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费解地看着他俩凌乱的状态，欲言又止，反而自言自语：“要不是遇到你们俩个，我还以为自己跑去了《寂静岭》。”<br />
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了。<br />
白昭昭抬手，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红红的一圈手印，可见叶之悠的手劲之巨大。<br />
“昭昭，你刚才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你没受伤吧……”他小声地问着，语气急切。<br />
他自己的状态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头汗亮晶晶的在发光、顺着形状好看的下巴滴落，他的校服袖子被扯破了，棒球棍也早就被打歪了。<br />
白昭昭心乱如麻，没留意他的狼狈，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情报分享给他：“我、我见到那个女人了，给我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吴芳蕊，她告诉我，兴哥大叔不是凶手，但是他也害得她好惨。”<br />
“那她有说凶手是谁吗？”<br />
“她好像不能直说，好像就是婆婆说的那样，恶鬼也怕恶灵的，但她要我去看石叔叔家柜子的资料，说那个资料会帮我找到那个人……”<br />
她特意把「杀掉」改成了「找到」。<br />
叶之悠迟疑地总结道：“所以，兴哥大叔的执念创造了她的分身，和她共享了看到的一切，吴芳蕊一直跟着他，发现石叔叔在柜子里，藏了关于杀人犯线索的资料？”<br />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必须找个机会拿到那份资料。”<br />
“……”<br />
罕见的，叶之悠没有附和她。<br />
“怎么啦？你有什么顾虑吗？”<br />
叶之悠表情严峻：“昭昭，我们也去过好几个禁地了，我觉得，不管是恶鬼还是恶灵，沾上「恶」这个字，终归是没好心的啦。这个吴芳蕊，我不怀疑她生前是个好人，可是，她都已经怨念深重到变恶鬼，我就总觉得她还有什么阴谋……”<br />
“只是一份资料而已，能有什么阴谋？”<br />
“算是我多心吧，但是如果恶灵会骗人，恶鬼肯定也会啊……你想，石叔叔难道不比恶鬼可靠得多吗？如果他有了关于那个杀人犯的线索，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理由。”<br />
她抿唇，“我也不懂，但我们可以先不揣测，等看到了那份资料再说。”<br />
这时，车辆转弯，白昭昭站不稳，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叶之悠的胳膊。<br />
“嘶……”他扶住她，自己却倒吸了一口凉气。<br />
“怎么了？你受伤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抓走，却忘记了问他遇到了什么……<br />
“没事，一点小伤啦……”他捂着胳膊，不想让她看。<br />
白昭昭被拉走后，他周遭的恶鬼也蠢蠢欲动扑上来，他双拳难敌四手，被其中一个咬了一口。<br />
“你先让我看一下啊！”她执着地扯着他的校服，“看一下，我才好放心。”<br />
他实在拗不过，这才揭开了衣袖。<br />
肌肉紧实的小臂上，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伤口发黑渗血。<br />
第46章 明天<br />
“你……这……”白昭昭脸色发白。<br />
他赶紧放下袖子, 宽慰道：“没事，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婆婆说了, 只要没彻底死，开肠破肚都没事的。”<br />
“对不起……”那狰狞的伤口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顿时自责至极, 哽咽着, “都是因为我……”他无奈地低声道，“就是怕你这么想, 才不敢给你看。”<br />
白昭昭的泪水开始止不住地落下，当下什么也顾不得, 紧紧抱住了他。<br />
叶之悠身子一僵，心脏的活力一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带来令人虚弱的酥软。<br />
他甚至没出息地想, 昭昭在为我伤心, 还为我哭，这种时候, 就算死掉, 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br />
忍受着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痛, 他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女孩：“没事的，我们回去找桃子姐，她是护士, 她会帮我治好。”<br />
白昭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br />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两个学生孤零零地抱在一起, 微微摇头。<br />
~<br />
车到站时，白昭昭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点。她扶着叶之悠上楼, “我们先去找桃子姐，让她给你看一下伤口。但是苦厄之地的事, 我们先不要和石叔叔说好不好？让兴哥大叔先关在石叔叔家里，我们好让他帮我们开门，你觉得呢？”<br />
“嗯，好……”他这样说着，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左手死死摁在右臂上。<br />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现在小臂却一阵阵钻心的疼。<br />
该死，恶鬼的嘴巴里不会有毒吧……<br />
二楼，徐仕兴被绑走了后，柳桃子的生活更惬意了，也不必去上班，也不必吃饭，每天起来就可以开始愉快的煲剧生活——虽然都是她看过的，但是也高兴。<br />
现在两个学生找上门来，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她赶紧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薯片碎屑，露出了护士惯有的那种冷静面容：“家里东西很有限，我先给你消毒，然后去医院缝合！”<br />
说着，她已经麻利地从屋里翻出一瓶酒精，又拿了一个毛巾给叶之悠，“咬着。”<br />
他不解，“咬着？”<br />
不等他说完，一整瓶酒精就浇了上去。<br />
“嗷……”剩下的惨叫，被叶之悠自己用毛巾堵住了……<br />
他额头青筋乱跳。<br />
果然得咬着！<br />
正疼得大脑都跟着发木，脑袋却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br />
白昭昭心疼地抱着他，安慰小狗似的拍着：“没事了，没事了……”<br />
他脑袋贴的地方实在尴尬，一下子，也忘了疼了，发白的脸上诡异地蒸腾出两坨明晃晃的红晕来。<br />
伴随着这种甜蜜的眩晕，他的脑海里又冒出来更多不值钱的想法……<br />
柳桃子看他俩这么亲密，也觉得不妥，用石勇那样故作镇定的语气说道：“咳……你们两个吼，就算感情好，也别乱来，知道吗……”<br />
“桃子姐你放心，”白昭昭含泪说道，“我们不会搞出小孩来的。”<br />
母胎solo的柳桃子差点被哽死——不是，现在小孩交往，已经这么开放了吗？<br />
她赶紧一脚踹翻了这碗狗粮，晃了晃钥匙：“走吧，我们去医院。”<br />
整个医院里，都冷冷清清的，没有病人，只有值班处一个护士。<br />
“小陈。”柳桃子花费了一点时间才辨别出来面前的纸人是谁，“病人有开放性创口需要缝合。”这个叫小陈的护士急忙给她开了麻药和缝合用品。<br />
柳桃子带着两个学生来到了室内，给叶之悠打了麻药，说道：“我的缝合技术可能没有医生那么好……”<br />
“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叶之悠咬牙。<br />
柳桃子坐下来，用碘酒二次清创后，轻轻捏住他的皮肉，用钳子夹着黑色的线开始为他缝合。<br />
麻药带走了痛感，但是针线穿过皮肉的摩擦却仍若有似无地能被感知到。<br />
白昭昭揪心地看着他，一点不敢去看缝合的过程。<br />
这时，那个唯一值班的护士走了进来——<br />
叶之悠注意到，这个穿着护士服的纸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实习」。<br />
柳桃子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一抖，扎到了麻药没覆盖的区域，疼得叶之悠叫了一声。<br />
她赶紧又低头，专注了一些。<br />
“桃子姐……没想到你还会带病人来，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护士纸人坐在了旁边，声音很年轻，“我刚才还在害怕呢。”<br />
“小陈……”她试图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大家都请假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br />
“是啊，大家都不来了……”纸人落寞地说着，“但是我害怕还会有病人来……万一有人来了，我也不在了，就没办法给他们看病，所以我就没有走。”<br />
一种莫名的伤感萦绕上了心头，柳桃子感觉自己视线突然模糊了，不由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br />
纸人笑着说：“果然，就来病人了。”<br />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病人了。”柳桃子轻声说着。<br />
“嗯，那我就放心了……”<br />
它低头沉默了几秒，又问，“桃子姐，你觉得我实习期间，做得还好吗？”<br />
“当然了，小陈，你又善良，又有责任心……你是一个很好的护士……”<br />
“如果我父母问起来，你也会这样说吗？”<br />
“肯定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真的很棒。”<br />
纸人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就好，其实，我父母不希望我成为护士，他们怕我适应不了岛上的生活，也怕我累，希望我留在他们身边……”它望向窗外，“但是我很高兴，成为护士是我的梦想，我还记得我宣誓成为护士那天……终身纯洁，忠于职守，勿为有损之事，勿取有损有害之药……”<br />
听她背诵着护士的宣言，叶之悠甚至忘记了伤口的疼痛。<br />
他和白昭昭望着这个纸人，都察觉到了她的怪异。<br />
纸人背完了宣言，慢慢站起来，“桃子姐，那你忙吧，我……走了。”<br />
柳桃子手下一顿。<br />
她感觉到心头微末的伤感正在逐渐变成巨大的悲痛，漫过心脏，她完全不敢看向小陈。因为她抑制不住地颤抖，流泪不止。<br />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br />
“谢谢你对我帮助和教导，能成为一名护士，能和你一起共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很快乐。”纸人说完，浅浅鞠了一躬，为她关上了房间的门。<br />
屋内安静了下来。许久，柳桃子擦掉了眼泪，试图用自嘲的口吻道：“真怪，我为什么要哭，好丢脸……”<br />
“没事的桃子姐，等我们回去了，你就能再见到他们了……”白昭昭柔声安慰她。<br />
少女的声音如此清甜，抚慰着她酸涩的心。<br />
“嗯……希望如此……”她含糊应着，为叶之悠缝合好了最后一点，用纱布裹好：“好了。虽然我不知道梦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碰水。”<br />
“好……”他点头应着。<br />
三人走出医疗室，外面空空荡荡，一直到急诊大厅，也一个人都没有了。<br />
柳桃子走在最后面，临出医院大门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了。<br />
白昭昭抬手，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红红的一圈手印，可见叶之悠的手劲之巨大。<br />
“昭昭，你刚才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你没受伤吧……”他小声地问着，语气急切。<br />
他自己的状态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头汗亮晶晶的在发光、顺着形状好看的下巴滴落，他的校服袖子被扯破了，棒球棍也早就被打歪了。<br />
白昭昭心乱如麻，没留意他的狼狈，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情报分享给他：“我、我见到那个女人了，给我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吴芳蕊，她告诉我，兴哥大叔不是凶手，但是他也害得她好惨。”<br />
“那她有说凶手是谁吗？”<br />
“她好像不能直说，好像就是婆婆说的那样，恶鬼也怕恶灵的，但她要我去看石叔叔家柜子的资料，说那个资料会帮我找到那个人……”<br />
她特意把「杀掉」改成了「找到」。<br />
叶之悠迟疑地总结道：“所以，兴哥大叔的执念创造了她的分身，和她共享了看到的一切，吴芳蕊一直跟着他，发现石叔叔在柜子里，藏了关于杀人犯线索的资料？”<br />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必须找个机会拿到那份资料。”<br />
“……”<br />
罕见的，叶之悠没有附和她。<br />
“怎么啦？你有什么顾虑吗？”<br />
叶之悠表情严峻：“昭昭，我们也去过好几个禁地了，我觉得，不管是恶鬼还是恶灵，沾上「恶」这个字，终归是没好心的啦。这个吴芳蕊，我不怀疑她生前是个好人，可是，她都已经怨念深重到变恶鬼，我就总觉得她还有什么阴谋……”<br />
“只是一份资料而已，能有什么阴谋？”<br />
“算是我多心吧，但是如果恶灵会骗人，恶鬼肯定也会啊……你想，石叔叔难道不比恶鬼可靠得多吗？如果他有了关于那个杀人犯的线索，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理由。”<br />
她抿唇，“我也不懂，但我们可以先不揣测，等看到了那份资料再说。”<br />
这时，车辆转弯，白昭昭站不稳，条件反射地拉住了叶之悠的胳膊。<br />
“嘶……”他扶住她，自己却倒吸了一口凉气。<br />
“怎么了？你受伤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抓走，却忘记了问他遇到了什么……<br />
“没事，一点小伤啦……”他捂着胳膊，不想让她看。<br />
白昭昭被拉走后，他周遭的恶鬼也蠢蠢欲动扑上来，他双拳难敌四手，被其中一个咬了一口。<br />
“你先让我看一下啊！”她执着地扯着他的校服，“看一下，我才好放心。”<br />
他实在拗不过，这才揭开了衣袖。<br />
肌肉紧实的小臂上，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伤口发黑渗血。<br />
第46章 明天<br />
“你……这……”白昭昭脸色发白。<br />
他赶紧放下袖子, 宽慰道：“没事，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婆婆说了, 只要没彻底死，开肠破肚都没事的。”<br />
“对不起……”那狰狞的伤口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顿时自责至极, 哽咽着, “都是因为我……”他无奈地低声道，“就是怕你这么想, 才不敢给你看。”<br />
白昭昭的泪水开始止不住地落下，当下什么也顾不得, 紧紧抱住了他。<br />
叶之悠身子一僵，心脏的活力一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带来令人虚弱的酥软。<br />
他甚至没出息地想, 昭昭在为我伤心, 还为我哭，这种时候, 就算死掉, 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br />
忍受着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痛, 他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女孩：“没事的，我们回去找桃子姐，她是护士, 她会帮我治好。”<br />
白昭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br />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两个学生孤零零地抱在一起, 微微摇头。<br />
~<br />
车到站时，白昭昭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点。她扶着叶之悠上楼, “我们先去找桃子姐，让她给你看一下伤口。但是苦厄之地的事, 我们先不要和石叔叔说好不好？让兴哥大叔先关在石叔叔家里，我们好让他帮我们开门，你觉得呢？”<br />
“嗯，好……”他这样说着，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左手死死摁在右臂上。<br />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现在小臂却一阵阵钻心的疼。<br />
该死，恶鬼的嘴巴里不会有毒吧……<br />
二楼，徐仕兴被绑走了后，柳桃子的生活更惬意了，也不必去上班，也不必吃饭，每天起来就可以开始愉快的煲剧生活——虽然都是她看过的，但是也高兴。<br />
现在两个学生找上门来，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她赶紧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薯片碎屑，露出了护士惯有的那种冷静面容：“家里东西很有限，我先给你消毒，然后去医院缝合！”<br />
说着，她已经麻利地从屋里翻出一瓶酒精，又拿了一个毛巾给叶之悠，“咬着。”<br />
他不解，“咬着？”<br />
不等他说完，一整瓶酒精就浇了上去。<br />
“嗷……”剩下的惨叫，被叶之悠自己用毛巾堵住了……<br />
他额头青筋乱跳。<br />
果然得咬着！<br />
正疼得大脑都跟着发木，脑袋却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br />
白昭昭心疼地抱着他，安慰小狗似的拍着：“没事了，没事了……”<br />
他脑袋贴的地方实在尴尬，一下子，也忘了疼了，发白的脸上诡异地蒸腾出两坨明晃晃的红晕来。<br />
伴随着这种甜蜜的眩晕，他的脑海里又冒出来更多不值钱的想法……<br />
柳桃子看他俩这么亲密，也觉得不妥，用石勇那样故作镇定的语气说道：“咳……你们两个吼，就算感情好，也别乱来，知道吗……”<br />
“桃子姐你放心，”白昭昭含泪说道，“我们不会搞出小孩来的。”<br />
母胎solo的柳桃子差点被哽死——不是，现在小孩交往，已经这么开放了吗？<br />
她赶紧一脚踹翻了这碗狗粮，晃了晃钥匙：“走吧，我们去医院。”<br />
整个医院里，都冷冷清清的，没有病人，只有值班处一个护士。<br />
“小陈。”柳桃子花费了一点时间才辨别出来面前的纸人是谁，“病人有开放性创口需要缝合。”这个叫小陈的护士急忙给她开了麻药和缝合用品。<br />
柳桃子带着两个学生来到了室内，给叶之悠打了麻药，说道：“我的缝合技术可能没有医生那么好……”<br />
“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叶之悠咬牙。<br />
柳桃子坐下来，用碘酒二次清创后，轻轻捏住他的皮肉，用钳子夹着黑色的线开始为他缝合。<br />
麻药带走了痛感，但是针线穿过皮肉的摩擦却仍若有似无地能被感知到。<br />
白昭昭揪心地看着他，一点不敢去看缝合的过程。<br />
这时，那个唯一值班的护士走了进来——<br />
叶之悠注意到，这个穿着护士服的纸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实习」。<br />
柳桃子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一抖，扎到了麻药没覆盖的区域，疼得叶之悠叫了一声。<br />
她赶紧又低头，专注了一些。<br />
“桃子姐……没想到你还会带病人来，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护士纸人坐在了旁边，声音很年轻，“我刚才还在害怕呢。”<br />
“小陈……”她试图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大家都请假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br />
“是啊，大家都不来了……”纸人落寞地说着，“但是我害怕还会有病人来……万一有人来了，我也不在了，就没办法给他们看病，所以我就没有走。”<br />
一种莫名的伤感萦绕上了心头，柳桃子感觉自己视线突然模糊了，不由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br />
纸人笑着说：“果然，就来病人了。”<br />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病人了。”柳桃子轻声说着。<br />
“嗯，那我就放心了……”<br />
它低头沉默了几秒，又问，“桃子姐，你觉得我实习期间，做得还好吗？”<br />
“当然了，小陈，你又善良，又有责任心……你是一个很好的护士……”<br />
“如果我父母问起来，你也会这样说吗？”<br />
“肯定的，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真的很棒。”<br />
纸人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就好，其实，我父母不希望我成为护士，他们怕我适应不了岛上的生活，也怕我累，希望我留在他们身边……”它望向窗外，“但是我很高兴，成为护士是我的梦想，我还记得我宣誓成为护士那天……终身纯洁，忠于职守，勿为有损之事，勿取有损有害之药……”<br />
听她背诵着护士的宣言，叶之悠甚至忘记了伤口的疼痛。<br />
他和白昭昭望着这个纸人，都察觉到了她的怪异。<br />
纸人背完了宣言，慢慢站起来，“桃子姐，那你忙吧，我……走了。”<br />
柳桃子手下一顿。<br />
她感觉到心头微末的伤感正在逐渐变成巨大的悲痛，漫过心脏，她完全不敢看向小陈。因为她抑制不住地颤抖，流泪不止。<br />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br />
“谢谢你对我帮助和教导，能成为一名护士，能和你一起共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很快乐。”纸人说完，浅浅鞠了一躬，为她关上了房间的门。<br />
屋内安静了下来。许久，柳桃子擦掉了眼泪，试图用自嘲的口吻道：“真怪，我为什么要哭，好丢脸……”<br />
“没事的桃子姐，等我们回去了，你就能再见到他们了……”白昭昭柔声安慰她。<br />
少女的声音如此清甜，抚慰着她酸涩的心。<br />
“嗯……希望如此……”她含糊应着，为叶之悠缝合好了最后一点，用纱布裹好：“好了。虽然我不知道梦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碰水。”<br />
“好……”他点头应着。<br />
三人走出医疗室，外面空空荡荡，一直到急诊大厅，也一个人都没有了。<br />
柳桃子走在最后面，临出医院大门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去。