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升上来，门缓缓打开，身边同事见他始终未动，不由得回头看，然后问：“裴学长，你笑什么呢？”<br />
他抬起头，跟着那人跨进电梯，眼尾的笑意还未完全消失。<br />
那人没再追问，又问：“您今天开车了？要不要我顺路把您送回去。”<br />
裴铎冲他道谢，“开车了，待会儿接个人，还要在北医等一会儿。”<br />
他大约在住院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盛笳就出现了。<br />
在工作期间，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也几乎没有化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br />
她小跑到他的身边，抬起头，“等了很久吗？”<br />
裴铎没有立刻回答，垂眸看着她的神色。<br />
如常且自然，仿佛刚才那张图片不是出自她手。<br />
见裴铎盯着自己，目光中好像还有自己看不懂的促狭，盛笳警惕地碰碰自己的脸，把发丝别在耳后，“怎么了？”<br />
“没怎么。”<br />
裴铎忍着笑，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走吧，回家。”<br />
盛笳忙跟在他身后。<br />
要去北医的地下车库，需要穿过旁边的门诊楼，在距离门口十多米的时候，裴铎倏地停下步伐。<br />
视线在停顿在某个三五人群中。<br />
盛笳跟着他看去。<br />
全是陌生的面孔。<br />
不过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气质不凡，鹤立鸡群。<br />
裴铎的目光骤冷，他低声跟盛笳道了一句“你稍等我一下”，就大步迈过去。<br />
*<br />
“你们在这干嘛呢？”<br />
裴铎走过去，直接寒声道。<br />
裴劭诠回头，“……阿铎？”<br />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br />
裴铎拧着眉头，很不耐烦。<br />
“子铭受伤了，我带他来看病。”<br />
裴铎扫了一眼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裴子铭，见他头上缠着绷带，神色萎靡又厌烦，显然不是小伤。<br />
“全市这么多医院，你非要往这里跑，是吧？病看完了吗？看完赶紧滚蛋，待会儿我妈下班，我不想让她碰到你。”<br />
裴劭诠面对着儿子，低声平静道：“已经遇到了，还要谢谢她替我们找了个不错的医生。”<br />
裴铎握紧了拳头，“……你说什么？”“不是专门找的，是碰巧遇到的。”<br />
裴铎冷笑，裴劭诠钱多得花不完，给自己儿子联系个医生看病易如反掌，却偏偏来这里排队看病，不就是为了借着秦斯的身份混上更好的医疗资源。<br />
而秦斯却偏偏就是能帮一把就一把。<br />
他正要开口，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抓住，盛笳出现在身边，小声道：“裴铎，怎么啦？”<br />
裴铎下意识不想让盛笳跟他们有什么接触，侧了侧身，道：“没事，我们走吧。”<br />
裴劭诠却抻着脑袋，问：“这是我儿媳妇吗？”<br />
裴铎气笑了，他盯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鼻子，恨不得上去给一拳，但盛笳始终拽着他，很紧，好像看出了他的愤怒与冲动。<br />
她的双目中隐隐似乎还含着一丝惊恐。<br />
他正要拉着盛笳离开的时候，裴劭诠伸出手，“你好，我是裴铎的父亲。”<br />
盛笳看着那双停留在空中的手，没有握上去，她不想做个没礼貌的人，也不想让裴铎生气，于是细声细气地点头道：“叔叔您好。”<br />
裴劭诠面色不算好看，讪讪收回手。<br />
裴铎抬起小臂，用力扣住盛笳抓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再说一句话，将无视当做轻蔑，随后带着她走出北医。<br />
盛笳坐在副驾上，系上安全带，扭头打量着他的神色。<br />
裴铎侧眸与她对视，“想问什么？”<br />
“你爸……”<br />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爸。”<br />
“哦……”盛笳想了一下，“那你还好吗？”<br />
裴铎失笑，“你就要问这个？”<br />
盛笳挺认真地点点头。<br />
裴铎也实话实说，“不太好。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恶心。”<br />
盛笳张了张嘴，又听他道：“我知道他们离婚后，偶尔私下还有联系，但我没想到我妈乐意给他帮忙，哪怕是举手之劳……我有时候不理解我妈，好像当年他出轨，只有我一个人愤怒，而他们都能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婚姻在他们眼中，到底都算什么东西？”<br />
“我……”盛笳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了很久终于开口，“秦老师有她自己的想法，其实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她可以选择对一个人好，也可以选择对一个人不好，已经是很有选择权的人生了，对不对？”<br />
裴铎扯了扯嘴角，看着窗外，启动了汽车，也不知道盛笳的话是否真的安慰到了他。<br />
*<br />
回到家，裴铎都没怎么开口，他去卧室换了衣服，随后掩上门给秦斯打电话。<br />
开口没有拐弯抹角，“你不嫌恶心是吗？我当年是不是说过他以后的死活都跟你没关系？”<br />
秦斯在那边叹口气，“你怎么知道的？”<br />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他养了个混蛋儿子，才多大年纪就到处打架，今天打破头来医院你给介绍医生，明天杀人进监狱你也有能耐给捞出来？”<br />
秦斯反应挺平淡，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本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亲爹，而且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在燕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或许有需要的时候呢？”<br />
裴铎咬了咬牙，“谁他妈要他这条路？”秦斯又道：“阿铎，知道你是为了妈好，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想，如果我恨不得他死，见不得他好，或许才叫还对他有感情，但我现在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我可以平静地和他做朋友，我不觉得委屈，也没觉得吃亏。”<br />
“……”<br />
裴铎沉默半晌，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道：“你随便吧。”<br />
随后挂了电话。<br />
*<br />
盛笳独自在客厅里转圈圈，她竖起耳朵，听到裴铎好像在跟秦斯吵架。她不敢进去劝，过了一会儿，见他从卧室走出来，穿上了一身运动服。<br />
“你要出门？”<br />
“嗯，去健身房跑步。”<br />
他回答，俊脸上写着“我需要发泄”，盛笳连连点头，说道：“哦哦，那你快去吧。我、我等你回来。”<br />
裴铎点头“嗯”了一声，打开门，又回头道：“你困了就睡觉，不用等我。”<br />
说罢，他出了门，盛笳一个人在地中央呆愣地站了一会儿。<br />
裴铎不开心，她也跟着难过，此刻满心都念着如何让他舒服一些。<br />
十多分钟后，她突然从记忆深处勾出了点什么，犹豫了一下，发消息给秦斯。<br />
【秦老师，姥姥是不是很会做面条呀，能不能教教我？】<br />
第32章 表面之上<br />
秦斯收到盛笳发来的消息的时候, 正在父母家中，她高兴地把手机拿到母亲面前给她看。<br />
裴铎的姥姥戴着老花镜认真读了一遍，“是不是我们阿铎想吃我做的面条啦？孙媳妇真有心, 快给她打视频电话，我亲自教她。”<br />
电话打过去，盛笳很快接起来, 穿着围裙, 头发扎着团, 站在厨房里向他们问好。<br />
姥姥问：“笳笳，阿铎想吃什么面条？”<br />
那边秦斯笑着揭短：“妈, 您不就只会做一种面条吗？”<br />
姥姥乐呵呵的, 点头道：“那就是那个每年都给我们阿铎做的长寿面咯！”<br />
盛笳忙点头, “对, 就是那个，姥姥。”<br />
她记得中学时有一次坐车回家, 前面坐着两个也穿着朔城一中校服的男生, 他们在讨论裴铎即将到来的裴铎十七岁的生日, 说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聚会, 周五包了那家市中心的个体育馆, 里面有专业又私密的篮球场，准备一群男生打场球, 生日就顺便在那里过了。<br />
他们又说虽然生日是和朋友通宵敞开了玩, 但裴爷去体育馆前得回家吃他姥姥做的长寿面条。<br />
俩人感慨, “你说那面条得多好吃啊？”<br />
盛笳的青春期距离裴铎太远，他的在她心中的形象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拼凑起来的。一开始, 他只是一个站在人群中最夺目的俊俏少年，之后, 他的成绩霸道地凌驾在其余学生之上，在别人灰头苦脸地厮杀在题海战术中时，他可以酣畅淋漓地在球场挥洒汗水，现在，他有了另一面。<br />
一个孝顺、重视家人的学长。<br />
甚至裴铎这样温暖的一面会更让盛笳心动，因为她觉得他们好像离得更近了一些。<br />
当年随意的聊天被盛笳记在了心里，直到今天也没有忘。<br />
很多故事，盛笳都不辨别真假，她只是想尽办法让裴铎高兴起来，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混蛋，但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关心他。*<br />
裴铎回来时，盛笳在厨房的忙活接近尾声，她关掉火，拿着漏勺走出厨房，“你回来了？”<br />
“嗯。”<br />
裴铎运动了一个小时没有停歇，之后又冲了个澡，现在浑身干爽，比方才舒适了些，他换了鞋，问：“你还没吃饭？”<br />
盛笳本想说“在等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只是点点头，“你换了衣服，就能吃饭了。”<br />
裴铎坐在桌前，看见面前的那碗素汤面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用筷子挑了一口才道：“我以前过生日，我姥姥做这样的面当长寿面吃。”<br />
他边说边抬起头，正好对上盛笳微微期待的目光。
他抬起头，跟着那人跨进电梯，眼尾的笑意还未完全消失。<br />
那人没再追问，又问：“您今天开车了？要不要我顺路把您送回去。”<br />
裴铎冲他道谢，“开车了，待会儿接个人，还要在北医等一会儿。”<br />
他大约在住院部楼下等了十多分钟，盛笳就出现了。<br />
在工作期间，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也几乎没有化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br />
她小跑到他的身边，抬起头，“等了很久吗？”<br />
裴铎没有立刻回答，垂眸看着她的神色。<br />
如常且自然，仿佛刚才那张图片不是出自她手。<br />
见裴铎盯着自己，目光中好像还有自己看不懂的促狭，盛笳警惕地碰碰自己的脸，把发丝别在耳后，“怎么了？”<br />
“没怎么。”<br />
裴铎忍着笑，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走吧，回家。”<br />
盛笳忙跟在他身后。<br />
要去北医的地下车库，需要穿过旁边的门诊楼，在距离门口十多米的时候，裴铎倏地停下步伐。<br />
视线在停顿在某个三五人群中。<br />
盛笳跟着他看去。<br />
全是陌生的面孔。<br />
不过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气质不凡，鹤立鸡群。<br />
裴铎的目光骤冷，他低声跟盛笳道了一句“你稍等我一下”，就大步迈过去。<br />
*<br />
“你们在这干嘛呢？”<br />
裴铎走过去，直接寒声道。<br />
裴劭诠回头，“……阿铎？”<br />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br />
裴铎拧着眉头，很不耐烦。<br />
“子铭受伤了，我带他来看病。”<br />
裴铎扫了一眼只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裴子铭，见他头上缠着绷带，神色萎靡又厌烦，显然不是小伤。<br />
“全市这么多医院，你非要往这里跑，是吧？病看完了吗？看完赶紧滚蛋，待会儿我妈下班，我不想让她碰到你。”<br />
裴劭诠面对着儿子，低声平静道：“已经遇到了，还要谢谢她替我们找了个不错的医生。”<br />
裴铎握紧了拳头，“……你说什么？”“不是专门找的，是碰巧遇到的。”<br />
裴铎冷笑，裴劭诠钱多得花不完，给自己儿子联系个医生看病易如反掌，却偏偏来这里排队看病，不就是为了借着秦斯的身份混上更好的医疗资源。<br />
而秦斯却偏偏就是能帮一把就一把。<br />
他正要开口，胳膊忽然被人轻轻抓住，盛笳出现在身边，小声道：“裴铎，怎么啦？”<br />
裴铎下意识不想让盛笳跟他们有什么接触，侧了侧身，道：“没事，我们走吧。”<br />
裴劭诠却抻着脑袋，问：“这是我儿媳妇吗？”<br />
裴铎气笑了，他盯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鼻子，恨不得上去给一拳，但盛笳始终拽着他，很紧，好像看出了他的愤怒与冲动。<br />
她的双目中隐隐似乎还含着一丝惊恐。<br />
他正要拉着盛笳离开的时候，裴劭诠伸出手，“你好，我是裴铎的父亲。”<br />
盛笳看着那双停留在空中的手，没有握上去，她不想做个没礼貌的人，也不想让裴铎生气，于是细声细气地点头道：“叔叔您好。”<br />
裴劭诠面色不算好看，讪讪收回手。<br />
裴铎抬起小臂，用力扣住盛笳抓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再说一句话，将无视当做轻蔑，随后带着她走出北医。<br />
盛笳坐在副驾上，系上安全带，扭头打量着他的神色。<br />
裴铎侧眸与她对视，“想问什么？”<br />
“你爸……”<br />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爸。”<br />
“哦……”盛笳想了一下，“那你还好吗？”<br />
裴铎失笑，“你就要问这个？”<br />
盛笳挺认真地点点头。<br />
裴铎也实话实说，“不太好。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恶心。”<br />
盛笳张了张嘴，又听他道：“我知道他们离婚后，偶尔私下还有联系，但我没想到我妈乐意给他帮忙，哪怕是举手之劳……我有时候不理解我妈，好像当年他出轨，只有我一个人愤怒，而他们都能冷静地处理这件事……婚姻在他们眼中，到底都算什么东西？”<br />
“我……”盛笳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了很久终于开口，“秦老师有她自己的想法，其实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她可以选择对一个人好，也可以选择对一个人不好，已经是很有选择权的人生了，对不对？”<br />
裴铎扯了扯嘴角，看着窗外，启动了汽车，也不知道盛笳的话是否真的安慰到了他。<br />
*<br />
回到家，裴铎都没怎么开口，他去卧室换了衣服，随后掩上门给秦斯打电话。<br />
开口没有拐弯抹角，“你不嫌恶心是吗？我当年是不是说过他以后的死活都跟你没关系？”<br />
秦斯在那边叹口气，“你怎么知道的？”<br />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他养了个混蛋儿子，才多大年纪就到处打架，今天打破头来医院你给介绍医生，明天杀人进监狱你也有能耐给捞出来？”<br />
秦斯反应挺平淡，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本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亲爹，而且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在燕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或许有需要的时候呢？”<br />
裴铎咬了咬牙，“谁他妈要他这条路？”秦斯又道：“阿铎，知道你是为了妈好，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想，如果我恨不得他死，见不得他好，或许才叫还对他有感情，但我现在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我可以平静地和他做朋友，我不觉得委屈，也没觉得吃亏。”<br />
“……”<br />
裴铎沉默半晌，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才道：“你随便吧。”<br />
随后挂了电话。<br />
*<br />
盛笳独自在客厅里转圈圈，她竖起耳朵，听到裴铎好像在跟秦斯吵架。她不敢进去劝，过了一会儿，见他从卧室走出来，穿上了一身运动服。<br />
“你要出门？”<br />
“嗯，去健身房跑步。”<br />
他回答，俊脸上写着“我需要发泄”，盛笳连连点头，说道：“哦哦，那你快去吧。我、我等你回来。”<br />
裴铎点头“嗯”了一声，打开门，又回头道：“你困了就睡觉，不用等我。”<br />
说罢，他出了门，盛笳一个人在地中央呆愣地站了一会儿。<br />
裴铎不开心，她也跟着难过，此刻满心都念着如何让他舒服一些。<br />
十多分钟后，她突然从记忆深处勾出了点什么，犹豫了一下，发消息给秦斯。<br />
【秦老师，姥姥是不是很会做面条呀，能不能教教我？】<br />
第32章 表面之上<br />
秦斯收到盛笳发来的消息的时候, 正在父母家中，她高兴地把手机拿到母亲面前给她看。<br />
裴铎的姥姥戴着老花镜认真读了一遍，“是不是我们阿铎想吃我做的面条啦？孙媳妇真有心, 快给她打视频电话，我亲自教她。”<br />
电话打过去，盛笳很快接起来, 穿着围裙, 头发扎着团, 站在厨房里向他们问好。<br />
姥姥问：“笳笳，阿铎想吃什么面条？”<br />
那边秦斯笑着揭短：“妈, 您不就只会做一种面条吗？”<br />
姥姥乐呵呵的, 点头道：“那就是那个每年都给我们阿铎做的长寿面咯！”<br />
盛笳忙点头, “对, 就是那个，姥姥。”<br />
她记得中学时有一次坐车回家, 前面坐着两个也穿着朔城一中校服的男生, 他们在讨论裴铎即将到来的裴铎十七岁的生日, 说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聚会, 周五包了那家市中心的个体育馆, 里面有专业又私密的篮球场，准备一群男生打场球, 生日就顺便在那里过了。<br />
他们又说虽然生日是和朋友通宵敞开了玩, 但裴爷去体育馆前得回家吃他姥姥做的长寿面条。<br />
俩人感慨, “你说那面条得多好吃啊？”<br />
盛笳的青春期距离裴铎太远，他的在她心中的形象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拼凑起来的。一开始, 他只是一个站在人群中最夺目的俊俏少年，之后, 他的成绩霸道地凌驾在其余学生之上，在别人灰头苦脸地厮杀在题海战术中时，他可以酣畅淋漓地在球场挥洒汗水，现在，他有了另一面。<br />
一个孝顺、重视家人的学长。<br />
甚至裴铎这样温暖的一面会更让盛笳心动，因为她觉得他们好像离得更近了一些。<br />
当年随意的聊天被盛笳记在了心里，直到今天也没有忘。<br />
很多故事，盛笳都不辨别真假，她只是想尽办法让裴铎高兴起来，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混蛋，但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关心他。*<br />
裴铎回来时，盛笳在厨房的忙活接近尾声，她关掉火，拿着漏勺走出厨房，“你回来了？”<br />
“嗯。”<br />
裴铎运动了一个小时没有停歇，之后又冲了个澡，现在浑身干爽，比方才舒适了些，他换了鞋，问：“你还没吃饭？”<br />
盛笳本想说“在等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只是点点头，“你换了衣服，就能吃饭了。”<br />
裴铎坐在桌前，看见面前的那碗素汤面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用筷子挑了一口才道：“我以前过生日，我姥姥做这样的面当长寿面吃。”<br />
他边说边抬起头，正好对上盛笳微微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