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仰回过神,看着旁边的顾欣怡,“这安静”
“也对,走廊里是挺吵的”,顾欣怡笑了笑,把碎发撩到耳后,过了一会又说到“你不开心?”
这么明显吗,程仰愣了一下,佯装:“没有”
“程仰”顾欣怡叫了一声
她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女孩握紧的双手,发红的眼眶,无处安放的自己……
程仰嗯了一声,转过头还没张嘴,就听到
“其实你不用假装坚强,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她说她一直都在,程仰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
顾欣怡见她红了眼眶,往她旁边挪了一下,耸起一个肩膀
“呐,肩膀借你靠”
程仰没靠肩膀,而是直接抱着她
她是不开心,很生气
她不想被那些人讨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家庭
听着那些人漫无止境的讨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脱离水面的鱼,用力的翻腾,却还是回不到栖息之地
她想要反驳,想要捂着那些人嘴,不让他们说话,可是她不敢
刚才一直佯装的坚强,被一句我一直都在,打破了防线
她不再假装,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埋进她的怀里,哽咽起来
顾欣怡看着怀里的人,心里也不禁酸涩起来,默默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安慰的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
程仰埋在怀里,声音有点哑,含糊不清地说
“跟我在在一起,是不是很,很丢人”
丢人吗,顾欣怡心里给了反问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听到这句话了
每次听她说这么说自己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小小年纪却经历这么多事
心疼她明明自己受伤淋雨,却还是为别人着想,撑伞
心疼她这么懂事,坚强
没错,她心疼,她心疼眼前这个自卑胆小的女孩
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她
“没有,不丢人”,顾欣怡又补充到“谁说你丢人了,我揍他一顿”,做势起身程仰被她逗笑,抱着她小声地喊到“顾欣怡”
“在”,顾欣怡眼里含笑
程仰又叫了一声“顾欣怡”
“我在”
“你怎么这么好”,程仰发自真心的说道
一瞬间程仰感觉到了顾欣怡身体有点发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
自己的泪水沾湿她肩上的大半衣服,不好意思地松了手,脱离她的怀抱
尽管她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还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顾欣怡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红,还带着些许泪花,跟个小花喵一样,可怜兮兮的,就伸手扶上她的脸,轻轻的把残留的泪水擦去
“你才知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傲娇,不过更多的是温柔
程仰笑了,开心的笑,真诚的笑,发自内心的笑
她接过顾欣怡递的纸巾,擦擦已经干涸的泪水,过了很久,深吸口气,像是酝酿已久,下定决心
“你说,我们能一,一直在,在一起吗”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顾欣怡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
“我不想离开你”
程仰低着头,不敢看着她,更怕暴露自己早已红透的脸
顾欣怡听见她这些话,没说话,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空,思绪飘到从前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让说一下自己的梦想,别的小朋友都说要当科学家、医生、宇航员……
只有她经过深思熟虑说出了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答案——我想要发明一种时光机,可以回到从前
那时的小朋友们都嘲笑她,下课的时候也会围着她打趣,说她是个傻子,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时光机
可是那个时候她还小,不知道那些小朋友为什么会嘲笑她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有了时光机就能回到从前,回到和爸爸妈妈一起快乐生活的时候
那是她最期望的……
可是希望破灭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是分开,她成了一个没妈要的野孩子
慢慢的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时光机,也没法回到从前
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程仰,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一直在一起”
程仰想要反驳,“我……”,可以,话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她想和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萌生这种观念,可能是第一次生病喂她吃药,也可能是她每次的挺身而出……她的每一次微笑,每一个动作,表情都深深的烙印在她心里
她的温柔,善良,勇敢……等等这些让她想要不顾一切的抓住
她想和顾欣怡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为什么会想着两个女生在一起,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可是当顾欣怡每次出现在她身边时,这种想法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占据她的大脑,甚至占据内心
她忍不住的靠近、忍不住的偷看她,忍不住的想她
甚至每次见她,就会感受从未有过的满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