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袒露<br />
木门隔绝了门外本就安静的氛围。<br />
纪黎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月色徐徐洒下，恍惚间她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昏听错了话。<br />
女子的胸脯随着情绪波动微微上下起伏，大约是气急了，脸颊上都染上了几缕薄红。<br />
落在席澈眼底, 只觉得心头都跟着变烫了起来。<br />
他的眸色深了深, 盯着眼前的人, 没吭声。<br />
手下一揽, 凑到纪黎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br />
虎牙的尖锐处浸入皮肤, 还有些恶劣性质地轻轻磨了磨。<br />
纪黎一顿，就要把人推开。<br />
因发昏而毫无血色的唇瓣在此刻红得厉害, 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眸光轻晃，后面干脆闭上了眼。<br />
眼不见为净。<br />
谁料席澈却仿佛是发觉了她的想法，轻轻扣着的手忽地移到了后脑勺处。<br />
纪黎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瞧他。<br />
男子清俊的面庞直直逼近, 而后一路往下, 停至脖颈，加深了方才有几分淡的牙印。<br />
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有抵抗的力气, 才缓缓停下了这个似吻似咬的行为。<br />
缓过神来，纪黎的眼睫随着细密的摆动颤了颤, “你先听我说。”怕这人再毫无预警地发疯, 她的语调里不自然地带了点哄人的意味。<br />
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br />
纪黎不敢再多动作, 停了两息, 抬眼瞧他。<br />
“…好。”席澈的视线从牙印处收回, 面上又恢复成那副无害模样。<br />
这声音落在纪黎耳里，她甚至还能听出对方毫不掩饰的委屈。<br />
纪黎：“……”你还委屈上了。<br />
纪黎：“这玉佩是之前来找我的那个宫女给我的, 说是四殿下有请，我想着…”她悄悄扫了眼席澈的表情，这才继续，“大约是关了这么些日子，来找我谈判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br />
“宫中的路我颇为熟悉，又有武艺傍身…这才一时不察着了道。”<br />
提到这枚玉佩，席澈的心情就有些烦闷。<br />
玉佩在眼前晃荡，仿佛玉佩的主人也一并出现。<br />
他手下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都只能查出纪黎与谢允丞那些日常的过往。<br />
几年前的京都一见，纪黎救了他，皇子殿下一见倾心，而后便有了后面的那些纠葛。<br />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平常。<br />
可偏偏席澈就是直觉哪里不对。<br />
若说一见倾心，他分明觉得，更像是当时的纪黎对谢允丞一见钟情。可…人的心会毫无缘由地、如此之快地转变吗？<br />
他不知。<br />
“这玉佩不好看。”对视半晌，席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既然现在没用了，便别要了。”<br />
“我本来就没想留着，只是用来做个证据保留着。”<br />
席澈这才像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不甚明显地弯了弯嘴角，“嗯。”把东西接了过来，下一瞬，又塞了个小玩意给纪黎，“放着。”<br />
淡淡灯光下，一枚金黄色调的玉佩映入眼帘。<br />
纪黎微微顿了下，恍惚觉得这玉佩有几分眼熟。<br />
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说着就要给放到手边。<br />
席澈不满地扫她一眼，“放身上。”<br />
纪黎：“…行。”<br />
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索性也就由着对方去了。<br />
席澈缓缓伸手探向纪黎的脖子，“我…好像很奇怪。”<br />
总觉得你离我很近却又很远。<br />
哪怕听到你对我心意的肯定，也依旧惴惴不安。<br />
纪黎“啪”一下打掉那只手，见他又恢复正常，这才有几分试探着开口，“我刚刚便想问，你到底怎么了。”<br />
“瞧着是有事情想问我，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一直不开口。”<br />
席澈顿了顿，没说是或不是，只是低敛着眉眼，低声唤她，道：“姐姐。”<br />
少年的语气萧瑟又带着点可怜劲儿，落在纪黎耳里，却无端让她心头一跳。<br />
少年的这声“姐姐”，此刻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下意识地应激反应。<br />
甚至恍惚间，觉得对方下一句话就是她招架不了的内容。<br />
“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想问便问。”<br />
“…我问了你便一定会回答吗？”他的眼底藏着些复杂的情绪，瞥见对方带着谴责的目光，低低笑了笑。<br />
轻轻别过纪黎的脸，哄道：“刚刚是我冲动了…让我瞧瞧。”<br />
女子脖颈处的牙印十分清晰，大约是他还恶意地轻磨了几下，虎牙的印子格外显眼。<br />
再压得深一点，就该破皮了。<br />
望着这排印子，席澈心里突然滋生出几丝微妙的满足感。<br />
指尖微微摩挲着那个齿痕，暗地里，舌尖在嘴里轻轻舔了舔。<br />
像是隐藏在阴暗处的窥探者，一遍又一遍确认着自己偷藏来的宝藏。<br />
她仍旧留存。<br />
就在自己身旁。“你和谢家那个，是怎么认识的？”他的语调里带着点厌恶，问道。<br />
对谢允丞的厌恶，毫不隐藏。<br />
纪黎却骤然一愣，转瞬之间又赶忙隐藏好方才外泄的情绪，淡淡开口，“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梦。”<br />
“你的梦里就只和我见过一面，却和他见过无数面。”少年的语气有些低落。<br />
纪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他。<br />
席澈神情莫测，带着点抓到真相尾巴的确切，“还是说…”<br />
“那不是梦，而是…”<br />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br />
他一动，灯光便从后面直直扑了过来。<br />
纪黎这才看清楚——<br />
他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红，像是愤怒，又像是受伤。<br />
过去的那些日子，席澈无数次想问。<br />
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情。<br />
纪黎说有，他便信了。<br />
可…<br />
对谢允丞呢？<br />
那些过往，他没有参与的过往。<br />
两人是陌生人的过往。<br />
甚至…<br />
梦里的血光，婴儿的啼哭，荒芜的院落。<br />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枷锁，将他紧紧困住。<br />
他的声音冷清而和缓，似乎是有几分精疲力尽了，“是真的吗？”<br />
他仿佛已经从对方有几分呆愣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若那些是真的，那我们呢？”<br />
“为什么…偏偏又要和他扯上关系呢？”他的语调带了点狠绝的意味，“我不行吗…？找我不行吗？”<br />
他囚住眼前的人，问，“我们确认关系了，对吧？”<br />
纪黎始终是对感情有些慢半拍的人。<br />
她本以为席澈是生气她又和谢允丞掺和在了一起，现在，却发现并不是。<br />
少年的话一字一句，到最后，竟带了点不多见的淡淡哭腔。<br />
“我也成长了，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我。”<br />
席澈的眉眼间有些阴郁，声音也压得比平日里低得多，“你为什么，就不能问问我呢…姐姐。”最后的那声呢喃，近乎于无。“还是说，你只是拿我寻开心的？”<br />
纪黎下意识地摇头，“我只是…”<br />
只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br />
席澈一直以来都是像弟弟一样的关心，注视着她。<br />
即便她意识到，自己对对方的情意有所不同，但依旧有些慢半拍地才适应。<br />
再重逢后，一切都被先前的那个吻给冲刷殆尽了。<br />
少年的肩变得更宽了些，方才的拥抱亦是，她用尽力气，也丝毫不能撼动。<br />
大约她的行为总是滞后于情感。
木门隔绝了门外本就安静的氛围。<br />
纪黎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月色徐徐洒下，恍惚间她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昏听错了话。<br />
女子的胸脯随着情绪波动微微上下起伏，大约是气急了，脸颊上都染上了几缕薄红。<br />
落在席澈眼底, 只觉得心头都跟着变烫了起来。<br />
他的眸色深了深, 盯着眼前的人, 没吭声。<br />
手下一揽, 凑到纪黎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br />
虎牙的尖锐处浸入皮肤, 还有些恶劣性质地轻轻磨了磨。<br />
纪黎一顿，就要把人推开。<br />
因发昏而毫无血色的唇瓣在此刻红得厉害, 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眸光轻晃，后面干脆闭上了眼。<br />
眼不见为净。<br />
谁料席澈却仿佛是发觉了她的想法，轻轻扣着的手忽地移到了后脑勺处。<br />
纪黎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瞧他。<br />
男子清俊的面庞直直逼近, 而后一路往下, 停至脖颈，加深了方才有几分淡的牙印。<br />
直到怀里的人不再有抵抗的力气, 才缓缓停下了这个似吻似咬的行为。<br />
缓过神来，纪黎的眼睫随着细密的摆动颤了颤, “你先听我说。”怕这人再毫无预警地发疯, 她的语调里不自然地带了点哄人的意味。<br />
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br />
纪黎不敢再多动作, 停了两息, 抬眼瞧他。<br />
“…好。”席澈的视线从牙印处收回, 面上又恢复成那副无害模样。<br />
这声音落在纪黎耳里，她甚至还能听出对方毫不掩饰的委屈。<br />
纪黎：“……”你还委屈上了。<br />
纪黎：“这玉佩是之前来找我的那个宫女给我的, 说是四殿下有请，我想着…”她悄悄扫了眼席澈的表情，这才继续，“大约是关了这么些日子，来找我谈判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br />
“宫中的路我颇为熟悉，又有武艺傍身…这才一时不察着了道。”<br />
提到这枚玉佩，席澈的心情就有些烦闷。<br />
玉佩在眼前晃荡，仿佛玉佩的主人也一并出现。<br />
他手下的人查了一遍又一遍，都只能查出纪黎与谢允丞那些日常的过往。<br />
几年前的京都一见，纪黎救了他，皇子殿下一见倾心，而后便有了后面的那些纠葛。<br />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平常。<br />
可偏偏席澈就是直觉哪里不对。<br />
若说一见倾心，他分明觉得，更像是当时的纪黎对谢允丞一见钟情。可…人的心会毫无缘由地、如此之快地转变吗？<br />
他不知。<br />
“这玉佩不好看。”对视半晌，席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既然现在没用了，便别要了。”<br />
“我本来就没想留着，只是用来做个证据保留着。”<br />
席澈这才像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不甚明显地弯了弯嘴角，“嗯。”把东西接了过来，下一瞬，又塞了个小玩意给纪黎，“放着。”<br />
淡淡灯光下，一枚金黄色调的玉佩映入眼帘。<br />
纪黎微微顿了下，恍惚觉得这玉佩有几分眼熟。<br />
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好。”说着就要给放到手边。<br />
席澈不满地扫她一眼，“放身上。”<br />
纪黎：“…行。”<br />
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索性也就由着对方去了。<br />
席澈缓缓伸手探向纪黎的脖子，“我…好像很奇怪。”<br />
总觉得你离我很近却又很远。<br />
哪怕听到你对我心意的肯定，也依旧惴惴不安。<br />
纪黎“啪”一下打掉那只手，见他又恢复正常，这才有几分试探着开口，“我刚刚便想问，你到底怎么了。”<br />
“瞧着是有事情想问我，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一直不开口。”<br />
席澈顿了顿，没说是或不是，只是低敛着眉眼，低声唤她，道：“姐姐。”<br />
少年的语气萧瑟又带着点可怜劲儿，落在纪黎耳里，却无端让她心头一跳。<br />
少年的这声“姐姐”，此刻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下意识地应激反应。<br />
甚至恍惚间，觉得对方下一句话就是她招架不了的内容。<br />
“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想问便问。”<br />
“…我问了你便一定会回答吗？”他的眼底藏着些复杂的情绪，瞥见对方带着谴责的目光，低低笑了笑。<br />
轻轻别过纪黎的脸，哄道：“刚刚是我冲动了…让我瞧瞧。”<br />
女子脖颈处的牙印十分清晰，大约是他还恶意地轻磨了几下，虎牙的印子格外显眼。<br />
再压得深一点，就该破皮了。<br />
望着这排印子，席澈心里突然滋生出几丝微妙的满足感。<br />
指尖微微摩挲着那个齿痕，暗地里，舌尖在嘴里轻轻舔了舔。<br />
像是隐藏在阴暗处的窥探者，一遍又一遍确认着自己偷藏来的宝藏。<br />
她仍旧留存。<br />
就在自己身旁。“你和谢家那个，是怎么认识的？”他的语调里带着点厌恶，问道。<br />
对谢允丞的厌恶，毫不隐藏。<br />
纪黎却骤然一愣，转瞬之间又赶忙隐藏好方才外泄的情绪，淡淡开口，“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梦。”<br />
“你的梦里就只和我见过一面，却和他见过无数面。”少年的语气有些低落。<br />
纪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望他。<br />
席澈神情莫测，带着点抓到真相尾巴的确切，“还是说…”<br />
“那不是梦，而是…”<br />
“真实发生过的事情。”<br />
他一动，灯光便从后面直直扑了过来。<br />
纪黎这才看清楚——<br />
他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红，像是愤怒，又像是受伤。<br />
过去的那些日子，席澈无数次想问。<br />
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情。<br />
纪黎说有，他便信了。<br />
可…<br />
对谢允丞呢？<br />
那些过往，他没有参与的过往。<br />
两人是陌生人的过往。<br />
甚至…<br />
梦里的血光，婴儿的啼哭，荒芜的院落。<br />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枷锁，将他紧紧困住。<br />
他的声音冷清而和缓，似乎是有几分精疲力尽了，“是真的吗？”<br />
他仿佛已经从对方有几分呆愣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若那些是真的，那我们呢？”<br />
“为什么…偏偏又要和他扯上关系呢？”他的语调带了点狠绝的意味，“我不行吗…？找我不行吗？”<br />
他囚住眼前的人，问，“我们确认关系了，对吧？”<br />
纪黎始终是对感情有些慢半拍的人。<br />
她本以为席澈是生气她又和谢允丞掺和在了一起，现在，却发现并不是。<br />
少年的话一字一句，到最后，竟带了点不多见的淡淡哭腔。<br />
“我也成长了，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试着依靠我。”<br />
席澈的眉眼间有些阴郁，声音也压得比平日里低得多，“你为什么，就不能问问我呢…姐姐。”最后的那声呢喃，近乎于无。“还是说，你只是拿我寻开心的？”<br />
纪黎下意识地摇头，“我只是…”<br />
只是什么，她却说不出来。<br />
席澈一直以来都是像弟弟一样的关心，注视着她。<br />
即便她意识到，自己对对方的情意有所不同，但依旧有些慢半拍地才适应。<br />
再重逢后，一切都被先前的那个吻给冲刷殆尽了。<br />
少年的肩变得更宽了些，方才的拥抱亦是，她用尽力气，也丝毫不能撼动。<br />
大约她的行为总是滞后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