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的Alpha臣服[gb] 第71节
分明是严寒天气，她后背却冒起了一阵脱力般的冷汗。<br />
温西手臂僵硬地按下窗户，朔风灌进脖颈，冻得她打了个寒战。<br />
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br />
冰凌凌的雪花在手中一触即化。<br />
程肆给她织的那条围巾她一直放在车里，天一冷就会拿出来。<br />
也是这时，她才终于明白程肆为什么会在降温那天送她围巾。<br />
[围巾我要怎么还你？]<br />
[不用还了。]<br />
[为什么？]<br />
[因为不想让你忘记我。]<br />
不想你忘记我，所以围巾留给你，每当天气降温，而你恰好需要围巾的时候。<br />
看到围巾。<br />
就会第一个想起我。<br />
一次又一次降温，一次又一次想起，围巾和我会变成你的肌肉记忆。<br />
直至某天铭心刻骨。<br />
这是她曾对程肆说过的话，也是程肆送她围巾那天，想对她说的话。<br />
温西紧攥着程肆送她的围巾。<br />
抬手按住眼睛。<br />
“你做到了。”<br />
温西收紧被雪浸润得潮冷的手，骨节用力到青白，微微发着颤。<br />
真的忘不了了。<br />
所以让她怎么能够接受。<br />
在那个既定的结局里，她和程肆如此轻率地死别。<br />
废弃仓库，四面透风。<br />
雪落后，那股潮湿腐烂的灰尘味好像被风吹散了。<br />
也有可能是程肆断掉的鼻子短暂失去了嗅觉。<br />
他满脸是血，全身每一片皮肤疼得不像自己的，脑子却异常地感觉清晰。<br />
他想起两年前母亲出车祸前，一家人最后那顿晚餐。<br />
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他喜欢的，还叮嘱了他很多日常的生活技能，像交代遗言一样。<br />
而出门前母亲忽然叫住他，知道他要去找温西，顺手给了他一个带u盘的钥匙扣，上面还坠着小狗玩偶。温西一向很喜欢小狗，卧室里很多狗狗玩偶，母亲让他把这个钥匙扣也一起送给温西。<br />
程肆起先还疑惑母亲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给温西，但想到这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温西应该不会在意礼物是否廉价，便接了过来。<br />
可惜程肆当晚连自己的生日礼物都没能送出去。<br />
他浑浑噩噩站在温家门口，是裴寰州目送温西回去后，打开车灯发现了他，见他的年纪和穿着，似乎猜到他的身份，笑着道：“小七跟我提起过你，你是来帮她庆祝生日的吗？”<br />
程肆不知道该说怎么跟他解释，只好沉默不语。<br />
裴寰州看到了装着小夜灯的礼物盒，又体贴温和地问需不需要带他进温家。<br />
程肆说不用。<br />
心底不受控制地将自己和对方比较。<br />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裴寰州太好太好，他也不至于在那个时候认为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br />
最后他拿出母亲让他送的小狗玩偶钥匙扣，递给裴寰州。<br />
那个钥匙扣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礼物。<br />
所以程肆对他说：“你下次有空的时候，帮我把这个带给温西就好，别今天给，也别说我今天来过，求你了。”<br />
大抵是他的表情太过可怜。<br />
裴寰州怔了怔，同意了这个十分无厘头的请求。<br />
……<br />
“半条命都快没了，他还不肯说？”<br />
许蔺深惊讶于程肆的耐性，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br />
一般人经过这么一轮毒打后，早就扛不住了。<br />
除了温簌之外，他手上其实很少直接地染过鲜血，可程肆和陆献言，是他唯二想杀掉的人。<br />
“想死的人怎么都拦不住，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br />
许蔺深整理了下皱褶的袖口和领带，不再看程肆，脸色铁青地往外走，吩咐周围手下：“他不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以防后患，把他直接处理掉。”<br />
……<br />
在程肆的意识彻底进入黑暗前，伴随着漫天风雪，外头响起了如天籁般的警车鸣笛声。<br />
记忆的最后时刻，他又恍惚想到，那个小狗玩偶钥匙扣，在和温西重逢的那天，他看到过。<br />
都那么陈旧破损了。<br />
她却还留着，随身携带。<br />
细细想来，好像他送给温西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很认真地对待了。<br />
有些事她从来不说。<br />
却也从不轻视，总有回应。<br />
温西不是那个提灯陪他走过黑暗的人。她是那盏明灯，是天穹之月本身。<br />
他烂泥一样的人生，碌庸平凡的人生，不知多少次被她照亮过。<br />
所以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愿意献给她。<br />
哪怕赌上性命。<br />
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通往自由的那把钥匙一直都握在她手中。<br />
第56章 新年<br />
成柏医院, vip病房。<br />
难得的艳阳天，一束浅金色的日光透过窗外林梢落在程肆脸上，光线温暖, 将特意布置过的病房照得透亮。<br />
程肆睁开厚重的眼皮，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怔然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br />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光线。<br />
没抓住, 却也没落空。<br />
旁边有人顺势握住了他的手。<br />
他侧过头，看见了温西略带倦色的脸, 少女皮肤雪白, 眼睑下两团淡淡的乌青甚是显眼。<br />
程肆脑子稀里糊涂，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没分清，却猛地挣扎着坐起来, 不顾一切抱住了温西。<br />
“温西, 温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br />
他声音哽咽，有些语无伦次地喊着她的名字, 抱到实感后, 确定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眼眶发红, 宽阔的背脊在日光下轻轻打着颤。<br />
温西连忙环住他, 不敢用力, 只能将人轻轻地按在胸口, 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一向冷淡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br />
“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br />
温西伸手想去拉床头的呼叫铃, 程肆却不肯放手。<br />
想到昏迷前记起的那些事，他整个人突然激灵两下, 急切对她道：“先别叫人，我有事想告诉你。”<br />
温西皱眉：“先让医生为你检查身体，你伤得很重，这才刚醒……”<br />
“不，”程肆很执拗，“这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他后怕地喃喃：“我怕又突然没有下次了。”<br />
温西胸口涌起一阵刺痛，想到程肆所遭受的那些，想到他们猝不及防的分别，她杀人的心都有了。<br />
“好，那你说，我听着。”<br />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个带小狗玩偶的钥匙扣吗？”程肆比划着，“那个钥匙扣上还有一个u盘，u盘里有许蔺深一直想要的东西，应该是关于那个杀人凶手的，我母亲离开温家后曾去那人家里做过事。”<br />
听到这话，温西之前想不通的事，一下便全部想通了。<br />
如果程肆母亲后来的雇主是方项明，难怪查不到对方任何信息。<br />
也正因为那个u盘对方项明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不惜搞出了一系列连环圈套，想悄无声息处理程肆父母，却不曾想u盘早被程肆送到了她手上。<br />
“许蔺深逼我说出u盘的下落，他想拿里面的东西去对付那个杀人凶手，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既然他这么紧张，肯定或多或少也和他有关……”<br />
程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又告诉温西：“那个u盘应该会对你很有用，你拿到它，说不定就可以摆脱许蔺深了。”温西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程肆还在考虑她的处境，喉咙顿时又酸又涩。<br />
“傻不傻，你差点用命才保下来的东西，随便就给了我？”<br />
“也不是随便，”程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也是我母亲选的人，u盘就是她当年让我给你的。既然她在生命的最后愿意把东西给你，我相信她的选择，也相信你担得起我们的选择。”<br />
温西心口滚烫，紧握他的手掌，没有任何犹豫，似是承诺：“好，我绝不辜负。”<br />
程肆不知道幕后凶手是几乎掌控着整个南江的方项明。<br />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但他现在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明白，温西这句“绝不辜负”有多重的分量。<br />
将这一切说完，他才终于感觉如释重负。
温西手臂僵硬地按下窗户，朔风灌进脖颈，冻得她打了个寒战。<br />
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br />
冰凌凌的雪花在手中一触即化。<br />
程肆给她织的那条围巾她一直放在车里，天一冷就会拿出来。<br />
也是这时，她才终于明白程肆为什么会在降温那天送她围巾。<br />
[围巾我要怎么还你？]<br />
[不用还了。]<br />
[为什么？]<br />
[因为不想让你忘记我。]<br />
不想你忘记我，所以围巾留给你，每当天气降温，而你恰好需要围巾的时候。<br />
看到围巾。<br />
就会第一个想起我。<br />
一次又一次降温，一次又一次想起，围巾和我会变成你的肌肉记忆。<br />
直至某天铭心刻骨。<br />
这是她曾对程肆说过的话，也是程肆送她围巾那天，想对她说的话。<br />
温西紧攥着程肆送她的围巾。<br />
抬手按住眼睛。<br />
“你做到了。”<br />
温西收紧被雪浸润得潮冷的手，骨节用力到青白，微微发着颤。<br />
真的忘不了了。<br />
所以让她怎么能够接受。<br />
在那个既定的结局里，她和程肆如此轻率地死别。<br />
废弃仓库，四面透风。<br />
雪落后，那股潮湿腐烂的灰尘味好像被风吹散了。<br />
也有可能是程肆断掉的鼻子短暂失去了嗅觉。<br />
他满脸是血，全身每一片皮肤疼得不像自己的，脑子却异常地感觉清晰。<br />
他想起两年前母亲出车祸前，一家人最后那顿晚餐。<br />
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他喜欢的，还叮嘱了他很多日常的生活技能，像交代遗言一样。<br />
而出门前母亲忽然叫住他，知道他要去找温西，顺手给了他一个带u盘的钥匙扣，上面还坠着小狗玩偶。温西一向很喜欢小狗，卧室里很多狗狗玩偶，母亲让他把这个钥匙扣也一起送给温西。<br />
程肆起先还疑惑母亲为什么要送这种东西给温西，但想到这也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温西应该不会在意礼物是否廉价，便接了过来。<br />
可惜程肆当晚连自己的生日礼物都没能送出去。<br />
他浑浑噩噩站在温家门口，是裴寰州目送温西回去后，打开车灯发现了他，见他的年纪和穿着，似乎猜到他的身份，笑着道：“小七跟我提起过你，你是来帮她庆祝生日的吗？”<br />
程肆不知道该说怎么跟他解释，只好沉默不语。<br />
裴寰州看到了装着小夜灯的礼物盒，又体贴温和地问需不需要带他进温家。<br />
程肆说不用。<br />
心底不受控制地将自己和对方比较。<br />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裴寰州太好太好，他也不至于在那个时候认为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br />
最后他拿出母亲让他送的小狗玩偶钥匙扣，递给裴寰州。<br />
那个钥匙扣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礼物。<br />
所以程肆对他说：“你下次有空的时候，帮我把这个带给温西就好，别今天给，也别说我今天来过，求你了。”<br />
大抵是他的表情太过可怜。<br />
裴寰州怔了怔，同意了这个十分无厘头的请求。<br />
……<br />
“半条命都快没了，他还不肯说？”<br />
许蔺深惊讶于程肆的耐性，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br />
一般人经过这么一轮毒打后，早就扛不住了。<br />
除了温簌之外，他手上其实很少直接地染过鲜血，可程肆和陆献言，是他唯二想杀掉的人。<br />
“想死的人怎么都拦不住，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br />
许蔺深整理了下皱褶的袖口和领带，不再看程肆，脸色铁青地往外走，吩咐周围手下：“他不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以防后患，把他直接处理掉。”<br />
……<br />
在程肆的意识彻底进入黑暗前，伴随着漫天风雪，外头响起了如天籁般的警车鸣笛声。<br />
记忆的最后时刻，他又恍惚想到，那个小狗玩偶钥匙扣，在和温西重逢的那天，他看到过。<br />
都那么陈旧破损了。<br />
她却还留着，随身携带。<br />
细细想来，好像他送给温西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很认真地对待了。<br />
有些事她从来不说。<br />
却也从不轻视，总有回应。<br />
温西不是那个提灯陪他走过黑暗的人。她是那盏明灯，是天穹之月本身。<br />
他烂泥一样的人生，碌庸平凡的人生，不知多少次被她照亮过。<br />
所以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愿意献给她。<br />
哪怕赌上性命。<br />
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猜到，通往自由的那把钥匙一直都握在她手中。<br />
第56章 新年<br />
成柏医院, vip病房。<br />
难得的艳阳天，一束浅金色的日光透过窗外林梢落在程肆脸上，光线温暖, 将特意布置过的病房照得透亮。<br />
程肆睁开厚重的眼皮，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怔然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br />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光线。<br />
没抓住, 却也没落空。<br />
旁边有人顺势握住了他的手。<br />
他侧过头，看见了温西略带倦色的脸, 少女皮肤雪白, 眼睑下两团淡淡的乌青甚是显眼。<br />
程肆脑子稀里糊涂，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没分清，却猛地挣扎着坐起来, 不顾一切抱住了温西。<br />
“温西, 温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br />
他声音哽咽，有些语无伦次地喊着她的名字, 抱到实感后, 确定眼前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眼眶发红, 宽阔的背脊在日光下轻轻打着颤。<br />
温西连忙环住他, 不敢用力, 只能将人轻轻地按在胸口, 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一向冷淡的嗓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br />
“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br />
温西伸手想去拉床头的呼叫铃, 程肆却不肯放手。<br />
想到昏迷前记起的那些事，他整个人突然激灵两下, 急切对她道：“先别叫人，我有事想告诉你。”<br />
温西皱眉：“先让医生为你检查身体，你伤得很重，这才刚醒……”<br />
“不，”程肆很执拗，“这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他后怕地喃喃：“我怕又突然没有下次了。”<br />
温西胸口涌起一阵刺痛，想到程肆所遭受的那些，想到他们猝不及防的分别，她杀人的心都有了。<br />
“好，那你说，我听着。”<br />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个带小狗玩偶的钥匙扣吗？”程肆比划着，“那个钥匙扣上还有一个u盘，u盘里有许蔺深一直想要的东西，应该是关于那个杀人凶手的，我母亲离开温家后曾去那人家里做过事。”<br />
听到这话，温西之前想不通的事，一下便全部想通了。<br />
如果程肆母亲后来的雇主是方项明，难怪查不到对方任何信息。<br />
也正因为那个u盘对方项明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不惜搞出了一系列连环圈套，想悄无声息处理程肆父母，却不曾想u盘早被程肆送到了她手上。<br />
“许蔺深逼我说出u盘的下落，他想拿里面的东西去对付那个杀人凶手，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既然他这么紧张，肯定或多或少也和他有关……”<br />
程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又告诉温西：“那个u盘应该会对你很有用，你拿到它，说不定就可以摆脱许蔺深了。”温西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程肆还在考虑她的处境，喉咙顿时又酸又涩。<br />
“傻不傻，你差点用命才保下来的东西，随便就给了我？”<br />
“也不是随便，”程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也是我母亲选的人，u盘就是她当年让我给你的。既然她在生命的最后愿意把东西给你，我相信她的选择，也相信你担得起我们的选择。”<br />
温西心口滚烫，紧握他的手掌，没有任何犹豫，似是承诺：“好，我绝不辜负。”<br />
程肆不知道幕后凶手是几乎掌控着整个南江的方项明。<br />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但他现在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明白，温西这句“绝不辜负”有多重的分量。<br />
将这一切说完，他才终于感觉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