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明年今日
2014年11月<br />
这个月某一天，姑姑打来电话，问我过年要不<br />
要回国。<br />
我站在纽约的房子里，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br />
线。<br />
知道是他拜托姑姑打电话问，没吭声。<br />
那头似乎也清楚，传来一声微弱的“好”，然后<br />
挂了电话。<br />
我趁这难得的骄阳，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br />
阳，静静地感受和风在脸上吹拂。<br />
旁边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分辨不出国籍，<br />
但我还是隐约能够辨认出女生在和男生约定三章。<br />
一瞬间，我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声音。<br />
“好。”<br />
那个与我一母同胞，满足条约，给予我在异乡<br />
获得自由的人。<br />
-<br />
旁边种了一棵柳树，我就这样静静地数着飘在<br />
空中的枝条，没说话。<br />
数到第十根的时候，我低下头，俯视着手上滴<br />
落的热泪。<br />
记忆依旧清晰，关于一年前机场分别时的往<br />
事。<br />
“别来找我。”<br />
这是我们最后的条约。<br />
那时我正陷在舆论中，求他放过我。<br />
事实上，此时此刻，当我走进熙来攘往的人群<br />
中，此刻我听到某种命中注定、宛若渗透进生<br />
命的回音。<br />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初到纽约，如坠深渊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在<br />
海外没有熟人，我只能勉力维持着生活正确的<br />
模样。<br />
那个时候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租房，第一次<br />
煮饭，一个人过节，没有电话，没有社交。<br />
这是我的22岁。<br />
于我而言，一旦处事不顺，便开始后悔。<br />
后悔那个赌约，也后悔爱上他。<br />
后来这种悔恨渐渐消失，不知不觉被另类的平<br />
和取而代之。<br />
所有爱恨嗔痴的往事宛若上个世纪的陈旧历<br />
史，带有朽木的破烂味，我渐渐没有翻阅的意<br />
愿。<br />
除开交换生的学习和日常泡图书馆外，我只喜<br />
欢和房东老太太喝茶闲聊。<br />
我习惯了与老太太一起插花，只有这个时候，<br />
我才真正地将自己看作正常人。<br />
只不过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应当从一开始接了<br />
苏岫的电话，像他说的那样做回正常兄妹。<br />
我在那间装饰得比较温馨的房间躺着，一动不<br />
动，盯着天花板那扇转个不停的吊扇，耳边只<br />
有呼呼的嘈杂声。<br />
这样的我，在白天饱受学习的折磨，却也还是<br />
不得不在回家后向此刻的孤独臣服。<br />
我在国内被他们抛弃，转头却抛下那个人，没<br />
有一个人在此刻左右着我。<br />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减少了社交，除了在学<br />
校，没人知道我是谁。<br />
-<br />
而此刻，我淹没在人群里，转身离开。“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br />
事后回顾，我知道那一刻我的内心比歌词给予<br />
的都要真实，反而更贴合我的本性。<br />
我开始变得本能地渴望我曾经抛下的东西——<br />
那双看不到、摸不着的面孔。<br />
那天晚上我也感到无比羞愧，因为我得到了自<br />
由，却留他困在原地。<br />
我记得那个灼热的夏天，夜里我莫名地心慌，<br />
房门外突然响起房东的询问，街道上喧嚣的吵闹，还有警车驶过的哨声。<br />
事已至此，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道只在梦里的<br />
身影出现在房门前，很长、很久地默不作声。<br />
然后我闭上眼，用手掩着脸。
这个月某一天，姑姑打来电话，问我过年要不<br />
要回国。<br />
我站在纽约的房子里，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br />
线。<br />
知道是他拜托姑姑打电话问，没吭声。<br />
那头似乎也清楚，传来一声微弱的“好”，然后<br />
挂了电话。<br />
我趁这难得的骄阳，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br />
阳，静静地感受和风在脸上吹拂。<br />
旁边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分辨不出国籍，<br />
但我还是隐约能够辨认出女生在和男生约定三章。<br />
一瞬间，我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声音。<br />
“好。”<br />
那个与我一母同胞，满足条约，给予我在异乡<br />
获得自由的人。<br />
-<br />
旁边种了一棵柳树，我就这样静静地数着飘在<br />
空中的枝条，没说话。<br />
数到第十根的时候，我低下头，俯视着手上滴<br />
落的热泪。<br />
记忆依旧清晰，关于一年前机场分别时的往<br />
事。<br />
“别来找我。”<br />
这是我们最后的条约。<br />
那时我正陷在舆论中，求他放过我。<br />
事实上，此时此刻，当我走进熙来攘往的人群<br />
中，此刻我听到某种命中注定、宛若渗透进生<br />
命的回音。<br />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初到纽约，如坠深渊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在<br />
海外没有熟人，我只能勉力维持着生活正确的<br />
模样。<br />
那个时候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租房，第一次<br />
煮饭，一个人过节，没有电话，没有社交。<br />
这是我的22岁。<br />
于我而言，一旦处事不顺，便开始后悔。<br />
后悔那个赌约，也后悔爱上他。<br />
后来这种悔恨渐渐消失，不知不觉被另类的平<br />
和取而代之。<br />
所有爱恨嗔痴的往事宛若上个世纪的陈旧历<br />
史，带有朽木的破烂味，我渐渐没有翻阅的意<br />
愿。<br />
除开交换生的学习和日常泡图书馆外，我只喜<br />
欢和房东老太太喝茶闲聊。<br />
我习惯了与老太太一起插花，只有这个时候，<br />
我才真正地将自己看作正常人。<br />
只不过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应当从一开始接了<br />
苏岫的电话，像他说的那样做回正常兄妹。<br />
我在那间装饰得比较温馨的房间躺着，一动不<br />
动，盯着天花板那扇转个不停的吊扇，耳边只<br />
有呼呼的嘈杂声。<br />
这样的我，在白天饱受学习的折磨，却也还是<br />
不得不在回家后向此刻的孤独臣服。<br />
我在国内被他们抛弃，转头却抛下那个人，没<br />
有一个人在此刻左右着我。<br />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减少了社交，除了在学<br />
校，没人知道我是谁。<br />
-<br />
而此刻，我淹没在人群里，转身离开。“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br />
事后回顾，我知道那一刻我的内心比歌词给予<br />
的都要真实，反而更贴合我的本性。<br />
我开始变得本能地渴望我曾经抛下的东西——<br />
那双看不到、摸不着的面孔。<br />
那天晚上我也感到无比羞愧，因为我得到了自<br />
由，却留他困在原地。<br />
我记得那个灼热的夏天，夜里我莫名地心慌，<br />
房门外突然响起房东的询问，街道上喧嚣的吵闹，还有警车驶过的哨声。<br />
事已至此，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道只在梦里的<br />
身影出现在房门前，很长、很久地默不作声。<br />
然后我闭上眼，用手掩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