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yan自说自话：“您猜对了，他们都是三声声调。我的三声调进步很，哥哥。”<br/> 周珞石诚实地说：“没听出来。”<br/> “不信吗，您？”bryan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字正腔圆地念出俩字儿，“老公。”<br/> 这俩字儿可谓是地道，标准。<br/> 周珞石笑了一下：“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br/> “什么，崩？盘……珠？您要珍珠吗？”bryan说，“我刻意苦读。老公。”<br/> 这音调完全正确，饶是周珞石也挑不出错。<br/> bryan高高兴兴地问：“您的生气减弱了吗？老公？”<br/> 周珞石说：“减弱了百分之零点零二。说过了，拿到证书前不许喊。”<br/> 考试前的几天，bryan越发在林老师处苦练。身边少了聒噪的小尾巴，周珞石乐得清闲，抽出时间特意喝了个下午茶。<br/> 一天中午和客户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周珞石一眼看到了街边的车和人影。他眼睛一眯，曾经的纪检部部长立刻警觉起来。<br/> 他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看了眼腕表：“你的补习从十二点半开始，下午四点半结束，中途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在两点钟。现在是一点二十分，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br/> 车窗里露出bryan那双有些心虚的蓝眼睛，他从副驾拿起一个保温饭盒：“我带来锅贴，哥哥。你是不是没吃饱？”<br/> 周珞石默然了几秒。他还真没吃饱，他吃饭从来是沉浸式，遇见和人谈事情，他基本都吃得很不尽兴。<br/> “我向林老师请假，今天的补习开始于两点，结束于六点。”bryan说，“是妈妈教学我的锅贴，我记忆完美，您尝试。”<br/> 周珞石坐到车里，吃着焦香味美的锅贴，熟悉的味道穿越时空，拨动了他记忆的弦。那年除夕他曾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吃着最后的十颗锅贴。而现在阳光温柔。<br/> “哥哥，您的生气，减弱了吗？”<br/> 周珞石吃完了最后一口锅贴，说：“减弱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br/> bryan手一抖，递过去的矿泉水洒了出来。<br/> 周珞石握住倾倒的矿泉水瓶，喝了大半瓶水，把捏扁的塑料瓶子隔窗丢入路边的垃圾桶。而后拉开车门悠悠然地离开了。<br/> 走出几步，他又返身回来敲了敲车窗，留下一句：“好好补习。”<br/> 考试结束的那天正是情人节，周珞石上午没有工作，便按照之前约好的，和弟弟去了之前住过的那家酒店。<br/> 电梯来到顶层，最中央的豪华套房旁边，竟是一个宽阔的大平层，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化学器具，各种实验器材，各种实验原材料。<br/> bryan有些忐忑，生怕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哥哥心意：“……哥哥，你喜欢吗？”<br/> 周珞石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玫瑰花，他停在冒着森森雾气的液氮前，把玫瑰花伸进去又拿出来，轻轻一捏，花瓣便碎成渣了。<br/> 他看到旁边有香蕉，便剥了皮儿放入液氮中，拿出后用小锤子在铁盘里一敲，香蕉渣碎了一盘，他悠悠地捡起一片儿来吃了。<br/> 那些久远的记忆浮上bryan的脑海——哥哥从小就手欠，喜欢把一切东西放入液氮，然后拿锤子敲个稀巴烂。小时候他在书桌那头写作业，哥哥便在那一头拎着锤子敲来敲去，心情差时敲得会格外用力，常有碎渣飞过来，他心惊胆战。有一次哥哥甚至把手机放了进去，新买的手机立刻报废了。<br/> 周珞石转悠了一圈，手欠地这摸摸，那敲敲，摩拳擦掌，又拿出手机捣鼓了一阵：“我要这些。”<br/> bryan看着信息里提到化学物质，连连点头，却又在看到某个词语时一顿，委屈地说：“这个……这个东西，不要好不好？”<br/> 周珞石一看就明白了过来，却故意问：“为什么不？”<br/> “你抛弃我，变魔术春夏秋冬，用这个东西，变出银河星星。”bryan重复，“你抛弃我。”<br/> 周珞石还没有与他聊过那件事情，并不打算现在聊，便只是叩了叩他的下颌：“好了。”<br/> 下午还有工作，离开酒店后，周珞石便开车回了事务所。<br/> 下车前bryan叫住他：“哥哥，你等待我，在前台，一分钟，好吗？”<br/> 周珞石无声地叹了口气，弟弟的追人笨拙至此，他早已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了，并从微微下沉的车尾推测出了玫瑰花的数量。而且，弟弟会把丑陋的能闪瞎人眼的钻戒放在花束中。<br/> 他站在前台处摸了颗糖，撕开包装纸嚼来吃了，身后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br/> bryan捧着一大束艳红的玫瑰花跑过来，脸色发红紧张说道：“happy valentine's day！老……老公。”<br/> 周珞石垂眸看了看，捡起花束中的钻戒，又拿起一枝玫瑰，递至鼻尖处嗅了嗅，清香扑鼻。而后他拿着那枝玫瑰，一言不发地向办公室走去。<br/> bryan愣了足足十秒，跟上去，声音发抖：“哥哥你、你答应了？谈恋爱与我，您答应了吗？”<br/>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周珞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我妈都同意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吗？”<br/> bryan腿软得扑通一声跪倒。<br/> 周珞石走到办公室桌前，拧开杯子喝了口水，瞥了眼地上的人，慢吞吞地说：“想接吻就站起来。”<br/> bryan刷地一下就蹦起来了。<br/> 周珞石从来不喜欢低头，在接吻时也是如此。他捏住弟弟的下巴微微上抬，吻了上去。<br/> 一吻结束后，bryan撑着桌子，神情恍惚，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钻戒。<br/> “太丑了。”周珞石拉开椅子坐下，“我要素的。”<br/> “at your service.”bryan游魂般说道。<br/> 周珞石开始写东西，不再管他。<br/> 十分钟后，bryan终于堪堪回过神来，又从裤兜里掏出三个纸团，摆在桌上：“哥哥，礼物，好吗，您给我？”<br/> 周珞石随意挑了个纸团打开，上面写着——肌肤之亲。<br/> bryan笑嘿嘿地凑上去：“老公，给我这个礼物，好吗？您赏赐我。”<br/> 周珞石看向另外两个纸团，bryan立刻眼疾手快地收了起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盯着地面。<br/> 一眼就看穿他的小把戏，周珞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拿出来。”<br/> bryan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不情愿地摊开掌心。<br/> “自己打开。”<br/> bryan又磨蹭了一会儿，拆开了另外两个纸团。<br/> 周珞石一看就气笑了，只见另外两个纸团上写着——<br/> 【肌肤之亲 double】<br/> 【肌肤之亲 triple】<br/> 第48章<br/> 手心里紧攥着三颗纸团，紧张，激动，期待，汗水很快把纸团浸湿，bryan的目光堪称望穿秋水。<br/> 周珞石像是压根感受不到那火辣辣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写着东西，一次也没有抬过头。<br/> bryan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被烤焦了。<br/> ……哪怕是眼神交汇零点一秒也行呀，那他就可以趁机眉目传情。<br/> 他眼巴巴的，焦急的样子像极了渴望得到主人关注的小狗。<br/> 可周珞石偏偏就是不看他。<br/> 连空气的温度都在火热的目光中上升了，周珞石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非常投入的写着东西，不时用键盘敲两个字，喝两口水。<br/> bryan一面焦急，一面又十分不解，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办公室，来到事务所门口。<br/> 随身的保镖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bryan默然地盯着保镖。五秒钟后，保镖脸上出现了细微的不安，十秒钟后，有汗水顺着保镖的额角滴下，六十秒，保镖的肩膀因紧张而小幅度颤抖。<br/> bryan冷着脸收回目光，好吧，他的目光没失效。那么事实就显而易见了——哥哥只是不想理他。<br/> “……”这个发现让他委屈极了，满心憋闷，抬眸看见一位保镖接通了电话，看了一眼他的方向。<br/> 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的，只有那位水性杨花又麻烦不断的安娜夫人，bryan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向树荫下走去。<br/> 保镖把手机递给他，哭哭啼啼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oh，honey……”<br/> bryan强忍着心烦听完了女人添油加醋又故作可怜的叙事，事情很简单——老smith昏迷不醒，她出去偷情被媒体拍到照片，已经有一些三流小报流媒在偷偷报道，她请求他出手帮助压下绯闻，为她那体育明星情人保全颜面与前途。<br/> bryan听完，心情立刻不好了。他那位血缘关系上的大哥便死于对家的恐怖袭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行事向来很小心，从未把自己暴露于公众视野之中。而按照安娜夫人这三天两头上娱乐界头版头条的架势，指不定那天，火就会烧到他身上。<br/> ……他还没和哥哥做过爱，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亏。<br/> 他把手机抛给身边的保镖，冷冷地说：“告诉她，我会帮她解决。在热度彻底消失之前，她被禁足了。”<br/> 保镖把他的话转达给对面的女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