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怡辨认着字迹，前后读了三遍，大为震惊：“这是渣男能写出来的东西？这都能做求婚誓词了！”<br />
“看起来像个好人吧。”闻笛说。<br />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于静怡说，“骗人真是需要功力，我连渣男都做不了。”<br />
“刚才他一开口，就让我想起了当年，”闻笛说，“嘴上说着灵魂伴侣，心里盘算着联姻、拿绿卡、平步青云。”<br />
于静怡又开始摇头。她对闺蜜们捡回来的男人，一向嗤之以鼻。<br />
看了会儿翻飞的雪，两个人觉得冷了，回客厅热了杯牛奶，准备喝完睡觉。<br />
摄入着蛋白质，于静怡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还留着这封信？你该不会……”<br />
“说什么呢！我都往他眼睛里喷辣椒水了！”闻笛惊恐地说，“我跟他分手的时候在国外交换，没法处理这些放在宿舍的东西。等我交换完回去，已经半年过去了，我就把这事儿忘了。前一阵子搬家的时候才找出来。”<br />
“那你当时怎么不扔？”<br />
“我决定留着它，告诫自己，男人的花言巧语不能信。”闻笛郑重地说。<br />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命题。过了一会儿，他带着领悟的语气开口：“这么一想，其实教授的性格挺好的。”<br />
于静怡停止摇头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刚刚还说人家是棒槌，要记笔记怼死他。”<br />
“他说话是难听了点，至少实诚，有什么说什么，而且都是当场直说，”闻笛戳了戳信纸，“比说一套做一套，当面奉承背后嘲笑好多了。”<br />
怎么还比起烂来了？于静怡脑壳痛：“把滤镜关小一点！”<br />
“你知道青春期之后喜欢上一个人，是多小的概率吧？”闻笛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br />
“万一太实诚了，把你气死了怎么办？”于静怡提醒他。<br />
“那就找个不说话的地方，”闻笛猛一拍手，“对啊，不说话就好了。”<br />
“去哪约会不说话？？”<br />
“音乐会。”<br />
闻笛拿出手机，点开学校音乐厅的公众号。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音乐家和乐团来校演出，在校生可以白菜价买票进场，算是学校的福利之一。最近音乐厅正在开一个“邂逅浪漫”系列，有众多古典音乐家的曲目。<br />
“小提琴独奏，”闻笛满意地说，“舒曼、勃拉姆斯、施特劳斯，完美。”<br />
音乐会不用交谈，气氛浪漫，而且就算教授再吹毛求疵，也不可能从古典乐里挑出逻辑错误。<br />
“人家要是不喜欢听音乐会呢？”于静怡指出。<br />
“他说过喜欢，”闻笛说，“音乐触发灵感，说不定我还能为数学的发展做出贡献。”<br />
“你的脑干被弓形虫占领了吗？”<br />
似乎觉得听音乐会还不够浪漫，闻笛叹息了一声：“要是有机会听他演奏就好了，保不齐他很擅长小提琴呢。”<br />
“为什么？”<br />
“天才不都这样吗？”闻笛言之凿凿，“爱因斯坦、福尔摩斯都会拉小提琴。”<br />
“你举的例子都不在一个次元里。”<br />
闻笛充耳不闻，打开微信，上大号发消息。他脑中已经浮现出教授演奏小提琴的场景了，骨骼感极强的手指按着丝弦，随乐声轻轻颤动。一定很美妙。<br />
作者有话说：<br />
一定很闹心。<br />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br />
第18章 片刻欢娱，是二十晚无眠的代价<br />
闻笛算盘打得精，约会也确实进展顺利。进入音乐厅后，演奏者一鞠躬，边城再没说过话，在悠扬的乐声中默然安坐。<br />
氤氲的暖意，浪漫的曲调，静谧的氛围。闻笛找回了教室里最初的悸动，心脏随着琴手的一扬一落震颤不已。<br />
计划只有一个疏漏，一个——闻笛毫无音乐素养，他连流行歌曲都甚少涉猎，更别说古典乐。那些浪漫主义大家，他只听过名字，真到现场，他连大提琴和小提琴的声音都分不清。<br />
两个小时古典乐，就是两个小时催眠曲。<br />
雪上加霜的是，他连日赶论文看文献，睡眠不足，熬夜严重，而音乐厅的椅子又软又服帖，舒服至极。<br />
闻笛强撑着眼皮，打起精神接受熏陶，结果《德累斯顿之春》才响了三分钟，他就睡着了。<br />
开始是往侧面歪，因为找不到着力点，一顿一顿，最后啪一下，倒在了身旁人的肩上。<br />
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肌肉，正适合当枕头。<br />
酣甜一梦，直到演奏结束，全场掌声雷动，他才猛然惊醒。<br />
乍一睁眼，视野模糊。他眨了眨，眼前映入熟悉的鼻梁和下颌。<br />
教授的坐姿很端正，丝毫没有被肩上多余的重量干扰。保持这种姿势两个小时，换成自己，胳膊早就废了。<br />
他惭愧无比——邀约是自己提的，票是自己买的，结果既没尊重约会对象，也没尊重古典乐。<br />
闻笛撩开眼皮小心观察，眼前人有没有生气的迹象。<br />
乍一看没有。不过做不得准，教授的表情已经融入了公式，稳定精确，永恒不变。<br />
然后，他看到了教授手里拿着的东西。白色纸巾，已经揉成了一团。<br />
听个浪漫主义古典乐，不至于哭吧？<br />
难道教授表里不一，是个伤春悲秋的感性人？
“看起来像个好人吧。”闻笛说。<br />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于静怡说，“骗人真是需要功力，我连渣男都做不了。”<br />
“刚才他一开口，就让我想起了当年，”闻笛说，“嘴上说着灵魂伴侣，心里盘算着联姻、拿绿卡、平步青云。”<br />
于静怡又开始摇头。她对闺蜜们捡回来的男人，一向嗤之以鼻。<br />
看了会儿翻飞的雪，两个人觉得冷了，回客厅热了杯牛奶，准备喝完睡觉。<br />
摄入着蛋白质，于静怡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还留着这封信？你该不会……”<br />
“说什么呢！我都往他眼睛里喷辣椒水了！”闻笛惊恐地说，“我跟他分手的时候在国外交换，没法处理这些放在宿舍的东西。等我交换完回去，已经半年过去了，我就把这事儿忘了。前一阵子搬家的时候才找出来。”<br />
“那你当时怎么不扔？”<br />
“我决定留着它，告诫自己，男人的花言巧语不能信。”闻笛郑重地说。<br />
然后他陷入了沉默，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命题。过了一会儿，他带着领悟的语气开口：“这么一想，其实教授的性格挺好的。”<br />
于静怡停止摇头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刚刚还说人家是棒槌，要记笔记怼死他。”<br />
“他说话是难听了点，至少实诚，有什么说什么，而且都是当场直说，”闻笛戳了戳信纸，“比说一套做一套，当面奉承背后嘲笑好多了。”<br />
怎么还比起烂来了？于静怡脑壳痛：“把滤镜关小一点！”<br />
“你知道青春期之后喜欢上一个人，是多小的概率吧？”闻笛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br />
“万一太实诚了，把你气死了怎么办？”于静怡提醒他。<br />
“那就找个不说话的地方，”闻笛猛一拍手，“对啊，不说话就好了。”<br />
“去哪约会不说话？？”<br />
“音乐会。”<br />
闻笛拿出手机，点开学校音乐厅的公众号。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音乐家和乐团来校演出，在校生可以白菜价买票进场，算是学校的福利之一。最近音乐厅正在开一个“邂逅浪漫”系列，有众多古典音乐家的曲目。<br />
“小提琴独奏，”闻笛满意地说，“舒曼、勃拉姆斯、施特劳斯，完美。”<br />
音乐会不用交谈，气氛浪漫，而且就算教授再吹毛求疵，也不可能从古典乐里挑出逻辑错误。<br />
“人家要是不喜欢听音乐会呢？”于静怡指出。<br />
“他说过喜欢，”闻笛说，“音乐触发灵感，说不定我还能为数学的发展做出贡献。”<br />
“你的脑干被弓形虫占领了吗？”<br />
似乎觉得听音乐会还不够浪漫，闻笛叹息了一声：“要是有机会听他演奏就好了，保不齐他很擅长小提琴呢。”<br />
“为什么？”<br />
“天才不都这样吗？”闻笛言之凿凿，“爱因斯坦、福尔摩斯都会拉小提琴。”<br />
“你举的例子都不在一个次元里。”<br />
闻笛充耳不闻，打开微信，上大号发消息。他脑中已经浮现出教授演奏小提琴的场景了，骨骼感极强的手指按着丝弦，随乐声轻轻颤动。一定很美妙。<br />
作者有话说：<br />
一定很闹心。<br />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br />
第18章 片刻欢娱，是二十晚无眠的代价<br />
闻笛算盘打得精，约会也确实进展顺利。进入音乐厅后，演奏者一鞠躬，边城再没说过话，在悠扬的乐声中默然安坐。<br />
氤氲的暖意，浪漫的曲调，静谧的氛围。闻笛找回了教室里最初的悸动，心脏随着琴手的一扬一落震颤不已。<br />
计划只有一个疏漏，一个——闻笛毫无音乐素养，他连流行歌曲都甚少涉猎，更别说古典乐。那些浪漫主义大家，他只听过名字，真到现场，他连大提琴和小提琴的声音都分不清。<br />
两个小时古典乐，就是两个小时催眠曲。<br />
雪上加霜的是，他连日赶论文看文献，睡眠不足，熬夜严重，而音乐厅的椅子又软又服帖，舒服至极。<br />
闻笛强撑着眼皮，打起精神接受熏陶，结果《德累斯顿之春》才响了三分钟，他就睡着了。<br />
开始是往侧面歪，因为找不到着力点，一顿一顿，最后啪一下，倒在了身旁人的肩上。<br />
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肌肉，正适合当枕头。<br />
酣甜一梦，直到演奏结束，全场掌声雷动，他才猛然惊醒。<br />
乍一睁眼，视野模糊。他眨了眨，眼前映入熟悉的鼻梁和下颌。<br />
教授的坐姿很端正，丝毫没有被肩上多余的重量干扰。保持这种姿势两个小时，换成自己，胳膊早就废了。<br />
他惭愧无比——邀约是自己提的，票是自己买的，结果既没尊重约会对象，也没尊重古典乐。<br />
闻笛撩开眼皮小心观察，眼前人有没有生气的迹象。<br />
乍一看没有。不过做不得准，教授的表情已经融入了公式，稳定精确，永恒不变。<br />
然后，他看到了教授手里拿着的东西。白色纸巾，已经揉成了一团。<br />
听个浪漫主义古典乐，不至于哭吧？<br />
难道教授表里不一，是个伤春悲秋的感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