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缠（一）
“那昱哥儿呢？他有没有事？”<br />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那个男鬼缠上的，现如今，她只担心刚出生没多久的昱哥儿，他还那么小，怎么能遇上那种事。<br />
“他没事，倒是梦茹，她被吓得不轻。”<br />
其实这也是他们一大家子要搬走的小部分原因，家里有脏东西，任谁也不敢再继续住下去。<br />
“那就好。”<br />
那问题来了，缠上她的男鬼是谁？又为什么会缠上她？<br />
“娘，当年那个算出我八字轻的神婆如今还活着吗？”<br />
她问。<br />
冯月莲想了想，她对那个神婆的印象不大清晰，只隐隐约约记得那家伙住在东边山脚下的破屋里，年岁嘛...算算时间，到现在起码也有五六十岁了，独身一人生活着，谁晓得她还活着不。<br />
“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br />
神婆，光从名字就会觉得这人平日神神叨叨的没个正形儿，若不是以前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会请神婆给秦如玉看病。<br />
“没什么，只是问问。”<br />
秦如玉坐上梁燕生扶好的凳子，发觉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出神地盯着桌上某处。<br />
“燕生，走吧，回家。”<br />
她不想多待，临行前拿逢春堂结完的工钱留给了秦若春，其它的，回门也回了，礼也送了，再待下去她怕又听到亲爹又在哪个赌坊输了钱。<br />
“好，今日多有叨扰了...娘。”<br />
他一声‘娘’喊得冯月莲心花怒放，喜不自胜，笑呵呵送二人上了车后，忙地打开秦如玉留给秦若春的钱袋，粗略数了数，还蛮多，想着自己昧了得了，若春这个小姑娘，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的钱，还不如买点吃的给她肚子里的娃娃补补。<br />
车里，秦如玉心情烦闷，两条细细的眉毛都要扭到一起去。<br />
“陈叔，停车。”<br />
他忽然道。<br />
“怎么了？”<br />
她不明所以，车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叫停了。<br />
“带你随处逛逛。”<br />
梁燕生下了车，替她拉开车门，做足了绅士礼仪，弯腰伸手，“夫人总是愁眉不展，作为丈夫，怎么可以装作没有发现？”<br />
一番话，暖得她心窝发酸。<br />
“好。”<br />
临近元旦，县里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街上两侧小摊贩也逐渐多了起来，各种吆喝声、嘈杂人声混在一起，热闹得不行。<br />
为出行方便，梁燕生没再撑他那把伞，与秦如玉十指紧扣，像平凡夫妻那样穿梭在热闹的集市里，她有什么看中的，他会眼睛也不眨地付款，大方又体贴。<br />
“两位要不要做一对泥人儿啊？我的手艺可是江陵数一数二的好！”<br />
泥人摊的老板拦住二人，指着自己摊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语气十分自豪。秦如玉来了兴趣，轻扯他的衣袖，“要不要做一对？”<br />
“都听你的。”<br />
他说，语气宠溺。<br />
于是，她与他乖乖站在泥人摊前，一盏茶的功夫，两个栩栩如生的泥人便递到她面前，“看看，觉得如何？”<br />
“的确很像。”<br />
梁燕生拿起秦如玉的小人儿仔细观摩，眉眼神情有八九成像，放她脸边一通对比，笑容渐深，“与夫人一样秀美可人。”<br />
这般在外人面前夸赞，秦如玉脸皮子薄，赶紧收好泥人给了摊主钱，拉他就走，边走边嘟囔，“你住嘴吧。”<br />
耳根处的绯红将她的心情暴露无遗。<br />
他憋不住笑出声，清朗的笑声引得旁人频频侧目。<br />
“丫丫？”<br />
与他打闹间，秦如玉意外碰上不久前说是要成婚的王丫丫，她正守着摊子，眼神空洞，衣裳单薄，哪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br />
“秦老师？”<br />
听见她的声音，王丫丫眼里一点点染上亮光，后又无比窘迫地想要藏起自己的狼狈。<br />
秦如玉哪里忍心看她将瘦瘦小小的身子缩在那儿，松开梁燕生的手，从外衣内层口袋里翻出几枚银元塞进她手里，“收着，切记莫要被旁人看见知道吗？”<br />
王丫丫眼眶湿润，冻得通红生疮的手胡乱地抹掉眼泪，抽抽噎噎，“谢，谢谢秦老师...”<br />
“丫丫...好好爱自己。”<br />
旁人命运不能过多介入，她能做的...少之又少。<br />
“嗯，我会的秦老师。”<br />
王丫丫真心实意地露出个笑，半晌才留意到她身后矜贵出众的男人，忍不住问：“秦老师，他是...”<br />
秦如玉干咳一声，解释说：“他是秦老师的丈夫。”<br />
“真的吗！？秦老师您结婚了！？我还以为您会和杨先生结...”<br />
话脱口而出，王丫丫后知后觉不能提到杨景淮，立马闭了嘴，“对不起秦老师，我不是故意要...”<br />
“没关系。”<br />
说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杨大哥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br />
“杨先生是谁？”<br />
梁燕生握紧她的手，问。<br />
“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大哥哥，他，是个很好的人。”<br />
好到她觉得只有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br />
“这样啊...”<br />
他语气不咸不淡，迈开长腿往前走，头也不回。“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丫丫，好好照顾自己。”<br />
说完，她赶紧追上去，几次想抓住他的袖口都没能成功。<br />
干嘛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br />
她心里嘟囔，一咬牙小跑起来，握紧他的右手徐缓相扣，“燕生，你腿长，我跟不上。”<br />
她小口喘气，埋进毛领儿里的半张小脸嫩得像夏天熟透的桃子，白里透粉，楚楚可人。<br />
梁燕生闻言慢下来，薄薄的嘴唇都要抿成条线，明显心情不佳。<br />
难不成是因为她刚刚夸了杨大哥的原因？<br />
“噗嗤—”<br />
秦如玉失笑，主动抱紧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眼眸灿若星辰，“燕生，燕生，燕生。”<br />
她眼神明亮，只一眼就让他破功，食指轻轻地挠了下她的手心，“下不为例。”<br />
“好。”<br />
————<br />
后面两人又逛了会儿，直到秦如玉觉得累了才预备打道回府。<br />
“元旦快到了，到时候便做些汤圆吃，燕生，你喜欢什么馅儿的？”<br />
车里，她脱掉厚重的裘皮大衣，摘下羊皮小帽，蓬松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幽淡馨香直直窜进梁燕生的鼻腔里，好闻得紧。<br />
“都可以，我不挑。”<br />
他姿态慵懒随性，翘起二郎腿卷起一缕她的头发绕在指尖，凑近闻了闻，很是欢喜。<br />
“燕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br />
秦如玉稍稍侧身，目不错珠地盯住他那张俊秀的脸。<br />
“你问。”<br />
他说。<br />
“你身上的温度为什么总会这样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那个男鬼缠上的，现如今，她只担心刚出生没多久的昱哥儿，他还那么小，怎么能遇上那种事。<br />
“他没事，倒是梦茹，她被吓得不轻。”<br />
其实这也是他们一大家子要搬走的小部分原因，家里有脏东西，任谁也不敢再继续住下去。<br />
“那就好。”<br />
那问题来了，缠上她的男鬼是谁？又为什么会缠上她？<br />
“娘，当年那个算出我八字轻的神婆如今还活着吗？”<br />
她问。<br />
冯月莲想了想，她对那个神婆的印象不大清晰，只隐隐约约记得那家伙住在东边山脚下的破屋里，年岁嘛...算算时间，到现在起码也有五六十岁了，独身一人生活着，谁晓得她还活着不。<br />
“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br />
神婆，光从名字就会觉得这人平日神神叨叨的没个正形儿，若不是以前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会请神婆给秦如玉看病。<br />
“没什么，只是问问。”<br />
秦如玉坐上梁燕生扶好的凳子，发觉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出神地盯着桌上某处。<br />
“燕生，走吧，回家。”<br />
她不想多待，临行前拿逢春堂结完的工钱留给了秦若春，其它的，回门也回了，礼也送了，再待下去她怕又听到亲爹又在哪个赌坊输了钱。<br />
“好，今日多有叨扰了...娘。”<br />
他一声‘娘’喊得冯月莲心花怒放，喜不自胜，笑呵呵送二人上了车后，忙地打开秦如玉留给秦若春的钱袋，粗略数了数，还蛮多，想着自己昧了得了，若春这个小姑娘，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的钱，还不如买点吃的给她肚子里的娃娃补补。<br />
车里，秦如玉心情烦闷，两条细细的眉毛都要扭到一起去。<br />
“陈叔，停车。”<br />
他忽然道。<br />
“怎么了？”<br />
她不明所以，车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叫停了。<br />
“带你随处逛逛。”<br />
梁燕生下了车，替她拉开车门，做足了绅士礼仪，弯腰伸手，“夫人总是愁眉不展，作为丈夫，怎么可以装作没有发现？”<br />
一番话，暖得她心窝发酸。<br />
“好。”<br />
临近元旦，县里到处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街上两侧小摊贩也逐渐多了起来，各种吆喝声、嘈杂人声混在一起，热闹得不行。<br />
为出行方便，梁燕生没再撑他那把伞，与秦如玉十指紧扣，像平凡夫妻那样穿梭在热闹的集市里，她有什么看中的，他会眼睛也不眨地付款，大方又体贴。<br />
“两位要不要做一对泥人儿啊？我的手艺可是江陵数一数二的好！”<br />
泥人摊的老板拦住二人，指着自己摊上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语气十分自豪。秦如玉来了兴趣，轻扯他的衣袖，“要不要做一对？”<br />
“都听你的。”<br />
他说，语气宠溺。<br />
于是，她与他乖乖站在泥人摊前，一盏茶的功夫，两个栩栩如生的泥人便递到她面前，“看看，觉得如何？”<br />
“的确很像。”<br />
梁燕生拿起秦如玉的小人儿仔细观摩，眉眼神情有八九成像，放她脸边一通对比，笑容渐深，“与夫人一样秀美可人。”<br />
这般在外人面前夸赞，秦如玉脸皮子薄，赶紧收好泥人给了摊主钱，拉他就走，边走边嘟囔，“你住嘴吧。”<br />
耳根处的绯红将她的心情暴露无遗。<br />
他憋不住笑出声，清朗的笑声引得旁人频频侧目。<br />
“丫丫？”<br />
与他打闹间，秦如玉意外碰上不久前说是要成婚的王丫丫，她正守着摊子，眼神空洞，衣裳单薄，哪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br />
“秦老师？”<br />
听见她的声音，王丫丫眼里一点点染上亮光，后又无比窘迫地想要藏起自己的狼狈。<br />
秦如玉哪里忍心看她将瘦瘦小小的身子缩在那儿，松开梁燕生的手，从外衣内层口袋里翻出几枚银元塞进她手里，“收着，切记莫要被旁人看见知道吗？”<br />
王丫丫眼眶湿润，冻得通红生疮的手胡乱地抹掉眼泪，抽抽噎噎，“谢，谢谢秦老师...”<br />
“丫丫...好好爱自己。”<br />
旁人命运不能过多介入，她能做的...少之又少。<br />
“嗯，我会的秦老师。”<br />
王丫丫真心实意地露出个笑，半晌才留意到她身后矜贵出众的男人，忍不住问：“秦老师，他是...”<br />
秦如玉干咳一声，解释说：“他是秦老师的丈夫。”<br />
“真的吗！？秦老师您结婚了！？我还以为您会和杨先生结...”<br />
话脱口而出，王丫丫后知后觉不能提到杨景淮，立马闭了嘴，“对不起秦老师，我不是故意要...”<br />
“没关系。”<br />
说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杨大哥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br />
“杨先生是谁？”<br />
梁燕生握紧她的手，问。<br />
“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大哥哥，他，是个很好的人。”<br />
好到她觉得只有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br />
“这样啊...”<br />
他语气不咸不淡，迈开长腿往前走，头也不回。“老师还有事就先走了，丫丫，好好照顾自己。”<br />
说完，她赶紧追上去，几次想抓住他的袖口都没能成功。<br />
干嘛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br />
她心里嘟囔，一咬牙小跑起来，握紧他的右手徐缓相扣，“燕生，你腿长，我跟不上。”<br />
她小口喘气，埋进毛领儿里的半张小脸嫩得像夏天熟透的桃子，白里透粉，楚楚可人。<br />
梁燕生闻言慢下来，薄薄的嘴唇都要抿成条线，明显心情不佳。<br />
难不成是因为她刚刚夸了杨大哥的原因？<br />
“噗嗤—”<br />
秦如玉失笑，主动抱紧他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眼眸灿若星辰，“燕生，燕生，燕生。”<br />
她眼神明亮，只一眼就让他破功，食指轻轻地挠了下她的手心，“下不为例。”<br />
“好。”<br />
————<br />
后面两人又逛了会儿，直到秦如玉觉得累了才预备打道回府。<br />
“元旦快到了，到时候便做些汤圆吃，燕生，你喜欢什么馅儿的？”<br />
车里，她脱掉厚重的裘皮大衣，摘下羊皮小帽，蓬松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幽淡馨香直直窜进梁燕生的鼻腔里，好闻得紧。<br />
“都可以，我不挑。”<br />
他姿态慵懒随性，翘起二郎腿卷起一缕她的头发绕在指尖，凑近闻了闻，很是欢喜。<br />
“燕生，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br />
秦如玉稍稍侧身，目不错珠地盯住他那张俊秀的脸。<br />
“你问。”<br />
他说。<br />
“你身上的温度为什么总会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