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的Alpha臣服[gb] 第41节
空气静得针落可闻，程肆茫然掀起眼皮，看到她出现，还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样，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确认是真实后，那双看起来那么凶，却又很会爱人的眼，泛起了潮湿的光。<br />
也是这时，温西才终于从程肆身上瞧出了一些omega的脆弱。<br />
因为太隐秘和隐忍，显得格外令人震撼。<br />
“你怎么回来了？”程肆的声音近乎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我以为你走了。”<br />
“秋游还没结束，我走什么走。”温西说。<br />
程肆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生我气了吗？”<br />
“生气。”温西道，“还是会惩罚你的。”<br />
程肆：“怎么惩罚？”<br />
温西没有回答，把那件校服嫌弃地丢开，程肆的手虚虚地抓了一下，舍不得地还想要将它留下，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br />
她淡声问：“你是不是还没上药？”<br />
“用不着上吧，”程肆说，“我体质好，很快就会痊愈。”<br />
“是吗，”温西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很疼呢。”<br />
程肆说不疼，然后在温西瞥过来的目光里，下意识改了口：“有一点，忍忍也能接受。”<br />
这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的意思。<br />
温西正把一管消肿止疼的药膏打开，挤出一点在手上，听到这话，停下了动作，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好，这样就没奖励了。”<br />
突如其来的几个字将程肆炸得有些懵，他不明所以，呆呆地问：“不是惩罚吗，怎么给我奖励……”<br />
“惩罚和奖励当然是分开的，惩罚是因为你不听话，”温西靠近他，查看他受伤的地方，然后道，“奖励是因为你诚实，但既然你不诚实——”<br />
“疼！”程肆急迫地抓住她撤离的手，反应变得很快，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委屈，也有些难受地重复了一遍，“温西，我疼的。”<br />
温西在他专注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被放大的身影。<br />
只有她的身影。<br />
她看了几秒，无声地叹口气，对他说：“那抬高点，我帮你上药。”<br />
……<br />
手指按在伤处，无论怎么放轻，也还是有针刺般的痛意传来，程肆冷汗直冒，低低地嘶声。<br />
温西一只手上药，一只手扣着他的脖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和他缠绵地接吻，直到周围的伤处都涂满药膏，吻也结束了。<br />
她想直起身，却感觉手指仿佛被触手缠住。<br />
于是她好笑地看着程肆。<br />
“别吸了，”温西嗓音带着很重的调笑意味，贴着他耳廓说，“明早要返校，没办法太激烈，不然你又要受不了。”<br />
第31章 噩梦<br />
一大早, 七班的学生在酒店大堂集合。<br />
因着是周末，不需要再返校，一些学生早派了家里司机来接, 登记后就可以走了，愿意坐校车的则继续坐校车回去。眼看着学生一个一个地登记离开, 温西余光瞥见霜打茄子蔫了吧唧的程肆，内心划过一丝微妙。<br />
昨晚虽和他说了不能激烈, 但她还是没太忍得住，借着惩罚的名头, 往他嘴里弄了很长时间。<br />
程肆对勾引她这件事颇为天赋异禀, 很会为他自己找快乐，仗着她这方面懂得不多，身体力行地告诉她, 怎么能更深入, 怎么能更刺激。<br />
温西没见过程肆这样的，明明是他提出的花样, 最后反而像他被欺负了。<br />
不过到底把人折腾得够呛, 她还不至于吝啬到不闻不问，便想着和他一起回南江。<br />
但许蔺深不知从哪儿得知她秋游的消息, 差遣了司机老许赶过来接她, 等其他同学离开期间, 老许也到了。<br />
她只得在星聊上给程肆发消息, 让他打个车回去。<br />
从这里打车回南江，少说也得几百块，程肆舍不得花这个钱, 又不敢骗温西，就对她说有车坐。<br />
确实有车坐。<br />
程肆坐上回程的校车, 发现车上除了司机和金平，只有他一个学生。<br />
金平惊讶也不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本没打算多说，结果程肆一上车就倒座位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萎靡不振的。<br />
他走过去，皱眉问：“你这是哪里不舒服？”<br />
程肆疲惫地咳嗽几声，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好像有点发烧。”<br />
早上起来就不舒服了，他还以为没什么大问题，谁知额头越来越烫，身上也发冷。<br />
他猜测发烧是因为发情期提前的影响，而不是因为温西，也就没让她知道，当然，其实知不知道也没影响，温西也不会因为他发烧了就选择和他一起坐校车回去。<br />
金平听他声音吓了一跳：“吃药了吗？”<br />
程肆嘶哑道：“回去再吃。”<br />
“……”<br />
见他如此淡定，金平心想两个小时车程，你也不怕把脑子烧坏。<br />
下车给他买了退烧药，盯着人服下后，金平又过去和校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摆手道：“金老师，校车肯定只能在学校停，送学生到家门口不合规矩啊。”<br />
“就他一个人，送学校还得他自己绕一圈再回去，”金平道，“你也看到了，他正在发烧，耽搁久了出问题，咱们都麻烦。”<br />
司机不敢担责，咬咬牙，最终同意了，问了程肆家的地址。<br />
程肆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到南江时，人已经清醒许多了，金平建议他去医院，程肆说不用，十分感激地说了谢谢。<br />
连日来的疲惫在到家那一刻彻底袭来，迷迷糊糊回了温西问他到家没有的消息后，程肆倒头就睡。<br />
这一觉很长，长到他做了许多张牙舞爪，几乎将他吞噬的噩梦。<br />
梦里那团黑影死死压着他，不让他清醒过来，混沌的脑子仿佛被灌满了岩浆，将关于过去的记忆燃成一团熊熊的火，而后烧成了灰烬，他陷入了永无边际的黑暗。<br />
“爸，妈——我考上国际中学了！”<br />
梦境里，程肆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拿着南江国际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回家向父母宣布这个喜讯。<br />
母亲喜极而泣地为他庆祝，难得没有去上班，做了一大桌子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叮嘱了很多平时早就说过很多无数遍的话，例如熨斗该怎么用，哪些食材不能隔夜吃，又比如床罩怎么换，洗衣机应该多久清洗一次。<br />
可惜他听得心不在焉，内心激动到只想拿着录取通知书立刻去找温西，带着给她的礼物，在她生日这天，告诉她即使离开了温家，他也在遵守承诺，努力向她靠拢，和她考上了同一所高中。父母被温家辞退后，除了隔三差五去温家附近蹲守，程肆没了见温西的机会，他运气总是不好，从来没碰上过温西。<br />
不过他想着，是温西生日的话，成功率应该会大很多。<br />
许蔺深在温家给她办了一场生日派对，没有大张旗鼓，却也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说不定送朋友的时候，温西会出来。<br />
果不其然被他等到了，可他宁愿那天温西没有出来。<br />
因为她送出来的人是裴寰州。<br />
温西将裴寰州送到车上，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怎么这么快就要走？”<br />
“又不能和你表现得太熟，我在里面呆着也没意思。”裴寰州道，“礼物放在餐桌上了，记得拆。”<br />
“真的送了啊。”温西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满是惊讶，“好厉害，每年的生日愿望你都帮我实现了。”<br />
许蔺深每年都帮温西过生日，裴寰州也就无法在生日时当面祝福她，也觉得生日过后补礼物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便没有特意准备过。<br />
去年温西专门许了愿望，说希望裴寰州送她一次生日礼物，也不知裴寰州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被许蔺深邀请来了她的生日宴。<br />
裴寰州忍不住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每年许的愿望都很简单，什么希望裴寰州每天按时吃饭，什么希望每周能见到裴寰州一次，什么希望裴寰州送我生日礼物……这些事，我很难做不到吧？”<br />
温西被他拆穿也没生气，跟着笑了起来：“我今年的愿望可能会难一点。”<br />
裴寰州：“许了什么愿？”<br />
夏季的蝉鸣声里，温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清晰无比。<br />
她说：“希望裴寰州能一直陪着我。”<br />
程肆在别墅高墙的阴影下站了很久，忘了自己怎么离开温家的，他就说吧，他的运气一向不好。<br />
礼物当然也没有送出去，和他对温西的痴心妄想一起，强制性地封存在了那个夏天里。<br />
即使他当时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命运却还是没打算放过他。<br />
他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出了严重车祸，被送往医院抢救。<br />
那场车祸，母亲成了植物人，父亲抹了把熬夜几天后满是胡茬的脸，毫不犹豫地选择拿出所有积蓄救治。<br />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母亲总算渐渐好转起来，尽管还不能说话，但眼睛睁开了，手也能动一动，再做一次手术，也许就可以开始做康复训练。<br />
钱在医院就像纸，烧起来是以秒计算的。<br />
他们家的积蓄早在花费高昂的icu病房里被耗得一干二净，父亲深思熟虑后，打算直接卖房筹款，当天联系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br />
仿佛他们家受了什么诅咒似的，明明那么好的地段，又是折价急售，房子挂了半个月居然也没人买。<br />
医院催得那么紧，父亲急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时，终于等到有意愿购买房产的人主动打来电话询问。<br />
也是他们都太急了，一时就没想明白，明明是托中介之手挂的售卖信息，怎么可能越过中介打到他们这里来。<br />
父亲在诈骗犯的巧舌如簧下，用房屋做抵押借了巨额贷款，又被以银行审核为由，尽数转进了骗子的账户。<br />
救命钱没了，房子也没了，父亲低声下气找亲戚借，听说了这件事的亲戚，对他们一家人全都避如蛇蝎。<br />
尤其抵押的房子并不能填补巨额债务，催债的银行将父亲告上了法庭，申请强制执行。<br />
父亲自责到彻底崩溃，一夜白了头发，痛哭流涕跪在母亲的病床前，头磕得鲜血淋漓，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好在母亲的意志力很强，保守治疗的情况下，病情也没有恶化，已经可以偶尔发出几个音节。<br />
但苦难并没有因此停止。<br />
那天他放了学，照例去医院看母亲，父亲在电话里告诉他，母亲能表达一些简单的词汇了，他们都很高兴。正说着，似乎是催债的人又去了医院，父亲匆匆挂了电话。<br />
即使事情已经坏到这种地步，程肆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他有摘月亮的心气，也有不认命的坚韧。<br />
他都想好了，大不了他毕业就出去工作，他有南江国际中学的学历，成绩也不错，再努力点，拼命点，过得不富足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br />
然而当他赶往医院，发现父亲并不在，而母亲肺部并发感染，生命垂危。<br />
噩耗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给父亲拨了无数个电话都未接通，在急救室外惶惶然等了整夜，奇迹并没有发生。
也是这时，温西才终于从程肆身上瞧出了一些omega的脆弱。<br />
因为太隐秘和隐忍，显得格外令人震撼。<br />
“你怎么回来了？”程肆的声音近乎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我以为你走了。”<br />
“秋游还没结束，我走什么走。”温西说。<br />
程肆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生我气了吗？”<br />
“生气。”温西道，“还是会惩罚你的。”<br />
程肆：“怎么惩罚？”<br />
温西没有回答，把那件校服嫌弃地丢开，程肆的手虚虚地抓了一下，舍不得地还想要将它留下，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br />
她淡声问：“你是不是还没上药？”<br />
“用不着上吧，”程肆说，“我体质好，很快就会痊愈。”<br />
“是吗，”温西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很疼呢。”<br />
程肆说不疼，然后在温西瞥过来的目光里，下意识改了口：“有一点，忍忍也能接受。”<br />
这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的意思。<br />
温西正把一管消肿止疼的药膏打开，挤出一点在手上，听到这话，停下了动作，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好，这样就没奖励了。”<br />
突如其来的几个字将程肆炸得有些懵，他不明所以，呆呆地问：“不是惩罚吗，怎么给我奖励……”<br />
“惩罚和奖励当然是分开的，惩罚是因为你不听话，”温西靠近他，查看他受伤的地方，然后道，“奖励是因为你诚实，但既然你不诚实——”<br />
“疼！”程肆急迫地抓住她撤离的手，反应变得很快，直勾勾地看着她，有些委屈，也有些难受地重复了一遍，“温西，我疼的。”<br />
温西在他专注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被放大的身影。<br />
只有她的身影。<br />
她看了几秒，无声地叹口气，对他说：“那抬高点，我帮你上药。”<br />
……<br />
手指按在伤处，无论怎么放轻，也还是有针刺般的痛意传来，程肆冷汗直冒，低低地嘶声。<br />
温西一只手上药，一只手扣着他的脖颈，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和他缠绵地接吻，直到周围的伤处都涂满药膏，吻也结束了。<br />
她想直起身，却感觉手指仿佛被触手缠住。<br />
于是她好笑地看着程肆。<br />
“别吸了，”温西嗓音带着很重的调笑意味，贴着他耳廓说，“明早要返校，没办法太激烈，不然你又要受不了。”<br />
第31章 噩梦<br />
一大早, 七班的学生在酒店大堂集合。<br />
因着是周末，不需要再返校，一些学生早派了家里司机来接, 登记后就可以走了，愿意坐校车的则继续坐校车回去。眼看着学生一个一个地登记离开, 温西余光瞥见霜打茄子蔫了吧唧的程肆，内心划过一丝微妙。<br />
昨晚虽和他说了不能激烈, 但她还是没太忍得住，借着惩罚的名头, 往他嘴里弄了很长时间。<br />
程肆对勾引她这件事颇为天赋异禀, 很会为他自己找快乐，仗着她这方面懂得不多，身体力行地告诉她, 怎么能更深入, 怎么能更刺激。<br />
温西没见过程肆这样的，明明是他提出的花样, 最后反而像他被欺负了。<br />
不过到底把人折腾得够呛, 她还不至于吝啬到不闻不问，便想着和他一起回南江。<br />
但许蔺深不知从哪儿得知她秋游的消息, 差遣了司机老许赶过来接她, 等其他同学离开期间, 老许也到了。<br />
她只得在星聊上给程肆发消息, 让他打个车回去。<br />
从这里打车回南江，少说也得几百块，程肆舍不得花这个钱, 又不敢骗温西，就对她说有车坐。<br />
确实有车坐。<br />
程肆坐上回程的校车, 发现车上除了司机和金平，只有他一个学生。<br />
金平惊讶也不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本没打算多说，结果程肆一上车就倒座位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萎靡不振的。<br />
他走过去，皱眉问：“你这是哪里不舒服？”<br />
程肆疲惫地咳嗽几声，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好像有点发烧。”<br />
早上起来就不舒服了，他还以为没什么大问题，谁知额头越来越烫，身上也发冷。<br />
他猜测发烧是因为发情期提前的影响，而不是因为温西，也就没让她知道，当然，其实知不知道也没影响，温西也不会因为他发烧了就选择和他一起坐校车回去。<br />
金平听他声音吓了一跳：“吃药了吗？”<br />
程肆嘶哑道：“回去再吃。”<br />
“……”<br />
见他如此淡定，金平心想两个小时车程，你也不怕把脑子烧坏。<br />
下车给他买了退烧药，盯着人服下后，金平又过去和校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摆手道：“金老师，校车肯定只能在学校停，送学生到家门口不合规矩啊。”<br />
“就他一个人，送学校还得他自己绕一圈再回去，”金平道，“你也看到了，他正在发烧，耽搁久了出问题，咱们都麻烦。”<br />
司机不敢担责，咬咬牙，最终同意了，问了程肆家的地址。<br />
程肆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到南江时，人已经清醒许多了，金平建议他去医院，程肆说不用，十分感激地说了谢谢。<br />
连日来的疲惫在到家那一刻彻底袭来，迷迷糊糊回了温西问他到家没有的消息后，程肆倒头就睡。<br />
这一觉很长，长到他做了许多张牙舞爪，几乎将他吞噬的噩梦。<br />
梦里那团黑影死死压着他，不让他清醒过来，混沌的脑子仿佛被灌满了岩浆，将关于过去的记忆燃成一团熊熊的火，而后烧成了灰烬，他陷入了永无边际的黑暗。<br />
“爸，妈——我考上国际中学了！”<br />
梦境里，程肆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拿着南江国际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回家向父母宣布这个喜讯。<br />
母亲喜极而泣地为他庆祝，难得没有去上班，做了一大桌子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叮嘱了很多平时早就说过很多无数遍的话，例如熨斗该怎么用，哪些食材不能隔夜吃，又比如床罩怎么换，洗衣机应该多久清洗一次。<br />
可惜他听得心不在焉，内心激动到只想拿着录取通知书立刻去找温西，带着给她的礼物，在她生日这天，告诉她即使离开了温家，他也在遵守承诺，努力向她靠拢，和她考上了同一所高中。父母被温家辞退后，除了隔三差五去温家附近蹲守，程肆没了见温西的机会，他运气总是不好，从来没碰上过温西。<br />
不过他想着，是温西生日的话，成功率应该会大很多。<br />
许蔺深在温家给她办了一场生日派对，没有大张旗鼓，却也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说不定送朋友的时候，温西会出来。<br />
果不其然被他等到了，可他宁愿那天温西没有出来。<br />
因为她送出来的人是裴寰州。<br />
温西将裴寰州送到车上，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怎么这么快就要走？”<br />
“又不能和你表现得太熟，我在里面呆着也没意思。”裴寰州道，“礼物放在餐桌上了，记得拆。”<br />
“真的送了啊。”温西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满是惊讶，“好厉害，每年的生日愿望你都帮我实现了。”<br />
许蔺深每年都帮温西过生日，裴寰州也就无法在生日时当面祝福她，也觉得生日过后补礼物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便没有特意准备过。<br />
去年温西专门许了愿望，说希望裴寰州送她一次生日礼物，也不知裴寰州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被许蔺深邀请来了她的生日宴。<br />
裴寰州忍不住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每年许的愿望都很简单，什么希望裴寰州每天按时吃饭，什么希望每周能见到裴寰州一次，什么希望裴寰州送我生日礼物……这些事，我很难做不到吧？”<br />
温西被他拆穿也没生气，跟着笑了起来：“我今年的愿望可能会难一点。”<br />
裴寰州：“许了什么愿？”<br />
夏季的蝉鸣声里，温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清晰无比。<br />
她说：“希望裴寰州能一直陪着我。”<br />
程肆在别墅高墙的阴影下站了很久，忘了自己怎么离开温家的，他就说吧，他的运气一向不好。<br />
礼物当然也没有送出去，和他对温西的痴心妄想一起，强制性地封存在了那个夏天里。<br />
即使他当时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命运却还是没打算放过他。<br />
他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出了严重车祸，被送往医院抢救。<br />
那场车祸，母亲成了植物人，父亲抹了把熬夜几天后满是胡茬的脸，毫不犹豫地选择拿出所有积蓄救治。<br />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母亲总算渐渐好转起来，尽管还不能说话，但眼睛睁开了，手也能动一动，再做一次手术，也许就可以开始做康复训练。<br />
钱在医院就像纸，烧起来是以秒计算的。<br />
他们家的积蓄早在花费高昂的icu病房里被耗得一干二净，父亲深思熟虑后，打算直接卖房筹款，当天联系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br />
仿佛他们家受了什么诅咒似的，明明那么好的地段，又是折价急售，房子挂了半个月居然也没人买。<br />
医院催得那么紧，父亲急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时，终于等到有意愿购买房产的人主动打来电话询问。<br />
也是他们都太急了，一时就没想明白，明明是托中介之手挂的售卖信息，怎么可能越过中介打到他们这里来。<br />
父亲在诈骗犯的巧舌如簧下，用房屋做抵押借了巨额贷款，又被以银行审核为由，尽数转进了骗子的账户。<br />
救命钱没了，房子也没了，父亲低声下气找亲戚借，听说了这件事的亲戚，对他们一家人全都避如蛇蝎。<br />
尤其抵押的房子并不能填补巨额债务，催债的银行将父亲告上了法庭，申请强制执行。<br />
父亲自责到彻底崩溃，一夜白了头发，痛哭流涕跪在母亲的病床前，头磕得鲜血淋漓，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好在母亲的意志力很强，保守治疗的情况下，病情也没有恶化，已经可以偶尔发出几个音节。<br />
但苦难并没有因此停止。<br />
那天他放了学，照例去医院看母亲，父亲在电话里告诉他，母亲能表达一些简单的词汇了，他们都很高兴。正说着，似乎是催债的人又去了医院，父亲匆匆挂了电话。<br />
即使事情已经坏到这种地步，程肆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他有摘月亮的心气，也有不认命的坚韧。<br />
他都想好了，大不了他毕业就出去工作，他有南江国际中学的学历，成绩也不错，再努力点，拼命点，过得不富足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br />
然而当他赶往医院，发现父亲并不在，而母亲肺部并发感染，生命垂危。<br />
噩耗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他给父亲拨了无数个电话都未接通，在急救室外惶惶然等了整夜，奇迹并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