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解决完所有的事，他再去向她赔罪。<br />
第95章 我是宣青檀<br />
是夜<br />
坤宁宫<br />
辛如练是被疼醒的，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仿佛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一会儿如同车碾， 一会儿就像万虫噬心，疼得她几乎麻木。<br />
眼前光影晃动， 辛如练适应了一会儿， 怔怔地看着床顶帐帘。<br />
脑中浮现她娘亲死前的脸， 血和泪掺杂，落了满地。<br />
冰箭入体，见血不见器， 那是晏行舟被刺穿心腹的一幕。<br />
她以为这是梦，也无比希望它只是梦，可她知道，那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的。<br />
飞溅的每一滴血， 身上的每一分疼痛，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br />
她的娘死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娘亲死在了她面前。<br />
晏行舟身中数箭落崖，只怕也难逃一劫。<br />
口中尚残留有一丝药丸的清苦， 那是晏行舟落崖前送到她嘴里的。<br />
很苦， 不是药物的那种苦，而是难受得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栗。<br />
原来， 难受到极致是这样， 不是痛，不是想哭， 而是恶心，恶心得直想吐。<br />
辛如练闭了闭眼， 但是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娘亲和晏行舟。<br />
漫天的雪，一地的血，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今夕何夕。<br />
喉头发痒，辛如练侧头欲吐，但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br />
一阵的干呕惊动了外间的宫婢，燕汝见状连忙点了灯进来。<br />
见到辛如练满脸痛苦，额角浸出冷汗，燕汝忙去扶她：“娘娘。”<br />
辛如练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借着烛光落到燕汝身上。<br />
女子身着宫婢服饰，容颜素净，五官虽然没什么记忆点，但组合在一起很是清秀可人。<br />
“你是……燕汝？”辛如练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br />
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她都有个大体印象。<br />
而眼前这个女子，恰好是她认识的。<br />
燕汝颔首，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娘娘，是我。”<br />
辛如练忽地苦笑：“我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个身份再见到你。”<br />
当初燕汝被她那个好赌的爹卖到了窑子里去，燕汝聪明，逮着机会逃了出来。<br />
结果半路遇到贼寇山匪，见她生得秀气，说什么就要抢了她进山去。<br />
她当时路过，就顺手把她救了下来。只是她那时遭了暗算，背上挨了一刀。<br />
事后燕汝说要追随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br />
但她并没有接受。<br />
因为那个时候她便决定要盗虎符，上战场。<br />
燕汝要是跟着她，结果和被买进窑子，又或是被山匪抢进山里没什么不同。<br />
她给了燕汝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城找个活计，好好生活。<br />
却没想到，会在大齐皇宫里见到她。<br />
她还称她为娘娘。<br />
辛如练心头一梗，说不出什么滋味。<br />
早该知道的。<br />
谢景谙怎么可能会立别的女子为后，他那偏执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br />
辛如练强颜欢笑，越笑，心底就越疼，眼泪都要笑出来。<br />
燕汝看得心疼，眼里泪水也在不住打转，忙制止她：“姑娘，别笑了。”<br />
这次她没再喊她娘娘，就像当初一样，唤她一句姑娘。<br />
当时辛如练救下她，她被吓得抱住她直哭。<br />
明明辛如练背上受了伤，却还强忍着疼痛，也是这般轻声哄着被吓哭的她：“姑娘，别哭了。”<br />
而现在，时过境迁，哄人的换成了她自己。<br />
说的话也变了，不是叫她别哭，而是叫她别笑。<br />
现在这样，哪怕是哭一场也是好的，强颜欢笑只会伤她自己。<br />
辛如练笑是不笑了，但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就像婴儿还在母亲肚子里那样。<br />
疼，身体又开始疼了，却远比不上心里的疼。<br />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就像还在战场上一样，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一个人扛着，忍着，不叫人发现她脆弱的一面。<br />
“檀儿。”谢景谙一进来就看到她这个样子，急忙把她拥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再分开我们了。”<br />
他一来，燕汝就乖乖退去了一旁。<br />
辛如练紧紧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膝盖上，自顾自地躲他的触碰：“别碰我。”<br />
他的触碰让她无比难受，比杀了她还要难受。<br />
谢景谙按住她的肩膀：“檀儿，你听我说，很快就是立后大典了，到时候没有人能再伤害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br />
“谢景谙。”辛如练抬起头，视线落到他身上，眼底无神。<br />
以往她都是称她为陛下，唯独这次，她叫了他的名字。<br />
谢景谙抚上她的脸，动作极致温柔：“我在的，檀儿，我一直都在。”辛如练撇开脸，让开他的动作：“回不去了，我们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br />
以前她尊着他，敬着他，因为他是君，是帝王，所以她恪守臣子本分。<br />
可是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br />
家破人亡，昔日的战友为她而死，麾下的将士受她连累，护着她的一个个在她面前倒下，她想护着的全都化作了泡影。<br />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过着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br />
这种被人操纵着，像个傀儡一样的生活，她受够了。
第95章 我是宣青檀<br />
是夜<br />
坤宁宫<br />
辛如练是被疼醒的，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仿佛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一会儿如同车碾， 一会儿就像万虫噬心，疼得她几乎麻木。<br />
眼前光影晃动， 辛如练适应了一会儿， 怔怔地看着床顶帐帘。<br />
脑中浮现她娘亲死前的脸， 血和泪掺杂，落了满地。<br />
冰箭入体，见血不见器， 那是晏行舟被刺穿心腹的一幕。<br />
她以为这是梦，也无比希望它只是梦，可她知道，那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的。<br />
飞溅的每一滴血， 身上的每一分疼痛，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br />
她的娘死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娘亲死在了她面前。<br />
晏行舟身中数箭落崖，只怕也难逃一劫。<br />
口中尚残留有一丝药丸的清苦， 那是晏行舟落崖前送到她嘴里的。<br />
很苦， 不是药物的那种苦，而是难受得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栗。<br />
原来， 难受到极致是这样， 不是痛，不是想哭， 而是恶心，恶心得直想吐。<br />
辛如练闭了闭眼， 但是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娘亲和晏行舟。<br />
漫天的雪，一地的血，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今夕何夕。<br />
喉头发痒，辛如练侧头欲吐，但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br />
一阵的干呕惊动了外间的宫婢，燕汝见状连忙点了灯进来。<br />
见到辛如练满脸痛苦，额角浸出冷汗，燕汝忙去扶她：“娘娘。”<br />
辛如练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借着烛光落到燕汝身上。<br />
女子身着宫婢服饰，容颜素净，五官虽然没什么记忆点，但组合在一起很是清秀可人。<br />
“你是……燕汝？”辛如练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br />
只要是她见过的人，她都有个大体印象。<br />
而眼前这个女子，恰好是她认识的。<br />
燕汝颔首，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娘娘，是我。”<br />
辛如练忽地苦笑：“我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个身份再见到你。”<br />
当初燕汝被她那个好赌的爹卖到了窑子里去，燕汝聪明，逮着机会逃了出来。<br />
结果半路遇到贼寇山匪，见她生得秀气，说什么就要抢了她进山去。<br />
她当时路过，就顺手把她救了下来。只是她那时遭了暗算，背上挨了一刀。<br />
事后燕汝说要追随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br />
但她并没有接受。<br />
因为那个时候她便决定要盗虎符，上战场。<br />
燕汝要是跟着她，结果和被买进窑子，又或是被山匪抢进山里没什么不同。<br />
她给了燕汝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城找个活计，好好生活。<br />
却没想到，会在大齐皇宫里见到她。<br />
她还称她为娘娘。<br />
辛如练心头一梗，说不出什么滋味。<br />
早该知道的。<br />
谢景谙怎么可能会立别的女子为后，他那偏执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br />
辛如练强颜欢笑，越笑，心底就越疼，眼泪都要笑出来。<br />
燕汝看得心疼，眼里泪水也在不住打转，忙制止她：“姑娘，别笑了。”<br />
这次她没再喊她娘娘，就像当初一样，唤她一句姑娘。<br />
当时辛如练救下她，她被吓得抱住她直哭。<br />
明明辛如练背上受了伤，却还强忍着疼痛，也是这般轻声哄着被吓哭的她：“姑娘，别哭了。”<br />
而现在，时过境迁，哄人的换成了她自己。<br />
说的话也变了，不是叫她别哭，而是叫她别笑。<br />
现在这样，哪怕是哭一场也是好的，强颜欢笑只会伤她自己。<br />
辛如练笑是不笑了，但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就像婴儿还在母亲肚子里那样。<br />
疼，身体又开始疼了，却远比不上心里的疼。<br />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就像还在战场上一样，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一个人扛着，忍着，不叫人发现她脆弱的一面。<br />
“檀儿。”谢景谙一进来就看到她这个样子，急忙把她拥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再分开我们了。”<br />
他一来，燕汝就乖乖退去了一旁。<br />
辛如练紧紧抱住自己，把头埋在膝盖上，自顾自地躲他的触碰：“别碰我。”<br />
他的触碰让她无比难受，比杀了她还要难受。<br />
谢景谙按住她的肩膀：“檀儿，你听我说，很快就是立后大典了，到时候没有人能再伤害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br />
“谢景谙。”辛如练抬起头，视线落到他身上，眼底无神。<br />
以往她都是称她为陛下，唯独这次，她叫了他的名字。<br />
谢景谙抚上她的脸，动作极致温柔：“我在的，檀儿，我一直都在。”辛如练撇开脸，让开他的动作：“回不去了，我们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br />
以前她尊着他，敬着他，因为他是君，是帝王，所以她恪守臣子本分。<br />
可是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br />
家破人亡，昔日的战友为她而死，麾下的将士受她连累，护着她的一个个在她面前倒下，她想护着的全都化作了泡影。<br />
她累了，不想再继续过着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br />
这种被人操纵着，像个傀儡一样的生活，她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