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br />
裴六的脸色也严峻起来。<br />
听这架势, 一点儿不像是寻常人家给自家兄弟报仇雪恨，倒有点像分批转移人手的情形。<br />
莫非，被李骥猜中了，当真是其他天字第一盗的人来找他们寻仇的？<br />
“按照何二叔所说, 那孟公子带来的刺客, 前后不是至少有二十多人？”还没算日后还会不会有刺客赶过来。<br />
顾冉跟裴六离开摊子, 打算去禀告县老爷, 一边走一边说，“要这些人真是刺客……”<br />
裴六正一边走，一边听顾冉说, 在经过醉月楼那条街的时候, 远远见着, 有一行人正从常来客栈走出来，因为隔得远，一开始还没看清楚那行人的面貌，待走得近一些时, 裴六一凛, 下意识转头，而后又飞快地转过来，拉过顾冉, 挽起了她的一边胳膊，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六娘！”<br />
顾冉一怔, 才想好端端的为何裴六娘硬拉着自己离开, 一瞥, 发现裴六娘神色不对，视线余光也瞧见了朝她们越走越近的那行人, 飞快意识到：那行人，是不是就是李四忌惮的什么孟公子一行人？<br />
要知道，如今顾冉心里头已经认定裴六娘并非郑州裴府裴六娘，而是千方百计从天字第一盗金蝉脱壳洗心革面的裴六娘了。<br />
她明白估计是裴六娘认出了这些人，确定是天字第一盗的刺客后，非常配合地拉住了裴六娘的手：“郎君，听闻如今这个时候，坊市米粮店收购的稻米最新最好，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等看过了，再来醉月楼用膳，好不好嘛？”<br />
幸亏平时六娘为了行动方便，都只穿郎君服，若不细看，不知道底细的，完全就妥妥以为是位翩翩郎君。<br />
今儿也是，那些天字第一盗的人应该不知道六娘金蝉脱壳，应该不会看出破绽来吧？<br />
裴六亦很快从顾冉的措辞里明白过来了，笑着应：“好，都依娘子！”<br />
而从街道那一边，朝他们走过来的，正是来到县城后，潜伏了几日，才放下戒心，到自家阿弟出事地点，常来客栈亲临现场的孟公子等人。<br />
也难怪，裴六看真切后，脸色大变。<br />
是甲序行三的甲三。<br />
跟随在他身边的，估计亦是排序前列的刺客。<br />
裴六之所以会认出他们，一来如李四等人那般，嗅到了他们身上的煞气，二来是，在天字第一盗时，甲序作为组织内最上流的刺客，亦是他潜在的最大敌手，平时就暗中默默记下甲序合共十名的杀手面貌。<br />
所以他一眼认出了贾老爷是甲六，此时也认出了这位甲三。<br />
病恹恹的，抱恙在身。<br />
他早该意识到的，而不应该被什么为弟报仇的籍口给迷惑了。<br />
传闻，这位甲三，平时便以病公子的形象示人，似乎身子孱弱，但又每次都能轻松完成任务归来，可见稳稳占据甲序第三的身手，并未作假。<br />
既然撞见了甲三去过常来客栈，很明显，怕是亦在追查自己。<br />
还带了这么多刺客过来，不是说，天字第一盗的老巢都给端了吗？各地官府均在剿杀这些恶贼，甲三手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部属？<br />
看来，这一届的官府，都不行啊！<br />
电光念转，裴六与顾冉正镇定自若地朝坊市那头去的时候，孟公子一行人从后头赶了上来，甚至越过他们，走到前头去了。<br />
孟公子并未给这走在街道上的一双小夫妇一个眼色，倒是他身边的乙十，朝她们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裴六的眼神。<br />
乙十见到裴六那张脸，稍稍一滞。<br />
“小十？”<br />
“郎君？”前头的孟公子回过头来，裴六身边的顾冉将裴六一扯。<br />
裴六笑了起来，低下头去看顾冉：“娘子，莫要作怪！”<br />
孟公子视线落到这双夫妇身上，只见到裴六一个侧脸，并未生疑。<br />
乙十脸色自若，疾步走到孟公子身边，“公子，无事！”<br />
便是，这建州，倒也能养出这般容色出众的郎君，倒是让他吃了一惊。<br />
“打探到那李骥跟裴六娘的老巢了吗？”<br />
“据暗线回报，平时李骥跟裴六娘都会在顾家种橘子的岛上做活计，唯有休沐时，才会回夏溪村。”乙十禀告，“裴六娘平时跟橘子林的东家住在一起，而李家人也住在夏溪村。”<br />
“啧，男盗女娼，不知廉耻。”<br />
孟公子说着，已经与身后方才那双小夫妇越走越远。<br />
乙十瞥了孟公子一眼，没吭声。<br />
“而且，公子，据说，那李骥，原本便是郑州人，后来才落户夏溪村的。”<br />
“定是被官府流放过来的，又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惯犯！”<br />
“还有，那李家人，据说，亦是前段时日，才将将从郑州过来投靠李骥的。”<br />
孟公子一下站定了，“你说，他们是不久前才过来的？不会那么巧吧？”<br />
“便是这般巧，公子！”<br />
“啧！难怪我会觉得他们碍眼，就知道！”孟公子一激动，干咳起来，赶紧掏帕子，“可恶，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就该当机立断杀了他们的。”<br />
“最后那批人，什么时候来？”<br />
“怕是，来不了了。”<br />
“来不了？”<br />
“我刚刚收到建州府衙那边的消息，我们派去刺杀孙堂主的人，没处理利索，那孙堂主剩下的最后一口气，都用来告密我们天字第一盗的人潜进建州的事，建州官府这段时日戒严，那批人刚刚抵达海港，就被抓了。”<br />
“废物！”孟公子咬牙切齿，而后咳得更厉害了。<br />
“怕是再过不久，县城这边，亦会开始搜捕，公子，事不宜迟。”<br />
“那便给我找船赁马，今夜动手。”孟公子道，“让我们的人分头行事，你领一队去给我灭了夏溪村，不过留几个李家的活口届时带去岛上，我便带人直接去夜袭那个什么荒岛。”<br />
另一头，察觉到危机逼近的顾冉与裴六，眼看着孟公子一行人越走越远，身影不见了，这才又折回去，径直去官府报案了。<br />
县老爷才接着府衙那边的官报跟一队过来缉拿可能潜藏在县城里的恶贼，正苦恼从哪儿查起呢，见着来报官的顾冉跟裴六，简直以为喜从天降。<br />
着捕快细细记下了两人说的这一次来县城的刺客的样貌描述，而后便让一队捕快带着府城过来的官吏上街捉人去了。<br />
正说着等这事尘埃落定要给重重奖赏顾冉跟裴女侠的当儿，顾冉道：“奖赏那便不必提了，只请县老爷能派一队捕快，去往夏溪村，护着我们村里头的村民才好。”<br />
“好，好，本官知晓，那恶贼是想给之前李大侠跟裴女侠杀死的同党报仇，两位怕他们闯进夏溪村误伤村民是吧？不打紧，本官方才早已经留下一队捕快，随你们回夏溪村，在揪出恶贼之前，就蹲守在村子里，绝对不会再放走一条漏网之鱼。”<br />
县老爷给顾冉他们留下的那队捕快，十五人，领头的还是小伍爷。<br />
“小伍爷！”“顾二娘，你放心，我们定会守住夏溪村的。”<br />
上一次出动迟了，没亲手逮着恶贼，结果那风头全让李骥跟裴六娘出了，小伍爷心里头有点恨恨的。<br />
恨县衙距离夏溪村太远，恨他们去得太迟，不能立功。<br />
要知晓，前头的林捕头就是跟着前任县老爷逮住了一个刺客，不仅让县老爷赏识，那京城来的御史大人也颇为看重，查完案子回京城的时候，就被御史大人带去京城了。<br />
听说是带去京城当差，这林捕头可是光宗耀祖了。<br />
嘿，这在县衙当差跟在京城当差，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不光说以后就能当官儿了，银子也多多了，所以像县老爷恨不得多逮几个天字第一盗的人刷政绩一般，如今捕快们听闻有天字第一盗的踪迹，也恨不得亲手逮着，好让上面论功行赏啊！<br />
所以这一次一定得好好表现。<br />
有了夏溪村渡口，顾冉与裴六带着小伍爷一队捕快很快就回到了夏溪村。<br />
吴村长见顾冉跟裴六好端端带着城里头的官差回来了，很是吃惊，再听到李骥跟裴六娘恐怕被天字第一盗的人盯上了，会来村里头寻仇，而这些官差就是来护卫村子的，放下心来，又没办法放下心来。<br />
“二娘六娘，今次那恶贼有多少人？要不要我再跟翁里长说说，再组织一些乡勇随时应策！”<br />
“那当然是最好的。”<br />
顾冉想想恶贼既然跑墩子岛附近的江道上打探敌情，估计早知晓李骥跟裴六在她顾家橘子林做活的事，若是村子这头防备森严，他们会不会跑岛上去杀人泄愤。<br />
村子里若是有小伍爷跟翁里长的乡勇护着，想必出事的概率低一些，但橘子林里头的那些伙计，若刺客跑岛上去大开杀戒，她仅靠现在的护卫，也护不了每个人周全。<br />
于是又与裴六回到墩子岛，借口最早那批成熟的橘子已经收获采摘完毕，而未成熟的橘果最近三四日也不需特别照顾，除了护卫队，让所有伙计们休沐，放他们各自回家去了。<br />
李骥一听顾冉这般遣散橘子林里的伙计，便知晓事情不妙，再一问，果然。<br />
“李大伯，你回夏溪村吧？”李骥家人都在夏溪村呢！<br />
“若那恶贼是冲着我跟裴六娘来的，我回村里头反而更容易给他们招来祸患。”李骥摇头，“且他们身边有官差，亦有乡勇护着，不大容易出事，反而是橘子林这边，人都被你遣走了，没有护卫怎么行？我留下来。”<br />
那些恶贼听闻人多，万一，打分头行事一举灭掉夏溪村跟墩子岛的打算，在岛上没有足够护卫的顾冉跟裴六娘，遇上他们袭岛，怎么办？<br />
“李大伯！”<br />
“叔！”<br />
李四忍不住叫了一声，李骥将这些天带到岛上的松哥儿叫过来，推给了他：“你带着松哥儿回村里头，护着你爷你奶！”<br />
“顾东家，我们留下。”梁叔跟罗三则道。<br />
“我也留下。”陆伯道。<br />
“我们也是。”<br />
顾冉原本就想恳请护卫队留下守护自己的橘子林的，见护卫队的人都纷纷请求留下，也不推辞：“好，若你们今次守住了橘子林，等事情过后，我顾东家也重金奖赏你们。”<br />
一听有银子，原本有点惴惴不安的护卫队成员倒是活跃起来了。<br />
李骥看李四护送松哥儿走了，才问：“你打算怎么办？”<br />
顾冉于裴六对视了一眼。<br />
她们在回来的路上便想了几个对策，最后按照裴六对甲三自傲的秉性，推测若是届时这群恶贼当真杀上岛，自恃本领高强的前提下，最大可能是一路从渡口登陆，一直杀去橘子林以耀武扬威的。<br />
所以她们打算将渡口的护卫撤回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而后在进橘子林这一路，设置陷阱。而后所有护卫，再在橘子林里头设伏。<br />
如此，前面遭遇陷阱的刺客必定有所损伤，待他们袭侵橘子林时，实力自会大伤，那对付起来，也比毫发无伤的刺客团队，压力要小很多。<br />
“可行！”李骥点头。<br />
他之前与裴六娘在沈家对付这些刺客时，就已经见识过顾冉设置陷阱的效果了，那位孙堂主——如今他们已经知晓逃过一劫的车夫其实就是浦州分堂堂主了，不也摔了进去吗？<br />
只是当时考虑到沈家在村落里，周遭均是农田，不好设置，便少设了。<br />
如今是在顾二娘开垦出来的荒岛上，都是自己的地儿，再听闻过来寻仇的足有二十多人，而他们护卫队，拢共加起来，也就是十六人。<br />
敌人不仅数量多，而且估计个个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刺客，自然要铺设陷阱削减对方战力。
裴六的脸色也严峻起来。<br />
听这架势, 一点儿不像是寻常人家给自家兄弟报仇雪恨，倒有点像分批转移人手的情形。<br />
莫非，被李骥猜中了，当真是其他天字第一盗的人来找他们寻仇的？<br />
“按照何二叔所说, 那孟公子带来的刺客, 前后不是至少有二十多人？”还没算日后还会不会有刺客赶过来。<br />
顾冉跟裴六离开摊子, 打算去禀告县老爷, 一边走一边说，“要这些人真是刺客……”<br />
裴六正一边走，一边听顾冉说, 在经过醉月楼那条街的时候, 远远见着, 有一行人正从常来客栈走出来，因为隔得远，一开始还没看清楚那行人的面貌，待走得近一些时, 裴六一凛, 下意识转头，而后又飞快地转过来，拉过顾冉, 挽起了她的一边胳膊，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六娘！”<br />
顾冉一怔, 才想好端端的为何裴六娘硬拉着自己离开, 一瞥, 发现裴六娘神色不对，视线余光也瞧见了朝她们越走越近的那行人, 飞快意识到：那行人，是不是就是李四忌惮的什么孟公子一行人？<br />
要知道，如今顾冉心里头已经认定裴六娘并非郑州裴府裴六娘，而是千方百计从天字第一盗金蝉脱壳洗心革面的裴六娘了。<br />
她明白估计是裴六娘认出了这些人，确定是天字第一盗的刺客后，非常配合地拉住了裴六娘的手：“郎君，听闻如今这个时候，坊市米粮店收购的稻米最新最好，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等看过了，再来醉月楼用膳，好不好嘛？”<br />
幸亏平时六娘为了行动方便，都只穿郎君服，若不细看，不知道底细的，完全就妥妥以为是位翩翩郎君。<br />
今儿也是，那些天字第一盗的人应该不知道六娘金蝉脱壳，应该不会看出破绽来吧？<br />
裴六亦很快从顾冉的措辞里明白过来了，笑着应：“好，都依娘子！”<br />
而从街道那一边，朝他们走过来的，正是来到县城后，潜伏了几日，才放下戒心，到自家阿弟出事地点，常来客栈亲临现场的孟公子等人。<br />
也难怪，裴六看真切后，脸色大变。<br />
是甲序行三的甲三。<br />
跟随在他身边的，估计亦是排序前列的刺客。<br />
裴六之所以会认出他们，一来如李四等人那般，嗅到了他们身上的煞气，二来是，在天字第一盗时，甲序作为组织内最上流的刺客，亦是他潜在的最大敌手，平时就暗中默默记下甲序合共十名的杀手面貌。<br />
所以他一眼认出了贾老爷是甲六，此时也认出了这位甲三。<br />
病恹恹的，抱恙在身。<br />
他早该意识到的，而不应该被什么为弟报仇的籍口给迷惑了。<br />
传闻，这位甲三，平时便以病公子的形象示人，似乎身子孱弱，但又每次都能轻松完成任务归来，可见稳稳占据甲序第三的身手，并未作假。<br />
既然撞见了甲三去过常来客栈，很明显，怕是亦在追查自己。<br />
还带了这么多刺客过来，不是说，天字第一盗的老巢都给端了吗？各地官府均在剿杀这些恶贼，甲三手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部属？<br />
看来，这一届的官府，都不行啊！<br />
电光念转，裴六与顾冉正镇定自若地朝坊市那头去的时候，孟公子一行人从后头赶了上来，甚至越过他们，走到前头去了。<br />
孟公子并未给这走在街道上的一双小夫妇一个眼色，倒是他身边的乙十，朝她们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裴六的眼神。<br />
乙十见到裴六那张脸，稍稍一滞。<br />
“小十？”<br />
“郎君？”前头的孟公子回过头来，裴六身边的顾冉将裴六一扯。<br />
裴六笑了起来，低下头去看顾冉：“娘子，莫要作怪！”<br />
孟公子视线落到这双夫妇身上，只见到裴六一个侧脸，并未生疑。<br />
乙十脸色自若，疾步走到孟公子身边，“公子，无事！”<br />
便是，这建州，倒也能养出这般容色出众的郎君，倒是让他吃了一惊。<br />
“打探到那李骥跟裴六娘的老巢了吗？”<br />
“据暗线回报，平时李骥跟裴六娘都会在顾家种橘子的岛上做活计，唯有休沐时，才会回夏溪村。”乙十禀告，“裴六娘平时跟橘子林的东家住在一起，而李家人也住在夏溪村。”<br />
“啧，男盗女娼，不知廉耻。”<br />
孟公子说着，已经与身后方才那双小夫妇越走越远。<br />
乙十瞥了孟公子一眼，没吭声。<br />
“而且，公子，据说，那李骥，原本便是郑州人，后来才落户夏溪村的。”<br />
“定是被官府流放过来的，又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惯犯！”<br />
“还有，那李家人，据说，亦是前段时日，才将将从郑州过来投靠李骥的。”<br />
孟公子一下站定了，“你说，他们是不久前才过来的？不会那么巧吧？”<br />
“便是这般巧，公子！”<br />
“啧！难怪我会觉得他们碍眼，就知道！”孟公子一激动，干咳起来，赶紧掏帕子，“可恶，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就该当机立断杀了他们的。”<br />
“最后那批人，什么时候来？”<br />
“怕是，来不了了。”<br />
“来不了？”<br />
“我刚刚收到建州府衙那边的消息，我们派去刺杀孙堂主的人，没处理利索，那孙堂主剩下的最后一口气，都用来告密我们天字第一盗的人潜进建州的事，建州官府这段时日戒严，那批人刚刚抵达海港，就被抓了。”<br />
“废物！”孟公子咬牙切齿，而后咳得更厉害了。<br />
“怕是再过不久，县城这边，亦会开始搜捕，公子，事不宜迟。”<br />
“那便给我找船赁马，今夜动手。”孟公子道，“让我们的人分头行事，你领一队去给我灭了夏溪村，不过留几个李家的活口届时带去岛上，我便带人直接去夜袭那个什么荒岛。”<br />
另一头，察觉到危机逼近的顾冉与裴六，眼看着孟公子一行人越走越远，身影不见了，这才又折回去，径直去官府报案了。<br />
县老爷才接着府衙那边的官报跟一队过来缉拿可能潜藏在县城里的恶贼，正苦恼从哪儿查起呢，见着来报官的顾冉跟裴六，简直以为喜从天降。<br />
着捕快细细记下了两人说的这一次来县城的刺客的样貌描述，而后便让一队捕快带着府城过来的官吏上街捉人去了。<br />
正说着等这事尘埃落定要给重重奖赏顾冉跟裴女侠的当儿，顾冉道：“奖赏那便不必提了，只请县老爷能派一队捕快，去往夏溪村，护着我们村里头的村民才好。”<br />
“好，好，本官知晓，那恶贼是想给之前李大侠跟裴女侠杀死的同党报仇，两位怕他们闯进夏溪村误伤村民是吧？不打紧，本官方才早已经留下一队捕快，随你们回夏溪村，在揪出恶贼之前，就蹲守在村子里，绝对不会再放走一条漏网之鱼。”<br />
县老爷给顾冉他们留下的那队捕快，十五人，领头的还是小伍爷。<br />
“小伍爷！”“顾二娘，你放心，我们定会守住夏溪村的。”<br />
上一次出动迟了，没亲手逮着恶贼，结果那风头全让李骥跟裴六娘出了，小伍爷心里头有点恨恨的。<br />
恨县衙距离夏溪村太远，恨他们去得太迟，不能立功。<br />
要知晓，前头的林捕头就是跟着前任县老爷逮住了一个刺客，不仅让县老爷赏识，那京城来的御史大人也颇为看重，查完案子回京城的时候，就被御史大人带去京城了。<br />
听说是带去京城当差，这林捕头可是光宗耀祖了。<br />
嘿，这在县衙当差跟在京城当差，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不光说以后就能当官儿了，银子也多多了，所以像县老爷恨不得多逮几个天字第一盗的人刷政绩一般，如今捕快们听闻有天字第一盗的踪迹，也恨不得亲手逮着，好让上面论功行赏啊！<br />
所以这一次一定得好好表现。<br />
有了夏溪村渡口，顾冉与裴六带着小伍爷一队捕快很快就回到了夏溪村。<br />
吴村长见顾冉跟裴六好端端带着城里头的官差回来了，很是吃惊，再听到李骥跟裴六娘恐怕被天字第一盗的人盯上了，会来村里头寻仇，而这些官差就是来护卫村子的，放下心来，又没办法放下心来。<br />
“二娘六娘，今次那恶贼有多少人？要不要我再跟翁里长说说，再组织一些乡勇随时应策！”<br />
“那当然是最好的。”<br />
顾冉想想恶贼既然跑墩子岛附近的江道上打探敌情，估计早知晓李骥跟裴六在她顾家橘子林做活的事，若是村子这头防备森严，他们会不会跑岛上去杀人泄愤。<br />
村子里若是有小伍爷跟翁里长的乡勇护着，想必出事的概率低一些，但橘子林里头的那些伙计，若刺客跑岛上去大开杀戒，她仅靠现在的护卫，也护不了每个人周全。<br />
于是又与裴六回到墩子岛，借口最早那批成熟的橘子已经收获采摘完毕，而未成熟的橘果最近三四日也不需特别照顾，除了护卫队，让所有伙计们休沐，放他们各自回家去了。<br />
李骥一听顾冉这般遣散橘子林里的伙计，便知晓事情不妙，再一问，果然。<br />
“李大伯，你回夏溪村吧？”李骥家人都在夏溪村呢！<br />
“若那恶贼是冲着我跟裴六娘来的，我回村里头反而更容易给他们招来祸患。”李骥摇头，“且他们身边有官差，亦有乡勇护着，不大容易出事，反而是橘子林这边，人都被你遣走了，没有护卫怎么行？我留下来。”<br />
那些恶贼听闻人多，万一，打分头行事一举灭掉夏溪村跟墩子岛的打算，在岛上没有足够护卫的顾冉跟裴六娘，遇上他们袭岛，怎么办？<br />
“李大伯！”<br />
“叔！”<br />
李四忍不住叫了一声，李骥将这些天带到岛上的松哥儿叫过来，推给了他：“你带着松哥儿回村里头，护着你爷你奶！”<br />
“顾东家，我们留下。”梁叔跟罗三则道。<br />
“我也留下。”陆伯道。<br />
“我们也是。”<br />
顾冉原本就想恳请护卫队留下守护自己的橘子林的，见护卫队的人都纷纷请求留下，也不推辞：“好，若你们今次守住了橘子林，等事情过后，我顾东家也重金奖赏你们。”<br />
一听有银子，原本有点惴惴不安的护卫队成员倒是活跃起来了。<br />
李骥看李四护送松哥儿走了，才问：“你打算怎么办？”<br />
顾冉于裴六对视了一眼。<br />
她们在回来的路上便想了几个对策，最后按照裴六对甲三自傲的秉性，推测若是届时这群恶贼当真杀上岛，自恃本领高强的前提下，最大可能是一路从渡口登陆，一直杀去橘子林以耀武扬威的。<br />
所以她们打算将渡口的护卫撤回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而后在进橘子林这一路，设置陷阱。而后所有护卫，再在橘子林里头设伏。<br />
如此，前面遭遇陷阱的刺客必定有所损伤，待他们袭侵橘子林时，实力自会大伤，那对付起来，也比毫发无伤的刺客团队，压力要小很多。<br />
“可行！”李骥点头。<br />
他之前与裴六娘在沈家对付这些刺客时，就已经见识过顾冉设置陷阱的效果了，那位孙堂主——如今他们已经知晓逃过一劫的车夫其实就是浦州分堂堂主了，不也摔了进去吗？<br />
只是当时考虑到沈家在村落里，周遭均是农田，不好设置，便少设了。<br />
如今是在顾二娘开垦出来的荒岛上，都是自己的地儿，再听闻过来寻仇的足有二十多人，而他们护卫队，拢共加起来，也就是十六人。<br />
敌人不仅数量多，而且估计个个都是有武艺在身的刺客，自然要铺设陷阱削减对方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