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可别和她说爱能止痛，言情剧的套路，她是不信的。<br/> 顾无琢张了张嘴，眉目更温软数分。<br/> 他清楚地听见，阿雾说心疼自己。<br/> 心中盈满暖泉般的柔软，胸腔针扎的刺痛仿佛尽数褪去，换作麻酥酥的酸甜。他的身上满是沉寂和麻木，却固执抬手，叠在林曦雾手背上。<br/> 没事的，你陪着我，我不疼。<br/> 他慢慢说话，低声咳嗽。<br/> 说到一半，见林曦雾脸色一沉，显然不满意他的说辞。<br/> 让灵偶来做。顾无琢手移开，点了点放在床边的储物囊，给出合理的建议。<br/> 灵偶藏在特制木匣中，林曦雾打不开。顾无琢挤出一点灵力，强撑着解开储物囊，调出一具灵偶，险些力竭摔回榻上。<br/> 林曦雾及时托了他一把，将他轻柔放回软枕上，免去多余的苦楚。<br/> 她拗不过顾无琢，只能把药方和药材通通交给灵偶，让它快去快回。<br/> 目送灵偶离开，林曦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无琢一眼，搬了个板凳坐下。<br/> 昏暗的目光下，青年脸上的阴影时隐时现。他半躺在榻上，脸上掺杂脆弱与坚韧，犹如朵被风吹雨打后依然坚｜挺的小白花，惹人怜惜。<br/> 发现林曦雾没走，他虚弱地笑笑，微侧过身，想离她再近些。<br/> 林曦雾瞪到一半，心先软了下来，叹息着给他理了理鬓角散乱的白发。<br/> 顾无琢沉默半晌后，突然道：阿雾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br/> 他还记得林曦雾不速而至，生怕她遇到难题。<br/> 若是请教问题还罢了，若是遇上敌人，或是被谁冒犯，他这副模样，应当很难帮上忙。<br/> 先不说这些。换林曦雾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到底你的身体，现在如何？<br/> 不太好顾无琢于黑暗中，吃力地笑了笑。<br/> 没有隐瞒的必要，让她一直误会自己体态康健，反而会增添无用的烦恼。<br/> 林曦雾闭上眼，心中仿佛压了块巨石让她连呼吸都吃力。<br/> 她以为他能站起来，不再像此前只能依靠轮椅行动，身体必然已恢复康健。不曾想，只是她的一腔情愿。<br/> 我离开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质问，不许说谎，我要听实话。<br/> 他三年来的遭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病，她会不会也有几分的责任？<br/> 林曦雾语气凌厉，眉头紧锁，换了平日，顾无琢早就露出浅笑，一五一十地和她解释清楚。<br/> 唯有此次，青年转脸向她，失神的双眸满是痛苦。<br/> 许是实在疼极，他竟失去隐瞒的力气。<br/> 阿雾，我、不想说。话语带了几分恳求。<br/> 林曦雾：顾无琢！<br/> 我会解释清楚的。他去拉她的手，五指极慢地扣上，做出保证，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br/> 他的手实在冰得可怕，像具了无生机的死体。<br/> 但不是现在，不要细问，好吗？<br/> 顾无琢的声音微弱，口吻卑微至极，几乎是在祈求她。林曦雾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哪怕再焦躁不安，他的姿态低到这份上，如何能再说重话。<br/> 好我不问，我等你告诉我。<br/>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林曦雾转移话题。<br/> 他松了口气。<br/> 你还准备杀洛雲尘吗？林曦雾严肃地问，顺手给他阖上眼，让他别浪费力气。<br/> 顾无琢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我不会动他。<br/> 【听到了吗？】林曦雾在识海中道，【这是他的回应。】<br/> 门外传来动静，灵偶端着托盘进屋，带来一身的草药味。<br/> 林曦雾示意灵偶放下托盘，回储物囊待着。她寻思顾无琢现在的状态，自己喝药是不可能的。挣脱顾无琢的手，从储物囊里取过几个软枕垫着，扶他起来。<br/> 她端起药碗，用木勺舀了汤药，触了触他的薄唇：张嘴。<br/> 他压制颤抖的冲动，张开口，林曦雾小心地将药送进去，顾无琢无声咽下。<br/> 即使有一人目不能视，须臾之间，两人产生无形的默契。<br/> 林曦雾小勺碰碰碗，顾无琢就开口，等她喂药，再乖乖咽下去。青年玉白色的长颈冷汗岑岑，吞咽时喉结微动，闭合的长睫也跟着轻轻一颤。<br/> 一碗药下去，他的脸色好了一些。呼吸一并顺畅，不再出现粗重的喘息与低吟。<br/> 林曦雾期待地超前倾身，小声道：如何，有没有效？<br/> 顾无琢使出力气，用力点了点头。<br/> 的确是有效，也实在是剑走偏锋，从舌根到心脏一片发麻。连知觉都快淡得不存在，更遑论痛楚。<br/> 我好多了。他努力笑了笑，多谢你来看我，快回去吧。<br/> 他也是发痴，竟然妄图她陪他整日。难不成对方是铁做的，不需要吃饭与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