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什么事了？”<br />
他把马交给衙役，找到了坐在墙边休息的仵作，问道。<br />
仵作长叹一口气，“东边那林子烧了，火现在还没灭呢。也不知道那林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边烧一边炸，可怕得很。”<br />
下了一夜的雨都没把火浇灭，可见火势有多大，那里头要真是埋了尸体，这会估计也全都烧干净了。<br />
这意味着，机缘巧合通过徐狗子的尸体发现的疑似埋尸地，这后边可能牵扯出的更多线索，就这么断了。<br />
不过这场大火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坏消息，秦仵作自我安慰地想，那火把树木和脏东西全烧没了，毒瘴也就被解决了，不会叫那毒雾四散开去，为祸一方了。<br />
“爆炸？”纪应淮心想，我怎么没听到。<br />
“昨夜里雷声太响，都给盖过去了。还好下大雨，不然百姓知道了，指不定昨晚上要人心惶惶闹出什么事儿来。”<br />
秦仵作忧心地问，“你说那劫匪是不是在树林里埋火药了，不然怎么会炸出这么响的声音出来。他们要是手里有火器，就衙门这点兵力，可完全打不过啊。”<br />
“不一定，”纪应淮摇了摇头，“腐烂的东西放久了，可能会化出沼气，要是浓度高还碰上了明火，就能被引爆。”<br />
以前他们读文献的时候讨论过，古书中有记载瘴气能被点燃，也有说不能点燃的，存在争议。<br />
现代科技进展后发现，瘴气类似疫痢之毒，它是能令人体产生疾病反应的病毒类物质，不包含可燃物，能被点燃被引爆的是腐烂物中产生的甲烷。<br />
火药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被严格禁止民间私产的东西，劫匪手中若有火药，或者他们知道如何生产火药，那他们行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直接对着县丞贴脸刚都行。<br />
一切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br />
“这样啊。”秦仵作眯缝着眼，一脸学到了的神情。<br />
虽然这儿没他的活，但喊人救火的时候因为缺人手，他也被一视同仁地从床榻上薅起来了。熬了一晚上没睡，现下困得直打呵欠。<br />
提刑官也是一脸困顿，他安排完衙役和捕快们，思虑重重地过来，在秦仵作对面坐下，“小秦啊，树林外围火势小的地方，有人捡到了一些飞出来的零碎肉块，你去瞧一眼吧。”<br />
“是。”秦仵作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勉强提起些精神，对纪应淮说了声“失陪”，朝自己的工作室晃荡过去，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新□□。<br />
纪应淮见他走了，也起身想告辞，但提刑官叫住了他，“小纪啊，你慢点走，本官想问你点事。”<br />
“您问。”<br />
他的姿态和口吻太像纪应淮的导师了，小纪下意识站到了他的身边，准备听吩咐。<br />
一个娴熟的医学牲，时刻都准备着，接受老板下达的任务。<br />
“你和巫医之前有过节，对吗？”<br />
纪应淮点了点头，单说过节可能还轻了，凭他俩的关系，应该说是有大仇。<br />
巫医干的那些事，给纪应淮“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无比的震撼，放现代他怎么着都得告他个诈骗加故意伤害罪。<br />
提刑官盯着纪应淮的眼睛，“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杀了他？”<br />
【作者有话说】<br />
立夏：夫君你听了吗？<br />
小纪：我听啥？<br />
小芸：算了，我是这个家耳朵最好使的(^_^;)-<br />
我的胳膊（呐喊）好痛（打滚）！<br />
坚持日3（给自己点赞）<br />
第32章 今上欲求一神医<br />
“不想。”<br />
纪应淮坦诚摇头, 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地要人命呢。<br />
“为何？”提刑官好奇道，“你不恨他吗？”<br />
“恨，但是没必要杀他啊。”纪应淮摊手, 他现在有举人的身份, 有房有马车有老婆还有医馆，未来可期。<br />
要是冒冒然火气上头去杀人，那被官府抓住了, 他眼下和和美美的家庭都要破裂，得不偿失，不划算。<br />
本来提刑官也没多怀疑他，见他的眼神这么坦率，显然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就让他走了。<br />
他审邱成时，邱成没想到自己会被抓, 他自以为自己下手很隐蔽，变着法子想顾左右而言他，把这罪名嫁祸给别人，比如说无辜躺枪的纪应淮。<br />
可惜有老大爷做目击证人，邱成再怎么说, 都逃不掉了。<br />
提刑官叫人去把写好的罪状送到牢里去让邱成画押，巫医之死就算是结案了。<br />
这人一死了之，倒是简便, 可因为谋逆罪名被一并抓进牢里的巫医家眷该怎么处置，提刑官有点头疼。<br />
放是不可能放的, 毕竟牵扯上了大罪, 但关押还是发配, 就很难选。<br />
要是能找到劫匪, 查明私下勾结一事的话，就太好了。<br />
他这么想着，撑着膝盖起身，扶着嘎嘣响的老腰，去找翻捡尸块的小秦督促工作进度了。<br />
“是人肉。”秦仵作见领导进来，很肯定地汇报道。<br />
这里面有几块比较完整，似乎是因为被爆炸的气流吹飞出去太远，没咋烧到。<br />
仵作指着用水冲干净的皮肤表面，道：“看这个纹理，以及光滑程度，我猜测这几块都是属于年轻人的。”<br />
“多年轻？”<br />
“和失踪的小孩一样年轻。”<br />
提刑官沉默片刻，颌首道：“等火灭了，我会叫他们去里面挖挖看的，辛苦你了。”<br />
“不辛苦，应该的，”仵作客气道，“大人，他们进去还是得做好防护，纪兄说那毒雾被火烧过后可能还有残留，要小心。”<br />
“知道了，会提醒他们的。”<br />
外头的雨在日出前就停了，石板路上积了水，人走过时，溅起的水珠就悄悄蹦哒到衣服后摆上，留下几个不黑不白的印记。<br />
火势已经小了许多，但没了雨幕的冲刷，灰蒙蒙的烟尘直冲天际，老远就能闻到那一股子草木烧焦的味道。<br />
雨后略显清凉的空气，在周边火焰的侵袭下，又回归了闷热。<br />
纪应淮散着步回到医馆时，刚好是他平时开店的时辰。<br />
门口站了个他很眼熟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大桶，咧着嘴质朴地冲他笑。“参哥。”纪应淮喊了一声。<br />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纪应淮很是感激。<br />
林参迎上来，“老幺，我来衙门送情报，正好路过你这儿，给你带点鱼。”<br />
从村里过来有些路程，为了保证鲜活，他隔半天就要给鱼换一次水。这样，到了医馆，这鱼还是活蹦乱跳的。<br />
“多谢参哥，鱼这城里能买到的，下回别带东西了，你来一趟多不方便。”纪应淮连忙开门，让他进屋。<br />
“害，城里的鱼哪有村子里的好吃，你看这条，多大，城里的河可养不出来这么大的。”林参笑着指给他看。<br />
的确，这鱼比纪应淮在菜市场上见到的都大，难怪他要拎这么大一个桶。<br />
“参哥，”纪应淮请他坐下，“你说递情报，是什么情报？”<br />
林参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说：“马瘸子发现了劫匪的踪迹，他行动不便，叫我跑一趟来报官。”<br />
劫匪会在每年秋收结束以后，到每个村收保护费，村民早就对他们感到很不爽了。<br />
眼看着今年秋日又要到来，村民听说官府在抓劫匪，心里就有了主意。<br />
马瘸子之前被抓到劫匪的驻扎地去过，虽然当时被蒙住了眼睛，但他依稀记得方向。<br />
他的腿就是被劫匪打瘸的，心里记着仇呢，一听说自己能在这事儿上帮上忙，立马画了线路图出来，叫林参帮忙带来报官。<br />
若是官府真肯派兵过去，马瘸子说他亲自带路，哪怕命都不要了，也得争一口气回来。<br />
这着实是急事，纪应淮没多留他，叫林参事办完了回医馆来，中午他请客去酒楼吃饭。<br />
林参拗不过，笑着应了。<br />
衙门那边得了他带来的图纸，县丞喜出望外，一桩心头大患就要了了，他按捺不住激动的神色，立刻与驻兵将领商议出剿事宜。<br />
林参因为提供重要线索，被赏了十两银子。他妥善地包好了，准备回去全交给马瘸子。<br />
午膳安排在上次去过的那家酒楼，安立夏与小芸不想出门，纪应淮就让他们在家待着了。鱼让柱子来拿回了家，趁新鲜中午做给二人吃。<br />
天黑前林参要赶到城外驿站，故而一顿饭用得很快。<br />
临行前林参拎着纪应淮给他的大礼包，拍了拍纪应淮的肩，道：“老幺，参哥看好了，你是要飞黄腾达的命，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好，迟早有一天要奔上京城去，做最顶尖的医师，做太医。”<br />
“想家了，就回村里来看看，住我那，宽敞着呢。”<br />
纪应淮应下了，“参哥，借你吉言，保重。”<br />
“保重。”<br />
天色暗下来时，林子里的火灭了，待烟雾散去后，捕快们又忙活了一整夜。与此同时，抓捕劫匪的军队也出发了，火把绵延成长长的一条龙，穿过城门，映亮了原野与星空。<br />
城墙顶上，带着面纱的姑娘屈膝自在地坐着，她望着星火，晚风带走了她的呢喃，“全都不一样了啊。”<br />
“别人的戏看完了，该回去唱我自己的戏了。”<br />
……<br />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br />
县丞嘴里哼着曲儿，心情是说不出来的舒畅。他穿过一溜脚步匆忙的捕快，在廊下差点撞上一个人。刚想张嘴骂一句，他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出魂来，“小，小姐，您怎么半夜不休息，在这乘风凉呀。”<br />
“明日备车马，我要回京去。”姑娘吩咐道。<br />
“怎么如此着急，是您在这城里住不惯吗？”县丞小心翼翼地问。<br />
姑娘摇摇头，“父亲来信叫我回京。”<br />
县丞不敢多言，立刻喊人去准备车马，将早就备好的礼品和精美糕点全装上车。<br />
“大人，”姑娘微微一福身，“承蒙大人照顾，有句话我想和大人说。”<br />
“请讲。”县丞不明所以，怕她对自己这儿有意见，虚心听着。
他把马交给衙役，找到了坐在墙边休息的仵作，问道。<br />
仵作长叹一口气，“东边那林子烧了，火现在还没灭呢。也不知道那林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边烧一边炸，可怕得很。”<br />
下了一夜的雨都没把火浇灭，可见火势有多大，那里头要真是埋了尸体，这会估计也全都烧干净了。<br />
这意味着，机缘巧合通过徐狗子的尸体发现的疑似埋尸地，这后边可能牵扯出的更多线索，就这么断了。<br />
不过这场大火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坏消息，秦仵作自我安慰地想，那火把树木和脏东西全烧没了，毒瘴也就被解决了，不会叫那毒雾四散开去，为祸一方了。<br />
“爆炸？”纪应淮心想，我怎么没听到。<br />
“昨夜里雷声太响，都给盖过去了。还好下大雨，不然百姓知道了，指不定昨晚上要人心惶惶闹出什么事儿来。”<br />
秦仵作忧心地问，“你说那劫匪是不是在树林里埋火药了，不然怎么会炸出这么响的声音出来。他们要是手里有火器，就衙门这点兵力，可完全打不过啊。”<br />
“不一定，”纪应淮摇了摇头，“腐烂的东西放久了，可能会化出沼气，要是浓度高还碰上了明火，就能被引爆。”<br />
以前他们读文献的时候讨论过，古书中有记载瘴气能被点燃，也有说不能点燃的，存在争议。<br />
现代科技进展后发现，瘴气类似疫痢之毒，它是能令人体产生疾病反应的病毒类物质，不包含可燃物，能被点燃被引爆的是腐烂物中产生的甲烷。<br />
火药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被严格禁止民间私产的东西，劫匪手中若有火药，或者他们知道如何生产火药，那他们行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直接对着县丞贴脸刚都行。<br />
一切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br />
“这样啊。”秦仵作眯缝着眼，一脸学到了的神情。<br />
虽然这儿没他的活，但喊人救火的时候因为缺人手，他也被一视同仁地从床榻上薅起来了。熬了一晚上没睡，现下困得直打呵欠。<br />
提刑官也是一脸困顿，他安排完衙役和捕快们，思虑重重地过来，在秦仵作对面坐下，“小秦啊，树林外围火势小的地方，有人捡到了一些飞出来的零碎肉块，你去瞧一眼吧。”<br />
“是。”秦仵作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勉强提起些精神，对纪应淮说了声“失陪”，朝自己的工作室晃荡过去，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新□□。<br />
纪应淮见他走了，也起身想告辞，但提刑官叫住了他，“小纪啊，你慢点走，本官想问你点事。”<br />
“您问。”<br />
他的姿态和口吻太像纪应淮的导师了，小纪下意识站到了他的身边，准备听吩咐。<br />
一个娴熟的医学牲，时刻都准备着，接受老板下达的任务。<br />
“你和巫医之前有过节，对吗？”<br />
纪应淮点了点头，单说过节可能还轻了，凭他俩的关系，应该说是有大仇。<br />
巫医干的那些事，给纪应淮“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无比的震撼，放现代他怎么着都得告他个诈骗加故意伤害罪。<br />
提刑官盯着纪应淮的眼睛，“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杀了他？”<br />
【作者有话说】<br />
立夏：夫君你听了吗？<br />
小纪：我听啥？<br />
小芸：算了，我是这个家耳朵最好使的(^_^;)-<br />
我的胳膊（呐喊）好痛（打滚）！<br />
坚持日3（给自己点赞）<br />
第32章 今上欲求一神医<br />
“不想。”<br />
纪应淮坦诚摇头, 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地要人命呢。<br />
“为何？”提刑官好奇道，“你不恨他吗？”<br />
“恨，但是没必要杀他啊。”纪应淮摊手, 他现在有举人的身份, 有房有马车有老婆还有医馆，未来可期。<br />
要是冒冒然火气上头去杀人，那被官府抓住了, 他眼下和和美美的家庭都要破裂，得不偿失，不划算。<br />
本来提刑官也没多怀疑他，见他的眼神这么坦率，显然是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就让他走了。<br />
他审邱成时，邱成没想到自己会被抓, 他自以为自己下手很隐蔽，变着法子想顾左右而言他，把这罪名嫁祸给别人，比如说无辜躺枪的纪应淮。<br />
可惜有老大爷做目击证人，邱成再怎么说, 都逃不掉了。<br />
提刑官叫人去把写好的罪状送到牢里去让邱成画押，巫医之死就算是结案了。<br />
这人一死了之，倒是简便, 可因为谋逆罪名被一并抓进牢里的巫医家眷该怎么处置，提刑官有点头疼。<br />
放是不可能放的, 毕竟牵扯上了大罪, 但关押还是发配, 就很难选。<br />
要是能找到劫匪, 查明私下勾结一事的话，就太好了。<br />
他这么想着，撑着膝盖起身，扶着嘎嘣响的老腰，去找翻捡尸块的小秦督促工作进度了。<br />
“是人肉。”秦仵作见领导进来，很肯定地汇报道。<br />
这里面有几块比较完整，似乎是因为被爆炸的气流吹飞出去太远，没咋烧到。<br />
仵作指着用水冲干净的皮肤表面，道：“看这个纹理，以及光滑程度，我猜测这几块都是属于年轻人的。”<br />
“多年轻？”<br />
“和失踪的小孩一样年轻。”<br />
提刑官沉默片刻，颌首道：“等火灭了，我会叫他们去里面挖挖看的，辛苦你了。”<br />
“不辛苦，应该的，”仵作客气道，“大人，他们进去还是得做好防护，纪兄说那毒雾被火烧过后可能还有残留，要小心。”<br />
“知道了，会提醒他们的。”<br />
外头的雨在日出前就停了，石板路上积了水，人走过时，溅起的水珠就悄悄蹦哒到衣服后摆上，留下几个不黑不白的印记。<br />
火势已经小了许多，但没了雨幕的冲刷，灰蒙蒙的烟尘直冲天际，老远就能闻到那一股子草木烧焦的味道。<br />
雨后略显清凉的空气，在周边火焰的侵袭下，又回归了闷热。<br />
纪应淮散着步回到医馆时，刚好是他平时开店的时辰。<br />
门口站了个他很眼熟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大桶，咧着嘴质朴地冲他笑。“参哥。”纪应淮喊了一声。<br />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纪应淮很是感激。<br />
林参迎上来，“老幺，我来衙门送情报，正好路过你这儿，给你带点鱼。”<br />
从村里过来有些路程，为了保证鲜活，他隔半天就要给鱼换一次水。这样，到了医馆，这鱼还是活蹦乱跳的。<br />
“多谢参哥，鱼这城里能买到的，下回别带东西了，你来一趟多不方便。”纪应淮连忙开门，让他进屋。<br />
“害，城里的鱼哪有村子里的好吃，你看这条，多大，城里的河可养不出来这么大的。”林参笑着指给他看。<br />
的确，这鱼比纪应淮在菜市场上见到的都大，难怪他要拎这么大一个桶。<br />
“参哥，”纪应淮请他坐下，“你说递情报，是什么情报？”<br />
林参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说：“马瘸子发现了劫匪的踪迹，他行动不便，叫我跑一趟来报官。”<br />
劫匪会在每年秋收结束以后，到每个村收保护费，村民早就对他们感到很不爽了。<br />
眼看着今年秋日又要到来，村民听说官府在抓劫匪，心里就有了主意。<br />
马瘸子之前被抓到劫匪的驻扎地去过，虽然当时被蒙住了眼睛，但他依稀记得方向。<br />
他的腿就是被劫匪打瘸的，心里记着仇呢，一听说自己能在这事儿上帮上忙，立马画了线路图出来，叫林参帮忙带来报官。<br />
若是官府真肯派兵过去，马瘸子说他亲自带路，哪怕命都不要了，也得争一口气回来。<br />
这着实是急事，纪应淮没多留他，叫林参事办完了回医馆来，中午他请客去酒楼吃饭。<br />
林参拗不过，笑着应了。<br />
衙门那边得了他带来的图纸，县丞喜出望外，一桩心头大患就要了了，他按捺不住激动的神色，立刻与驻兵将领商议出剿事宜。<br />
林参因为提供重要线索，被赏了十两银子。他妥善地包好了，准备回去全交给马瘸子。<br />
午膳安排在上次去过的那家酒楼，安立夏与小芸不想出门，纪应淮就让他们在家待着了。鱼让柱子来拿回了家，趁新鲜中午做给二人吃。<br />
天黑前林参要赶到城外驿站，故而一顿饭用得很快。<br />
临行前林参拎着纪应淮给他的大礼包，拍了拍纪应淮的肩，道：“老幺，参哥看好了，你是要飞黄腾达的命，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好，迟早有一天要奔上京城去，做最顶尖的医师，做太医。”<br />
“想家了，就回村里来看看，住我那，宽敞着呢。”<br />
纪应淮应下了，“参哥，借你吉言，保重。”<br />
“保重。”<br />
天色暗下来时，林子里的火灭了，待烟雾散去后，捕快们又忙活了一整夜。与此同时，抓捕劫匪的军队也出发了，火把绵延成长长的一条龙，穿过城门，映亮了原野与星空。<br />
城墙顶上，带着面纱的姑娘屈膝自在地坐着，她望着星火，晚风带走了她的呢喃，“全都不一样了啊。”<br />
“别人的戏看完了，该回去唱我自己的戏了。”<br />
……<br />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br />
县丞嘴里哼着曲儿，心情是说不出来的舒畅。他穿过一溜脚步匆忙的捕快，在廊下差点撞上一个人。刚想张嘴骂一句，他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出魂来，“小，小姐，您怎么半夜不休息，在这乘风凉呀。”<br />
“明日备车马，我要回京去。”姑娘吩咐道。<br />
“怎么如此着急，是您在这城里住不惯吗？”县丞小心翼翼地问。<br />
姑娘摇摇头，“父亲来信叫我回京。”<br />
县丞不敢多言，立刻喊人去准备车马，将早就备好的礼品和精美糕点全装上车。<br />
“大人，”姑娘微微一福身，“承蒙大人照顾，有句话我想和大人说。”<br />
“请讲。”县丞不明所以，怕她对自己这儿有意见，虚心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