幕。<br />
来接机的这二十来个人,本来就已经紧张不已,此刻见他竟然停下来,似乎还有些想要说话的样子,原本就不太在调上的歌声更加颤抖了。<br />
还是有人忍不住喊了起来,声音迫切:“你回来吧!”<br />
“petrichor不能没有你。”<br />
“黎星嘉,petrichor不能没有你!”<br />
黎星嘉认认真真听他们说完,直到大家都宣泄完激荡的情绪,慢慢安静下来,才微笑了开口:<br />
“回去吧,很晚了,家里人要担心的。”<br />
“回去要注意安全,结伴一起,不要落单了。”<br />
他这一说,人群里又有人抽泣起来。<br />
“对不起……”<br />
有人止不住地耸着肩膀,不禁泪眼模糊。<br />
“我骂过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温柔?真的很内疚,更内疚……”<br />
“觉得自己很坏很自私……”<br />
眼泪会传染。四下里眼眶湿润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想去擦眼泪,可是两只手都还拿着灯牌。<br />
“快点关掉,我都看到了。”黎星嘉微微叹了一声,再三叮嘱他们,“回去了,快回去了。别哭了。”<br />
他说:“不跟你们多聊了,我也回去了。”<br />
他说:“大家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br />
他说:“有缘再见,别难过了。”<br />
黎星嘉朝他们最后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一行人继续往地下车库去,只是大家都沉默了一些。<br />
那些举着灯牌的粉丝慢慢放下了手,低头关掉了开关,把微微发烫的灯牌重新卷起来收好。<br />
他们看着他隐没在人群中间的背影,直到拐过弯消失不见,也没有一个人掏出手机来拍照,好像都心照不宣地,默默只由在场这二十来个人记下这一幕。<br />
***<br />
既然回来了,被拖延数个月之久的重聚总该被提上议程了。黎星嘉这次没再犹豫,主动上线约了时间,就在倒完时差后的当天晚上。<br />
地方也是他选的,是一间冷门的小餐厅,十分幽静。<br />
虽然那一石激起千层浪的解约事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可机场那一幕,和仍然时不时登上热搜末尾的petrichor粉丝的请愿,提醒了黎星嘉,仍有很多人在关注他们。<br />
因此行事总是低调一些为好。<br />
再见到那四个人的时候,黎星嘉也微微恍然。<br />
他在餐厅天台上等着,坐着坐着有些闲不住,索性先点起了火,拣选起了食材,想着等人来了大家可以直接先吃点烤好的串,喝点饮料,聊聊天什么的,就不用再忙活一通才能坐下了。<br />
赵枭之和罗越鸣来的时候,黎星嘉手上拿着剪烤肉的剪子,正精心伺候着手上的串儿,专注得都没发现两个人进来。赵枭之和罗越鸣对视一眼,罗越鸣先走上去,站在黎星嘉旁边,怯怯地喊了声:“黎,黎哥哥。”<br />
正好一阵风吹过,升起的烟换了方向,迷了黎星嘉的眼睛,他“嘶”了一声,手上又都拿着东西,不好去揉,要眯眼,又听到罗越鸣的声音,便视线没有焦距地偏向声音来源的那边。<br />
“小鸣来了啊?”黎星嘉眨了一下眼,被烟尘刺激得眼角渗出一滴泪来,还想说什么,手上的串签和扇子早被赵枭之一手抢了去。<br />
“我来烤,你们去那边坐着聊会儿。”赵枭之向罗越鸣眼神示意,让他赶紧去给黎星嘉拿点纸巾过来。<br />
然后罗越鸣正面看见黎星嘉眼里含泪的模样,简直快魂飞魄散了,跟中了定身咒一样钉在那里,直等着眼眶盛不住,那滴泪顺着面颊爬了下来,才慌里慌张、手忙脚乱地去找纸巾。<br />
“黎哥哥,黎哥哥你不要哭啊!”桌上的纸巾只剩下一个浅底,罗越鸣冲回屋里,找到这一层的柜台,要了厚厚的四包纸巾过来,手粗无措地扯了n张就往黎星嘉脸上按,怕得就跟那几滴眼泪落了地、就要世界末日似的。<br />
“我哪里哭了啊……”黎星嘉无言以对,揭下贴在面上的纸巾,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罗越鸣,“眼睛被烟熏了而已。话说——你又长高了好多。”<br />
罗越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嗯,啊,不过也没多大变化啦。”<br />
黎星嘉坐着,罗越鸣也坐下来,在旁边陪着他说话。他们并没有谈petrichor的事,而是说着这几个月的生活。<br />
“对了,恭喜你考上一中呀。”黎星嘉笑嘻嘻地拍拍这个最小的弟弟的肩,从包里翻出一个纪念品递给他,“这个给你,这个是大家都带了的,给你选了个最酷的。”<br />
罗越鸣惊喜地捏了捏那只小毛绒,迫不及待地就给挂在了书包上:“谢谢黎哥哥,我会一直带着它的。”<br />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服务员端了茶过来,喝茶的功夫,黎星嘉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位勤勤恳恳的烤肉师傅身上。<br />
“看他多专业。”黎星嘉感叹道。<br />
“确实,专业师傅。”罗越鸣照例捧场,两人都看着默默烤肉的赵枭之,等着他开口吐槽回来。<br />
赵枭之朝这边瞟了眼,按理说这会儿他该来一句“还不是某些人,把活都留给勤劳的本人”之类的,跟他们在一块讲话不阴阳怪气,就不是赵枭之了。<br />
但他什么也没说。倒是慢条斯理地剪了烤肉,撒上调料装盘,默不作声地端了过来,安静地放在桌子中间,稍微靠黎星嘉近一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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