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的都是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周凛月听不懂，只是低头安静吃饭，不去打扰到他们。<br />
倒是秦昼，不时附身过来，与她低耳几句：“让服务员再给你上一盅汤？”<br />
桌上这些菜都是些甜口的，吃多了容易腻。<br />
周凛月点了点头，将自己盘中的北极甜虾夹给他：“你也不要只顾着说话，吃点东西。”<br />
他笑着应声，说好，都听老婆的。<br />
第56章<br />
他很少叫她老婆, 以至于周凛月听到后，居然生出一种异样情绪来。<br />
心脏轻微的酥麻，如同触了电。<br />
秦昼不许他们抽烟, 担心烟雾呛到他老婆，李回只能通过喝酒来压烟瘾。<br />
他笑说, 周凛月这张脸怎么瞧着有点熟悉。<br />
伏玉在旁边告诉他：“周凛月啊, 不记得了？”<br />
李回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眉, 试图回想起这段有可能存在的记忆。<br />
伏玉说：“去年青荷杯的冠军，跳《天幕》那个。你不是还让人去后台要过联系方式吗,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压根就懒得搭理你。”<br />
伏玉这话说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br />
那会儿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李回出资赞助了青荷杯, 成为那场赛事最大的赞助商。<br />
虽然伏玉不够格参加比赛, 但也沾了李回这个赞助商的光, 有幸坐在第一排。<br />
舞台的灯光布下来, 配合干冰营造的烟雾，磅礴如天幕, 又带几分仙气。<br />
周凛月站在舞台中央, 一身艳丽古典的敦煌装。<br />
李回的眼睛都看直了。<br />
比赛结束后让人去后台要联系方式，吊儿郎当的笑说，要请今天的冠军吃个饭。<br />
工作人员语气婉转的回他：“不好意思，周小姐有点事, 就先走了。”<br />
他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不给他面子：“能有什么事？”<br />
工作人员脸色为难, 吞吞吐吐：“她说......她说她很困，要回家休息。”<br />
伏玉看他吃瘪, 忍着笑安慰道：“是她有眼无珠。”<br />
李回风流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碰到不买他账的人。<br />
非但不买账，甚至连个眼色都不屑于给他。<br />
但他是个挺洒脱的人，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br />
却不想世界这么小，他没追上的人，居然成了秦昼的老婆。<br />
李回窝回椅背，翘着个二郎腿，手指点了点桌面，让伏玉给他把酒倒上。<br />
他笑说还是帅哥市场好。说话的语气还能咂摸出点酸意来。<br />
秦昼倒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低头去看周凛月，后者同样也是一脸懵懂。<br />
显然早就不记得这个人。<br />
李回淤堵着一口郁气，最后又无奈叹息出来。<br />
得，人家压根就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br />
酒过三巡，他们打算去第二场。秦昼看时间不早了，先和他们分别，带着周凛月回了酒店。<br />
从包厢离开，李回迫不及待点了根烟：“再去喝一杯，我新开的场子。”<br />
夜里风大，秦昼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周凛月穿上。<br />
“不了。”他答的淡然，“你们去吧。”<br />
李回掸烟灰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这婚姻可真他娘的可怕。”<br />
别说脱胎换骨了，简直就像是被另外一个灵魂给夺舍了。<br />
车就停在旁边，晚上的沪市很美，像博物馆内陈列的水墨古画。<br />
就连夜晚的路灯都是柔和的。<br />
秦昼问周凛月，要不要走走？<br />
周凛月点头，她主动去牵他的手。<br />
十指紧扣时，掌心熨帖着掌心。<br />
搭在肩上的男士大衣沉甸甸的重。温热传到心脏，即使走在寒冷的街头，她一点也不冷。<br />
这里应该是闹市，周围很多摊贩，卖什么的都有。<br />
周凛月停在一个卖玩偶的摊位前。<br />
东西都是按照大小摆放，最小的甚至还没她的巴掌大。<br />
她拎着衣摆蹲下，选中一只面无表情的黑白玩偶。<br />
她将玩偶放在秦昼脸旁比划一下，笑着说：“和你好像。”<br />
秦昼皱着眉，嫌弃地将那个玩偶从她手中接过来：“哪像了？”<br />
他伸手戳了戳玩偶饱满的脸颊，明显棉花填充过度，都快撑破外面那层廉价布料。<br />
不知道从哪个工厂低价批发来的便宜货，旁边的线头都没清理干净。<br />
周凛月不顾他眼里的嫌弃，转头去问老板，这个玩偶多少钱。<br />
老板说一个八块，如果买两个的话，可以打折，十五。<br />
周凛月听完后沉吟片刻，又从摊位上挑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br />
兔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月亮。<br />
她高兴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秦昼在旁边看着，觉得好笑，一个破娃娃，就让她这么高兴。<br />
她笑着将那两个娃娃举到他面前：“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是一对的。”<br />
兴许是那天灯光太过柔和，他竟也在她眼中恍惚看出了深刻的爱意。<br />
心脏罕见感受到颤动，一种无法形容的陌生感觉。<br />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其他。<br />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再想起这一幕，仍旧庆幸自己在这世上走了一遭。<br />
两人沿着湖边又走了一会，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旁边固定着几张长椅，正中间是一个立式的城市地标。<br />
而地标两侧的空地上，早已被两拨不同的队伍给占满。<br />
音响传出的音乐交替混乱，听辨不出到底放的是哪两首歌。<br />
唯一能听出来的是，都很喜庆。<br />
秦昼指着广场上的老年舞蹈队，笑着问她：“这种的你会跳吗？”<br />
周凛月说：“会一点点。之前回老家陪奶奶跳过。”<br />
说完后，又小声补充一句：“后来因为那些叔叔阿姨总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不敢去了。”<br />
秦昼来了兴趣，笑着调侃道：“就没去见一见？万一碰到合适的呢。”<br />
周凛月却说：“见过的，是一个高中老师，只比我大两岁。我奶奶很喜欢他，还让他来家里吃过几顿饭。”<br />
秦昼语气仍旧轻松，仿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那最后怎么没成，没看上？”<br />
周凛月实话实说：“后来接到家里的电话，回了北城。再然后就是和你的婚礼。”<br />
秦昼听完后笑道：“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br />
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本身就没有那方面的打算。<br />
和那个人见面也只是因为奶奶邀请人家来家里做客。<br />
老一辈的都对医生、律师、老师这种职业有着特殊滤镜。<br />
奶奶从前就总念叨，希望周凛月能找个有编制的，最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br />
如果让奶奶知道，她不光没有嫁给公务员，反而连她的孩子未来都当不了公务员，估计得愁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br />
秦昼寡淡的语气不见起伏：“那还真是可惜，委屈你以后的孩子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富二代了。”<br />
周凛月抬眸，察觉出他语气里微妙的不对劲来。<br />
他惯常喜怒不显，再遇上周凛月这个迟钝的慢脑筋，好比钝刀磨肉。<br />
一个懒得说，一个看不懂。<br />
可是怪异的平衡也随着二人的相处被逐渐打破。<br />
周凛月问他：“你生气了？”<br />
秦昼虽是笑着的，可眼底清冷。他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反问：“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当着我的面谈论其他男人。小月亮，我在其他地方都可以大度，唯独在这儿。”<br />
他不说了，等她自己去悟。<br />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在她跟前摇尾乞怜，求得一点爱意施舍。<br />
在这嘈杂夜色之中，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园里。<br />
那双纤细的玉臂圈住他的脖子，主动踮脚献吻，像是在与他表明自己的心意。<br />
“秦昼，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br />
她没有说是谁，他心知肚明，却还故意问她：“谁？”
倒是秦昼，不时附身过来，与她低耳几句：“让服务员再给你上一盅汤？”<br />
桌上这些菜都是些甜口的，吃多了容易腻。<br />
周凛月点了点头，将自己盘中的北极甜虾夹给他：“你也不要只顾着说话，吃点东西。”<br />
他笑着应声，说好，都听老婆的。<br />
第56章<br />
他很少叫她老婆, 以至于周凛月听到后，居然生出一种异样情绪来。<br />
心脏轻微的酥麻，如同触了电。<br />
秦昼不许他们抽烟, 担心烟雾呛到他老婆，李回只能通过喝酒来压烟瘾。<br />
他笑说, 周凛月这张脸怎么瞧着有点熟悉。<br />
伏玉在旁边告诉他：“周凛月啊, 不记得了？”<br />
李回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眉, 试图回想起这段有可能存在的记忆。<br />
伏玉说：“去年青荷杯的冠军，跳《天幕》那个。你不是还让人去后台要过联系方式吗,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压根就懒得搭理你。”<br />
伏玉这话说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br />
那会儿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李回出资赞助了青荷杯, 成为那场赛事最大的赞助商。<br />
虽然伏玉不够格参加比赛, 但也沾了李回这个赞助商的光, 有幸坐在第一排。<br />
舞台的灯光布下来, 配合干冰营造的烟雾，磅礴如天幕, 又带几分仙气。<br />
周凛月站在舞台中央, 一身艳丽古典的敦煌装。<br />
李回的眼睛都看直了。<br />
比赛结束后让人去后台要联系方式，吊儿郎当的笑说，要请今天的冠军吃个饭。<br />
工作人员语气婉转的回他：“不好意思，周小姐有点事, 就先走了。”<br />
他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不给他面子：“能有什么事？”<br />
工作人员脸色为难, 吞吞吐吐：“她说......她说她很困，要回家休息。”<br />
伏玉看他吃瘪, 忍着笑安慰道：“是她有眼无珠。”<br />
李回风流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碰到不买他账的人。<br />
非但不买账，甚至连个眼色都不屑于给他。<br />
但他是个挺洒脱的人，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br />
却不想世界这么小，他没追上的人，居然成了秦昼的老婆。<br />
李回窝回椅背，翘着个二郎腿，手指点了点桌面，让伏玉给他把酒倒上。<br />
他笑说还是帅哥市场好。说话的语气还能咂摸出点酸意来。<br />
秦昼倒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低头去看周凛月，后者同样也是一脸懵懂。<br />
显然早就不记得这个人。<br />
李回淤堵着一口郁气，最后又无奈叹息出来。<br />
得，人家压根就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br />
酒过三巡，他们打算去第二场。秦昼看时间不早了，先和他们分别，带着周凛月回了酒店。<br />
从包厢离开，李回迫不及待点了根烟：“再去喝一杯，我新开的场子。”<br />
夜里风大，秦昼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周凛月穿上。<br />
“不了。”他答的淡然，“你们去吧。”<br />
李回掸烟灰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这婚姻可真他娘的可怕。”<br />
别说脱胎换骨了，简直就像是被另外一个灵魂给夺舍了。<br />
车就停在旁边，晚上的沪市很美，像博物馆内陈列的水墨古画。<br />
就连夜晚的路灯都是柔和的。<br />
秦昼问周凛月，要不要走走？<br />
周凛月点头，她主动去牵他的手。<br />
十指紧扣时，掌心熨帖着掌心。<br />
搭在肩上的男士大衣沉甸甸的重。温热传到心脏，即使走在寒冷的街头，她一点也不冷。<br />
这里应该是闹市，周围很多摊贩，卖什么的都有。<br />
周凛月停在一个卖玩偶的摊位前。<br />
东西都是按照大小摆放，最小的甚至还没她的巴掌大。<br />
她拎着衣摆蹲下，选中一只面无表情的黑白玩偶。<br />
她将玩偶放在秦昼脸旁比划一下，笑着说：“和你好像。”<br />
秦昼皱着眉，嫌弃地将那个玩偶从她手中接过来：“哪像了？”<br />
他伸手戳了戳玩偶饱满的脸颊，明显棉花填充过度，都快撑破外面那层廉价布料。<br />
不知道从哪个工厂低价批发来的便宜货，旁边的线头都没清理干净。<br />
周凛月不顾他眼里的嫌弃，转头去问老板，这个玩偶多少钱。<br />
老板说一个八块，如果买两个的话，可以打折，十五。<br />
周凛月听完后沉吟片刻，又从摊位上挑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br />
兔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月亮。<br />
她高兴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秦昼在旁边看着，觉得好笑，一个破娃娃，就让她这么高兴。<br />
她笑着将那两个娃娃举到他面前：“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是一对的。”<br />
兴许是那天灯光太过柔和，他竟也在她眼中恍惚看出了深刻的爱意。<br />
心脏罕见感受到颤动，一种无法形容的陌生感觉。<br />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其他。<br />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再想起这一幕，仍旧庆幸自己在这世上走了一遭。<br />
两人沿着湖边又走了一会，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旁边固定着几张长椅，正中间是一个立式的城市地标。<br />
而地标两侧的空地上，早已被两拨不同的队伍给占满。<br />
音响传出的音乐交替混乱，听辨不出到底放的是哪两首歌。<br />
唯一能听出来的是，都很喜庆。<br />
秦昼指着广场上的老年舞蹈队，笑着问她：“这种的你会跳吗？”<br />
周凛月说：“会一点点。之前回老家陪奶奶跳过。”<br />
说完后，又小声补充一句：“后来因为那些叔叔阿姨总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不敢去了。”<br />
秦昼来了兴趣，笑着调侃道：“就没去见一见？万一碰到合适的呢。”<br />
周凛月却说：“见过的，是一个高中老师，只比我大两岁。我奶奶很喜欢他，还让他来家里吃过几顿饭。”<br />
秦昼语气仍旧轻松，仿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那最后怎么没成，没看上？”<br />
周凛月实话实说：“后来接到家里的电话，回了北城。再然后就是和你的婚礼。”<br />
秦昼听完后笑道：“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br />
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本身就没有那方面的打算。<br />
和那个人见面也只是因为奶奶邀请人家来家里做客。<br />
老一辈的都对医生、律师、老师这种职业有着特殊滤镜。<br />
奶奶从前就总念叨，希望周凛月能找个有编制的，最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br />
如果让奶奶知道，她不光没有嫁给公务员，反而连她的孩子未来都当不了公务员，估计得愁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br />
秦昼寡淡的语气不见起伏：“那还真是可惜，委屈你以后的孩子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富二代了。”<br />
周凛月抬眸，察觉出他语气里微妙的不对劲来。<br />
他惯常喜怒不显，再遇上周凛月这个迟钝的慢脑筋，好比钝刀磨肉。<br />
一个懒得说，一个看不懂。<br />
可是怪异的平衡也随着二人的相处被逐渐打破。<br />
周凛月问他：“你生气了？”<br />
秦昼虽是笑着的，可眼底清冷。他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反问：“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当着我的面谈论其他男人。小月亮，我在其他地方都可以大度，唯独在这儿。”<br />
他不说了，等她自己去悟。<br />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在她跟前摇尾乞怜，求得一点爱意施舍。<br />
在这嘈杂夜色之中，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园里。<br />
那双纤细的玉臂圈住他的脖子，主动踮脚献吻，像是在与他表明自己的心意。<br />
“秦昼，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br />
她没有说是谁，他心知肚明，却还故意问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