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哦......哦！”楚珏手忙脚乱地放下玻璃碗升起病床，让尹倦之坐起来，呼吸不稳地更过分。<br />
那根被牙签插着的小块苹果重新递到尹倦之嘴边，尹倦之做了片刻心里建设，启唇慢慢地咬住。<br />
没有反胃，他继续把果肉往嘴里噙，舌尖感受到了苹果的清香，还有......眼泪的苦涩。<br />
苹果不全是甜的。<br />
尹倦之一顿，胸口窒闷，突然伸手摸索楚珏的方向。<br />
左手腕的伤没好，还在长新肉，包扎着几层白色纱布，把那截伶仃的细腕衬托得一样苍白。<br />
看他指节伸直，楚珏连忙坐得更近，语气不动声色道：“怎么了倦之，哪里不舒服？”<br />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楚珏的脸，温热但却湿润的。尹倦之摸了又摸，比眼睛能看见的时候还要仔细认真。他摸到了满手泪。<br />
楚珏反应过来尹倦之在摸什么，身体不自然地想要后撤。可倦之还在触碰他，他又舍不得真的远离，只好僵着四肢不再动。<br />
“我没事，你别哭。”尹倦之这么说。<br />
他被别人伤得如此深，还要让爱人不要哭。<br />
话落，楚珏的泪落下得更加汹涌，而且他不再隐忍，捧住尹倦之的双手，轻轻地把脸埋上去哭泣。灼热的眼泪烫到了尹倦之好几天没温度的手心，他想要哆嗦，起身双腿离地踩着地面，离楚珏更近，抱住他：“我真的没事......我不是第一次看不见，你不要担心。”<br />
之前晚间睡觉，他起夜去洗手间从不开灯，闭着眼都能精准地找到方向，楚珏问为什么不开灯，尹倦之半睡半醒间说：“我喜欢黑暗。”<br />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他只是习惯了黑暗而已。<br />
楚珏搂住尹倦之的腰身，仿佛是要把尹倦之的痛苦一并哭出来。<br />
病号服把尹倦之的身形装得好消瘦，好像随意一折就能九十度折断似的，楚珏连拥抱都不敢用力：“我知道。”<br />
“那就别哭了嘛，”尹倦之轻笑了下，说，“你乖点。”<br />
眼泪停止分泌，楚珏抬头看着尹倦之唇边的那道弧度，第一次生出想把它狠按下去的冲动。<br />
“老婆，我饿了，”尹倦之说，“你去买点午饭回来吧。”<br />
楚珏回神，因为他想吃饭而觉得惊喜，马上道：“好。”<br />
病房很快陷入寂静。<br />
今天的太阳应该不错，尹倦之从病床的被子上摸到了温度，他凭着感觉把手放进阳光中，不一会儿就觉得烫，又收了回来。<br />
他嘴唇平抿，思绪纷飞。<br />
病房的布置大差不差，门在北窗在南，单人病房大多在三楼四楼......胡邵明所在的医院，单人病房在五楼。<br />
从醒来到现在，楚珏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尹倦之洗漱上厕所，都有一个楚珏在旁边，好像他随时会去死似的，不让他有透气的时刻。<br />
这几天走路不多，尹倦之找了找借力点，挺腰站起来，试探性地自己朝前迈步，摸索着到了窗边。<br />
指尖触碰到玻璃的时候，他知道目的地到达。大片的阳光落在脸上，尽管看不见，尹倦之还是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他打开窗户，楼下的说话声鸣笛声像隔着整个天地的距离飘上来，人间的味道浓重。<br />
“——尹倦之。”<br />
尹倦之刚想把打开一半的窗户全部打开，闻言动作顿住，朝后看。<br />
虽然眼睛看不见来人，但他耳朵不聋，放下手若无其事地喊道：“胡医生。”胡邵明双手插白大褂：“不好好躺着，跑什么呢？”<br />
“躺累了，走走不行？”尹倦之咣当关上窗户，重新摸索着往回走。<br />
一只手伸过来要扶，他躲开胡邵明脾气很大似的自己回去。<br />
病号服没合适的了，大了两号，挂在尹倦之身上像裙子。胡邵明看着他，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也没看清过这个人。<br />
尹倦之很奇怪，把自己搞得失明，手腕上还有自鲨痕迹，但他醒来后颓丧的模样只持续了短短一天，紧接着话虽不多，但仍会笑会有脾气，仿佛再天大的事情也无法将他击垮。<br />
可这恰恰是最不好的情况。<br />
他什么也不说，对这个世界的戒备没有分毫的放松，相反还更严重了。<br />
也许之前他试着朝外面的世界迈出了珍贵的半步，那现在他就是往回缩了畏惧的两步。<br />
“你到窗边干什么？”胡邵明问。<br />
尹倦之重新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胡邵明，说：“今天阳光好像很好，我晒晒太阳。”<br />
“楚珏去买饭了，让我过来看着你。”胡邵明拉过病房里的一把椅子坐下，毫不避讳地说。<br />
尹倦之：“......”<br />
刚出病房楚珏头脑里的那抹惊喜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刚走两步又立马返回，看见尹倦之起身，浑身的血液猛地凉却。<br />
他以为倦之是真的饿了......<br />
楚珏没开门回去，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再让倦之担心，悄无声息地垂首。<br />
抬眼看见胡邵明亲自查看病人情况，就拜托给他了。<br />
病房里的尹倦之不再说话。<br />
胡邵明跟他聊天他也不说。<br />
像突然睡着了似的。<br />
“尹倦之。”<br />
没人应。<br />
胡邵明继续：“尹倦之。”<br />
尹倦之动也不动。<br />
看着那坨安然如山的颀长背影，胡邵明却突然来了劲：“尹倦之，你......”
那根被牙签插着的小块苹果重新递到尹倦之嘴边，尹倦之做了片刻心里建设，启唇慢慢地咬住。<br />
没有反胃，他继续把果肉往嘴里噙，舌尖感受到了苹果的清香，还有......眼泪的苦涩。<br />
苹果不全是甜的。<br />
尹倦之一顿，胸口窒闷，突然伸手摸索楚珏的方向。<br />
左手腕的伤没好，还在长新肉，包扎着几层白色纱布，把那截伶仃的细腕衬托得一样苍白。<br />
看他指节伸直，楚珏连忙坐得更近，语气不动声色道：“怎么了倦之，哪里不舒服？”<br />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楚珏的脸，温热但却湿润的。尹倦之摸了又摸，比眼睛能看见的时候还要仔细认真。他摸到了满手泪。<br />
楚珏反应过来尹倦之在摸什么，身体不自然地想要后撤。可倦之还在触碰他，他又舍不得真的远离，只好僵着四肢不再动。<br />
“我没事，你别哭。”尹倦之这么说。<br />
他被别人伤得如此深，还要让爱人不要哭。<br />
话落，楚珏的泪落下得更加汹涌，而且他不再隐忍，捧住尹倦之的双手，轻轻地把脸埋上去哭泣。灼热的眼泪烫到了尹倦之好几天没温度的手心，他想要哆嗦，起身双腿离地踩着地面，离楚珏更近，抱住他：“我真的没事......我不是第一次看不见，你不要担心。”<br />
之前晚间睡觉，他起夜去洗手间从不开灯，闭着眼都能精准地找到方向，楚珏问为什么不开灯，尹倦之半睡半醒间说：“我喜欢黑暗。”<br />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他只是习惯了黑暗而已。<br />
楚珏搂住尹倦之的腰身，仿佛是要把尹倦之的痛苦一并哭出来。<br />
病号服把尹倦之的身形装得好消瘦，好像随意一折就能九十度折断似的，楚珏连拥抱都不敢用力：“我知道。”<br />
“那就别哭了嘛，”尹倦之轻笑了下，说，“你乖点。”<br />
眼泪停止分泌，楚珏抬头看着尹倦之唇边的那道弧度，第一次生出想把它狠按下去的冲动。<br />
“老婆，我饿了，”尹倦之说，“你去买点午饭回来吧。”<br />
楚珏回神，因为他想吃饭而觉得惊喜，马上道：“好。”<br />
病房很快陷入寂静。<br />
今天的太阳应该不错，尹倦之从病床的被子上摸到了温度，他凭着感觉把手放进阳光中，不一会儿就觉得烫，又收了回来。<br />
他嘴唇平抿，思绪纷飞。<br />
病房的布置大差不差，门在北窗在南，单人病房大多在三楼四楼......胡邵明所在的医院，单人病房在五楼。<br />
从醒来到现在，楚珏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尹倦之洗漱上厕所，都有一个楚珏在旁边，好像他随时会去死似的，不让他有透气的时刻。<br />
这几天走路不多，尹倦之找了找借力点，挺腰站起来，试探性地自己朝前迈步，摸索着到了窗边。<br />
指尖触碰到玻璃的时候，他知道目的地到达。大片的阳光落在脸上，尽管看不见，尹倦之还是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他打开窗户，楼下的说话声鸣笛声像隔着整个天地的距离飘上来，人间的味道浓重。<br />
“——尹倦之。”<br />
尹倦之刚想把打开一半的窗户全部打开，闻言动作顿住，朝后看。<br />
虽然眼睛看不见来人，但他耳朵不聋，放下手若无其事地喊道：“胡医生。”胡邵明双手插白大褂：“不好好躺着，跑什么呢？”<br />
“躺累了，走走不行？”尹倦之咣当关上窗户，重新摸索着往回走。<br />
一只手伸过来要扶，他躲开胡邵明脾气很大似的自己回去。<br />
病号服没合适的了，大了两号，挂在尹倦之身上像裙子。胡邵明看着他，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也没看清过这个人。<br />
尹倦之很奇怪，把自己搞得失明，手腕上还有自鲨痕迹，但他醒来后颓丧的模样只持续了短短一天，紧接着话虽不多，但仍会笑会有脾气，仿佛再天大的事情也无法将他击垮。<br />
可这恰恰是最不好的情况。<br />
他什么也不说，对这个世界的戒备没有分毫的放松，相反还更严重了。<br />
也许之前他试着朝外面的世界迈出了珍贵的半步，那现在他就是往回缩了畏惧的两步。<br />
“你到窗边干什么？”胡邵明问。<br />
尹倦之重新躺回床上，翻身背对着胡邵明，说：“今天阳光好像很好，我晒晒太阳。”<br />
“楚珏去买饭了，让我过来看着你。”胡邵明拉过病房里的一把椅子坐下，毫不避讳地说。<br />
尹倦之：“......”<br />
刚出病房楚珏头脑里的那抹惊喜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刚走两步又立马返回，看见尹倦之起身，浑身的血液猛地凉却。<br />
他以为倦之是真的饿了......<br />
楚珏没开门回去，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再让倦之担心，悄无声息地垂首。<br />
抬眼看见胡邵明亲自查看病人情况，就拜托给他了。<br />
病房里的尹倦之不再说话。<br />
胡邵明跟他聊天他也不说。<br />
像突然睡着了似的。<br />
“尹倦之。”<br />
没人应。<br />
胡邵明继续：“尹倦之。”<br />
尹倦之动也不动。<br />
看着那坨安然如山的颀长背影，胡邵明却突然来了劲：“尹倦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