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霍初宁摇了摇头，道：“你的家国天下，你的民族大义，哪一个不比我重要？”<br />
梁少衡一愣，僵在当场。<br />
原来，她是这样以为的。<br />
他苦笑，道：“这些东西若真比你重要，当年，我便不会选这条路。”<br />
忍辱偷生，于他而言，是凌迟。<br />
霍初宁不敢相信，道：“我以为……”<br />
我以为你活下来，是为了继承你恩师的遗志。<br />
她如梦初醒，眼眸微微闪动着，却终究只是一笑，道：“都不重要了。”<br />
她伸出手来，理了理他的衣襟，道：“若你当真能带我离开，我愿意跟你走。”<br />
“好。”梁少衡的眸子清亮，道：“等我。”<br />
“那荷包……”霍初宁又问。<br />
梁少衡将荷包握在掌心，只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便转身离开了。<br />
霍初宁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倒在地上，她望着空洞洞的窗子，止不住地苦笑起来。<br />
兜兰听见动静，急忙走了进来，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br />
霍初宁道：“明日一早，想法子去寻陛下。本宫有要紧事和他说。”<br />
兜兰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是。”<br />
*<br />
长春宫中，朱灵封看着眼前的众人，道：“若非今夕，孤还以为是从前。”<br />
他这话说得感怀，菱歌不觉红了眼眶，她将炉火烧得更旺，从炉子中舀出一盏茶来递给朱灵封，道：“襄王哥哥，喝茶。”<br />
朱灵封接过茶，道：“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br />
菱歌左右看了看陆庭之和高潜，道：“是为了我父亲平反而来的。”<br />
朱灵封手上一顿，道：“此事并不容易。”<br />
菱歌道：“当年之事，我们虽亲历，却并非身在其中，这些年来庭之搜罗了不少证据，却始终不能说服陛下，究其原因，是因为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于陛下而言，杨敬也好，霍时也好，都在他龃龉之时帮助过他，他不愿要了他们的性命。”<br />
朱灵封道：“孤明白。”<br />
陆庭之坐在炉火前，火苗不住地跳动着，映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面容清俊，眼眸冷厉。<br />
“这些年，我查到了杨敬不少贪赃枉法之事，可陛下都只是疏远他，却并未治他的罪。甚至之前梁翼一案，陛下也只是查到高起就到此为止了。”陆庭之道。<br />
朱灵封道：“杨敬是第一个支持陛下的朝臣，这对陛下来说，意义非凡。”<br />
菱歌道：“是啊，于陛下而言，或许高起、霍时都只是投机分子，可杨敬却在有更多选择，可以坦坦荡荡走仕途之路的时候，不惜犯风险支持了他。”<br />
朱灵封冷笑一声，道：“可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杨敬用陛下的性命去赌罢了。”<br />
菱歌眼眸一亮，道：“襄王哥哥这是何意？”朱灵封道：“陛下之所以会发动夺门之变，是因为陛下以为孤的父皇驾崩后，会将皇位传给孤。甚至于，会为了孤的皇位安稳，父皇会在驾崩之前赐死他。”<br />
陆庭之道：“此事不止陛下，连天下人都这样觉得。”<br />
朱灵封道：“可根本没有此事。”<br />
他说着，看向菱歌，道：“当年父皇的确想把皇位传给孤，可是，谢少保劝阻了他。”<br />
“什么？”菱歌不解，道：“那为何父亲当年不以此申辩？反而任凭杨敬将脏水泼在他身上？”<br />
“因为恩师要牺牲自己，保全天下。唯有如此，陛下才能堂堂正正的继承皇位，百姓才能免于纷扰。”梁少衡款款走了进来。<br />
菱歌站起身来，道：“少衡哥哥……”<br />
陆庭之挑眉道：“你怎么来了？”<br />
梁少衡道：“为恩师平反，我怎能不来？”<br />
高潜笑着道：“是奴才和梁大人说的。奴才想着，为谢少保平反之事，没有人比梁大人更在意了。”<br />
菱歌侧身让梁少衡坐下来，替他舀了一盏茶，道：“少衡哥哥是世上最懂我父亲的人，今日之事，阖该他来的。”<br />
梁少衡微微颔首，看向坐在一旁的朱灵封，道：“殿下，多年不见。”<br />
朱灵封笑着道：“如今再见，一如当年。”<br />
梁少衡也忍不住轻笑，可眼底到底是添了一丝落寞的。<br />
菱歌吸了吸鼻子，道：“等为父亲平反了，就好了。”<br />
梁少衡道：“是啊。”<br />
到那时候，他便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吧？不必做什么厂公，不必再装作与陆庭之不睦，不必再以奴才之姿，行君子之事。<br />
陆庭之拍了拍他的肩，道：“会好的。”<br />
梁少衡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道：“我早知道会好的。”<br />
朱灵封站起身来，走回屋子里，半晌，他从屋子里取出一个匣子，递给陆庭之，道：“这是当年父皇给孤的诏书，本是一张空诏，那时，父皇让孤想清楚，皇位到底给谁。结果孤还未想好，陛下便发动了夺门之变。方才，孤在上面写了些东西，正好给你们用。”<br />
陆庭之打开那匣子，细细看着上面的字，抬眸看向朱灵封，道：“有殿下这诏书在，此事必成。”<br />
菱歌凑过去看向那诏书，不忍道：“襄王哥哥，你……”<br />
朱灵封微微颔首，道：“天快亮了，你们该走了。”<br />
菱歌道：“襄王哥哥，多谢。”<br />
朱灵封笑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早五年便该想好的事，若孤当时没有犹豫，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说到底，是孤对不起你。”<br />
菱歌含着泪，摇头道：“让你亲自在这诏书上写下这些字，我实在……”<br />
朱灵封道：“原也该写的，只是孤只记着仇恨，不肯让他将这皇位坐得名正言顺。如今，孤总算对得起你姐姐了。”<br />
孤的……阿瑛……<br />
*<br />
众人走出长春宫时，天已然蒙蒙亮了。高潜道：“菱歌先回坤宁宫当值吧，旁的事奴才会处理好的。”<br />
他说着，又看向陆庭之和梁少衡，道：“两位大人请随奴才来，等天亮了再出宫不迟。”<br />
菱歌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先走了。”<br />
她说着，又看了陆庭之一眼，见他微微颔首，才放下心来。<br />
梁少衡望着她，道：“阿瑶……”<br />
菱歌回过头来，道：“少衡哥哥可还有旁的事？”<br />
梁少衡唇角微微勾了勾，道：“没事。只是想求你，不要恨她。”<br />
“宁贵妃吗？”菱歌道：“我不恨她，只是失望罢了。”<br />
梁少衡道：“我明白。她犯下的错，我会弥补的。”<br />
菱歌道：“她是她，少衡哥哥是少衡哥哥，你不必为她承担什么，也不必为她道歉。”<br />
梁少衡笑笑，道：“知道了，你去吧。”<br />
菱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br />
陆庭之看向梁少衡，道：“出什么事了？”<br />
梁少衡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出去喝一杯。你陪我？”<br />
陆庭之道：“等今日的事了了，我痛痛快快地陪你喝一次。”<br />
梁少衡眉头微动，道：“好。”<br />
高潜见两人说完了，方道：“两位大人，这边请吧。再过半个时辰，陛下也该起身了。”<br />
陆庭之点点头，看向梁少衡，道：“走罢。”<br />
三人没再犹豫，很快从长春宫前离开了。<br />
第94章 玉碎（三）<br />
高潜刚回到乾清宫不久, 陛下便起身了。<br />
高潜正服侍陛下穿龙袍，便听得外面有吵嚷之声。<br />
陛下皱了皱眉，高潜便冲着外面道：“何事？”<br />
多宝推开门, 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道：“陛下、干爹，是永宁殿的侍卫，说宁贵妃娘娘有要事求见陛下。”<br />
陛下沉了脸色，虽未开口，嫌弃之情已溢于言表了。<br />
高潜心底微沉, 道：“还不快出去。”<br />
“是，是。”多宝答应着退了出去。<br />
陛下厌恶道：“什么宁贵妃, 不过是个贱妇, 若不是庭之他们劝阻, 朕必废了她！”<br />
高潜道：“陆大人也是为了陛下的声誉着想。”<br />
陛下道：“只是便宜了她！”高潜道：“是, 可若是陛下当真想，也总有法子的。”<br />
陛下看了他一眼，不觉一笑，道：“你啊, 倒比从前高起还强些, 懂得朕的心思。”<br />
高潜赔笑道：“奴才怎配懂陛下的心思？不过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罢了。”<br />
正说着，便见多宝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斜觑着高潜的脸色, 道：“陛下、干爹, 不得了了！永宁殿的侍卫说, 宁贵妃说有极其重要的事，事关祖宗社稷。他们……他们不敢拦着。”<br />
陛下没说话, 只幽幽盯着多宝，直看得多宝身上发毛。<br />
高潜道：“陛下，要不要请宁贵妃过来？”<br />
陛下沉着脸色，道：“禁足之人，不必出来了。”
梁少衡一愣，僵在当场。<br />
原来，她是这样以为的。<br />
他苦笑，道：“这些东西若真比你重要，当年，我便不会选这条路。”<br />
忍辱偷生，于他而言，是凌迟。<br />
霍初宁不敢相信，道：“我以为……”<br />
我以为你活下来，是为了继承你恩师的遗志。<br />
她如梦初醒，眼眸微微闪动着，却终究只是一笑，道：“都不重要了。”<br />
她伸出手来，理了理他的衣襟，道：“若你当真能带我离开，我愿意跟你走。”<br />
“好。”梁少衡的眸子清亮，道：“等我。”<br />
“那荷包……”霍初宁又问。<br />
梁少衡将荷包握在掌心，只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便转身离开了。<br />
霍初宁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倒在地上，她望着空洞洞的窗子，止不住地苦笑起来。<br />
兜兰听见动静，急忙走了进来，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br />
霍初宁道：“明日一早，想法子去寻陛下。本宫有要紧事和他说。”<br />
兜兰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是。”<br />
*<br />
长春宫中，朱灵封看着眼前的众人，道：“若非今夕，孤还以为是从前。”<br />
他这话说得感怀，菱歌不觉红了眼眶，她将炉火烧得更旺，从炉子中舀出一盏茶来递给朱灵封，道：“襄王哥哥，喝茶。”<br />
朱灵封接过茶，道：“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br />
菱歌左右看了看陆庭之和高潜，道：“是为了我父亲平反而来的。”<br />
朱灵封手上一顿，道：“此事并不容易。”<br />
菱歌道：“当年之事，我们虽亲历，却并非身在其中，这些年来庭之搜罗了不少证据，却始终不能说服陛下，究其原因，是因为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于陛下而言，杨敬也好，霍时也好，都在他龃龉之时帮助过他，他不愿要了他们的性命。”<br />
朱灵封道：“孤明白。”<br />
陆庭之坐在炉火前，火苗不住地跳动着，映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面容清俊，眼眸冷厉。<br />
“这些年，我查到了杨敬不少贪赃枉法之事，可陛下都只是疏远他，却并未治他的罪。甚至之前梁翼一案，陛下也只是查到高起就到此为止了。”陆庭之道。<br />
朱灵封道：“杨敬是第一个支持陛下的朝臣，这对陛下来说，意义非凡。”<br />
菱歌道：“是啊，于陛下而言，或许高起、霍时都只是投机分子，可杨敬却在有更多选择，可以坦坦荡荡走仕途之路的时候，不惜犯风险支持了他。”<br />
朱灵封冷笑一声，道：“可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杨敬用陛下的性命去赌罢了。”<br />
菱歌眼眸一亮，道：“襄王哥哥这是何意？”朱灵封道：“陛下之所以会发动夺门之变，是因为陛下以为孤的父皇驾崩后，会将皇位传给孤。甚至于，会为了孤的皇位安稳，父皇会在驾崩之前赐死他。”<br />
陆庭之道：“此事不止陛下，连天下人都这样觉得。”<br />
朱灵封道：“可根本没有此事。”<br />
他说着，看向菱歌，道：“当年父皇的确想把皇位传给孤，可是，谢少保劝阻了他。”<br />
“什么？”菱歌不解，道：“那为何父亲当年不以此申辩？反而任凭杨敬将脏水泼在他身上？”<br />
“因为恩师要牺牲自己，保全天下。唯有如此，陛下才能堂堂正正的继承皇位，百姓才能免于纷扰。”梁少衡款款走了进来。<br />
菱歌站起身来，道：“少衡哥哥……”<br />
陆庭之挑眉道：“你怎么来了？”<br />
梁少衡道：“为恩师平反，我怎能不来？”<br />
高潜笑着道：“是奴才和梁大人说的。奴才想着，为谢少保平反之事，没有人比梁大人更在意了。”<br />
菱歌侧身让梁少衡坐下来，替他舀了一盏茶，道：“少衡哥哥是世上最懂我父亲的人，今日之事，阖该他来的。”<br />
梁少衡微微颔首，看向坐在一旁的朱灵封，道：“殿下，多年不见。”<br />
朱灵封笑着道：“如今再见，一如当年。”<br />
梁少衡也忍不住轻笑，可眼底到底是添了一丝落寞的。<br />
菱歌吸了吸鼻子，道：“等为父亲平反了，就好了。”<br />
梁少衡道：“是啊。”<br />
到那时候，他便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吧？不必做什么厂公，不必再装作与陆庭之不睦，不必再以奴才之姿，行君子之事。<br />
陆庭之拍了拍他的肩，道：“会好的。”<br />
梁少衡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道：“我早知道会好的。”<br />
朱灵封站起身来，走回屋子里，半晌，他从屋子里取出一个匣子，递给陆庭之，道：“这是当年父皇给孤的诏书，本是一张空诏，那时，父皇让孤想清楚，皇位到底给谁。结果孤还未想好，陛下便发动了夺门之变。方才，孤在上面写了些东西，正好给你们用。”<br />
陆庭之打开那匣子，细细看着上面的字，抬眸看向朱灵封，道：“有殿下这诏书在，此事必成。”<br />
菱歌凑过去看向那诏书，不忍道：“襄王哥哥，你……”<br />
朱灵封微微颔首，道：“天快亮了，你们该走了。”<br />
菱歌道：“襄王哥哥，多谢。”<br />
朱灵封笑笑，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早五年便该想好的事，若孤当时没有犹豫，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说到底，是孤对不起你。”<br />
菱歌含着泪，摇头道：“让你亲自在这诏书上写下这些字，我实在……”<br />
朱灵封道：“原也该写的，只是孤只记着仇恨，不肯让他将这皇位坐得名正言顺。如今，孤总算对得起你姐姐了。”<br />
孤的……阿瑛……<br />
*<br />
众人走出长春宫时，天已然蒙蒙亮了。高潜道：“菱歌先回坤宁宫当值吧，旁的事奴才会处理好的。”<br />
他说着，又看向陆庭之和梁少衡，道：“两位大人请随奴才来，等天亮了再出宫不迟。”<br />
菱歌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先走了。”<br />
她说着，又看了陆庭之一眼，见他微微颔首，才放下心来。<br />
梁少衡望着她，道：“阿瑶……”<br />
菱歌回过头来，道：“少衡哥哥可还有旁的事？”<br />
梁少衡唇角微微勾了勾，道：“没事。只是想求你，不要恨她。”<br />
“宁贵妃吗？”菱歌道：“我不恨她，只是失望罢了。”<br />
梁少衡道：“我明白。她犯下的错，我会弥补的。”<br />
菱歌道：“她是她，少衡哥哥是少衡哥哥，你不必为她承担什么，也不必为她道歉。”<br />
梁少衡笑笑，道：“知道了，你去吧。”<br />
菱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br />
陆庭之看向梁少衡，道：“出什么事了？”<br />
梁少衡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出去喝一杯。你陪我？”<br />
陆庭之道：“等今日的事了了，我痛痛快快地陪你喝一次。”<br />
梁少衡眉头微动，道：“好。”<br />
高潜见两人说完了，方道：“两位大人，这边请吧。再过半个时辰，陛下也该起身了。”<br />
陆庭之点点头，看向梁少衡，道：“走罢。”<br />
三人没再犹豫，很快从长春宫前离开了。<br />
第94章 玉碎（三）<br />
高潜刚回到乾清宫不久, 陛下便起身了。<br />
高潜正服侍陛下穿龙袍，便听得外面有吵嚷之声。<br />
陛下皱了皱眉，高潜便冲着外面道：“何事？”<br />
多宝推开门, 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道：“陛下、干爹，是永宁殿的侍卫，说宁贵妃娘娘有要事求见陛下。”<br />
陛下沉了脸色，虽未开口，嫌弃之情已溢于言表了。<br />
高潜心底微沉, 道：“还不快出去。”<br />
“是，是。”多宝答应着退了出去。<br />
陛下厌恶道：“什么宁贵妃, 不过是个贱妇, 若不是庭之他们劝阻, 朕必废了她！”<br />
高潜道：“陆大人也是为了陛下的声誉着想。”<br />
陛下道：“只是便宜了她！”高潜道：“是, 可若是陛下当真想，也总有法子的。”<br />
陛下看了他一眼，不觉一笑，道：“你啊, 倒比从前高起还强些, 懂得朕的心思。”<br />
高潜赔笑道：“奴才怎配懂陛下的心思？不过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罢了。”<br />
正说着，便见多宝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斜觑着高潜的脸色, 道：“陛下、干爹, 不得了了！永宁殿的侍卫说, 宁贵妃说有极其重要的事，事关祖宗社稷。他们……他们不敢拦着。”<br />
陛下没说话, 只幽幽盯着多宝，直看得多宝身上发毛。<br />
高潜道：“陛下，要不要请宁贵妃过来？”<br />
陛下沉着脸色，道：“禁足之人，不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