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妥协
Chapter.27妥协<br />
凌曜是在他们乐队租的练习室里找到楚明洲的。<br />
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周围摆了一圈空啤酒瓶，以凌曜对他的酒量判断，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喝断片了。<br />
除了酒瓶以外，还有散落一地的纸张，上头凌乱地画着许多音符，是他作了一半的曲。<br />
凌曜费了半天劲才把人叫醒，楚明洲的状态明显不对，眼眸充血目光涣散，神情也是木呆呆的。<br />
可能是被刺激大了。<br />
“凌曜，你来这儿干嘛？”对上抢走了姐姐的人，楚明洲的语气很是不善，毫不掩饰不爽的情绪。<br />
“来找你。”凌曜平静地说，“你突然消失，让她担心了。”<br />
“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楚明洲愣了一瞬，然后将目光挪向别处，恨道，“关你什么事，我消失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少在这儿假惺惺的。”<br />
他胸口憋着火，说的话都带刺，挑衅意味十足，就是恨不得把凌曜的火也逼出来，让他有机会找个借口动手才好。<br />
可惜凌曜并不上当，依旧保持着那副冷冷清清的姿态：“和姐姐相关的事情就和我有关。”<br />
“都说了……”楚明洲咬住牙不着痕迹地磨了磨，手紧握成拳，然后一拳挥了出去，“不许你叫她姐姐！”<br />
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接砸上了凌曜的左脸。即使是醉酒状态，怒气上头的楚明洲力道依旧大得惊人，凌曜的半张脸一瞬间便红肿起来，触目惊心。<br />
连楚明洲都愣住了。刚刚那一拳速度并不快，如果凌曜想躲的话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可他偏偏不闪不避，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了。<br />
“什么意思，找打？”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的猛兽，楚明洲微眯起眼，露出虎牙冷笑一声，“还是想带着伤找姐姐去告状？”<br />
“你不就是想这么揍我一拳么。”凌曜也笑，笑意未及眼底，反而透出股阴厉狠绝的劲儿来。他极为缓慢地抬手，将唇角一丝血痕拭去，“痛快了吗？”<br />
“痛快。”楚明洲咬牙切齿地说，“痛快极了。”<br />
下一秒，凌曜的拳头挟着风袭来。楚明洲眼神一凛，习惯性地想躲，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咬紧牙，同样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br />
同样力道极大的一拳，挨完以后脑子嗡嗡作响。另一边，刚揍完人的凌曜慢条斯理地甩甩手，“说实话，我也老早就想这么给你来一下子了。”<br />
“艹！”楚明洲被激起了血性，干脆直接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到了一块儿——都正是年少冲动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暗中不知因为另一个吃了多少飞醋咽了多少委屈，新仇添旧恨，可谓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br />
可惜的是，这俩男孩儿一个是酒醉刚醒，一个是刚受了伤，虽然有心想给对方一点儿颜色看看，却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意思。<br />
拳脚相加之时，嘴上的斗争也没停过。一句接一句，谁也不肯落了下风。<br />
“没吃饭吗？这么轻？”<br />
“少嘴硬，有本事别躲！”<br />
“真怂，就你这样的好意思说是她弟弟？”<br />
“我不是她亲弟弟难道你才是？你也不看谁跟她长得更像？”<br />
“亲弟弟怎么了？亲弟弟了不起啊！你才做她弟弟做了几年？有我时间长吗？”<br />
……<br />
这场架打到最后，两人皆是精疲力尽，双双躺倒在地板上呼哧喘气，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了。<br />
最后，凌曜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突然笑了起来。“……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因为这种事打架……”<br />
楚明洲也笑了。<br />
“姐姐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了。”<br />
提到她，凌曜笑得淡了些，手放了下来，闭上眼睛道：“说真的，明洲，我是真的挺羡慕你的。”<br />
“羡慕我什么？”<br />
“家世背景、金钱权力，你有的这些，我都不羡慕。”凌曜轻声说，“我唯独羡慕的就是你与她在一起的那十二年。”<br />
“每当我想到，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却在唤着另一个人弟弟，把所有的温柔宠爱都给了另一个人，我就嫉妒得快要发狂了……”<br />
凌曜极少像这般在外人面前剖白心迹，可对着楚明洲，他却毫无顾忌地把一切阴暗情绪都摊开说明。<br />
楚明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br />
笑着笑着，他的眼圈也红了，忿忿道：“你羡慕我？你居然也会羡慕我？凌曜，你明明就有我最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br />
“你身上流着和她相同的血脉，你和她永远有着血缘的羁绊……即使你们那么多年没见，可只要一面，就足以抵过我们的十二年。”<br />
一边是挣不脱的亲缘，一边是斩不断的血缘。<br />
此时此刻，两个少年都有些绝望而无奈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对方对姐姐的执念，完全不会比自己轻多少。<br />
所以，无论是让楚曦自己做出选择，抑或是让他们之中任意一人主动放弃，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br />
“算了。”最终，凌曜叹了口气，“楚明洲，我们讲和吧。”<br />
楚明洲皱眉：“讲和？什么意思？”<br />
“作为她的弟弟，和平共处。”凌曜说。<br />
“和平共处？”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楚明洲磨着牙说，“你能甘心？”<br />
“不甘心。”凌曜回答得一点犹豫也没有，“说实话，我当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希望这世上最好不要有你楚明洲的存在。可……没办法，她选不出来。”<br />
“……”楚明洲沉默了。<br />
“她既不想放弃你，也不想放弃我。我们两个，她全都想要，这就是答案。”凌曜的笑容苦涩极了，“你也不想看到她为难对吧？”<br />
要接受吗？于情，楚明洲当然是不想的。独占了楚曦那么多年，陡然之间多出一个人要与他共享姐姐的宠爱，他自然是不乐意。可于理……说到底他真的有不接受的理由吗？<br />
想让姐姐独属于他……这种想法完全就是不占理的。毕竟，凌曜才是她的亲弟弟，他作为楚曦唯一的弟弟和她相处a的这些时光，更像是从凌曜手中偷来的。<br />
又说不定……这些年楚曦一直是把他当作凌曜的替代品，他才有机会能享受到她全心全意的宠爱呢？<br />
他有不接受的权利吗？他不接受的话……说不定她就会直接离开楚家，离开他身边了呢？<br />
思及至此，楚明洲便如同那吃了黄连的哑巴——真真就是有苦说不出。憋了半天，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朝凌曜伸出了手。<br />
“好吧，我接受。”<br />
凌曜握住了他的手，两个少年各退一步，勉为其难地达成了一致协议。<br />
作为弟弟，共享姐姐。
凌曜是在他们乐队租的练习室里找到楚明洲的。<br />
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周围摆了一圈空啤酒瓶，以凌曜对他的酒量判断，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喝断片了。<br />
除了酒瓶以外，还有散落一地的纸张，上头凌乱地画着许多音符，是他作了一半的曲。<br />
凌曜费了半天劲才把人叫醒，楚明洲的状态明显不对，眼眸充血目光涣散，神情也是木呆呆的。<br />
可能是被刺激大了。<br />
“凌曜，你来这儿干嘛？”对上抢走了姐姐的人，楚明洲的语气很是不善，毫不掩饰不爽的情绪。<br />
“来找你。”凌曜平静地说，“你突然消失，让她担心了。”<br />
“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楚明洲愣了一瞬，然后将目光挪向别处，恨道，“关你什么事，我消失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少在这儿假惺惺的。”<br />
他胸口憋着火，说的话都带刺，挑衅意味十足，就是恨不得把凌曜的火也逼出来，让他有机会找个借口动手才好。<br />
可惜凌曜并不上当，依旧保持着那副冷冷清清的姿态：“和姐姐相关的事情就和我有关。”<br />
“都说了……”楚明洲咬住牙不着痕迹地磨了磨，手紧握成拳，然后一拳挥了出去，“不许你叫她姐姐！”<br />
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接砸上了凌曜的左脸。即使是醉酒状态，怒气上头的楚明洲力道依旧大得惊人，凌曜的半张脸一瞬间便红肿起来，触目惊心。<br />
连楚明洲都愣住了。刚刚那一拳速度并不快，如果凌曜想躲的话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可他偏偏不闪不避，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了。<br />
“什么意思，找打？”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的猛兽，楚明洲微眯起眼，露出虎牙冷笑一声，“还是想带着伤找姐姐去告状？”<br />
“你不就是想这么揍我一拳么。”凌曜也笑，笑意未及眼底，反而透出股阴厉狠绝的劲儿来。他极为缓慢地抬手，将唇角一丝血痕拭去，“痛快了吗？”<br />
“痛快。”楚明洲咬牙切齿地说，“痛快极了。”<br />
下一秒，凌曜的拳头挟着风袭来。楚明洲眼神一凛，习惯性地想躲，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咬紧牙，同样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br />
同样力道极大的一拳，挨完以后脑子嗡嗡作响。另一边，刚揍完人的凌曜慢条斯理地甩甩手，“说实话，我也老早就想这么给你来一下子了。”<br />
“艹！”楚明洲被激起了血性，干脆直接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到了一块儿——都正是年少冲动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暗中不知因为另一个吃了多少飞醋咽了多少委屈，新仇添旧恨，可谓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br />
可惜的是，这俩男孩儿一个是酒醉刚醒，一个是刚受了伤，虽然有心想给对方一点儿颜色看看，却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意思。<br />
拳脚相加之时，嘴上的斗争也没停过。一句接一句，谁也不肯落了下风。<br />
“没吃饭吗？这么轻？”<br />
“少嘴硬，有本事别躲！”<br />
“真怂，就你这样的好意思说是她弟弟？”<br />
“我不是她亲弟弟难道你才是？你也不看谁跟她长得更像？”<br />
“亲弟弟怎么了？亲弟弟了不起啊！你才做她弟弟做了几年？有我时间长吗？”<br />
……<br />
这场架打到最后，两人皆是精疲力尽，双双躺倒在地板上呼哧喘气，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了。<br />
最后，凌曜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突然笑了起来。“……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因为这种事打架……”<br />
楚明洲也笑了。<br />
“姐姐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了。”<br />
提到她，凌曜笑得淡了些，手放了下来，闭上眼睛道：“说真的，明洲，我是真的挺羡慕你的。”<br />
“羡慕我什么？”<br />
“家世背景、金钱权力，你有的这些，我都不羡慕。”凌曜轻声说，“我唯独羡慕的就是你与她在一起的那十二年。”<br />
“每当我想到，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却在唤着另一个人弟弟，把所有的温柔宠爱都给了另一个人，我就嫉妒得快要发狂了……”<br />
凌曜极少像这般在外人面前剖白心迹，可对着楚明洲，他却毫无顾忌地把一切阴暗情绪都摊开说明。<br />
楚明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br />
笑着笑着，他的眼圈也红了，忿忿道：“你羡慕我？你居然也会羡慕我？凌曜，你明明就有我最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br />
“你身上流着和她相同的血脉，你和她永远有着血缘的羁绊……即使你们那么多年没见，可只要一面，就足以抵过我们的十二年。”<br />
一边是挣不脱的亲缘，一边是斩不断的血缘。<br />
此时此刻，两个少年都有些绝望而无奈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对方对姐姐的执念，完全不会比自己轻多少。<br />
所以，无论是让楚曦自己做出选择，抑或是让他们之中任意一人主动放弃，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br />
“算了。”最终，凌曜叹了口气，“楚明洲，我们讲和吧。”<br />
楚明洲皱眉：“讲和？什么意思？”<br />
“作为她的弟弟，和平共处。”凌曜说。<br />
“和平共处？”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楚明洲磨着牙说，“你能甘心？”<br />
“不甘心。”凌曜回答得一点犹豫也没有，“说实话，我当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希望这世上最好不要有你楚明洲的存在。可……没办法，她选不出来。”<br />
“……”楚明洲沉默了。<br />
“她既不想放弃你，也不想放弃我。我们两个，她全都想要，这就是答案。”凌曜的笑容苦涩极了，“你也不想看到她为难对吧？”<br />
要接受吗？于情，楚明洲当然是不想的。独占了楚曦那么多年，陡然之间多出一个人要与他共享姐姐的宠爱，他自然是不乐意。可于理……说到底他真的有不接受的理由吗？<br />
想让姐姐独属于他……这种想法完全就是不占理的。毕竟，凌曜才是她的亲弟弟，他作为楚曦唯一的弟弟和她相处a的这些时光，更像是从凌曜手中偷来的。<br />
又说不定……这些年楚曦一直是把他当作凌曜的替代品，他才有机会能享受到她全心全意的宠爱呢？<br />
他有不接受的权利吗？他不接受的话……说不定她就会直接离开楚家，离开他身边了呢？<br />
思及至此，楚明洲便如同那吃了黄连的哑巴——真真就是有苦说不出。憋了半天，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朝凌曜伸出了手。<br />
“好吧，我接受。”<br />
凌曜握住了他的手，两个少年各退一步，勉为其难地达成了一致协议。<br />
作为弟弟，共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